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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大概不行了，我能看到我的身体在流血，我也看到我的肚子……破了，好恶心，好害怕啊。”
林平安喘着粗气说道：“凤小姐，劳烦你转告邵雨泽，替我给他说声对不起，我不能陪着他了，我也不能做他的妻子了。”
语气里满是遗憾与悲凉，林平安又说道：“但其实这样也好，我就是个累赘，就是个麻烦，谁沾到我，谁都没有好下场，我死了，也不必连累邵雨泽了。”
她似乎是在笑，又似乎是在哭。
“但不管怎么样，认识邵雨泽的这段时光，都是我人生最美好最幸福的时光，我很知足，死而无憾，我……”
“砰！”
林平安话没说完，只听那边又是一声巨响。
十几秒钟之后，电话那端传来交谈声。
“死了吗？”
“女人已经死了，但司机和这个男人还有气，要不要一起……”
“来不及了，救援人员已经过来了！快走！”
……
凤毓凝听着电话那端的谈话内容，心如刀绞却又无能为力，她的眼泪一滴滴滚落，心痛到说不出一个字来。
第413章 那个女孩化作风离开了
凤毓凝与战枭城赶到车祸现场的时候，救护车与医生已经到了。
消防人员正将那辆被压成铁球的商务车一点点切割开，只有这样，才能将被困在里面的人救出来。
据现场目击者说，商务车被渣土车撞飞的时候，车子的损坏还没有这么严重，当时，他们还试图上前，将里面被困的伤者救出来。
但就在这个当口，又有一辆渣土车冲了过来，没有丝毫减速，再次撞上了商务车，甚至整个渣土车都压在了已经破损的商务车上。
凤毓凝想起电话里最后的那一幕，那声剧烈的响动，以及隐约的谈话声。
很快，消防人员从车里抬出一个人来，是三河。
战枭城忙奔了上去，只见三河浑身是血，腹部被铁皮扎中，正不断有血冒出来。
等候在现场的医生忙上前开始抢救三河。
“还有呼吸！快，还活着！”
医生一边抢救三河，一边大声喊着，现场一片忙乱。
凤毓凝听到“还活着”这三个字，眼泪顿时就冒了出来，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战枭城抬起手臂将凤毓凝抱在怀中，哑声说道：“不会有事的，肯定不会有事的。”
不多时，司机也被抬了出来。
医生一番抢救之后，遗憾宣布了司机死亡的消息。
事发的时候，商务车与渣土车迎面撞上，而且撞击的位置正好是驾驶位，司机很难逃过这一劫地。
司机是跟随战枭城好几年的老人了，稳重又可靠，所以战枭城才会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但没想到会要了他的命。
看着司机几乎残缺不全的身体，战枭城攥紧了拳头。
没过多久，又有一个人被抬了出来，是三河带去的保镖。
保镖还活着，而且伤势似乎也不算太严重，只是遭受到撞击之后昏迷了过去。
此时，只剩林平安还在里面。
然而凤毓凝心里很清楚，林平安只怕是……
半个小时后，消防人员终于将林平安，或者说是林平安的尸体抬了出来。
凤毓凝只看了一眼，就被战枭城捂住了眼睛。
他紧紧抱着她，让她趴在自己的怀中。
“不要看！”
太惨了，现场真的太惨了，他怕凤毓凝会无法面对这血淋淋的现场，怕她会留下心理阴影。
可这有什么用呢？
凤毓凝只看那一眼，就已经知道林平安有多惨了。
电话里，那个年轻的小姑娘说自己的肚子破了，那真是一点都不夸张，真的。
那血淋淋的样子就一直浮现在凤毓凝眼前，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那个单纯的小姑娘，那个一心向往光明的小姑娘，就这么化作风化作雨，化作一缕清风离开了这个世界。
“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凤毓凝伏在战枭城怀中，隐约听到医生沉痛遗憾的声音。
是啊，连抢救的意义都没有了，因为在这个过程中，林平安的生命早已随着鲜血的流淌而流失。
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凤毓凝想哭，可是怎么都哭不出来。
她张着嘴，双手死死抓着战枭城的衣襟，像是一条缺氧的鱼，艰难喘息着。
“小凝，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感受到凤毓凝绝望悲伤的情绪，战枭城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温柔安抚着。
“我不哭！”
凤毓凝哑声说道：“哭有什么用？哭能让林平安活过来吗？哭能让司机活过来吗？哭能让这场人为的车祸消失吗？”
与其在这里哭，不如替林平安报仇，替所有无辜的人报仇！
就在这时候，林子澈也闻讯赶到了，与之一起的，还有林平安的母亲。
当看到躺在路边的林平安，看着她无一处完好的尸体，看着那惨烈血淋淋的场面，林平安的母亲只尖叫一声，就晕了过去。
林子澈一步步上前，他走到林平安面前，看了许久，才缓缓蹲了下来。
“平安。”
不顾林平安已经残缺，林子澈轻轻摸了摸她的脸。
“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但对于我而言，你一直都是我的妹妹，你是我最亲的亲人，你让我感受到了生命的温暖，感受到亲情的温暖。”
他红着眼睛，哑声说道：“我拼了命地想要保护你，我知道你没做错什么，可是……可我还是没保护好你。”
躺在地上的林平安没有睁眼，也没有回答他的话，她像是睡着了般，乖巧躺在地上，甚至，嘴角还带着微笑，像是兄妹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殡仪馆的车赶来，前来收尸的工作人员看着林子澈，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战枭城上前，将林子澈拉到一边。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这才上前，拿出装尸袋将林平安放在里面，连同她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残肢，一并装了进去。
一个小时前还活蹦乱跳的人，还叫林子澈哥哥的小丫头，此时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了……
很快，车祸现场就被收拾干净。
一场大雨及时而至，将地上的血污冲刷得干干净净，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过往车辆如流，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过一桩惨烈的车祸，没有人知道这里有两条年轻的生命陨落。
