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容玲在听见周秀女被训斥时,就未收敛好情绪,泄了分畅快的笑意,她捏帕子掩了掩唇角,怕自己太过明显:
“那其余秀女何时能回来?”
阿柚摇头:“袁嫔罚她们跪了三个时辰。”
顾晗惊呆。
待跪满三个时辰,这天色都要亮了,看来袁嫔是存心不想让她们好过。
容玲也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这袁嫔瞧着似不太好相与。”
往后她们皆要进宫,袁嫔根本不顾及这一点,故意狠罚,这般气性,不得不让人多忧虑一番,等她们入宫时,一旦分位不如袁嫔,或者被分去了寒翎宫,那岂不是要日夜提心吊胆?
顾晗没有接容玲的话,她在无人看见的地方,隐晦地捏紧了手帕,一直紧绷的心倏然松了些。
有几位秀女被罚跪,一夜都不得回储秀宫,这般情况,对于她来说,恰是好事。
周秀女的哭声响了很久,直到后半夜才消了去,顾晗思绪转了半晌,终于在四周安静后,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顾晗一行秀女就被送出了宫。
宫门口,离得远远的,顾晗就看见玖思和玖念候在宫门口,不断勾着头朝里面看,这次选秀耗时太长,乍见熟人,顾晗脚步顿时加快了些。
刚出宫门,玖思和玖归就迎了上来,玖思眼睛都红了:
“姑娘瘦了。”
顾晗哑口无言。
在宫中时,要日日早起学规矩,不比在家中时清闲自在,这一句瘦了,顾晗当真反驳不了。
她只摇了摇头:“先回府。”
今日是秀女回府的日子,荣阳侯府前早早就围了一圈人,顾晗刚下马车,就听见一阵鞭炮声,扶起行礼的父母兄长,抬眸看了眼荣阳侯府的牌匾,顾晗眼中闪过一抹怅然。
傍晚,顾晗的院子,侯夫人拉着她的手,眼睛通红:
“你这一去宫中,往后我们母女再见就不知是何时了。”
她这一生得一子两女,嫡子争气,早早就入仕,从不让她费心,长女大气贤良,幼女朝气娇嗔,兄妹三人感情深厚,从无吵嘴矛盾,何人见她不道一声好福气?
可自从三年前,长女郁郁寡欢病逝,幼女经这一遭,就变得温顺乖巧起来,侯夫人知晓,这是幼女怕她想起长女伤心,所以事事都想贴着她的心。
若是往年,她们自不需要嫡女进宫争那一两分圣宠,可三年前那场变故后,圣上一直对对荣阳侯府不冷不热,她们都知晓,这是圣上对荣阳侯府心有芥蒂。
如此一来,幼女就不得不进那高墙深宫中了。
侯夫人一心愧疚,不断地擦着泪珠,顾晗只得轻声细语地安抚她:
“娘,快别哭了,进宫为妃,不知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女儿能得圣上看中,是女儿的福分。”
幼女越乖巧听话,侯夫人心中越如刀绞般的疼:
“若不是当初谢家——”
顾晗脸色顿变,立即伸手抵住侯夫人的嘴,打断她:“娘!”
顾晗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角:
“先帝在时,谁都不知最终谁是赢家,谢家站队无可厚非,娘日后莫要再提此事了。”
顾晗知道娘亲心中有怨,可就如她所说,那时谁也不知最终结果,谢家只是站错了队,也为此付出了代价,可怜的是她荣阳侯府。
明明安分守己,明哲保身,却因和谢家的姻亲关系,而被牵连拖累。
长姐和谢家二公子两情相悦,自幼的亲事,原只差半年就可成亲,忽遭这般变故,谢家倒台,谢二公子不知所踪,她长姐一时难以接受,大病一场,那般好的佳人竟在大好年华香消玉损。
娘亲如何能不怨恨?
顾晗心中也有怨,可一想到当初的谢二公子,顾晗就如何也怨不下去。
因为,谢二公子当真对长姐好到了极致,甚至爱屋及乌,待她也向来很好,哪怕比起亲兄长,也挑不出一分一毫的错来。
世事难料罢了。
圣旨很快就送到了荣阳侯府,从五品才人,这个分位在这批秀女中算不上拔尖,但也不低这次秀女中,有正五品美人三人,才人四人,剩余的皆比她低。
依着她的家世,正五品美人,她本也当得,但如今这道圣旨,顾晗反而觉得松口气。
无他,还未见到圣上面,太过拔尖,也未必是好事。
再说了,那些被封为美人的,家世的确比她要好上些许。
这般情形,也说明了,圣上对她并未上心,顾晗早就预想到了最坏的可能性,如今的结果,比她想象中的要好上许多了。
第3章
夜晚,玖念守夜,倏然被床榻上的动静惊醒。
玖念吓得一跳,忙忙点亮了烛灯,等看清姑娘的模样时,一惊:“姑娘怎么了?”
