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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看起来非常安静,非常专注,非常无辜。
许西柠:“……”
是错觉吧?
她又开始看电影,不出一会,后颈脖子处开始刮起嗖嗖嗖宛如刀刃齐飞的冷风。
……
许西柠像是晚自习看堂的班主任,拍案而起:“是谁在背后做小动作!给我站出来!!!”
一人一狐鸦雀无声,一个挪开目光开始不安地掰手指,另一个媚眼如丝开始摇曳生姿释放魅力。
许西柠:怎么总感觉这俩在瞒着我什么?
电影一直放到了后半夜,窗外雨声连绵。
到后来许西柠实在是困了,有一茬没一茬地打瞌睡,又时不时被雷声惊醒,睡不踏实也看不进去,都不知道电影讲了什么。
等到雷声停歇,展星野拿起遥控器,把进度条快进到结尾,起身道:“电影结束了,我回家了。”
“啊是么,慢走了您嘞。”许西柠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卷着毛毯缩在沙发上就要睡了。
展星野低头看了她一会:“这样睡会着凉。”
许西柠闭着眼敷衍:“嗯嗯我也喜欢西瓜太郎。”
展星野:“……”
他知道现在万万不能吵醒许西柠,不然她就要大发雷霆。
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快要碰到许西柠的时候仿佛触到透明的屏障,明显停顿了一下。
许西柠以为当年他躲着她,不敢碰她,是因为害怕她,又讨厌她。
……
其实恰恰相反。
他怕的是自己,讨厌的也是自己。
他厌恶自己触碰到她的皮肤,就像不忍看见最美丽的宝石染上脏污。
展星野隔着毛毯,像包粽子一样轻轻把女孩抱了起来。
她金色的长发像水泻一样垂落,拂过他的手背,比风还要轻柔。
谢仪在旁边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要抱就快点抱!磨磨唧唧的是不是男人。
他身份使然不太好出手,万一许西柠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谢仪的脸,估计得立刻吓醒然后报警。
展星野把她抱到床上,熟练地快速调整了床上玩偶和枕头的位置。
许西柠一翻身,怀里刚好有一只柠檬玩偶,屈起的膝盖搭上抱枕,背上还有小鲸鱼靠着她,整个人像是陷入柔软的巢穴。
展星野见她睡了,关灯,声音很低很轻:“她飞也似的逃跑了,小熊没能追上她。”
许西柠没有听见。
但是睡梦中的电闪雷鸣转而变成了阳光铺洒的森林,她一觉睡得很香很沉,好像回到很久很久以前的童年。
*
第二天,她果不其然地起迟了。
许西柠在催命的闹铃声中弹起,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胡乱梳着头发一边在房屋里像是烫脚的耗子一样乱窜:“完蛋了完蛋了要迟到了!”
她今天还要考试的!还特么是大四下的补考!万一不过就要惨遭延毕的那种!
许西柠风风火火冲出门,没空注意好男人在哪儿。
刚一跑出小区,就看到许多人叽叽喳喳围在一辆火红的敞篷法拉利,许西柠看都没看就要跑走,谁知法拉利却突然持续鸣笛。
汽笛刺耳高亢,许西柠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身高腿长的男人一身白色休闲西装,手肘搭着座椅,袖子捋起,露出流畅的手臂线条,墨镜架在额头上,回头对她神采飞扬地笑:“早啊小柠檬,要不要载你一程?”
如果换做平时,许西柠就让谢仪快滚了,但今时不同往日,好汉不吃眼前亏。
许西柠把书包甩进座位,跳上车,急不可耐:“走走走!快走!”
谢仪一脚油门,发动机轰鸣,法拉利像是疾窜的火红闪电驶上高架。
早春的冷风扑面而来,谢仪的声音依然懒散:“去学校?”
许西柠警惕:“你怎么会知道?”
谢仪在风里大笑:“魔术师什么都知道。”
托谢仪的福,许西柠甚至还提前五分钟到了考场。
同班的张尧在教室外临阵抱佛脚,抬眼看见许西柠咬着面包迎面走来,眼睛都瞪大了:“你居然也要补考温老师的课?”
许西柠坦坦荡荡:“哈哈!挂科了。”
张尧忍不住:“你怎么会挂科?”