这些痛，只镌刻在寥寥几个人的心底，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逐渐被淡忘。
不用太久，就没有人会记得，这个世界有一个叫林平安的小女孩来过……
凤毓凝眼中满是愤恨。
“枭城，我要报仇！”
战枭城抱着她，点头回答：“好。”
“我要给林平安报仇，我要给无辜枉死的司机报仇，我也要给生死未卜的三河报仇！”
凤毓凝几乎是哽咽着嘶喊。
人生短暂，最痛的就是生离死别，林平安是他们一直在守护的人，这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儿，是黑暗豪门里最亮的光。
但现在，这光芒也熄灭，陨落，这是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啊！
“好，我帮你，你让我做什么都好。”
战枭城没有犹豫，他坚定站在凤毓凝身后，像是一面坚不可摧的高墙，给她力量，给她安全感。
就在这时，凤怀礼的电话打了进来。
“刚才我去了趟警察局，得到的最新消息是，那两辆肇事的渣土车是套牌车，而且事发后司机就逃走，现在警察已经在全程搜捕了。”
顿了顿，凤怀礼说道：“但……出事的地段你们也知道，地形复杂监控很少，要找到这两个司机，恐怕是很难！”
第414章 生命最可贵
就如同凤怀礼所说的这样，那两个肇事的司机逃逸了。
这一段快速路正好位于监控盲区，除了几个目击者的口述之外，根本没有人知道肇事者的模样。
即使明知道是胡惟仁指使的，即使明知道幕后凶手就是他，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胡惟仁已经是个死人！
死人，还能掺和活人的事情？
经过左思右想，凤毓凝还是将胡惟仁假死的事情告诉了警方，并将自己在电话里听到的对话也一并说了出来。
因为当初胡惟仁是在国外出事死亡的，再加上年代久远，所以很难去核实当年的情况，这无疑给警方增加了办案难度。
一起惨烈的车祸已经发展为一场蓄意谋杀，警方很是重视，当即就成立了专案组。
可是，调查取证是个漫长的工程，凶手也不傻，也会销毁各种证据，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冤假错案的发生了。
医院里，孙景飒看着浑身插满管子的三河，她哭成了泪人，几次险些晕倒过去。
“小凝，怎么就……就这样了呢？”
孙景飒泪雨如下，她看着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的爱人，想起他出门时亲着她的脸逗弄她，想起他说晚上回家吃饺子。
她特意让奶奶包了饺子，可是，他却没有回来……
已经五天了，三河就这么安静躺在床上，没有睁眼，没有说话，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患者的情况很复杂，他脾脏破裂、肺部充血，而且大脑受到了严重的损伤，现在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明知道事实残忍，但医生还是如实说道。
医院里，最不缺的就是生离死别，每天都有新生命的诞生，也有死亡的降临。
孙景飒哭得说不出话来，她几乎要跪下哀求医生了。
救救他吧，他还那么年轻，他还答应要陪她一生一世呢！
看着好友哀伤痛苦的模样，凤毓凝心中何尝不痛呢？
不知道何时，倪思邈已经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了。
“舅舅，他怎么样？”
一看到倪思邈出来，凤毓凝忙迎了上去，急声问道。
倪思邈摘掉口罩，神色很是严峻。
“现在还不好说，他受伤太严重了。”
叹息一声，倪思邈唏嘘道：“这也幸亏你们是狠砸钱在救治他，否则以他当时的状态，根本活不过二十四小时。”
瞧，这就是金钱的好处，起码在关键时刻可以续命，起码还能做最后的努力。
“给他手术的医生是北城乃至全国的权威专家，在外伤救治方面，他比我更专业，也幸亏是他做手术，三河才能活着。”
战枭城眉头皱起，问道：“那现在……能确保他活着吗？”
不管将来的三河如何，但此刻，他们都希望他能活着。
“应该……应该没问题吧。”
顿了顿，倪思邈挑眉说道：“从我个人的经验来看，他不会死了。”
听到这话，孙景飒捂住了嘴，她想笑，但眼泪却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可至于能恢复成什么样，谁也不知道，最坏的结果就是……他成为了植物人。”
倪思邈看了一眼孙景飒，这才说道。
“只要他活着，只要他能活着，我愿意照顾他，我可以一辈子照顾他。”
孙景飒急声说道，眼泪落得更凶了。
“我不在乎他有没有钱，我也不在乎他是什么身份，现在，我只想让他活着，只求他不要离开我。”
人啊，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最珍贵。
听着孙景飒的话，凤毓凝心中也是五味陈杂，不由望向战枭城，只见他也正看着她。
两人的视线交汇在一起，像是看懂了对方的眼神，看懂了对方的心。
珍惜当下，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也是一样的，不管是什么身世，不管有什么隔阂，都要珍惜眼前来之不易的幸福。
不要等失去了，才知道什么叫失去！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深夜。
夜风微微有些凉，凤毓凝坐在副驾驶位上，极为疲惫的捏着眉心。
电话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是林子澈打来的。
林平安死了，林家那表面维持的平静也随之被打碎，财产的纠纷，上一辈的恩怨，都在这短短几日里爆发，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接起电话，那端传来林子澈疲惫无力的声音。
“小凝，三河怎么样了？”
凤毓凝“嗯”了声，说道：“我舅舅说，应该是能活，但至于说恢复成什么样，没人敢打包票，搞不好就是植物人了。”
一个活蹦乱跳的人啊，一转眼就倒下了……
“对不起，都怪我。”
林子澈歉疚说道：“是我思虑不周，走漏了风声，这才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说这些没有用的，阿澈，我们总得做点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