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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觉得,赵丰年必定不会是只为了请他们品尝菜色,这般简单,但是正如赵丰年所说,此时已是午时,每人肚中都不饱足,有这样的好菜色自然不会硬挺着挨饿。再看上座的几位先生已经动了筷子,左下首那位的那位楚公子甚至已经吃了一半了,于是连忙也都动了筷子。
结果,这一吃,就是一片叫好之声,这个说,“这吃食绵软细嫩,真是不错。”那个说,“这野菜拌着吃,更清爽。”
上座的几位老者也点头称赞,温举人道,“我们这上了年纪的老头子,牙口不好,硬得咬不动,这吃食着实对胃口啊。”
田老爷子也埋怨赵丰年,“上次在你那里吃过之后,我还想了好些日子,可是就不见你派人给我送去几块。”
赵丰年笑道,“明日就送。”田老爷子这才满意,温举人身子康健,饭量也不小,把盘中菜都吃了,自觉肚中未饱,就道,“就这两道?”
这话可是问出了所有在场书生的心声,菜色做得极美味,可惜就是量少,一桌两人,不过四块,分食几口就光了。
这时,张大河领着几个小的又端了新的菜色来,众人才知还有后续,纷纷期待起来。
“第三道菜叫做五彩豆腐盒,第四道菜叫做香煎白玉虾,诸位请用。后面还有一道汤,一道点心。”赵丰年出声报了菜名,就不在多言一句。
众人看得那盘子里黑的木耳,白的银耳,黄色的蛋丝,红得胡萝卜,绿的葱花都镶嵌在白色的豆腐里,真是赏心悦目,胃口更好。
待最后的汤和点心上来,这小小的宴席才终于到了高潮,那白绿相间的荠菜豆腐汤,嗅着就是清香扑鼻,那一朵朵做得如花朵般的烧卖,甚至还有黄色的花盘,绿色的嫩蕊,精致异常,众人看了好半晌都不舍得送进口中。
举人赞道,“这厨子真是独具匠心,吃食做得好,难得还有如此雅意。”
众人齐齐附和,怀着一种赞叹之心,慢慢把烧卖和汤汁儿都喝完了。
栓子几个连忙撤下碗碟,重新换上茶水,人人都觉吃得心满意足。
田老爷子笑道,“赵先生这关子也卖得差不多了,该揭命题了吧。”
赵丰年歉然一笑,起身拱手做了个罗圈揖,“诸位诗文友人,今日的命题就是刚才诸位品尝的那味新菜色,豆腐。不瞒各位,豆腐是用牛豆浸泡,上磨磨碎,再煮至而成,就如那淤泥中的莲花、白藕,虽然出身贫贱,但却清白有加。诸位友人以此为立意,赋诗一首,有两位训导,温先生和田老爷共同评判,胜者得价值而百两银的文房四宝一套。”
众人听得这话,立刻轰然议论开了,豆腐这般美味,居然是用牛豆做的,他们平日自命清贵,想说这是贱物,又觉确实像赵丰年说的,莲花还出于淤泥呢,甚至淤泥里挖出的白藕他们也吃过,为何牛豆做得就不能吃啊。
第144章 诗会(三)
温举人看得众人神色各异,朗声笑道,“赵先生此言有理,民以食为天,但凡能入口,填饱肚皮,何必论出身,何况,还是这般美味之物。”
田老爷也点头说道,“别的尚且不说,只这软嫩之味,就极得我这样的老头子喜爱。老夫这里有一首诗,抛砖引玉,先行献丑,诵读给诸位赏评。”
温举人半玩笑的说道,“田老弟,你的诗若是拔了头筹,我就不必写荐书了。你这般年纪,总不至于还去考状元吧。”
众人齐齐笑了起来,心里却都为了那封敲开仕途的荐书盘算了起来。
田老爷子微一沉吟,捋着胡须诵道,“谁授淮南玉食方,南山种玉选青黄。工夫磨得天机熟,粗滓禳倾雪汁香。嫩比牛酥便老齿,甜于蜂蜜润枯肠。当年柱史如知味,饮乳何须窈窕娘。”
温举人低低重复几句,随即高声赞道,“田老弟,这首七律可谓高绝,朗朗上口,平实易懂,比之平日所作,好上许多。”
田老爷子得了老友称赞,脸上带了喜色,嘴上却谦虚道,“温老哥谬赞了。”
两位训导也连声附和,栓子机灵的,捧上文房四宝,铺好洁白的宣纸放到田老爷子身前,老爷子提笔蘸墨,不到片刻就把这自己的大作录了下来,栓子立刻接过,挂在主位后面的细绳上,春风吹过,那条幅随风摆动,衬得那字迹更是潇洒飘逸,惹得周围百姓们低声跟着赞叹起来。
