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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里。
河岸边每走过十米左右的路,就能看到往下走的石阶,不少人都在下面就着河水洗衣服、洗拖把、洗脸刷牙、淘米等。
俞爱宝找了个大妈问地址,大妈一听:“靳家?就那个家里讨了个千金媳妇的靳家?你往前走,路过第一个石桥右拐,然后直走十几分钟就到了。”
俞爱宝:“……”
俞爱宝有一种熟悉的既视感。
这说辞,怎么这么像当初她刚嫁人时,别人对她的介绍?
把‘千金媳妇’换成‘大城市回来的大学生’,那就一模一样了。
这路也不算远,俞爱宝索性也不骑自行车了,推着自行车一路走,走了大概半个钟头不到,才找到靳家。
还挺好找,不需要问,因为靳家大门口绑着各种颜色的彩带,丁雪就站在门口张望。
“俞老师,你来啦!”
“我迟到了吗?”
丁雪摆手:“没没没,徐老师都还没到呢。”
“走,赶紧进去,给你看看我小闺女。”
丁雪接过她手里的自行车推到院子角落里。
靳家比俞爱宝想象中的要大,是独门独户独院。
或者说,这一带都是独门独户独院的。
院子里也很大,地面同样是青石板铺就而成,院子里没有井,也没有专门开垦出来的一小块种菜的地。
院子角落里放着些砖头和一盆盆用泡沫箱装土种出来的葱。
院子很大,放下三张大圆桌后,依旧足够让几个七八岁的孩童在桌椅间跑来跑去。
靳家的房子也没有想象中的破旧,依旧是古镇风格,墙面是泥灰色,一共两层高,楼上只有三分之二的面积,剩下三分之一是个阳台,阳台边上也摆放着几个泡沫箱,种出来的是俞爱宝认不出来的蔬菜。
“俞老师来了,来来来,这里坐!”
刚进门,里面几个老师立马站起来打招呼。
丁雪:“你们等会儿。”
“妈,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俞爱宝俞老师,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丁母正要打招呼,听到自家女儿后半句,有些尴尬的看向俞爱宝,偷偷瞪眼嘴上没把门的闺女。
“阿姨好,我是俞爱宝。”
“你好,俞老师,我经常听我女儿提起你,说你人美心善有才华,阿姨第一眼见你就喜欢,来来来,先坐下喝杯水。”
“来来来,坐这里。”丁雪怕俞爱宝尴尬,把她拉到几个老师中间坐着,“我把我闺女抱过来,对了,妈,我囡囡呢?”
“囡囡你嫂子抱走了。”
“她干嘛呀老抱走我囡囡,喜欢闺女她不会自己生啊!”
丁母举起巴掌:“我看你再胡咧咧!”要生的出闺女来,谁还稀罕她的。
丁雪吐吐舌头,跑去找嫂子。
“又来了,谁来她都要把闺女抱出来给瞧瞧。”
一老师无奈。
“她闺女可爱是可爱,就是不爱说话,也不爱笑,谁都不搭理。”
“估摸着是今天陌生人太多了,小孩儿认生。”
正说着,丁雪果然把她闺女抱过来了,后面还追着个陌生女人喊:“你慢点,别把囡囡给摔了!”
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楚到底谁才是孩子亲妈。
“快看,我家囡囡好看不,我这决定是不是非常机智?”
丁雪跟炫耀自己的战利品似的炫耀自家娃。
小姑娘软软糯糯,长得格外白净,脸颊肉嘟嘟的,头发浓密黑亮,大眼睛黑溜溜的,眼睫毛又长又卷,抿着小嘴看起来一脸不高兴。
被养的很好的样子。
俞爱宝看了一眼,又看一眼,小姑娘的确可爱的紧。
她试探着伸手放小姑娘面前:“宝宝,你真好看,阿姨能握握你的手吗?”
小姑娘歪头,一脸严肃的想。
她看看一脸期待她表现的亲妈,又看看陌生柔和的漂亮姨姨,半晌勉强的伸出一根手指,奶声奶气道:“喔!”
发音还不标准,但俞爱宝听懂了。
小姑娘的手非常软,手背上还有肉窝窝。
俞爱宝真心夸赞:“真聪明,宝贝,生日快乐!”说着,递上一个红色小盒子,是一对小银镯,个头小,相对应的克重低,价格也不算贵。
囡囡低头好奇去看,另一只手伸进盒子里想把藏在红艳艳袋子里的东西给拽出来。
“哎哎哎,礼物现在不能拆!”
