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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深宫嫡女-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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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后院,孙妈妈正拉扯秦氏:“您身子经不得折腾,等寒芳回来再说。”贺姨娘脸色惨白跟在一旁,满院子人都是惊魂未定的样子。

    一见如瑾过来,一众人更是胆战心惊。“瑾儿你、你……你怎么满脸是血,你腿怎么了……”秦氏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如瑾这才想起来脸上喷溅的鲜血,看看一旁有浇花的水放着,连忙拿来蘸湿了袖子擦干净脸,趔趄着走到秦氏跟前:“没事,是别人的血,我的腿就是磕了一下有点疼,根本没事的。”看看自己手臂上有道伤口,如瑾连忙拽拽袖子遮住。

    秦氏吓得不轻,抱过女儿哭起来:“都是我不好,瑾儿你可不能有事,不然母亲怎么活啊……”

    “您说什么呢,我好好的。父亲也没事,您快放心吧。”如瑾连忙安慰,扶着母亲进屋,让贺姨娘招呼众人躲在外院别出去,等外头血腥处理了再说。

    秦氏让如瑾坐到榻上,掀开裙子看她的腿,只见右边小腿上一片青紫,一会功夫已经肿起来了,想是磕得不轻。秦氏心疼不已,连忙拿了散淤的药膏给如瑾敷上。

    如瑾坐着歇了一会,略略说了一下外头情形,略去了血腥的部分,秦氏恨道:“你父亲求功心切,净做些不妥当的事情,当初你说这场功勋不踏实,果然是不错的。路上遭了那样的事,刚安稳几天,家里又来了报仇的贼人,咱们一家的性命够几回折腾的!”

    如瑾深深叹口气,看向窗外正午刺目的日光,沉思不语。

    外头没多久就来了西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和吏目,带了人在外头询问详情、整治场子,蓝泽对着那指挥使发了一大通脾气,再不久,总司的指挥使也心惊胆战的到了,蓝泽自领人去外院交涉。

    事发的地方毕竟是内宅,兵马司的人不能久留,由底下吏目稍稍问了几个丫鬟婆子当时的情况,然后就带人避了出去,将一应尸首人犯也都带走。杂役仆婢们战战兢兢收拾了院子,地上血腥一时弄不干净,都拿了灰土在上头盖着。

    如瑾和秦氏再到前院的时候,得知一共损了五个杂役婆子的性命,重伤了两个,便命人将伤者好好照料着。到了老太太房里,老太太见了血腥的当时就晕了过去,醒来之后神情恹恹的,惊魂未定,如瑾便吩咐人去请大夫。

    蓝老太太见了秦氏和如瑾,从床上坐起来想要说什么,如瑾心中有事,留秦氏在这里坐着,自己告辞出去了。青苹一直在前院,兵马司的人来时还询问过她,如瑾回屋让她坐着歇下,问道:“杨三刀他们两人去哪里了,你知道么?”

    青苹道:“跟着侯爷去外院了,似乎是说他们熟悉当时的情况,兵马司的人要详细问问,侯爷为此还不太高兴,说兵马司救人不行,专会添乱。”

    如瑾蹙眉:“好端端跟兵马司的人较什么劲,他们虽然负责着京畿治安,但也不可能哪里出事就能立刻从天而降,如今赶来得已经算快了。”

    碧桃和蔻儿已经被人叫醒,脸上还带着惊惧之色,如瑾让她们照顾着青苹,自己去外头叫了寒芳吩咐:“你还记得威扬镖局的杨三刀领队吧?去外院叫他进来,就说我找他,悄悄的,别惊动人。”

    寒芳答应着去了,如瑾便到院门旁边的小值房里等着,过了许久寒芳才领了杨三刀进来,趁着院子里人少,没人注意这边,如瑾将他请进了值房里头。

    “杨领队请坐,冒昧叫领队过来是有事请教。”如瑾客气地请杨三刀坐下,又让寒芳端茶过来,就遣了她出去门口守着。

    杨三刀面有疑惑,站在几步之外拱手道:“不知蓝小姐有何事吩咐,但请直言,这样……这样总是不方便。”他抬头打量一下四周。

    小值房背着南墙而建,只有一扇窗子朝北,屋中十分狭窄,幸亏是中午十分外头光线明亮,是以才不显得屋中太过昏暗,但一男一女对坐在小房间里,又是侯府内眷和外头行走江湖的镖师,怎么说都有些尴尬。

    如瑾歉然一笑:“让领队为难了,只是有些事不得不问,还请领队不要见怪。请领队来到这里,一是外院人多我不方便过去,内院有女眷也不方便您停留,只好权宜暂避在此。二来,也是想避开父亲和兵马司的人。”

    杨三刀闻言诧异:“不知小姐何事要避开侯爷和兵马司?”

