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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听见了!
洛皇后和洛琳也跟着看过来,三人目光皆有不同的意味。
白泞是懊恼之中带着那么几分说不清的别扭。
洛皇后冷然而视。
“今日的事情,希望国师大人能守口如瓶,不然,往生门的弟子还是挺烦人的。”轮到洛琳这儿就是实实在在的威胁了。
卓景素来不收人威胁,也不看洛琳一眼,反而是对着白泞招手,“你还要在那儿站多久?”
卓景看着外头隐隐靠近的黑影,“我的暗卫到了。”
白泞紧抿了一下唇,抬脚对着卓景走过去。
她一步步走的艰难,卓景却仿佛她每一步都是踩在自己的心尖儿上。
他忽而生出一种渴望,希望往后任何时候,对着任何人,抵着任何目光,只要他站着,那个一身利刺的小姑娘就能选择迈步走向他。
不是旁的任何人,仅仅是他。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此刻被光影模糊,洛皇后恍惚间想起来,在白泞尚未及笄前,她底下的人常有来报,说六公主和国师大人私下有所来往,国师府的猫儿给六公主养了。
国师府的珍宝给六公主做了生辰礼了。
但那时候她自己都过的浑浑噩噩,只让白泞每日去她那儿抄一次佛经,保证宫中的人看她的面子上不予白泞为难便好。
其余一切都不想管。
实际上说起来,她便没有给过白泞多余的关怀,偶尔想起来,送些东西给她,那也是为了洛琳的面子。
这么多年,教导着白泞长大,看着她一点点变了模样的人是谁呢?
白泞这一身的行事风格,又是像了谁?
卓景的暗卫快要到了,戏十姨看了两人一眼,终究不想让洛皇后站在诸多非自己人身旁,卓景行事乖张,阴晴不定。
她深深的看了白泞一眼,抓着洛皇后,匆匆离开。
白泞眼眸暗下去。
耳旁突然响起一声轻笑。
“小丫头,你亲娘走了,却没带上你呢。”
这话扎心的很,白泞侧目看着他。
卓景眼神黑沉,里头翻滚着的情绪明明白白就三个字。
不高兴!
他又如何不高兴了?
“你身边怎么一个以你为首位的人都没有?”卓景声音平稳,“你不难过?”
白泞张了张嘴,又被卓景打断。
“我知道你定是很难过。”
卓景抬眼,里头一片清明,他认认真真,退下一身的戾气阴沉,一双眼睛亮的惊人,似含了正午时分最烈的炽阳。
“所以,白泞,你要不要站到我的身边来。”
今日的光落在白泞手臂上,她觉得格外烫人,自心口呼啦啦的冒出沸腾的泡泡。
“我会护你,待你似珍宝。”
65、许诺 。。。
白泞像是当头被人砸了一棒; 脑海里嗡嗡作响; 眼前视线都模糊了好一会儿。
不过没给她丝毫反应的时间,卓景的暗卫到了,那些黑衣人也到了。
两方人马一碰便炸,卓景将尚且愣住的白泞拉到自己身后; 耳边有风温柔拂过,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卓景身后。
国寺里的竹林深处是一栋竹楼,听闻国寺里最德高望重的大师就住在里头。
谁都不曾见过他; 按照以前她听闻的; 得到高僧定都是须发皆白,仙气淼淼的样子。
卓景见她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直接拉着人就进了竹楼,身后冷箭被暗卫挡住,有遮挡的东西会稍稍安全一些。
两人进了竹楼; 闻到里头清香的果茶气时; 白泞才猛地回过神来,‘唰’的一下抽出自己的手,目光变得疑心重重且深沉无比。
“白泞,你这是什么眼神?”
一路来都努力保持镇定的国师大人终于忍不住了,随着耳尖一抹似恼似羞耻的浅红悄悄攀爬而上之后; 他终于忍不住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话很好笑?”
“没有。”白泞更严肃了!
卓景立在原地看她,外头乒乒乓乓的声音半点不能让他分神,谁都不知道他此刻心跳快的已经快要裂开; “那你是怎么想的?”
