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宿七是她在无回门里最信任之人,不仅仅是无回门的二把手,更是她患难与共的兄弟。
打从无回门建门之初,他就已经在了。
想当年,她行走江湖时,遇到宿七被人到处追杀,还是她给他救回来的呢。
所以后来哥俩儿就一同在江湖上谋事,宿七一直替她卖命至今。
宿七处事十分周全,且遇事十分冷静,话不多、做事牢,姬无瑕一直觉得他与阿绥的性子在某些方面有些相似,只不过他为人处事江湖气更浓两分。
因着这份患难情谊和彼此信任,这些年无回门与药谷之间的消息传递往来,也都是他在负责的。
宿七道:“我就是得知门主去往蓬莱,久不见门主归,故而找到了这里。”
姬无瑕捏着拳头,道:“还跟我扯是吧。再给你一次机会,挨揍和老实说选一样,你要是选挨揍,揍完你还是得老实说!”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受了刺激,许多的事她都喜欢往一处想。
她想着,行渊师父的消息遍布天下,她又想着,以往她无回门的事他总是能够知道,关键时候还能靠她门中的渠道传信与她,姬无瑕也说不出是个什么心境,她眼神定定看着宿七,问道:“是不是行渊叫你来的?”
第1015章 好生交代
宿七没得再瞒,只好道:“是公子担心门主安危,故传讯让我等暗随门主。”
姬无瑕道:“还有谁来了?”
宿七道:“门主主辖的主舵兄弟们也来了。”
没等姬无瑕问下话,宿七赶紧又道:“门主千里迢迢来蓬莱,也不知会兄弟们一声。若是有什么事,只要门主一句话,兄弟们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姬无瑕本来有话要问的,被他一句话给说得心里怪热血的。她事先也不知道在来这一趟途中会发生那么多事。
姬无瑕想起自己要问什么了,又没来得及开口,宿七就再道:“方才那么危险,门主怎么不知道躲呢?”
姬无瑕道:“谁不知道躲?你当我很傻吗,难不成还要任由那马车从我身上压过去?”
她先前只是没有第一时间给马车让道罢了。
宿七道:“只要门主没事就好。既然如此,我便先退下了,门主有事再唤我。”
说着没等他溜,姬无瑕就又一把给他拽了回来。
姬无瑕道:“走这么快做什么?”
宿七张口正要说,姬无瑕一脸严肃又道:“你闭嘴,少给我打岔!你以为你噼里啪啦说一通,就能糊弄过去了吗?”
宿七僵了僵嘴角,道:“门主哪里话。”
姬无瑕道:“我问你是不是行渊师父叫你来的,你说是,那么你是我无回门的人,是我忠心不二的兄弟,你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宿七:“……”
姬无瑕见他不吭声,她就一手亮出匕首,道:“说不说,不说我今晚就阉了你!”
她作势就要把匕首往他裤裆下扎去,宿七吓得连忙拦住,道:“门主冷静,冷静!”
姬无瑕道:“那你就好生交代!”
姬无瑕问他:“你是不是行渊的人?”
宿七一沉默,姬无瑕就晓得八九不离十了。
姬无瑕道:“你跟我是多年的兄弟过命的交情,你是什么时候听从于他的?”
宿七还是沉默。
姬无瑕吸口气,觉得有些不妙,道:“难不成,从一开始,你就是他的人?当年我救你于江湖仇杀,都是你们合起伙来骗我的?”
宿七依然不吭声。
姬无瑕突然就炸了,匕首是收起来了,但在巷子里扒着宿七捶,道:“老子把你当兄弟,你这个叛徒!叛徒!
“难怪他把我无回门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原来都是你在从中作怪!”
宿七试图跟她沟通,道:“门主别打,有话好说,别打。”
结果他被姬无瑕捶得抱头,姬无瑕边捶边道:“什么你都跟他说是吧,一群兄弟们累瘫了睡一屋你说了吧,兄弟们去撒尿我给放风你也说了吧,兄弟们偷看女人洗澡我偷看男人洗澡你也说了吧。我不弄你弄谁,叛徒!”
宿七狡辩道:“没有,这些都没说。”
姬无瑕道:“那你都说了些什么?”
宿七道:“就是门里的一些事,以及门主的一些事。”
姬无瑕暴揍他,道:“我的事,我的事不就是以上说的那些吗!”