丁母、丁家嫂子和丁雪赶紧伸手拦。
但已经
晚了,小孩儿已经抓到镯子,手指捏的紧紧的,不肯松手。
看到是银镯子,丁母一愣:“小俞破费了,怎么还给买上银镯子了?”
其实真挺便宜,但跟那些价值三五块的比,给一个刚满两岁的小孩儿送这个,的确贵得离谱。
“丁老师一直夸囡囡有多玉雪可爱,我在逛街的时候看到这个,脑海里就已经浮现出囡囡的样子了,想着这小银镯这么可爱,一定适合囡囡,这才买下来,贵不贵都是心意。”
丁母和丁家嫂子笑容更深。
丁雪一脸得意:“那是,这可是我闺女!”
周围一片笑声,就在这时,一道让人不怎么愉快的声音插入其中:“可爱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女娃娃,要是生的是个男娃就好了。”
丁雪笑容一收,俞爱宝扭头看去,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如果不看他那刻薄的嘴脸,从身高、头发的浓密程度,以及身材的保养情况来看,这是个帅大叔。
一旁的中年女人用胳膊撞了下中年大叔的腰,笑说:“现在虽然是独生子女政策,不过咱家里也没有公务员,没在国企工作的,头胎上个姑娘,还能再生一个男娃,到时候凑成一个‘好’字,那不是皆大欢喜?”
来人正是丁雪的公婆靳父靳母,靳父靳母身后跟着个身材颀长,面容秀美的青年,正是丁雪的老公靳修。
靳修的确长得好看,但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英俊,他的好看,更像是一种略带英气的男生女相。
丁雪笑了声,扭头冲俞爱宝低声说悄悄话:“我婆婆该不会以为这样说话显得很好听吧?”
丁雪看到她公婆就烦,看到他们身后的靳修,刚才那点郁气就冲散不少。
唉,长得太好看了,对他生气都舍不得。
丁母装作没有听到这话,笑着打圆场:“今天我外孙女生日,感谢这么多人捧场,都找个位置坐下吧,吃点水果嗑嗑瓜子。”
徐老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的,见刚才的紧张氛围消失,这才凑到俞爱宝身边,小声问:“俞老师,刚刚怎么了,我进来的时候还以为他们要打起来了,吓我一跳!”
俞爱宝还没说话,丁雪就说道:“没什么,就有些人说了不中听的话,今天我闺女生日,懒得跟他们计较。徐老师你可算来了,
我还以为你今天有事。”
陌生人太多,徐老师有点拘谨:“本来是有点事情,不过不重要,我推了。”
“今天你女儿生日,这是给你女儿的生日礼物。”
丁雪:“都说了来这里不要拿生日礼物,一个个的没人听,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在跟你们打秋风。”
徐老师抿唇:“丁老师收下吧,不然我都不好意思上门。”
等丁雪拿着礼物离开,徐老师才探过身子,低声问道:“俞老师,丁老师不是说他老公家很穷么?难不成丁老师给错地址了,这是她娘家?”
俞爱宝拿了颗桂圆剥:“没错,的确是靳家,丁老师认为靳家穷,应该是跟娘家比较相差太大才这么认为的吧。”
徐老师瞠目结舌。
靳家看起来条件就已经挺好了,今天也没穿新衣服,但衣服一看料子就挺不错。
家里的一些常用摆设也都并不廉价。
靳家这样丁老师都觉得特别穷,这话的意思不就是,丁家的有钱程度,至少比得上五个以上的靳家?
“这……这么有钱的么?”
徐老师有点结巴,她试图去想象丁家的有钱,但靳家这个参照物实在太小了,她根本想象不出来。
如果不是娘家有钱,又护着这个闺女,丁雪在婆家的底气也不至于这么足。
“俞老师,你说丁雪家里得有多有钱?”
俞老师老实摇头:“我也不知道。”
九十年代初期的巨豪,俞爱宝没仔细研究过。
目前她见过的巨豪,可能只有……她自己?