妖孽了小半生的国师大人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正经认真过。
白泞抿唇,看他一眼,垂下眼皮,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眼,又细细看他一眼。
卓景被她这两眼撩拨的七上八下,正要说话,白泞开口了。
“你……你是不是余毒未清?”
人家是半信半疑,到白泞这里,那一半的相信都被吞到狗肚子里了。
卓景甚至都来不及发怒,一只冰凉的手已经贴在了他的额头上,随后是白泞惊讶的声音。
“你额头好烫,你发热了卓景!”
“发烧了,脑袋不清楚也是常有的事情。”白泞皱着眉,像是猛地松了一口气。
卓景指尖一动,脸上羞恼的浅红色褪去,他反手扣住白泞的手,神情严肃道:“我没发热。”
他五指撑开白泞的掌心,里面一层冰冷的虚汗,握着她的手都觉得透凉。
卓景急急伸手探她额头,果然入手一片滚烫。
“发热的是你!”
他无奈又觉得糟心。
“哈?”白泞声音略尖锐,“我很少生病的。”
她只是对外称身子不好,其实每年头疼脑热的时间很少很少。
她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却发现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热。
卓景此刻也没了追问的心思,这两日的事情很多,且桩桩件件都是冲着小丫头来的,她会身子不舒服也是极正常的事情。
“去里间躺下。”卓景皱眉,“我去找找看有没有药。”
他扶着白泞就往里间走,白泞神情古怪,但见她不再提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不自觉便松了一口气。
两人往里面走去,却冷不丁看见门后头有一角漂亮的藏青色。
像僧袍。
几乎是顷刻间,卓景猛地将白泞拉到身后,袖口里匕首滑出,他眉眼里尽是冷厉。
白泞一愣,脑海里突然就蹦出自己之前和卓景两人身处险境的时候。
那时候多半都是针对她而来,她做了什么?
哦,她好像都是一把拉过卓景当靶子了。
白泞猛地打了个寒噤,这才觉得浑身有些发冷。
或许真是发热了也说不定。
“谁在那儿?”
卓景一直都没松开拉着她的手。
“哎,两位施主。”
那人慢悠悠的从门口钻出一个脑袋,那张脸熟悉的很,正是之前给白泞解签的那一位,穿着有些邋遢,行事并不严谨,半点高僧风范都无。
“何必动刀呢?咱们好好坐下来,喝杯茶,摇个签,品一品这世间美好的真情岂不是快活?”
老和尚干脆打开门,目光越过卓景渗人的神情,落在身后被挡的严严实实的小姑娘的……衣裙一角,道:“这位女施主是身子不适?不要和贫僧客气,进来休息一下罢。”
他十分识趣的让开了一条路。
卓景也没跟她客气,进了屋子,却看见一张床,他皱眉,“这床是不是太硬了?”
“贫僧这儿就这一张客床,若是女施主不嫌弃贫僧自己睡过的……。”他话还为说完,白泞已经在床边上坐下了。
“有药吗?”
卓景又问。
那怪和尚又去翻药,卓景捏在手上,却不给白泞吃。
他不放心这药和这老和尚,但留着总归还是后手准备。
三人立在原地,外头吵嚷的声音渐渐消去,暗卫来到窗口。
“黑衣人已经散去,是否要出去?”
他恭声问道。
第66节
卓景摇头,“等一会儿。”
此刻外头必定大乱,不如先让白泞在这里安生的休息一会儿。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再扭头去看,却发现小姑娘已经歪在床头睡着了。
似是累极。
卓景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将自己的外批盖在她身上,白泞倏然睁开眼睛,里头有些发红,显然热度悄悄的上来了。
“你去哪儿?”
她问。
“我哪儿都不去。”卓景笑笑,“你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恩。”白泞又闭上眼睛。
似是想起什么,她又猛地睁开,认认真真的看着卓景道:“不管怎么样,今日谢谢你。”
卓景一愣。
“你那些话,我都听懂了。”她困极累极却声色动人,“我会好好想想的。”
说完她便闭上眼睛。
卓景动了动指尖,唇角止不住的上扬,眉宇间冰川消融,并春日生机盎然勃发。
怪和尚看一眼,嘿嘿一笑,凑上去道:“施主,闲着也是闲着,贫僧觉得与你甚是有缘,可要来算上一卦?”
