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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融从里面出来。
后来真的被她等到了。
因为段盛鸣已经没什么用了,段向德只好跟段融做了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后,确认段融确实是他的儿子,他开始着手把段融接回家。而警局也查明段融跟赛车事故没有任何关系,是段盛鸣自己操作失当才会酿成惨祸,事实查清楚后把段融放了出来。
那天是个阴天,天边滚着厚重的乌云。段向德走在前,后面跟着的是几天没理发,额发快要盖到眼睛的段融。他的样子看起来更颓了点儿,并不是服输的颓,而是一种索然无味、却又乐意跟这个操蛋的世界相斗的带了痞气的颓。
从那以后,段融眼睛里多了种凉薄,这种情绪往往藏在他玩世不恭的眼神下,很少有人能看得见。
只有沈半夏能一眼看出来。
……
米莉的消息很准,没几天,段家果然举办了一场慈善晚宴。
那天段融也在,自从回到段家以来,他首先学会的一件事就是虚情假意地向外界表达他跟段盛鸣的兄友弟恭。
沈半夏从来没有见过段盛鸣,只听说他在断腿后性情变得很阴郁,不愿意再露面,大多数时候都在京郊的房子里养着。
晚宴现场人很多,几乎整个上层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过来捧场,还来了几个咖位顶级的明星,包括现在发展势头正好的万珂。
万珂穿了身艳红色的一字肩修身晚礼服裙,张扬夺目的颜色不会显得艳俗,反倒给她极有攻击力的一张脸增色不少,在场很少有女生能盖过她的风头。从她出现开始,好几位老总的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挪下去过。
米莉陪着尚柏过来,在场中找一圈,最后看见一个人站在角落埋头吃东西的沈半夏。
米莉恨铁不成钢地走过去,夺过沈半夏手里的餐盘。
“你就知道吃,你可是段家的儿媳妇欸,注意点儿形象好不好。”
“我哪里不注意形象了,我这不是很注意形象地在吃吗?”
沈半夏往嘴里填了块芝士蛋糕,又拿了红酒要喝,米莉抢过来,问她:“你老公呢?”
沈半夏差点儿呛着,半天才缓过来:“什么我老公,他才不是我老公。”
“那你不会努点儿力,让他变成你真的老公?”
沈半夏不语。对于跟段融的未来,她其实没什么底,不知道会发展成什么样。
毕竟她的身份见不得光。
想到这里有些郁闷,她继续饿死鬼一样翻东西吃,要用食物宣泄心中的苦闷。
米莉把她拉回来,看看那边的万珂又看看她,上手把她披着的一款围巾式披肩拿了下来。
沈半夏今天穿了件白色的吊带抹胸裙,入秋后天气变得冷,她出门的时候随手找了条披肩披上。如今披肩被人扯走,露出一片白到泛着光的雪嫩肌肤。
米莉拉长音呦了声:“你还挺有料的啊。”
沈半夏在她耳朵边说:“垫了加厚胸垫。”
米莉笑,再次往正跟人碰杯的万珂身上看了眼,说:“垫的好,不能输给万珂那妖精。你看她,要不要这么夸张啊,胸都快怼出来了。”
万珂的身材确实好,前凸后翘,胸部是米莉做梦都想拥有的D罩杯。米莉留意过这位从上大学起就在娱乐圈里混开的美艳女星,原本并不讨厌她,但是她想跟沈半夏抢男人,米莉看不过眼,觉得她浑身上下都有了缺点。
“她今天会来绝对是贼心不死,要跟你抢男人。”米莉提醒:“你注意点儿,别让段融单独跟她在一起,就她这样子,没几个男人能扛得住的。”
沈半夏没说什么。男人的心是管不住的,她并不确定段融有多喜欢她,在面对外界的诱惑时,他是不是永远都会坚定不移地只选择她。
