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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舒云一边整理之前买来的绣花线一边回答:“我打算自己做件裙子。”
陶春兰不免担心起来:“你不会这些活计,把料子做坏了怎么办,还是花点钱让吴大娘做吧。”
在她的认知里,二闺女能把自己衣服书包上的破洞补起来就不错了。
而她水平也一般,只能绣个简单的荷包,做双土布鞋,或者织件不太复杂的毛衣之类的,所以才没敢自己动那块红缎子,只能花钱请人做。
“妈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江舒云宽慰道,“我这几年在县里上学,课余时间跟一个家里开服装厂的同学学过几招,自己也找了一些书来看,心里有数。万一要是做坏了,那也是我自己穿,不会浪费布料的。”
原身的班上确实有个家里开服装厂的女生,家境比较殷实,时常在宿舍里炫耀自己的吃穿。
江舒云现在还能想起那个女生三天两头穿着新衣服在宿舍里臭美的模样,这也算是“学过”了吧。
陶春兰半信半疑:“你真的会做?”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陶春兰见她说得十分自信,不像是胡来的模样,便由着她去了。
之前江舒云向她要两块钱买东西,她问都没问,直接就给了。
或许是经历了打击后开了窍,陶春兰发现二闺女自从上午醒来之后就变得比原来有主见了。
两块钱也不是太大的数目,不管是拿去买零食还是什么小玩意儿,只要能让二闺女高兴一点还是值得的。
而结果是江舒云并没有买吃的玩的,而是买了绣花线回来,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她的手艺究竟怎么样,陶春兰心里仍然比较欣慰。
假如真把布料做坏了,那这两个月就尽量节省一点别的开支,下回再重新买一块就是了。
做为一个能力有限的母亲,她可以为女儿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陶春兰买的这块缎子在江舒云看来也只是一般,面料有些偏硬。
而且没有其他绫罗纱绸等布料可以搭配,更无宝石珠贝等装饰物来提升档次,只能全靠裁剪和刺绣来出彩了。
她把桌面清理干净,再把缎子在上面摊平,思忖片刻后从针线篮里拿起一块划粉,在布面上行云流水般打了个底稿,想想又稍微作了下改动。
大熙朝姑娘小姐们的服装比较繁复,耗费的布料也多,现在除非是舞台演出需要,平民百姓的衣着已经大大精简了,她也得相应地进行调整才行。
确定了款式后,江舒云手执剪刀嚓嚓几下,一整块布料就被分解成若干片,接下来就需要缝制了。
家里有一台缝纫机,是早几年家里境况稍好一些时江海涛买给陶春兰的,这倒是能省不少功夫。
江舒云以前没用过缝纫机,但经常看陶春兰用,先拿了一块废布头试了试,很快就上手了,然后把剪裁好的面料缝接起来。
一个小时后,一件裙子初见雏形。
江舒云暂时放下手里的活计,去厨房瞧了一下,大米正好蒸熟了,便和陶春兰一起舀出来,摊放在几个干净的竹匾上晾着。
等米饭温度降下来后,碾碎酒曲,均匀地拌入其中,再装入备好的陶罐里。
接下来就是等米饭糖化和发酵,大概需要上十天。这个过程中的温度和时间都比较关键,一个细微的差别就可能导致口感的不同,操作手法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要看运气了。
忙活完后到了上十点,江舒云这副身子还比较虚弱,这会儿就觉得有些困乏。而且家里灯光也不够亮,不便做绣花这类细致精巧的活,于是就洗洗睡下,等明天再继续。
第二天,赵家。
日上三竿时,赵卫东打着呼噜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疯狂的狗吠声惊醒,不禁骂道:“大黑那个狗、日的又在乱叫唤什么,炖了吃肉算了!”
他爸张巧燕在院子里应道:“跟隔壁的阿黄抢骨头呢,炖了它家里进贼怎么办。你接着睡就是了。”
赵卫东躺了一会儿,想到江舒云又睡不着了,抓心挠肝的,便问:“妈,什么时候给我办婚事啊?”