顾晗不知何时坐起身,她紧攥着锦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皆是溢出的冷汗,脸上血色褪得一干二净,霜白无色,细眉紧拢着,似乎遇到什么可怕的事。
玖念喊了声姑娘,见姑娘不回应她,她伸手碰了碰姑娘,顾晗猛地睁开眼眸,眸中冷意让玖念一怔,等看清眼前人,顾晗紧绷的身子才放松下来。
须臾后,顾晗虚脱地靠在软枕上,捂着脸,任由情绪倾泄。
昨日事发情急,她又深处宫中,只能做出一副无事人的模样,可只有顾晗知晓,哪怕是失手,这也是她第一次杀人。
她不过刚及笄,往日见带血物,都要蹙眉扭过头去,如今亲手害了人的性命,心中怎么可能不害怕?
她将刘若仟推入了井中,哪怕一时无人察觉,但总有事发的那日。
顾晗无法,只能尽量将事发的时间往后拖,因为时间越长,那些证据和痕迹也就渐渐散了。
迟早会无人联想到她身上。
而且……
顾晗视线掠过自己的双手,哪怕重来一次,她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顾晗思绪不由得回到昨晚——
选秀的最后一日,嬷嬷许她们可以出储秀宫走动,哪怕是顾晗,在储秀宫待了那么久,也早久待腻了,只还未到御花园,她就被刘若仟叫住。
寒翎宫距御花园很近,但因宫中住着位袁嫔,很少有人路过此处,在寒翎宫不远处,有口废弃很久的深井,这里人迹罕至,哪怕是顾晗,都不知道刘若仟是如何寻到这个地方的。
顾晗和刘若仟交集很浅,往日在京城,也只是见面点头示意的交情。
顾晗原本不想和她走的,但刘若仟只凑近她耳边说了一句话,顾晗一时不查,当即变了脸色,等回过神来时,已经来不及掩饰了。
刘若仟和她说:“谢二公子。”
谢长案。
当初盛极一时的谢家二公子,少年郎肆意,文才武略,如玉般的君子,这京城中谁不曾听过他的名讳?
哪怕谢家倒台三年,旁人提起他时,也都道上一句谢二公子。
是惋惜,同样是遗憾。
若谢家当初没有那般急着站队,该有多好。
旁人都记得谢长案,何况顾晗?当年长姐郁郁寡欢而终,谢长案的姓名就刻在了荣阳侯府一家子的心上,顾晗想寻到他问一句。
当年长姐病重一事,满城皆知。
他明明活着,为何不来见长姐一面?以至于长姐临死,都念念不忘?
顾晗倒底是跟着刘若仟走了,她听见刘若仟得意洋洋地说:
“不要以为我不知你为何要进宫。”
顾晗听得一脑子迷惘,凡官家女子都要进宫选秀,岂是她能选的?
她入宫能如何?自是保家族荣誉。
但顾晗什么情绪都没有泄露,只安静地看着刘若仟,刘若仟不爱她这副模样,她从袖口中翻出一样东西,道:
“我早就猜到你要进宫作甚,特意将这寻了出来。”
“你说,若是皇上知道,你参加选秀并非为了进宫,而是为了见其他男子诉情衷,皇上会如何看待荣阳侯府?”
顾晗不知刘若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直到看见刘若仟掏出的那张纸,顾晗顿惊。
哪怕纸上字迹稍显稚嫩,顾晗同样能认出,那就是她的字迹。
纸条陈旧,应是保存了很久。
顾晗这才意识到刘若仟误会了什么。
三年前,谢家还未倒台,谢老夫人寿辰设宴。
一群官家女子在吟诗作对,当时谢二公子也在,长姐因手受伤,不得持笔,只能由顾晗代为持笔,这纸上是一首诗,暗含情愫,虽说隐晦,但仔细详读,也并非不可认出。
这是长姐对谢二公子的情谊。
二人皆心知肚明,已经定亲许久,将要成亲,互赠情诗,也并不出格。
这纸条不知怎么会落入刘若仟手中,甚至还被她误会,是她对谢二公子有什么心思。
顾晗有一瞬间的无语,但很快,顾晗眸色一凝。
当年她持笔一事,少有人知,若刘若仟将这事捅到圣上面前,她根本无人证,而且,白纸黑字,但凡一对比,就可知晓这是她的字迹,圣上岂会信她?