段融刚才出去接了个电话,到现在了还没回来。沈半夏忍不住四处找一圈,心里隐隐地怕,怕他现在就站在某个地方,而目光就落在漂亮得让人找不出形容词的万珂身上。
严琴朝她走过来,带笑叫她:“半夏。”
沈半夏回过神,礼貌颔首:“严阿姨。”
严琴笑笑,带她去见跟段家交好的一些世家。沈半夏很擅长在这种场合里表演,已经不是第一次扮演豪门千金,演这种角色她越来越得心应手。
直到万珂不请自来,笑着跟这边的人搭话。严琴向来不喜欢她,鄙夷看她一眼:“我好像没有请你。”
万珂依旧笑着:“阿姨贵人多忘事,我是梵沐珠宝新签的全球大使,您邀请了梵沐的老总,我当然要跟着来。”
她看向一边沉默不语的沈半夏,脸上笑容更灿烂,十分明显的有备而来:“这位就是康老爷子的外孙女啊,长得真漂亮。”
说话时脸上的表情滴水不漏,一副确实是第一次跟沈半夏见面的样子。怪不得她能当影后,这个演技不拿影后确实可惜。
不远处中间的位置放着一架钢琴,此刻有人正在弹奏一曲舒缓的曲子。
万珂扭身看了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半夏,我听说康老爷子很喜欢钢琴,家里请了不少钢琴老师,花了很多功夫教你妈妈弹琴。康阿姨曾经开过几场音乐会,我还去看过呢。你从小在康老爷子身边长大,一定也有学钢琴吧。刚好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不如你给大家弹一首。”
到这个时候,沈半夏才知道上次去店里帮米莉挑钢琴的时候,她跟米莉说的话被万珂听见了。万珂很有可能开始怀疑她的身份,笃定了她不会弹钢琴,所以才会特意演这一出,想要让她出丑。
与严琴交好的几位贵妇都觉得万珂的提议不错,纷纷让沈半夏上台去弹首曲子。
万珂喝了口杯子里的酒,左手懒洋洋地搭着右手臂。
如果这时候沈半夏拒绝去演奏,无疑会给段康两家抹黑。
沈半夏很长时间没有说话,在其中一位阿姨再次热络地请她去演奏时,她深吸口气,抬头看着万珂,嘴角浮出一抹笑:“好啊。”
她转过身,走向场地正中间的钢琴。原先请来的钢琴师起身让出了位置,她在钢琴前坐下。
万珂等着看好戏,就是要看她当众出丑不知所措的样子,要让严琴知道,让整个段家知道,沈半夏根本就是个草包,而她万珂才是能配得上段融的人。
沈半夏垂眸,看着已经很陌生的钢琴。手抬起来,搭在琴键上。
眼前浮现出一切还未崩坏前,妈妈说女孩子会弹钢琴的话会比较有气质,在她很小的年纪就给她报了钢琴班,她在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每周会去学两三次。在父亲挣到一笔钱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她买了架很名贵的钢琴,她日复一日地坐在钢琴前练曲子,身板挺得很直,气质越来越娴静。妈妈说确实学钢琴的女生会比较有气质,她要坚持下去。
后来家里出事,欠了一堆债,钢琴被拿去卖掉,报的学习班也退了,沈半夏几乎再也没有碰过钢琴,只在平忧事务所的时候,看到那里有架钢琴,手痒弹过一次。
沈半夏闭了闭眼睛,把刻意被自己遗忘,但是从没有真正遗忘过的那首钢琴曲翻出来。
眼睛再睁开时,手指落下,音符跃出,一曲悠扬婉转的钢琴曲回荡在大厅。
即使已经很久没有练习过,她也完全没有手生,好像天生就该吃这碗饭一样,把一首基调哀而不伤的曲子弹得动人心肠。大厅里的人渐渐停止了谈话,全都转过身看她,被她弹出的曲子吸引。
万珂一张脸一点点僵了下来,难以置信地盯着她。本意是要让她出丑,可她非但没有,还成功震住了在场所有人。
怎么会这样?