外面的世界很大,外面的世界更精彩,肯定有很多传承几百上千年的世家,底蕴是底层民众想象不到的富有。
即使在俞爱宝的前世,她已经非常有钱,那种有钱也不过只是身家超过八十亿。
在她头上,还有无数身家远超于她的存在。
八十亿身家的她对很多人来说是巨豪,但对那些真正的巨豪来说,也只不过是小喽啰,不值在嘴边提上一句名字的存在。
因此,俞爱宝即使现在已经很有钱,有些东西,可能知道的还没有真正身处这个年代的徐老师知道的多。
这顿生日宴弄得挺好,只是出面招待客人的一直都是丁家。
也不是丁家想要越俎代庖,在靳家还要充作主人家,这也是无奈之举。
一开始,丁家说想要给外孙女弄个生日宴,想去饭店里弄个十桌八桌,靳家嫌弃浪费钱。
而且也的确没有这么多钱。
那就说在村子里的礼堂里弄个十桌八桌吧,靳家有这个钱摆,但不乐意为孙女花这么多钱。
那在自个儿家里摆吧,最多也就能弄上个三桌,要拿钱了,拖拖拉拉不拿出来,丁家索性自个儿掏钱。
丁家掏了钱,要求也不高,生日宴上,给个老脸色总成吧。
但靳父靳母笑的简直像准备干坏事的狼外公狼外婆,招待起客人来也敷衍的很,丁家无法,只能硬着头皮自己出面,心里不停暗骂这个不孝顺的女儿,看中什么不好,非看中别人的脸。
看脸也就算了,有钱人家是没长得好看的脸了吗,非得在这种人家里挑。
宾客们好饭好菜的伺候着,一道道菜端上桌,大家的筷子就没怎么停下过。
有人在底下暗暗嘀咕:“我天,这也太有钱了吧,这一桌下来,得有小二百了吧?”
“听说还是请了厨师过来,这靳家儿媳妇的娘家老有钱了,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要死要活非得嫁靳修这个娘炮。”说这话的是靳修的同事,话里的酸水都快冒出来了。
要是找的有钱人家的女儿又肥又胖还丑就算了,结果人长得这么好看,工作也好,能当初中老师,肯定是个大学生了!
靳家有这么个儿媳妇,老祖宗这几年也不知道在底下修功德修了多少年才修来的福气!
桌上有不少俞爱宝喜欢的好菜,她吃了个肚儿溜圆,这才停下来。
饭后,有宾客提前准备离开,丁雪上前和家里人一起送人。
俞爱宝没打算走这么快,刚刚吃饭前,丁雪特地过来打招呼,下午一起去逛逛,俞爱宝闲着没什么事情干,便答应下来。
结果这一等,又被她看了一场热闹。
起因还跟俞爱宝有点关系。
丁雪的宝贝小闺女生日,俞爱宝送了小囡囡一对银镯子,银镯子圆鼓鼓银灿灿很可爱,小囡囡捏在手里不肯放。
小囡囡其实是有银镯的,不仅有手镯,还有脚镯和项圈,更有挂在胸口的那种小银
刀小银币等民间充作辟邪用的挂件。
这么多都往身上挂是不可能的,因此只有手上戴了银镯。
俞爱宝送的这一对,只能让小囡囡暂时抓在手里。
小孩儿喜欢的很,取又取不掉,强行上手就嗷嗷的哭,索性只能在一旁盯着点儿,免得小娃娃玩腻了丢掉。
捏着捏着不就出事了么。
靳修有个姐姐叫靳宝珠,只比他大两岁,有个比小囡囡大一岁的闺女。
俞爱宝认为这银镯便宜的很,实际上靳宝珠并不这样认为,她不是没钱买银镯,只不过给闺女花这钱,靳宝珠会心痛。
弟弟家的闺女已经有一对银镯子了,新的这对没地方戴只能落灰,她可是弟弟的亲姐姐,丢犄角旮旯里放灰的东西为什么不能给自己?
靳宝珠想把银镯子哄骗到手,但就像俞爱宝所说的,小妮子年纪小小,实际上很聪明,镯子诱哄骗不到手,靳宝珠烦了直接上手抢。
丁母没料到亲家大闺女会这般蛮横,刚才诱哄镯子那一幕,她只当是在开玩笑,你说如果想要,不要脸皮的也只会对之前那些银饰下手,小外孙女捏在手里的这个可是客人送的礼物,并且客人都还在家里呢,你就直接想骗走?
丁母压根想不到有人会这么不要脸,一时不查,还真让靳宝珠给硬生生抢走了!
小囡囡吃痛,又被抢走喜爱之物,哭声惊天动地,立刻吸引了还没离开的那些宾客注意。
俞爱宝站起身看向屋内。
同样没离开的徐老师也跟着踮脚探头:“这是怎么了?”
丁雪刚还在跟俞爱宝说话,听到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