刘若仟自觉捏住了她的把柄,对她不由得露出些许轻怠。
顾晗只能勉强保持镇定,问她:
“你说谢二公子在宫中?”
刘若仟愣了下,顿时烦躁地拧了拧眉:“你和我装什么,荣阳侯府一直不会将嫡女送进宫,你若不知谢二公子在宫中,你进宫作甚?”
顾晗死死掐住手心,脑海有一瞬的空白。
谢二公子在宫中,谢长案在宫中……
除了圣上,这后宫,只有一种男子可在深宫待三年。
顾晗身子稍稍不稳,朝后踉跄了下,待扶住身边的柱子,顾晗才稳住身子,她紧紧咬住下唇,不敢置信,当初那个连先帝都忍不住夸赞的少年郎,怎会落得这般下场?
若她长姐知晓这事……
顾晗狠狠地摇头,幸好长姐不知。
长姐那般爱慕谢二公子,如何能接受他被如此折辱?
刘若仟拿着纸条,还在不紧不慢地说:“只要你日后入宫听我的,这件事,我可以不告诉任何人……”
她后面还说了什么,顾晗都未听清。
刘若仟父亲乃是户部侍郎,当初谢家倒台,谢大公子的官位被顶替,哪怕刘若仟父亲官位得升,但三年前,刘若仟入不了顾晗的眼,三年后,顾晗同样瞧她不起。
自以为握住她的把柄,就可以拿捏她。
难道她不知,让一个秘密永存的方式,就是让所有知情者都闭嘴吗?
顾晗最初许只是想抢那张字条的,但刘若仟被她惹恼:
“你以为抢了字条,就万事大吉了?只要我在,就随时可以指认你和谢长案!”
顾晗最后也不知事情为何会发展成那副样子,但刘若仟的的确确落水了。
她故意也好,无意也罢,终究是害了人性命,也根本无人在意她最初的想法。
如今害怕已经无用,最主要的是,如何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这一条路,她想要走得顺畅,就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她。
顾晗死死咬住唇瓣,因噩梦颤抖的身子渐渐平静下来,玖念在一旁担忧不已:
“姑娘?”
半晌,顾晗才垂眸,无力地说:“我没事,只是魇住了。”
有些事,哪怕她再信任的人,她都不会吐露。
玖念松了口气,心疼地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低声说:“奴婢伺候姑娘换身衣裳,姑娘再睡吧。”
这浑身都是汗,若这样睡下,明日姑娘醒来,必然不舒服。
顾晗没有反驳,捏了捏有些泛疼的额角,任由玖念伺候。
********
七月八日,一顶小轿子从荣阳侯府抬入宫中。
才人可带两名婢女入宫,玖思和玖念自幼就跟在顾晗身边伺候,论忠诚和贴心,自是旁人都比不过的。
宫人领着顾晗一路兜兜转转,在路过寒翎宫侧时,顾晗几不可察地顿了顿,才不着痕迹地跟上宫人。
玖念和玖思不是第一次进宫,往日宫中宴会,她们也陪姑娘进宫过,所以,不至于露出一副惊讶喟叹的模样,和一些地方上来的秀女侍人形成鲜明对比,这一刻,世家的底蕴和风范尽显。
待一刻钟后,领路的宫人终于停了下来,顾晗抬头。
颐和宫。
她住的是西偏殿,长春轩。
顾晗心中估摸着距离,和圣上的养心殿不远不近,算不上什么好坏。
顾晗不动声色地给玖思使了个眼色,玖思立即笑着脸,隐晦地塞了宫人一个荷包,才好声好气道:
“公公,我们初来乍到,许多事都不清楚,公公可能给我们介绍下这颐和宫的情况?”
领路本就是个肥差,宫人收了好处,他又瞥了眼顾才人,婀娜而立,哪怕在宫中待了这么久,他也不得不生出惊艳,甚至不敢多看一眼,生怕玷污这般的佳人。
有心卖个好,宫人当即压低声,没有废话,只将重要的事拎出来说:“才人主子不必担忧,这颐和宫瞧着远,但胜在清净,而且宫中无主位,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