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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漫千山-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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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月臣顺着她的目光,也抬首望向夜空,叹道:“今年雪下的早,已经连着下了好几场,荒原上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月臣,你……”她突然转过头来望着他,“……你可曾后悔过来北境?”她的神情异常认真。
  裴月臣微微一愣,本能道:“当然不曾。”
  听了他的回答,祁楚枫似放了心,故作轻松一笑道:“看来我这个将军还算称职。”说罢,她牵着马继续前行。裴月臣跟上。
  行不出里许,忽然想到一事,祁楚枫问道:“今日云儿送那两车东西过来时,你说可能是你多想了。你当时想的是什么?”
  未料到她会突然提起此事,裴月臣心下迟疑,一时不知该不该如实相告。
  “月臣?”祁楚枫偏头看他,微微诧异。
  裴月臣沉默片刻,才轻声道:“公主送来了老山参和锦布。”
  “嗯……”祁楚枫等着他的下文。
  “老山参的木匣上雕得是并蒂莲,锦布又是宫制内用的。”裴月臣顿了顿,声音又轻了一点,“也许是我多想了,会不会是一种暗示?”
  即便他的声音如此之轻,对于祁楚枫而言,依然不异于半空中的惊雷。
  她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定定立在当地,缓缓转头看向他,勉强笑道:“……你是说我的婚事,确实有此可能。”
  裴月臣望着她,不作声。三年前祁老将军在世时,也曾经提过此事,但楚枫与老将军关起门来大吵了一场,后来此事便不了了之。对于婚事,他知晓楚枫一向十分抵触。
  “你怎么想?”她问道。
  “……”裴月臣静默了半晌,然后才字斟句酌道,“北境能有如今稳定局面,是老将军、你和长松数十年来的苦心经营,荒原各族的信任正在慢慢建立之中,这种时候,不宜换将。”
  “我说的是我的婚事。”祁楚枫抬首看他。
  裴月臣沉声道:“我说的正是你的婚事。长松娶的是公主,将来他们的孩子是皇家后裔,兵权最终会回到皇家手中。我想过了,你的情况不同,朝中虽有几位皇子,但为保太子将来顺利继位,人选不会考虑他们。边将不得结交近臣,朝中元老的家中公子,圣上同样不会考虑。”
  祁楚枫低首听着,目光复杂。Hela
  “最合适的人选是对圣上忠心耿耿的孤臣。”裴月臣道,“现下虽然还不知晓是谁,但无论文臣还是武将,他必定会插手兵权。边境能有如今的局面不容易,你需得谨慎对待此事。而且到了那时候……我说话就不太方便了。”
  “为何不方便?”顺着他的话尾,她像是不经意地问。
  因为你们是夫妻,是至亲之人,而我只是个外人——他终是没说出口,只是淡淡一笑。也许到了那时候,就是自己该离开北境的时候了,祁老将军临终前的托付自己也算是尽力了,心底泛起一丝苦涩,裴月臣不欲在她面前流露。
  雪下得更紧了,急风如刀,从两人身侧刮过,挟着无数雪粒子,没头没脑地打在人身上、脸上,叫人看不清前景。
  ◎最新评论:
  【军师原来是个怂货有狮子给你撑腰怕个啥】
  【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挥一挥衣袖,砸下了一颗地雷】
  【你也是孤臣啊!我差点以为你要自荐枕席来着。不过好事多磨,再磨一下吧。】
  【先送花?】
  【我来晚了!!恭喜大大开V!!!原谅养肥的我2333,一直在暗戳戳的窥屏期待能够早日完结!!!加油鸭!!】
  【好苦啊】
  【楚枫,你就不能先表个态度,表个白吗?你堂堂大将军,豪爽大气地小声说一句吧~~~吓到月臣也好,让他不得不直面自己的情感,等着月臣自己主动,太多沉重的东西阻隔和压抑着了!哎,你俩,怎么也得有一个先迈出一步的吧!狮子大大,你要干的大事,肯定不是逃婚、也不能抗旨,还不能私奔!好期待你干的大事啊!还有10分钟!再看一遍!这一上午我都看几遍了?!?】
  【身份越高,背负的使命就越大。婚姻大事更是以朝堂利弊和边境稳定多方考虑,才能最后下决定。】
  【终究是不好说什么~~裴月臣!你能的!振作起来,加油!】
  【这文笔太赞了】
  【风急如刀啊~是这即将失去的苦涩如刀割吧~~心,疼!月臣啊,你都想到楚枫和别人是夫妻他便成了说话不便的外人了,你的心闷了闷,你的话到嘴边却又不说,心底那么苦涩,月臣你还没想明白吗?!楚枫,你呢?