“这得看你啊,昨天你不是去找那丫头了么。”
“昨天我给忘了。”
“忘了也没事,你想什么时候结就什么时候结,用不着问那丫头的意思,就算下个月结也行,妈都给你准备好了。不过那丫头说话阴阳怪气的,对我这个未来婆婆一点都不顺服,以后你可不能惯着她。”
“那是当然,你放心好了。”
赵卫东心里有点高兴,拖拖拉拉等了几年,总算快要到头了。
不过他妈说得不错,昨天江舒云也没给他个好脸色,得想办法把那丫头收拾服帖才行,总不能到结婚那天还冷着一张脸,那就太没面子了。
那丫头读了个高中,心气比普通的村姑要高,不过再怎么样也就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丫头,自己稍微使点手段肯定不在话下。
赵卫东躺在床上晃了晃脚,大白天的懒得动弹,于是闭上眼睛接着睡大觉。
等到吃过晚饭凉快下来,他才从他妈的抽屉里拿了一朵纱绢做的紫红色头花,嘴里叼着根烟,一摇三晃地去往江家。
这绢花是他妈前阵子进城买的,上面串着五颜六色的珠子,现在比较讲究穿着打扮的女人都喜欢,一个好像就要两块钱。江舒云都没穿过什么好衣服,从来没戴过花,看了肯定眼馋。
走到半路上时,忽然有人脆生生地喊了他一声:“卫东哥,你回来啦。”
赵卫东一瞧,是个十八、九岁的俏丫头,细眉杏眼,身段苗条,把很多本村的姑娘都比下去了,他记得好像叫李倩如。
不过论姿色,李倩如比江舒云还是要差一点,没那么亮眼大气。
第7章
李家本来是外地人,去年家乡遭了洪灾才投靠亲戚,搬到青河村来。
李倩如她爸李向前在给赵家养猪厂喂猪,她自己没有正经工作,帮她大伯家干点杂物农活,时不时到养猪厂给她爸送饭,赵卫东碰到过两次,所以对这个长相俏丽的小丫头比较有印象。
虽然比不上江舒云,但就冲这声“卫东哥”,赵卫东也得对李倩如另眼相看,笑嘻嘻地应道:“是啊,昨天刚回来。倩如妹子这是干什么去了?”
李倩如手里挎着个空篮子,抿了抿唇,有些为难道:“家里喂骡子的豆饼用完了,我妈让我去刘记小卖部买一点,但是那里刚好卖完了,说要过两天才有货。”
赵卫东一手吊儿郎当地插着裤兜,随口说:“这个容易,我家豆饼多的是,明天让你爸装一袋回去就是了。”
“好啊,谢谢卫东哥。”
李倩如一口一个卫东哥听得赵卫东浑身舒爽,吐了个烟圈,挥着手道:“不谢不谢,以后缺什么跟你卫东哥说一声就是了。”
“嗯!”李倩如甜甜一笑,接着视线一转,看着赵卫东脚边的地上,“咦,那里怎么有朵绢花?”
赵卫东低头一瞧,果然如此,估计是刚才从裤兜里抽手的时候不小心带出来了,便弯腰捡起来:“这是我掉的。”
一个大老爷们随身带朵女人家戴的花有些违和,李倩如起先有点诧异,脑子里稍一转就明白了:“这朵绢花真好看,卫东哥是要送给舒云姐吗?”
搬来青河村已经一年了,自己的父亲又在赵家干活,李倩如自然听说过赵卫东和江舒云订了娃娃亲的事。
不过江舒云在县里读高中,月底才回村,她只远远地见过一两次,还没有打过交道。
赵卫东把绢花重新揣进兜里,夸了一句:“是啊,你这丫头真聪明。”
李倩如带着羡慕之色道:“舒云姐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卫东哥对她这么好。”
“可不是么。”赵卫东深以为然,“可惜啊,有人身在福中不知福,不像你这么懂事乖巧。”
“真的吗?”李倩如不禁微微红了脸,“舒云姐读了这么多书,应该明事理才对呀。”
赵卫东看着她含羞带喜的模样,心里有点痒,但一提到江舒云就觉得还差了点意思,就道:“书是读得多,嘴巴也不饶人,跟长了刺一样。算了,不说了,我先去江家一趟。”
“嗯嗯,卫东哥你慢走。”
李倩如看着赵卫东朝江家走去,半晌才转身回了自己家。
赵卫东到了江家的时候,江家人刚吃完晚饭在院子里纳凉。
陶春兰见到他后就招呼道:“卫东来啦。”
“是啊,你们吃过饭了吧?”赵卫东问着话,眼睛却一个劲儿地往江舒云脸上瞟。
“吃过了,你呢?”
