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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槐侧目就看见她的手臂,袖角滑下来,那原本白皙光滑的皮肤上满是刮伤的痕迹,他将她的手收回来揣在怀里,将袖角拉下来。
他又从头到脚地把她摸了一遍,摸到小腿肚子时,他的手一顿,有种黏湿感。
苏槐起身拨开她裙角,见那裤腿上除了泥渍,依稀还满是血迹。
陆杳自己无所察觉,接着就被他撕了她裙角的一层布料,将她的小腿缠住。
陆杳大抵也知道,自己腿肚子上应该是被刮开了口子,不过一点皮外伤,不打紧。
而后苏槐抱着她缓缓起身。
他将将站起,才转身挪了挪步子,倏而身体一顿。
陆杳道:“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他也没放。
苏槐停顿片刻后,继续迈脚往前走,才走两步,终是再压制不住,一缕血色蓦地从他嘴角溢出。
顺着下巴滴淌在了陆杳的衣襟上。
那温热感顺着衣襟传到了她的皮肤,浸入了她的骨子里。
陆杳惊了惊,声音也失了往日的平稳淡定,道:“我叫你放我下来,你没听见吗?”
苏槐微微弯着身,依然将她稳稳地抱在怀里,一步一步往前走。
陆杳失声叫道:“苏槐!”
她挣身就要下来,苏槐将她身子扣得死死的,他垂眼看着她,那眼神就像野兽一般,又狠又有股子疯劲儿,仿佛她就是块肉、是他的野餐,他恨不得把她撕了。
可他偏生又护食得很,始终如一地把她紧紧护着。
苏槐边缓慢沉着地走着,步履间还是时有踉跄,声音低低道:“你再闹,我就把你丢出去。”
陆杳道:“那你丢吧。”
苏槐道:“把你丢那野沟里去。”
陆杳素来知道他这德性,不管是人还是物,但凡是他想要的,只要他沾上手了,就别想让他放下。
陆杳见扭不过他,只好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找药。
护心救命的药她有随身常带。
她慌忙抖出两粒药丸,就喂进苏槐嘴里。
而后陆杳发现,他不是要带她出这片地方,而是往山麓里端走。
陆杳问:“你干什么去?”
苏槐道:“杀人。”
陆杳道:“你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你还想着去杀人吗?”
苏槐道:“我现在什么样子都不妨碍我杀人。”
他嘴角那殷红的血妖艳极了。即便是到如此境地,他身上那疯魔气质也丝毫不减。
陆杳道:“苏槐,你还想不想要命了?”
苏槐道:“我就是去要命。”
陆杳道:“你自己的命还要吗?”
苏槐道:“我都要。”
陆杳扭不过他,道:“那你把我放下,你省些力气,大不了我在这等你。”
苏槐道:“我放心不下。”
话音儿刚一落,他便又没忍住,这次是张口溢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躬着身,顷刻就有些颓败了去。
那鲜血洒在她衣裳上,她颤了颤眼帘,忽然使力想挣脱他下地来,可他就是蛮横至极不肯放手。
第646章 天地万物皆萧瑟
陆杳咬着字音儿恨恨道:“苏槐,等你死了,我就去找别的男人,逢年过节,连张纸钱都不会烧给你。”
苏槐定住了脚步,低头看着怀里的她,眼神亦是又野又凶,道:“那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陆杳迎着他的视线,道:“现在立马回去,否则等你一脚进了鬼门关,我也拉你不回来。你我又无婚姻,各不相干,总不能你短命,我还替你守寡吧。”
正这时,上方的夜空中响起了黑虎的啸声。
陆杳闻声,立马捏了一声口哨。
黑虎耳聪目明的,立马就听见了,在上空兴奋得嗷嗷直叫。
不出片刻,它就俯冲而来。
陆杳见一团黑色物体俯冲得快,不由吸口气道:“黑虎打住,现在没人受得住你这么冲动。”
黑虎似听懂了,及时又低空盘旋两圈缓冲一下,然后一直围着陆杳飞。
飞了两圈以后,它又振翅而去,那清越的啸声传得老远。
姬无瑕和剑铮剑霜正往山谷里摸,后来听见黑虎传讯,姬无瑕心头一松,看样子黑虎找到人了。
片刻工夫,黑虎就飞到了跟前来,在前给姬无瑕带路。
剑铮剑霜见状连忙跟上。
他们带来的影卫被苏槐甩在了后面,等影卫赶上山时,林子里早就一片死寂,哪有主子的踪迹。
大家打了火把一看,满地血尸,唯有边缘斜坡有很明显的垮塌痕迹。
于是众人这才往山脚背面去寻人。
等姬无瑕和剑铮剑霜第一时间找到两人时,就看见清寒的月下,苏槐抱着她一步一步从山麓里走出来。
两人衣发在夜色里融为一体,仿若天地万物皆萧瑟,前行路上独剩彼此。
大家伙看着这一幕,一时间都忘了上前去。
姬无瑕率先反应过来,立马上前接应,道:“杳儿,你怎么样?”