宿七都已经抱头蹲到墙角去了,道:“门主冷静,真的冷静。”
姬无瑕弯下身去,手臂往他脖前一横,把人卡住,道:“冷静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老子要废了你!”
两人在巷子里掐,当然宿七是完全被掐的那个。
等姬无瑕捶够他了,两人才一起在墙角边坐了下来。
宿七摸摸嘴角,摸摸眼角,抽了两口气。
眼下他虽然不至于被捶得鼻青脸肿的,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姬无瑕看了看他,道:“没看出来,你还这么能做戏,一骗就是这么多年!”
宿七也很苦恼,道:“我也不想的,只是都是人手底下讨口饭吃的,出来混不容易,还请门主见谅。”
姬无瑕道:“我可救过你的命!”
宿七叹笑笑道:“那是知道门主初入江湖,侠骨热肠,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第1016章 一直在为她铺路
姬无瑕明白,既然一开始就是做戏的话,那就算不得她真正救过宿七的命。
她仰头后脑勺靠着墙,望着漆黑的夜空,突然觉得心情复杂又烦闷。
原来这些年,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行渊的眼皮子底下。
她的喜怒哀乐,她的困苦窘迫,他都了如指掌。
可这些年她总是报喜不报忧,她向来都是给自己树立着江湖大侠的光辉形象,想必在他眼中,都是笑话。
姬无瑕埋着头,手里拿着根枯枝,在地上画着圈圈,像只垂头丧气的鹌鹑。
宿七道:“门主也不用这么沮丧。”
姬无瑕抬起脸来,幽怨至极,盯着他道:“要是有个女的把你裆下几根毛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你试试?”
宿七咳了咳,道:“也不是事事都事无巨细地汇报了,公子对门主的事过问得不多。”
姬无瑕道:“不多是多少?”
宿七道:“也就门内的一些事务,门主遇到些什么敌人,受伤与否。有时候门主几个月不回谷里,公子也会问上一问。”
姬无瑕默不作声。
宿七又道:“公子应是十分担心门主的安危。若是接了重要目标任务,需得汇报给他。”
姬无瑕手里的枯枝在地上重复地画了一圈又一圈。
宿七道:“门主还记不记得,咱们无回门刚建立之初的时候。那时咱们都是才入江湖不久的,没有名声,也没有阅历,门主一时兴起就创立了无回门。”
姬无瑕道:“什么一时兴起,我是经过周密的思考和计划的。那时候‘悦’在江湖上的名声多响啊,满江湖的人要是有个什么仇家,都想请‘悦’去杀。
“咱们要是也能创一个响当当的组织,定能赚很多钱。而且那时候你不是也很赞同的嘛。”
宿七道:“是,可咱们是江湖无名之辈,无回门是创了,却一连好几个月都接不到一桩生意不是么,门主还得想法子养活几个兄弟,经常饿肚子。”
姬无瑕嘴硬道:“万事开头难,这个我当时就已经预料到了。”
宿七道:“无回门的第一单生意,是公子让交到门主手上的。”
姬无瑕下巴搁在膝盖上,手里的树枝突然停了下来。
宿七道:“门主虽习了一身武功,可经验不足,江湖上有的是狡猾多端的人,好几次门主遇险的时候,是不是都碰巧半路杀出一帮人?”
姬无瑕当然记得。
她刚入江湖那会儿,隔三差五的就受伤,但是她并不沮丧,而是很庆幸,幸好她学的本事过硬,才能次次都化险为夷。而那些伤都是些皮肉伤不足挂齿,多挨几刀也就习惯了。
原来,挨几刀只是轻的,要不是有人暗地里看着,就她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性子,都不知道死几回了。
后,姬无瑕闷声道:“当年,我半路救了你,你说跟我一起去寻我仇家,帮我一起报我的家仇。”
她停顿了一会儿,问道:“后来你到处去帮我打探那帮人的下落,得到了消息,其实,也是他给的消息,是吗?”