教授这门英美古典文学鉴赏课的是温南森,学校高薪聘请的外籍教授,有着浅金色的头发和绿猫眼石般的深邃眼睛。
新学期第一天,他穿着卡其色的英伦风衣,极为绅士地站在礼堂门口,微笑着向每一位选修这门课的同学问好。
很快“英院新来的Nansen教授帅得惨绝人寰”这个消息传遍整个文卷大学。
选到课的人桀桀狂笑,没选到课的人捶胸顿足。
第二次课还没开始,教室内外就挤满了人,走道里都扒满了闻讯而来的外院学生。
当时温南森靠在窗边,戴着垂链的金丝眼镜,单手插在长裤口袋里,低头翻着一本莎士比亚诗集。
窗外洁白的橘子花瓣飘进来落在他的肩头,他周遭都好像在发着朦胧的光晕,仿佛古典油画里的人物走进现实。
所有同学都在忍不住窸窸窣窣地偷拍,结果有人忘记关闪光灯,只听咔嚓一声,刺目的光线射出。
周围的人群瞬间吓得噤声,然而温南森只是抬起头,温和地微笑:“需要我看镜头吗?”
全场死寂了几秒,之后像是沸腾了一样抬起无数手机,尖叫此起彼伏:“老师看我看我!!!”“Nansen教授看这里!!!!”“我的镜头贵看我的!!!他妈的早知道带单反来就好了!”
……
天下学生大抵都有欺软怕硬的毛病,温南森脾气好,又长了张实在温柔的脸,大家不约而同地认定温南森是那种“就算上课玩手机考试乱答一气也能拿到不错分数”的心软的神,于是前几堂课都沉迷花痴无心学习。
谁知第一次小测,全班均分四十……满分一百五。
只有一个人考上了一百分,还考了让人瞠目结舌的一百四,那个人就是现在站在补考教室门口的许西柠。
学渣张尧百思不得其解:“你怎么也不至于要补考吧。”
“至于的至于的,”许西柠放下书包,走进教室,拍拍他的肩膀,笑着竖起拇指,“因为我期末可是交了白卷呢!”
张尧:“……”
你在骄傲什么鬼啊!
许西柠拎着笔,随便找了个前排的位置坐了。
一般来说期末考试都是教授亲自监考,而补考是学校的行政老师代为监考。
其实是谁都行,她不在乎,只要不是温南森就行。
离考试还有一分钟。
教室门开了。
风带来春天橘子花盛开的气息,浅灰色风衣的衣角被男人行走的步伐掀起,细长的金丝眼镜链微微晃动,反射着明媚细碎的光亮。
几个补考的同学忍不住小声议论。
“不是吧不是吧补考而已怎么是Nansen教授啊?”
“温老师为什么亲自来监考?”
“呜呜呜看到他我更紧张了!”
许西柠闻声抬起头,冷冷看去。
她撞进一双深邃如画的绿眼睛,绿得像是森林,像是湖泊,像是把整个春天揉碎了酿出来的迷人又香醇的酒。
在从前无数个等她放学的日子里,他站在树荫里,竖起的衣领随风轻轻拍打,金色的夕阳穿透树叶的缝隙落在那双眼睛上,带着一股莫名让人心碎的悲伤。
——她无数次吻过的眼睛。
许西柠嘎嘣一声咬碎了牙齿间的糖。
还真该死的和从前一模一样。
第11章 前世
当年期末考试许西柠根本没去,因为刚和温南森分手,嫌烦,不想看到他的脸。
温南森是她的初恋。
她喜欢他,从十三岁到十八岁。
不过现在,她更希望能称呼他为“那个不幸英年早逝死状凄惨”的前任。
初三那年寒假,她为了拍摄流星雨,深夜背着三脚架进荒山野岭,结果失足摔进坑里,被路过采集植物标本的温南森救了。
当时她摔出个轻度脑震荡,短暂地失明失聪,昏沉中只知道有人一直在温柔地照顾她。
当时她毕竟年纪小,以为自己要当一辈子小聋瞎,吓得掉了几滴眼泪,他就温柔地抚去她的泪水,环抱住她轻轻拍打她的背脊。
他对她说话,她听不见,但额头相贴的地方传来声音的震动,许西柠觉得应该是像大提琴一样低沉悦耳的声音。
等她在医院醒来睁开眼,一个英俊的男人正低头看她,他眉心微微蹙起,睫毛侬长,有着阳光一样的金色头发和猫眼石一样的绿眼睛。
许西柠当时内心狂喜,心说不愧我一生行善积德死后终于上了天堂。
许西柠躺在病床上小嘴叭叭:“Hello。 Nice to meet you。 How are you。 I’m fine; thank you。 And you?”