“我也吃了,就过来转转。”
江舒云听着这无聊的对话满心无语,这人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过来转悠个什么。
她刚想进屋避开这家伙,却被赵卫东叫住了:“小云妹子,等等,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陶春兰和江海涛互相看了一眼,随后进了屋,给两个年轻人腾出交流的空间。
赵卫东对二闺女还是有意思的,如果能处到一块儿那自然再好不过。
“我去写作业!”江晓雪也赶紧跑进屋里。
院子里只剩两个人,江舒云耐着性子问:“你要给我什么东西?”
赵卫东把绢花掏出来,杂耍一般挥舞了几下,才如猴子献宝一般举到她跟前:“怎么样,喜欢吧?”
江舒云不屑一顾:“不怎么样。”
她还当这家伙能拿出什么好东西,原来不过如此,做工粗劣不堪,串的珠子上都能看到胶水,无论是和她前世戴的还是现在自己做的相比都差远了。
而且颜色也老气得很,四五十岁的大妈戴还差不多,赵卫东却拿来送给她,要么品味太差,要么就是根本不上心,随手敷衍她而已,这两样她都不能忍。
赵卫东却当江舒云拿乔,拿着绢花在手上抛了抛,调笑道:“刚才我来的路上碰到倩如妹子,她觉得好看的很,你要是不喜欢我可就送给她了。”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江舒云不由微微一惊,继而想着赵卫东所说这个妹子肯定只是与自己曾经的贴身丫鬟重名罢了,便冷淡道:“那你送给她好了。”
吃醋了吃醋了!赵卫东将她细微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心里顿时暗喜,这丫头表面上装得清高,其实对自己提到别的女人还是很在乎的。
不过这丫头长得实在标致,哪怕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依然让人移不开眼。
可是像冰块一样太冻人了也不好,让人没办法亲近,还是得调、教调、教,让这丫头对自己千依百顺,哭着喊着嫁给自己才行。
于是赵卫东作势抬脚要走:“这可是你说的,我这就去送给倩如妹子。”
江舒云不怒反笑:“是,我说的,你去吧。”
你就嘴硬吧,到时候可别哭。赵卫东索性就真的走了,晾这丫头两天,让她知道知道好歹!
第8章
江舒云面色如常地进了屋,陶春兰诧异地问:“赵卫东这么快就走了吗?”
“是啊,他忙着给另一个妹子送东西呢。”
陶春兰听了不禁皱眉:“真的么,这样不好吧。”
“是不好,不过跟我没关系,他喜欢找谁就找谁,别来找我就行。”江舒云无所谓道,随后就回卧室继续做衣服去了。
陶春兰叹了口气,看闺女这态度,这门亲事只怕真的要黄了。
赵卫东在感情上面这吃着碗里还惦记着别人锅里的态度确实不对,还好闺女看得开,不然就有的罪受了。
三天后。
江舒云在裙摆内侧绣上最后一朵回卷舒展的祥云,象征着自己手作的标记,随后剪断线头,穿来后亲手设计的第一件裙子就完工了。
等她把成果朝家里人展示时,江氏夫妻和江晓雪全都惊呆了。
这套上衣下裳的裙子很有古典韵味,有点像电视上古装剧里大户人家的小姐穿的襦裙。但整体上没有真正的古装那么复杂,比较简洁大方,日常也能穿出去,不至于太过另类,让人觉得像个登台唱戏的。
令人尤其叫绝的是领口袖口和裙边绣了摘枝梅和喜鹊的花纹,针脚细密,精美雅致,取的是“喜上梅梢”的美好寓意,比市面上卖的那些千篇一律的机绣图案更漂亮。
陶春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领口上栩栩如生的鹊鸟,半晌才赞叹道:“舒云,你这手艺真好,比我可强多了。这种绣法我好像都没见过,也是你那个女同学教的?”
江舒云开了个玩笑:“不,是我有天做梦,仙人在梦里指点我的。”
那个女生懂个鬼,但她只能这么回答。
因为这种刺绣方法其实是因为她精擅女红,融合苏绣湘绣等流派之长而独创出来的一种针法,先是受到宫廷贵妇和官宦小姐们的一致推崇,后来传入民间,广受普通老百姓的欢迎,被冠以“熙绣”之名。
然而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