    “领队请坐。您是我家恩公,总这样站着我心里不安。”如瑾伸手指向一旁的椅子,自己在另一边坐了。

    杨三刀迟疑着坐下,言道:“小姐请直言,在下不便久留,一会兵马司的人可能还会找我问话,要是发现我离开外院跑来这里,实在是尴尬得紧。”

    如瑾点头:“那么我就直说了。我想问的是,杨领队今日真是偶尔路过么,那位同来的伙伴又是谁,对于几个道士的事情您知道多少?”

    杨三刀面色微变,皱眉道:“蓝小姐可是在怀疑我?”

    “不,恩公误会。”如瑾道,“领队出手救我一家性命,我怎敢怀疑领队。只是我这里有些计较,觉得事情可能没有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简单,只求领队实言相告,我也好多些推断的依据。”

    杨三刀方脸上的浓眉抖了抖:“蓝小姐说的话我听不大懂,我是粗人,只知道挥刀救人,其他的弯弯绕绕可是全然不知道的。小姐若不信我的话,那我也无法。”

    “领队不想说,那我只问领队一句罢,您那位同来的伙伴是谁,上次来京路上并没有见过他。”

    杨三刀道:“是我们镖局新来的镖师,以前跑江湖的,下手重些,不知轻重惊了小姐,但小姐也别怀疑他。”

    如瑾摇头道:“我不是怀疑他,救了我们,他自然不是坏人。但我看他是经过许多杀伐的人,您对他似乎有些恭敬,不是领队对镖师的态度。”

    杨三刀干笑一声:“哈哈,小姐说得对,我是有些怕他,他功夫太好了。”

    如瑾道:“杨领队,您这样兜圈子却是为何,既然出手救我们,为何不让我知道缘故。今日这贼人蹊跷,父亲似乎没有察觉,我不免担心襄国侯府在外头的形势,您若是知道什么但请说与我听,也好让我早作打算。”

    杨三刀打哈哈:“蓝小姐说的是什么,在下……”

    “小姐说贼人蹊跷在哪里?”低沉的声音响在门口,先前那个精瘦男子无声无息进来,身后寒芳一脸畏惧地坠在后头,想拦又不敢拦。

    如瑾微惊之后,挥手让寒芳退了出去。那男子走到跟前,幽黑的眼睛看住如瑾。

    “请教恩公大名?”

    “不必客气,在下崔吉。”他灼灼看着如瑾,眼中大有审视之意,凌厉的压迫感又无形散出,让一旁杨三刀都捏了一把汗。

    如瑾被这样的目光盯着,忐忑的心反而定了下来,整理了一下思绪,她直接说道,“崔恩公,今日多得二位相救,但实不相瞒,我觉得今日的贼人有些古怪,还请恩公解惑。”

    “请说。”崔吉的话很短。

    “当时情形凶险,但现在细细想来,贼人似乎下手杀仆役时动作很利索,到了父亲那里就有迟疑,几次都被父亲躲了过去,我觉得,按照父亲跌跌撞撞的速度,若是他们下杀手,怕是躲不过去,因此我疑惑,他们似乎并不是真要来拿父亲性命的。”

    崔吉目光一动,只道,“当时小姐险些丧命。”

    “贼人杀我时也并未迟疑,为何偏偏几次三番砍不到父亲?若真是晋王余孽,可比当日上京途中的差了太多。”

    崔吉道:“就算贼人真有古怪,又能说明什么。”

    “朝堂之事我了解不多,但蓝家的功劳牵扯了皇族和大臣,会有什么事发生实在难测。所以今日,两位恩公若是肯透露一些底细给我,我感激不尽。”

    杨三刀转目看崔吉,显然是做不了主的。崔吉点头道:“我明白了。”

    说完,竟是直接转身走了出去,依旧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杨三刀匆匆跟上,只朝如瑾抱了抱拳。

    如瑾坐在原处,眉头慢慢蹙起。贼人来的古怪,这两位救人的也是古怪,她和他们说出疑惑之处是冒了风险的。世间之事波谲云诡处颇多,她在宫里的时候深有体会,对你好的不一定是好人,看似是坏人的却不一定是敌人。然而她不得不冒这个风险,父亲那里不可靠,外间处理成什么样子还不得而知,她这里对外间事所知太少,想要保全家族岂是容易的。助力少到几乎没有,她不得不凭着直觉赌一赌,赌这两个人没有恶意,能透些消息给她。