  不行,我们按头小分队的人呢?!这种细腻的情,每次狮子大大都特别会用景来加重,让感受随环境扩大??那么具体、那么清晰!清晰??我跟着月臣一起苦涩!狮子大大的文笔啊,要我命的~~~太爱了!】
  【入V拉~撒花撒花~】
  【恭喜入v】
  【入V才一更么】
  …完…


第23章 (下)
  ◎    北境的冬季漫长,仿佛秋日只是打了个呼哨便走,转瞬便是冬日。日子不按日子算,是数着第几场雪埂◎
  北境的冬季漫长; 仿佛秋日只是打了个呼哨便走,转瞬便是冬日。日子不按日子算,是数着第几场雪过的,待到下第五场雪的时候; 祁长松来了。
  巧得很; 将军府中他的院子也才刚刚修整完毕。
  每年快过年关之前; 祁长松都会来一趟,也不空手; 回回都是赶着成群牛羊来,于是大家伙除了原本的情谊之外,对他更是爱上几分。今年祁长松来的早了些; 距离年关还有近两月; 祁楚枫便隐隐有点担心那些牛羊膘还没贴足,双目直往牲口那里瞟; 口中喃喃道:“是不是瘦了点?”
  祁长松摸着自己大腮帮子上的肉,诧异道:“没有吧,我倒觉得胖了; 那身盔甲一穿就勒得慌。”
  “没说你。”祁楚枫毫不留情道,“你这哪里是胖,是肥!你看你那个肚子; 你说老实话,现下弓能拉几石?枪法练得如何?月臣为了给你弄到那本枪谱可费了不少事儿; 一晃几年了; 也没见你耍过一次; 到底练得怎么样?”
  “哎呀呀!你怎么比爹爹还能叨叨……这是你公主嫂嫂托我带来的。”祁长松朝后头跟着的一辆马车努努嘴; 手伸到怀中费劲地掏礼单; “反正就是些锦缎、丝绸之类的; 都是上好御赐的……哦,还有什么梳妆盒、脂粉盒,听说是哪里进贡的。哎呀,你自己看礼单吧,我闹不懂这些。”
  祁楚枫接过礼单,只淡淡扫了一眼:“多谢公主了。”她转手将礼单递给大勇,让他看着置放。
  梳妆盒?裴月臣在旁听着,心下微微一动,上次是绸缎,这次又是梳妆盒,公主今年所送之物,还都是宫中之物。他抬眼飞快看了下祁楚枫,她神色间波澜不惊,似浑然不在意,只顾和祁长松嬉闹。
  他们兄妹也有好些时日未见,你一言我一语,斗嘴取乐,二人自小一块儿在军营中滚大,相处方式自来如此,旁人早就习惯了,从不以为异。
  吴嬷嬷在后头跟着,带着笑意问道:“大公子,晚饭是想吃栗子烧鸡还是焖羊肉?”
  祁长松转过头来:“能不能都吃?”