宿七手搭在膝盖头上,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子的消息遍布天下。否则,都过去了十几年的事,门主以为朝夕之间是那么好打探的吗?那是在门主出谷闯荡之前,公子就已经做好了。”
姬无瑕摸摸鼻子,鼻头一直有些酸。
宿七道:“公子一直在为门主铺路。今日被门主发现了,说真的,瞒了门主这么久,我亦有些不吐不快。回头公子罚我我也认了。”
良久,姬无瑕才憋出一句,还是那句:“你这个叛徒。”
只是少了幽怨,个中滋味,只有她自己明白。
宿七不知什么时候就隐了,姬无瑕从巷口转出来,在街上走着。
依然是与之前一般热闹的夜色市井,依然是铺子的吆喝,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甜。
她却有些失魂落魄,埋着头,稀稀拉拉地踩着倒映在地上湿漉漉的自己的影子走。
走着走着,突然听见有人吆喝着:“豆儿糖,新鲜的豆儿糖喽!”
姬无瑕蓦地停住脚步,转头望去。
第1017章 豆儿糖,要吃么?
见得那铺子里分门别类地盛着豆儿糖,因着糖心馅儿不同,各种颜色的都有,但外层都是饴糖一般晶莹剔透的。
铺子小二见姬无瑕从街对面走了过来,就笑呵呵地问:“客官要买豆儿糖吗,想买什么口味的?放眼整个京都,就我们家口味最为齐全!”
姬无瑕看着那些圆溜溜的豆儿糖,道:“各种都来一点。”
于是小二就拿着油纸袋,给她各种都装了一些,买了一袋。
她拿着油纸袋,又继续往前走。
等走完了这条街,回过神来,也不知什么时辰了,四下望望,才想起来是不是该回去了。
好歹也是出来遛了几天的,姬无瑕已经将这京城的大概布局摸得个七七八八了。
到了下一个街口,姬无瑕就择了回府的方向,往前走。
她一个糙汉形象,手里抱着个油纸袋,大约是情绪使然,走得个凄凄惨惨的,活像个没人收留的流浪汉一般。
街上行人愈渐稀疏,来往行人总忍不住朝她多看两眼。
她抬起头,一眼瞪了回去,凶神恶煞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屎打出来!”
这流浪汉发起疯来谁敢惹?
于是行人都匆匆忙忙地走过去了。
姬无瑕也就继续凄凄惨惨地走自己的路。
回去的路也不远,不知不觉就到了巷子口。
她一头钻了进去,还没走多远呢,不经意抬头,却整个人忽而震住了。
只见前面正有人也往这巷子口走来,提着一盏灯,淡淡灯火掩映着那满身清雪霜寒的气质。
不是行渊是谁。
他亦看见姬无瑕,停了停脚步。
姬无瑕一路上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他,眼下看见他,忽觉鼻头的酸涩一阵盖过一阵,她怎么压都压不下来。
行渊朝她继续走来,拉近些距离以后,约摸是见着她有些异常,便又停下了。
一时谁都没说话。
后来还是他先开口,道:“天黑了,为什么还不回来?”
她慢吞吞地往前挪着步子,一步一步朝他靠近着。
也不知是呵出的白雾迷了眼睛还是怎的,越朝他走,她反而越有些看不清他的模样了。
眼前花蒙蒙的一片,就连他手里的灯,也变得昏昏模糊。
姬无瑕走到他面前,将手里的油纸袋的袋口往外翻卷两下,然后两手捧着送到他面前,问:“豆儿糖,要吃么?”
行渊顿了顿。
他见她仰着脸,不管她怎么乔装,她那双眼睛永远是那么清澈明亮。而眼下,她望着他的眼里湿光水亮,厚厚沉沉,随时都快要夺眶而出。
她的声音也不同以往的爽快,而是有股压抑着的鼻音,嗓音细细的。
行渊垂了垂眼帘,看着那油纸袋里,颗颗饱满晶莹的糖豆儿。
他伸手往里拈了一粒,姬无瑕眼眶里的水光倏而坠落开,眼前陡然就亮开了。
她终于清楚地看见了他的模样,以及他手里拈着的糖豆儿,又道:“这是蜜枣口味的。”
话说完,她就眼巴巴地看见行渊将糖豆儿放进了嘴里。
以往他从来不吃这些东西。
每每她从外面带些稀奇的零嘴儿回药谷,杳儿不怎么爱吃,凌霄师父和薛圣偶尔会嫌弃地吃两嘴,他更是碰都不碰。
她献宝似的把自己喜欢吃的捧到行渊面前,道:“行渊师父,这个好吃,你尝尝呗。”
行渊道:“你喜欢,你多吃点。”
可现在,她看着他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