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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翠不死心,追问:“一句都没听见?”
铃子摇头。
翠翠十分失望。
兰宜问道:“那个男人什么模样?”
“长得很俊。”铃子点头肯定,又想了想,补充,“不过比大爷还差一点。”
但能跟杨文煦放在一块比,本身就能证明他确实相貌不错。
翠翠发挥了想象力:“什么秋月的亲戚,不会是周姨奶奶的奸夫吧?不然她为什么鬼鬼祟祟地去见,怕人看见,对着奶奶又不说实话。”
这不是很离谱的猜测,比家主年少近二十岁的妾室私会外男,本就引人遐思。
“咦,那周姨奶奶又为什么让奶奶从他身上下手呢?”翠翠又觉出不对来了。
这样看,奸夫之说似乎不能成立。
“要能抓住他就好了。”翠翠握紧了拳头,她模糊地觉得这个人很关键,只是一时想不明白究竟,“周姨奶奶也是好笑,她叫我们想法子,我们门都出不去了,有什么法子?”
其实是有的。
兰宜明白。
周姨奶奶态度里的诱导不算明显但也不十分隐蔽,她问了兰宜与沂王的关系在先,提及那个人在后,在三者间隐隐地连了一条线。
她希望兰宜去向沂王传话。
如果兰宜开口,也许她还乐意提供帮手。
“铃子——”翠翠想再和铃子说话,一回神,发现窗外没了人,不由抱怨,“这丫头,又哪儿去了!”
门边此时传来话语:“大奶奶,姨奶奶让我来告诉一声,大爷已经到了巷口,快进家门了,姨奶奶不便再过来,大奶奶若有什么话想带给姨奶奶,乘这会儿还可以告诉奴婢。”
翠翠一惊,心中又一动,靠近兰宜,极小声道:“奶奶,我们也威胁周姨奶奶,让她帮我们。”
周姨奶奶本来就想“帮”她的。兰宜想,问题在她要不要接受。
算了吧。
兰宜没怎么犹豫地得出了结论。
她不想顺着周姨奶奶安排的道走,她与沂王也根本不是那种关系,从下山起就各归各路,不可能向他求助。
“没有话,你走吧。”兰宜说了一句。
门外的丫头似是愣了一愣,还把门弄出了一点响动,之后没声了。
翠翠来不及失望,铃子的小脑袋又从窗边出现了,她小声说:“奶奶,我话还没有说完,看见秋月姐姐来,我就先躲起来了。”
兰宜道:“嗯。还有什么?”
铃子:“周姨奶奶走后,我好奇外面那个男人,旁边有一棵树,我就爬上去了,看见那个男人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往后巷子外走,走着哼着,忽然旁边闪出来一个男人,打了他一下,他就倒下去了,然后那个男人就把他拖走了——”
翠翠目瞪口呆:“啊?!什么?拖走了?”
铃子点头,怕里面看不见,加重了语气:“真的,打人的那个男人还往院子这里看了一眼,我怕他看见我,就赶紧下来了。然后我回来找奶奶,想告诉奶奶,看见周姨奶奶在,我只好又躲了一会,等她走远了,我才溜进来的。”
她说得清清楚楚,翠翠再震惊也不能不信,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茫然地望向兰宜。
这后续太突然也太嚣张了,光天化日的,怎么就把人拖走了呢,都不怕被人发现吗。
兰宜也觉得惊讶,之后沉吟。
她心里有了猜测,但无凭据,不便说出。
这样雷厉风行的手段,她是见过的,颇为眼熟。
这么一来,不知是不是如了周姨奶奶的愿——
“啊,大爷回来了。”
铃子在外面小小惊呼了一声。
她这次没躲得掉,杨文煦已看见了她,她想往墙角缩,但杨文煦盛怒的眼神在她瘦小身躯上一扫而过,并未停留。
砰。
杨文煦大步到了门前,伸手推门,推不开,才发现门上挂了把大锁。
他闭了下眼,转身。
“钥匙呢。”
铃子不敢说话。
跨院那边有个丫头小心地站出来,答道:“回大爷,是老爷让人锁的——”
杨文煦睁眼,厉声:“没有钥匙,就拿斧头来!”
丫头吓得腿一哆嗦。
“大爷别急,我去问一问。”
姜姨娘从丫头身后出来,快步往外走。
杨文煦负手站在锁住的门外,未再出一言一语,但正院外跟来打探的几个脑袋全缩了回去。
这会儿谁出头,谁倒霉。
直到杨管事有点磨蹭地随着姜姨娘来了,吞吞吐吐地:“大爷,钥匙是老爷交到小人手上的,老爷走时,特地命小人保管好了,大爷想用,等老爷回来再——”
杨文煦盯着他:“要么,你现在开锁,要么,你带着钥匙滚出杨家。”
“……”
杨管事不吭声了,麻溜地小跑上前,从怀里拿出钥匙捅进锁眼里。
一转一拧,锁取下来,他垂着头退到了一边。
杨文煦再度伸手推门,这次吱呀一声,门顺利地开了。
兰宜坐在桌边,姿势没有变过,只是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她十分平静。
不平静的是杨文煦,与她如古井般深幽无波的目光一对上,他瞳仁就不自禁地一缩,而后锐利地将兰宜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
兰宜由他看着,她则看向了门槛外的姜姨娘。
姜姨娘也颇为不平静,盈盈目光中闪烁着担忧,不安,还有一些些责怪。
被看着的时候有点久,姜姨娘不由出了声:“奶奶别担心,我们自然都知道,奶奶断不是那样的人。只是,奶奶在外面遇见了事,或受了委屈,回来该早些告诉大爷才是,大爷也好有个应对,免得——”
她在翠翠的怒视中把声音放轻了点,仍是说了下去,“免得闹得沸沸扬扬,不好收拾。”
“你少装好人,就是你告诉了老爷——!”