陆杳道:“我没事。”她又对苏槐道,“现在可以把我放下了吧。”
姬无瑕到跟前一看,两人都很狼狈,苏槐这才肯把陆杳放下,对姬无瑕道:“你背她。”
姬无瑕二话不说,转身就把陆杳捞在了背上,着急地问:“伤哪儿了?”
陆杳道:“只是些皮外伤,不碍事。”
姬无瑕正想问敬王那厮呢,就听苏槐吩咐道:“搜山,找到人以后,把尸体带回来见我。”
陆杳道:“留活口吧。”
姬无瑕道:“当然得留活口!不然老子找谁结账去!”
剑铮剑霜十分担心主子的伤势,又不知该不该听陆姑娘的,正迟疑时,苏槐手捂着嘴,只见鲜血淋漓从指缝间溢出。
陆杳神色大变,道:“还愣着干什么,立刻送他回城!”
山脚下有现成的马可以用,之前那马车也被拉了回来,重新套上两匹马。
苏槐路上还勉强能支撑,可一上马车以后,他便有些坐不住了。
陆杳后脚上车来,见状立马拥上前接住他,他便顺势倒在她怀里。
陆杳一边扒开他的衣裳一边对外道:“先拿火进来!”
他们只有火把,车厢里空间太小,直接拿火把入内很是灼人,剑铮就举着火把立在窗边,沉声道:“陆姑娘,这样可以吗?”
火光顷刻将车厢里照得通透亮亮。
苏槐头枕在陆杳腿上,整个人趴着,陆杳能感觉到,持续有温热的液体在她腿上晕染开。
他的情况来不及等进城了。
他背上的紫筋张牙舞爪地盘桓着,根根像是饮饱了鲜血一般,紫得深红发黑,甚至肉眼可见地在蠕动生长,形容十分可怖。
陆杳咬咬牙,飞快地拔出黑簪,取出里面银针,在火上烤过,便动作精准利落地刺入他后背上。
这种情况,马车没法前行,只能默默等待。
她双手都是泥污,身上也很脏,根本不符合医治环境,可是没有办法,她必须得先稳住他心脉,封住他气血。
否则等进城以后,也可能晚了。
整个过程中,苏槐不吭声,但他的手却悄然环上了陆杳的腰,一点点收拢,将她抱得死紧。
第647章 醒着,别睡,知道吗?
陆杳有些喘不过气,叫了苏槐两声,他没答应,陆杳手里依然有条不紊冷静极了,只声音有些沙哑,道:“苏槐,你死了吗?”
他仍是没答。
陆杳便道:“你要是死了,我也省得再费力气了。”
过了一会儿,苏槐才道:“我死了好叫你去找别的野男人吗?”
陆杳道:“那样的话你只能做个鬼眼睁睁看着了,你说你做鬼也不放过我,那也简单,我找个道士来,把你镇住,让你从今往后就只能眼睁睁看着。”
苏槐道:“我才是你男人。”
陆杳道:“你要是死了你就不是。”
苏槐道:“你都没死,我死什么死。你要死在我前头,我得把你埋了我再死。”
陆杳扯了扯嘴角,想像往常一样冷笑嘲讽他。
可是这一刻,她却笑不出来。
陆杳唤道:“苏槐。”
他也应她:“嗯。”
陆杳道:“醒着,别睡,知道吗?”
她一收针,就对外道:“马上回城。”
剑铮剑霜随时准备着,只等她这里告一段落,立马就驱车前行。
陆杳帮苏槐把衣裳拢好,又怕他冷似的,俯身抱着他。
隔一会儿,陆杳就会叫他,让他保持清醒。
刚开始他尚还留有神志,陆杳与他说话,他都会应上一两句。
到后来,渐渐他意识便有些模糊了起来,但他也确实把陆杳的话记在了心上。
即便陆杳没叫他的时候,他也迷迷糊糊地在答应。
他时不时就“嗯”一声,就仿佛是她在唤他一般。
他也似将睡未睡,有些惺忪地回应两句。
他说:“我还没死。”
他说:“你休想去找别人。”
他说:“你是不是喜欢他?”