底下的书生们见有人开了头,纷纷搜藏刮肚,踊跃站起诵读自己的大作,经过四位老者的评判,有几首又幸运挂在了细绳之上,至于那种“软玉一方,咬之生香”的歪诗就在众人的哄笑声里被否决了。
瑞雪洗了手,扫了一眼空空的案板,长舒一口气,出门见得包子卖的不错,张嫂子收铜钱收得眉开眼笑,就说道,“我去山上看看,你们先照料一下铺子。”
“好,妹子,你去吧,有事就让几个小子回来喊一声。”
瑞雪点头应了,下了码头往山坡上爬,爬到一半,猛然看到自己裙摆和袖子上的油渍,眉头就皱了起来,虽然她这般狼狈摸样,赵丰年不会嫌弃,但是文人多清高自傲,说不定会有人因此嘲笑赵丰年,到底有些不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找个清静之处看几眼算了。
她这般想着就绕开人群,进了柳树林,寻了一株离得会场三四丈远的大柳树,把裙摆掖到腰带里,双手抱着树干就爬上了六尺高的枝桠,小时候她也是淘气孩子,爬树倒是极娴熟,待骑上树干,忍不住得意道,“还好,宝刀未老!”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接话道,“嗯,这里有人!”
瑞雪惊得慌忙扭头去看,一个平衡不好就要掉下树去,那人却动作极快的弯身抓住了她的衣领。
瑞雪待得坐稳,惊魂未定的仔细看去,原来比她高了三尺的树杈上还坐了个白衣公子,她刚才心急着看诗会,又没想到有人同她打了一般主意,这才出了这样的乌龙。
“谢谢公子援手,真是失礼,事先未曾看见你在树上。”
白展鹏淡淡一笑,“无事,不过都是为了看个热闹。”说罢就把目光重新投到了会场里。
瑞雪本来打算跳下树去,毕竟同陌生男子同坐一树,这若是让人看见,又是一场口舌,但是场中爆出的一阵叫好之声,却让她犹豫了,随声望去,脸上顿时溢满了欢喜,黑子几个旁边的大陶盆里都是空空的碗碟,可见这些文人们很是喜爱她精心烹制的菜色,豆腐的宣传计划这就算是成功大半了。
抬头看看那白衣公子,眉目俊朗,看着也不像坏人,就暂时先坐一会儿吧。万一听得有人过来,她再跳下去就是了。
白展鹏神色复杂的看着会场中,那个带着温和笑意,不时同身旁的老者或者书生说话的友人,忍不住感慨,当初多骄傲清高的人,居然变得如此温润儒雅,真就好似换了个人一般,若不是同他相交多年,实在太过熟悉,他都要怀疑认错了人。
他轻叹出声,偶尔低头见那女子满脸喜色的向场中张望,不时因为场中的赞叹之声,高高翘起嘴角,他难得好奇问道,“你有亲人在诗会之中?”
瑞雪没行到他会主动说话,感于他刚才出手相救,不好不答,于是笑道,“我家先生在那里。公子看着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为何不进去坐坐?”
白展鹏摇头,“我在看我的一位友人,分别日久,友人性情似乎变了许多。”
瑞雪耸耸肩,难得起了玩笑之心,吐出前世一句经典之语,“岁月就是一把杀猪刀。”
杀猪刀?白展鹏一愣,下一刻突然笑出声来,“好,真是好句,这话说的太对了。”
瑞雪挑眉,不再说话,继续去看场地里的热闹。
楚歌欢吃了满肚子的美味菜色之后,就一直懒散的半依在桌案后,手里的描金扇子不时摇动两下,带起的凉风吹动他额前的长发,掩了瞟向对面那人的双眼。
待得众书生绞尽脑汁,场上难得安静之时,他就开了口,“赵先生既然是这诗会的东家,是不是也该献诗一首,让诸位诗友品评一二。”
听得他这话,场上立刻安静了下来,本来众人就对这突然出现的楚二少心存怀疑,如今他一开口是指向赵丰年,其中敌对的意味简直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了。难道他们之间有何罅隙?