温南森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担忧地低声说:“好像还是烧得有些糊涂。”
用的是流利的中文。
嗓音像大提琴一样低沉悦耳。
许西柠:哟呵,不愧是天堂,实现了语言的大一统。
喜欢上温南森是很自然的事情。
他像是所有少女怀春时代都会幻想的情人,成熟绅士又风度翩翩,只是在文卷大学偶尔授课,却似乎拥有取之不尽的金钱。
他常年穿的风衣或是西装三件套单价从不低于六位数,但他并不引以为傲,带许西柠爬山时,许西柠累了坐在台阶上休息,他甚至会把风衣脱下来给她垫屁股,仿佛Burberry的风衣面料还没有她批发价九块九的校裤珍贵……
老许也怀疑过,他这样的人物为什么要大半夜在山里徒步。
温南森解释说是为了采集槐江特有的植物标本,并反手掏出一本牛津大学植物学PhD以示自证。
这样的人物,路过顺手救了许西柠也是情理之中,但余下来的几年,他待许西柠更好,好到如果不是他的金发碧眼,老许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爹。
有时他来找许西柠却并不提前跟她说,只是站在高中门口的银杏树下等她。
许西柠回家时间随心所欲,有时温南森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连许西柠都不好意思了:“你要是来就提前告诉我啊!我偷偷带了手机的。”
温南森只是说:“我如果告诉你,你为了不让我久等就会着急出来,我更希望你自由一点。”
许西柠便说:“害,就算你在等我我也不会着急出来的!你给我的自由过了火。”
温南森仰着头,长街上方高远的天吹来萧索的秋风,他在风里微微眯眼:“很多年我都在等一个等不到的东西。最近我发现,如果等待的人注定出现,等待的过程也会变得美妙起来。”
许西柠:“?”
满街的银杏叶都在风里哗哗作响,像是纷乱的金色的雨落在男人宽阔的肩头。
温南森转过头看着她,弯起眉眼温柔地笑:“简而言之,我喜欢等你。许,这是我的任性。”
许西柠把莫名有点热的脸藏在围巾里,很老道地拍了拍温南森的手肘:“好的,温。只是我们中国人一般不单喊姓的。”
温南森便问:“你希望我喊你什么?”
许西柠毫不犹豫:“大哥。”
“……”
好在,温南森也不是什么都听她的。
许西柠高中就跟他表白了,可温南森只是对着她笑,摸了摸她的头,说你还小。
许西柠以为是他不喜欢自己,婉拒了,谁知这人居然是个究极老古板,他说觉得许西柠小不是托词是真觉得她小。
许西柠成年的第一天,温南森驾车带她去吃了顿法餐,烛火红酒,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夜色中汹涌的槐江,两岸满城灯火。
许西柠第一次喝酒喝得很高兴,醉醺醺的,对座温南森在烛火中瞳孔明亮,目光是能让人溺毙的深情。
他吻了吻她的指尖,说我爱你。
许西柠心想,哈哈酒可真是个好东西啊!难怪古今哲人都爱喝酒!
许西柠豪气千丈地把剩下的红酒干了,咬着头绳随手把金发扎在脑后,然后探身越过桌子,抓着他的领带吻了上去。
她发酒疯发得让人猝不及防,温南森从未如此失态,手肘撞翻了桌上的红酒瓶,红酒洒了自己一身,可他没有躲。
他的唇有些冰凉,又在微微颤抖。
浑身湿透,酒味蔓延。
他没喝酒,却好像比女孩醉得还要厉害。
许西柠发完疯就一头栽倒睡过去了,然而男人抱着她,依旧一动不动。
侍者闻声上前打扫满地狼藉,又见温南森湿透了,躬身问:“请问需要帮助吗?”
温南森说了两遍“nej tack s?? mycket”。
侍者没听懂,又问了一遍,温南森才回神,用中文低声说:“谢谢,但是不用。”
许西柠以为他们不会分手的。
可温南森看着她的目光总是有些悲伤,有时许西柠甚至觉得他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刚认识的那一年,温南森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