他说:“我去杀了他。”
那话语声很轻,轻得像在梦呓。
陆杳道:“苏槐,你不是想听我骗一骗你说爱你吗?”
他又胡乱地“嗯”了一声。
她道:“等你醒了,我就骗一骗你。”
以前她总觉得,这狗男人命硬得很,他又这么能折腾,哪怕是只剩最后一口气,他也必须要折腾到底。
所以她从来不担心他说死就死。
但现在似乎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她来不及细想,她只对驾车的剑铮剑霜吼道:“再快一点!”
剑铮剑霜是卯足了精神,打马往回城的方向狂奔。
回城以后,马车刚转进巷子,到达他们落脚的宅子。
马车径直驶入平坦没有台阶的偏门,直奔后院。
到了后院门前,剑铮剑霜把苏槐掺进房里,陆杳自己去屏风后面洗手更衣,吩咐两人:“一人把他外衣脱了,一人去烧热水。”
剑铮剑霜立马照做。
陆杳从屏风后出来,便去案上拿药。
平日里保守的情况下她是不会给他下猛药的,可如今顾不上这么多了,那药量是平时的三倍。
药丸子他估摸着是吃不下了,陆杳就全融在水里,给他灌进去。
待剑霜烧来热水,陆杳调配好药汤,就让苏槐进去泡着。
剑铮剑霜得扶着他,陆杳在浴桶里给他施针,他心脉是被她强行护住了,可毒发进展情况一时还很难控制下来。
苏槐嘴角有血丝滑出,陆杳见状,咬咬牙,手里操着一把薄刃,便往他背上紫筋伸去。
只是还没碰到,剑铮剑霜不由大惊,剑铮一把止住了陆杳的手。
陆杳抬眸看他,眼神里陌生得有些让人发凉。
剑铮还是道:“墨大夫说了,主子背上这些不能动刀,否则这毒根一旦裂损,主子便会血崩不可收拾。”
陆杳道:“那让他毒发攻心吗?”
剑铮抿唇不语。
陆杳森森盯着他又道:“你现在要不要回去找墨大夫来救他的命?”
剑铮闻言还是松开了手。
就等于是,把主子的命,全然交到了她的手上。
第648章 如果是她就行
陆杳当然知道,他的毒根轻易动不得。
可眼下非常时期,再不动,命都会没有了。
她得给他放放毒血。
可这样危险性很大。
除非将他的血都放干,否则他这毒彻底解不了。
而且这毒一旦放血,那便是汹涌而出,无法凝固的,势头也极难停得下来。
所以要么毒入心脉而亡,要么血崩而亡。
眼下最好的状态则是她能够控制他的出血量,虽说无法彻底解毒,但至少能达到缓解他毒势的效果。
考虑到这样的情况,药汤里的药材都是抑制他气血的药材,他周身大穴的银针也是封住他气脉所用的。
那薄刃挨上他的皮肤时,陆杳手上顿了顿,定了定心神,终于还是下了刀。
毒根一破,顿时毒血争先恐后地流淌出来。
没多久,整个浴桶里的药汤都变成了紫色,衬得他的脸色十分苍白。
到了差不多的时候,陆杳让剑铮剑霜把他转移到床上。
她又迅速动手给他止血。
她抹去他背上血水,很快满背都是淬了药的银针。
剑铮和剑霜在旁立着,有需要让他俩做的他俩就立马去做。
两人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将那细小的紫筋毒根上的创口用银针挑拢,而后用烧红的刀刃一点点烙烫。
因为伤口太小,她用的只是薄刃的刃尖儿。
烙深了伤及筋脉,烙浅了无法止血。
那必须得手分毫不抖,眼睛也全神贯注,且分寸拿捏得极为精准才行。
剑铮剑霜见之是无话可说,没有大夫能够做到她这般细致程度。
两人意识到,别的大夫或许不行,但如果是她就不一定。
即便不断有污血冒出来,她也全然不乱,能在一片紫红血色中有条不紊地完成自己的步骤。
出血实在太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