    然而崔吉转头走掉又是何意,他明明是听懂了她的话的,也明明知道一些事。如瑾苦思却不得其解,直到寒芳进来提醒,才慢慢起身走出了值房。

    到了晚间,听说蓝泽那里已经上表给朝廷,陈述被晋王余孽杀入家门之事。如瑾去探望老太太,听见父亲正在那里跟祖母叙述,颇有眉飞色舞之态,浑然已经忘了白日是如何被人追得抱头鼠窜。

    “……都是贼人害了无为观的道士,冒充乔装进来的。您请道士作法的事情,儿子窃以为不妥当,但和贼人无关,您也不必自责,总之皇上已经下旨严惩不贷,连带着兵马司的人都吃了排头,还赏了咱们许多东西以作宽慰压惊之意。”

    如瑾请了安坐下,蓝泽依然滔滔不绝的说着:“此番也算是因祸得福,上头派了兵马司许多人在附近巡查,又有披甲军士在周围护佑着,我们家算是高枕无忧了。皇上还令咱们早日搬到晋王府去住,以免再出这样的事情,顾念着儿子有病,家人短缺,晋王府那边已经派了宫里的人去整饬,收拾好就能搬过去。”

    老太太自从午间之后一直躺在床上,精神不太好,听见蓝泽在那里说了半日,最终她只道:“这就好。”

    蓝泽见母亲精神实在不济,也就住了口。如瑾却听得忐忑,怎地因了这一事,皇上还亲自派人去整治晋王旧宅了,她本想着因了父亲的病拖上一拖,若是皇帝亲自关怀此事,恐怕不是生病和算命就能拖住的。

    到了晚间就寝的时候,如瑾思量着事情不能入眠,随手翻开床边书册,却发现书里又夹了一张纸。

    “无虞,且由他,顾好自己便是。”

    简短几个字,依旧是中秋那次一样的笔迹,如瑾惊讶万分。这样的口吻,到底是谁在和她对话?中秋时是一首赏月的诗,而这次分明就是知道白日的事情,又是这样悄无声息的放在她的床边卷册里,虽然从字面看来对方并无恶意,但这样时时被人以这样的方式接近,怎样都觉得心里不安。

    如瑾坐起来,将纸在灯上烧了。

    焦糊的气味弥漫着,一片片乌黑的灰屑落在桌上,如瑾轻轻吹口气,全都散落了。

    “顾好自己便是”,这样亲近轻松的口吻,好像是挚友对谈似的,来的这样莫名其妙,然而不知怎地,如瑾从白日起一直悬着的心竟渐渐落了下来,似乎有些踏实。

    她不禁心中苦笑,难道是实在无人可以商讨,无有依靠了,才对这样奇怪且有些危险的纸笺生出踏实的念头来?她赶紧打消了心中杂念,定住心神,仔细思量起日间事情,以及这突如其来的纸条背后到底有何目的。

    ……

    长平王府,外院书房。

    这一夜,屋里依旧没有灯火亮着,只有檐下的羊角灯笼散着晕黄的光,在风里轻轻的飘着。站在书房院子里,能隐隐听见内宅里传出的丝竹声。七皇子长平王素好歌舞饮宴,经常一夜玩乐到天亮,大家都习惯了。如果某一天内宅里没了丝竹声,人们反而会觉得奇怪。而坐在书房里揽卷读书,那更是不可能发生在长平王身上的事情。

    然而,这个夜里,书房中却是有人的。

    屏风之后的暗间里,光线昏暗得几乎不能视物,唯有屋檐下羊角灯笼的光线隔窗透进来,又经了屏风一道阻挡,到了这里,就是极其可怜的,微弱到可以忽略的暗光。

    一人盘膝坐在榻上,长发不曾挽起,松松披在脑后,玄色衣袍和昏暗的房间几乎融为一体。地上站着一人,跪着一人。站着的是贺兰,正用极其细微的声音禀报着。

    “……无为观的观主以前是杜尚书家撵出去的仆役,还是在杜尚书未入仕的时候,如今很少有人知道此事。”

    榻上长平王淡淡道:“既然你能查出来,别人未必查不出来。”

    “王爷说得是,只是时候早晚的差别而已。”

    长平王道:“杜晖在户部位置上坐的时间太久了,早有人在打他的主意,这次用襄国侯借力倒是巧妙。”

    贺兰又禀告说:“活着的道士交到刑部衙门去,未待审问已经重伤而亡,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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