赵丰年挑眉看向赵丰年一笑,朗声说道,“好,那赵某就献丑了。”
他站起身,眼跳远处河水片刻,诵读道,“传得淮南术最佳,皮肤退尽见精华。一轮磨上流琼液,百沸汤中滚雪花。瓦缶浸来蟾有影,金刀剖破玉无瑕。个中滋味谁知得,多在僧家与道家。”
“多在僧家与道家?”温举人第一个赞道,“赵先生这句最妙,豆腐这吃食,即是用牛都所作,自然不是荤腥,以后食素的僧道倒是有口福了。”
两位训导也说,“那句‘一轮磨上流琼液,百沸汤中滚雪花’最有真意,听着倒与田老爷那首,有异曲同工之妙。”
田老爷子哈哈笑道,“老头子我与赵先生是忘年交,风风相同,自然不足为奇。”
底下众人,刚才听得楚歌欢出头,都有那想要看好戏的心思,此时见得赵丰年果真才学出众,比之自家要高出许多,心里也都佩服,出声赞了起来。
赵丰年拱手行礼,笑道,“命题既然是赵某出的,难免有事前准备的嫌疑,拙作就不参与评判了,以示公平。赵某听闻楚公子也是博学之人,不知能否赋诗一首,也为诗会留个墨宝。”
这是在反击了,众人立刻又瞪圆了眼睛看热闹,可惜楚歌欢却挑了挑眉头,不肯接招,“赵先生真是难为楚某了,整个凌风城都知道楚某顽劣风流,若是淫诗艳曲倒是装了一肚子,可是绝地做不出先生这般的好诗词。”
赵丰年淡淡一笑,也没有强迫与他,轻轻一句,“楚公子过谦了,下次有机会再向楚公子请教。”也就罢了。
只是,他坐下端茶,看向茶杯里浮起叶片的双眸,却多了一抹深思,这般当着众人的面儿,直陈自己好色无才,可不是谁人都能做到的,此人看着放荡不羁,实则能屈能伸,心性坚韧,若真是为敌,绝对是个难缠的对手。
诗会经了这个小插曲,不但没有冷场,反倒更热闹了起来,足足又过了半个时辰,细绳子上挂满了条幅,四老商议了片刻,又问了众人的意见,最后定了城中书院里一位秀才做诗会的状元,那秀才上前给四老见礼,得了温举人相邀明日上门取荐书,手里再托了那套文房四宝,虽不时与众人谦虚两句,但是那眼里的喜意却怎么也掩不住。
四老先行起身离去,赵丰年相送时,田老爷子又约了他哪日小聚,赵丰年应了,众书生吃得是心满意足,又凑够了热闹,随后也同赵丰年告辞而去。
待得赵丰年想起楚歌欢时,他不知何时,已经走的没了影子。
瑞雪还以为那拔了头筹的秀才是赵丰年事先安排好的,自觉诗会圆满成功,就笑着跳下了树赶回铺子,走出树林才想起,刚才没同白衣公子道别,转念又想,毕竟是萍水相逢,以后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于是也就扔到了脑后。
百姓们跟着散去,路过食肆前,被喷香的肉包子吸引,掏钱买上两个解馋的人更多,瑞雪一回去就跟着张嫂子几个忙碌,终于把包子卖光,抱着大半匣子的铜钱进屋,黑子和大壮就兴高采烈的开始给各自娘亲讲诉诗会里的事,说到赵丰年赋诗一首,力压群‘才’,激动得脸色通红,惹得瑞雪好笑不已。
吴煜凑到姐姐跟前,脸上也带着笑意,显见玩得很欢喜,瑞雪拍拍他的头,“姐姐刚才也去看了,你就不必浪费口舌了。”
吴煜好似失望的点点头,末了又道,“那些好菜,姐姐都没给我做过。”
瑞雪笑他孩子气,见得众人都在,就道,“一会儿早些关铺子,左右还有食材,咱们回家摆两桌儿,把刚才那几道菜都做来尝尝。”
第145章 挑选
众人自然都连声说好,黑子和大壮刚才他们端着托盘走了一路,差点馋的淌了口水,想到晚上就可以大快朵颐,格外欢喜。
栓子站在一边,脸上满满都是羡慕之色,瑞雪做事向来周到,怎么会想不到这小徒弟,唤了他到跟前,笑道,“一会儿跟师傅一起回去吃饭,晚上就住师傅家,待明早再回来。”
栓子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有些犹豫的看了看铺子里的桌椅物件儿,小声道,“师傅,我还是留下看铺子吧。”
瑞雪爱怜的拍拍这个懂事的小子,“铺子又没金子没银子,就一堆桌椅,丢就丢了,晚上给对面老沈他们送一盘豆干儿,一斤包谷酒,他们就帮着照料了。”
“好,师傅,我这就去准备。”栓子欢喜的差点跳起来,上次听的爹爹说起师傅家的新宅院,他就新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