  吴嬷嬷还没回话,祁楚枫便插口道:“吃什么吃,都胖成这样了,弄两斤草料给他是正经。”
  吴嬷嬷笑道:“大公子难得回来,自然得让他吃点可口的。行,两样都做!”这两个孩子都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名义上是主仆,其实打心眼里当自己孩子疼。
  “还是嬷嬷疼我。”祁长松拿手戳祁楚枫额头,“你这个小没良心,吴嬷嬷天天跟着你,你想吃什么都是现成的,也不知道心疼我。”
  “你家里有公主,厨子都是从京城跟过来的,你天天跟着吃香喝辣,我干嘛心疼你。”祁楚枫笑嘻嘻地顶回去。
  祁长松伸手就去拧她耳朵:“幸灾乐祸是吧?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祁楚枫躲开他的手,闪到了裴月臣身后,只管笑。
  “你也快了,还笑话我……“祁长松哼道,不理会她,大步往前行去。
  听见这话,祁楚枫眼底的光黯了黯,很快装作无事,追上哥哥。
  这晚将军府中热闹非凡,车毅迟和赵家兄弟俩都被叫了过来。车毅迟与赵春树自不必说,一个是看着祁长松长大的,一个与祁长松是一块长大的,如今见面少了,但烈爝左军与右军同气连枝,加上旧日里的情谊深厚,见了面自然热络,推杯换盏,好不亲密。赵暮云因常年在京城,只见过祁长松几次,自是比不得他们亲近,在旁听得多说得少,倒是赵春树动不动就“我们家云儿”,在祁长松面前起劲地夸他,弄得他脸一阵阵发红。
  “别看云儿来北境的时日短,他脑瓜子可好使了,荒原话他已经能听懂一大半,日常还能跟人说上几句,厉害吧?”赵春树朝祁长松得意道。
  荒原话没有文字,只有发音,与中原话大不相同,甚是难学。加上荒原远比中原落后,向来只有荒原人来学中原话,衡朝的中原人根本不屑去学荒原话,只有要往荒原经商的商人才会特地去学几句。
  对于驻扎北境的烈爝军,与荒原各族的一大隔阂便是语言。当年赵春树死活学不会,但有一次就因为听不懂荒原话,险些误了大事,这才发了狠心去学。可到现下为止,他也只会听,说还是不会说。
  酒过三巡,祁长松已是微醺,朝赵暮云翘起大拇指,使了个眼色道:“好小子!我那儿就缺你这样的。你来我这儿,我连娶媳妇都给你包了。”
  “哥,不带这么挖墙脚的啊。”祁楚枫不满道。
  “不是我说你们,”祁长松拿手指一个个点他们,“咱们是烈爝军,又不是光棍营,怎么你这里个个都是单身。亏你还是个将军,失职啊!”
  “行!明儿我就给他们都安排上,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成亲去。”祁楚枫喝得也有点多,一手执壶晃呀晃,笑道,“你就问他们肯不肯。”
  “这种事情,你这个当将军的要做个表率才行。”祁长松故作轻松道,“你起了头,下头的人才会跟上。”
  他这些话明里暗里的意思,祁楚枫岂会听不出来。她自顾自将酒杯斟满,偏头看向哥哥,冷哼道:“……哥,有话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祁长松眯眼看她,过了片刻:“那我可就直说了,你可不许跟我急。”
  “说吧!”
  重重搁下酒壶,祁楚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她早已料到些许,也知他便是为此而来,早晚都要面对。席间众人一时雅雀无声,皆望向祁长松,等着他的下文。唯有裴月臣看向祁楚枫,生怕她按捺不住脾气。早在祁长松初到之时,看见公主所赠之物,他便已隐隐猜到此事。
  “宫里来人了……“祁长松顿了顿,抬眼看向祁楚枫,“……透了些风声,我想着还是得先来和你说一声。那个、那个……那个,圣上已经挑好人选了,年关时会召你进京,然后就……”
  赵春树听得莫名其妙:“挑好什么人选?要将军进京干嘛?”赵暮云拽了拽他的衣袖,示意他看祁楚枫的脸色,别再说下去。
  祁楚枫面色很不好看,但也没发脾气,只淡淡地“哦”了一声。
  “哦?就哦?”祁长松大为不解,“你就不想问问圣上选的是什么人吗?”
  “是什么人都无所谓,”祁楚枫复拿起酒壶,给自己又斟了一杯,语气中是带着混不吝的淡然,“反正我不会答应。”
  “你……你想抗旨?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祁长松急道。
  眼看他们兄妹两人就要吵起来,裴月臣插口问道:“选的是谁?”
  他话音刚落,祁楚枫的目光转过来,眼神中带着恼怒、不解、还夹杂着一丝失望。裴月臣安抚地望了她一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很高兴他问了这么一句,祁长松总算可以接着往下讲:“说起来这人选还真不错,看得出圣上也是费了心思的……”
  祁楚枫冷哼了一声。
  “小枫你放心,不是那些皇亲国戚,酒囊饭袋。”祁长松也试着安抚她,“此人名唤程垚,四年前夺得探花,之后去了西南边陲任职知县三年,教化当地土族,颇见成效,圣上对他甚是赞赏。此人据说性情清高,在朝中是个孤臣……”
  祁楚枫又冷哼了一声。
  祁长松顿了顿,连忙又补充道:“对了,此人与你恰好是同年所生,年纪甚轻,而且相貌……探花郎的相貌可差不了。咱们得实话实说,在这个人选上,圣上还是厚道的。”
  祁楚枫翻了个白眼,重重地哼了一声。
  “你别哼了行不行?”祁长松仍是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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