段融从外面回来,远远听见了曲子。
曲名是幻昼,七年前他多次在一家钢琴培训班楼下听到,但是从没有见到过弹琴的人。他一直以为那人是万珂,万珂也多次默认。
他跟着曲子过去,每往前走一步,之前的记忆就更深一分。一种强烈的预感袭来,他就要知道一件事的真相,要拨开一层层的迷雾找到那个错过了很久的人。
推开门,走进宴会大厅,他抬起头,看到了前方坐在钢琴前专注弹琴的人。
沈半夏。
不是万珂,是沈半夏。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维护
人群正中央; 沈半夏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裙子,细密的长发铺在单薄的背上,有几缕顺着肩膀滑在她脸庞。
她恍若无人地弹奏曲子; 指下乐声悠扬悦耳。头顶吊灯的光打下来,她沉静的侧脸美到很不真实,露出来的肌肤白到几乎透明。
一曲终了,最后一个乐声在指下消弭。在场先是死一般的寂静,紧接着是雷鸣般的掌声。
沈半夏起身; 面带微笑给大家鞠躬。
万珂算计落空; 脸上黑了一片,眼里带了不甘的恨意。
沈半夏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无意中往远处看的时候,正看见段融两手插兜站在一扇门边; 他整个人看起来是漠然毫无温度的; 但落在她脸上的视线烫到不行; 她感觉到了。
沈半夏招架不住; 收回目光。很长时间过去,仍能感觉到段融还在看她; 完全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刚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弹琴她不觉得有什么,如今被段融盯着看; 她没出息地紧张起来,脸上很热。
沈半夏出了这么大的风头; 再待下去也没有意思; 万珂打算退场。
看到段融后,万珂改变了心思; 朝他过去。
“没想到你这位未婚妻本事这么大; 深藏不露啊。”
万珂话里有话; 点到为止,没有继续往下说。段融没看她,就好像没有意识到有她这个人一样。
万珂顺着他视线往前找,很快找到了跟在严琴身边,在接受一众富太太夸耀的沈半夏。
万珂心里发沉,往前侧了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
段融这才大发慈悲地看她。
他眼神很沉很淡,能压人。脸上没有多少表情,整个人冷到不行。
“刚那什么曲子?”他问。
万珂这时候发现了一件被她忽略了的事,刚才沈半夏弹的曲子很熟悉。她对钢琴兴趣不深,不会特意去记纯音乐的钢琴曲,但沈半夏弹的那首不一样,绝对不一样,她肯定是在哪里听过的。听的次数不多,而她之所以会留心记住,只会是因为段融。
电光石火间,她想到了很久之前,她还在上高中时的一件事。
高三那年,因为她成绩很差,父母强制给她报了个钢琴班,想让她曲线救国走艺术生的路。她不甘不愿地学了一阵,学得一塌糊涂。本来烦得要死,后来有一天,她从培训班里出来,打开门,迎面撞见了段融。
那天段融问她的话,跟刚才他问的如出一辙。
——那曲子你弹的?
——什么名字?
万珂撒了一个谎后,第二个问题就回答不上来了。
如今再次听到段融问她曲子的名字,她预感到什么,扭头朝沈半夏看过去。
为什么沈半夏偏偏会弹这首曲子。
万珂努力回忆那天在钢琴房看到的。当时并没有怎么留心,只记得从一扇掩映的门里,她看到有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背对着她坐在钢琴前,无比流畅地在弹这首曲子。
一个可怕的念头冒出来。
七年过去,那女孩现在的年龄,跟沈半夏差不多。
万珂很快推翻这个想法。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怎么可能会这么巧!
万珂吓出了一身的汗,开口时声音有些颤:“我、我不是很清楚。”
段融极其凉薄地笑了声,他的笑容里带了点儿已洞察清楚的讽刺,让万珂恍然觉得从他脸上读出了“原来你真的在撒谎啊”的笃定。
万珂汗出得更多,一种强烈的恐惧感攀爬上来。
她意识到事情不只是她想象得那么简单,沈半夏根本不是一个除了漂亮外一无是处的女生,相反,沈半夏棘手得很,可怕得很。
到底是棘手在什么地方,万珂现在还不能确定。
……
沈半夏跟着严琴见了不少人,脸都快笑僵了。趁着严琴没再管她的功夫,她偷溜出宴会厅,去了外面的小花园。
时间已经很晚,天色黑下来。小花园里灯光明亮,能清楚看到这边种了大片的矢车菊。
她往里走了走,拐过一条石子路时,突然听到砰地一声,有人摔倒的声音。
她有点儿怕,过去几秒小心翼翼地顺着声音过去。
前面确实有人摔在地上,看模样是个二十多岁的男生。他艰难地试着从地上爬起来,试了几次都不行。
沈半夏往他腿上看,他穿了条十分宽松的裤子,严严实实地遮住两条腿和脚踝。
“你没事吧?”
她小声问,往前走了走:“我扶你起来吧。”
男生抬头,他有一张很清秀的脸,人畜无害的样子。
不见他说话,沈半夏伸手扶住他的胳膊,拉着他起身。
男生腿上有伤,站起来的时候眉心皱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