66、为色所迷 。。。
卓景冷笑一声; 不搭腔。
怪和尚瞧他一眼; 笑了,“这位小施主可是求了一次签,你……。”
没想到话还未说完,卓景已经自顾自站起来了。
“怎么?”
怪和尚一紧张; 讪笑道:“其实也不是非求不可,这个一切随缘随缘。”
“签筒呢?”
卓景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这是国师大人第一次求签,小小签筒在手上上下摇晃的时候他心底还在惊疑; 就这么一个小东西; 居然能让这么多人心甘情愿的跪下虔诚祈祷。
正想着,一根签‘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怪和尚看了两眼他手上的签,“啧啧啧!”
他摇摇头,“你这签,有些不好说啊。”
卓景眉心一跳; 就听见怪和尚问:“你想求什么?姻缘还是前程?”
卓景抿唇看他一眼不说话。
得; 看看那床上的小姑娘,定是姻缘没的说了。
“签上说你这人,父母兄弟缘极薄,一生也没什么女人缘。”怪和尚在他一张上佳的面皮上流连,这人怎么看也不是那种不受女人欢迎的人啊; “不过嘛……姻缘自是有的,只是这过程坎坷了些,怕是得先撞的头破血流方能有所进展。”
卓景面色越来越难看。
“至于最后,能不能臣; 签上没也明说,一切都没有定数啊。”
怪和尚摸摸自己的光头,“不过毕竟嘛事在人为,你用心点,小姑娘的心也是肉长的……。”
他的话尚未说完,卓景已经将手上的竹签‘啪’的一声给折断了。
他神情冷淡从容,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是否会‘触怒神灵’。
“这东西,我信它时,它是宝贝,我不信了,也就是一根竹签罢了。”卓景轻松丢掉手上的竹签。
怪和尚只愣了一瞬,随后便笑起来,点头道:“你说的很对。”
“我在这寺中见了许多人,什么人会来求签,多是有所求且求而不得的人,若签当真这般灵验,那人生在世,还要花那么大的力气挣的什么前程。”
他摸着自己光溜溜的头顶,“不过施主你很有佛缘啊,看事异常通透,要不你……。”
竹屋里的声音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等白泞醒来的时候已经开始降下夜色。
一睁开眼睛,对上的便是卓景一对漂亮的眼,恍若星辰璀璨。
“醒了?”卓景伸手,摸上她的额头,眉头又皱起来,“还是有些热,起来,我们回去了。”
白泞坐起来,从窗户外头看出去,外面围满了侍卫。
“怀帝要是问起来,就说我们被寺中高僧收留,才没被波及。”看她一脸不清醒的样子,卓景放轻了声音,“记住了吗?”
白泞点头,同时心中一阵惊悚,依稀记得当时好像说了句什么话,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惊肉跳的。
被卓景半扶着出去时,首先看见的就是范霖。
她身边是洛皇后,却不见戏十姨的身影了。
“泞泞。”范霖不自觉叫了一声,洛皇后皱眉回头看她,却也没当着众人的面说什么。
一众人马终于启程回去,那怪和尚见众人都走了,才摇摇头开始清理自己竹屋里的东西。
脚边躺着一支竹签,他拿起来,小心的放在掌心,笑了笑,“叫你拿刀对着和尚我,就算你本求出上签和尚我也不给你说好话,哼!”
他得意的挑眉,又想起白泞当时求的那一签。
他没说,他和白泞其实求到了同一支签。
两人皆是苦了前半生的人,和尚摇头晃脑笑道,“上好的姻缘签呐……可惜被个不识货的折了!”
白泞回到公主府之后又是好一顿人仰马翻,沈嬷嬷进进出出,又是拿冰块又是给她擦身子的,到了后半夜,白泞的热度就下去了。
睡了一觉,凌晨她就睁开了眼睛,身上虽然还是不大爽利,但脑袋却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