兰宜抬手,止住了翠翠的发怒,杨文煦嘴唇微动,似乎想要开口,她余光瞥到,只做未见,仍向姜姨娘:“不必收拾,我久病缠身,早不该做杨家妇了。”
姜姨娘脸上颜色有点变:“奶奶,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这个意思。”兰宜认下,她有一种畅快感,这句话,她想说很久了。
什么杨家妇,翰林妻,谁想做谁做吧,她拱手相让毫不可惜。
她甚至露出笑意,“我去之后,大爷自有良配,你也可以放心,新的主母必然出身高门,品貌俱佳,身体康健,足为杨家绵延子嗣。”
姜姨娘的脸色这回是真的变了:“……”
一瞬间后悔与惊恐几乎爬满她的眼角眉梢,又在片刻间猛地收了回去,因为杨文煦转过头来,冷冷看着她。
“是你让父亲来封了门?”
“不是,怎么会呢!”姜姨娘的表情狼狈地扭曲了一下,才恢复过来,“出去采买的人听见了那些话,不能不禀给老爷,好让家里早点澄清的意思,哪知道老爷会这么处置,妾身份低微,也不敢拦,只能等大爷回来。”
紧着又道,“奶奶绝不是那样的人,妾敢用性命担保。外面不知哪来的烂了舌根的人,说的话一个字都做不得准,爷万万不能听信。”
姜姨娘这句话确实由心而发,显得十分恳切——跟随在杨文煦这一房的上下人等,又有谁不是如此想法,即便以最坏的心思揣测兰宜,这位大奶奶多走两步路都要倒下的身子也不允许她不贞洁啊。
杨文煦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转向兰宜:“不要乱想,我相信你。”
翠翠立即大大地松了口气。
兰宜看着他,也微笑了。
是吗。
但是,她不相信他。
作者有话说:
搓手,杨家部分的剧情十八章左右就会告一段落,接着和离开启沂王府副本,前期兰宜是遭罪一点,所以她那么恨,目前我看小天使们的情绪都很稳定友好,如果有觉得郁闷的可以稍微养一养,把我收藏一下就好,谢谢~
第14章
事情不是说一句相信就能了结的。
杨文煦刚命下人拆除窗户上的木板,杨老爷气咻咻地回来了。
见了正房的动静就跺脚:“反了天了,谁让拆的!”
“我。”杨文煦转过身来,脸色一般不悦,“父亲不问青红皂白,就在家里这么闹腾,岂不助长了谣言的威风,反倒让人疑惑。”
“那是谣言吗?”杨老爷跳脚,“城里都传遍了,才我出门,别人看我的眼色都不对,你自己听听去,我看你还能坐得住!”
杨文煦冷道:“我听见了。”
他就是为此丢下了赵家人,匆匆回转来的。
“那还有什么说的?”杨老爷瞪眼,“你这个媳妇要有廉耻,自己就该找根绳子吊死了,堵了人的嘴,也省得叫人看笑话。”
他嗓门大,口气理所当然,屋里屋外都听得清楚,翠翠惊悸地挨紧了兰宜。
这就是她一直在害怕的了,无论传言真假,兰宜贞洁与否,这件事最“好”也最简单的办法都是兰宜去死。
“哪有为些闲话葬送结发妻子性命的理。”杨文煦皱紧了眉,“父亲怕人说话,这几日不要出门就是了,待我查明谣言来源,行书官府,压服下去。”
“你说得轻巧!”杨老爷的眼睛鼓得更大了:“我凭什么不出门?我可不是你岳父那惯会缩头的老东西,刚才我去找他算账,嘿,你猜怎么样?”
父亲言语粗俗,杨文煦深为不喜,碍于孝道无法指摘,只得忍耐不予搭腔。
杨老爷自己说了下去:“他一家子居然都不在家,只剩一个看门的说出门访友去了,哪里就这么巧了?我看他分明为了躲我!”
杨文煦一怔,转头看了一眼兰宜。
兰宜不知道这事。
但不觉得意外。
是陆老爷能做出来的,只怕都没等流言散播,纪大嫂回去那时,他已经吩咐人收拾行装了。
杨文煦目中出现了疑惑。
他也觉得过于巧了。
纪大嫂前日还来报信,今日就一齐不见,像是早知事态有异。
说起来,他该问一问兰宜在山上时的详情,只是接连有事,到现在也没来得及问。
不能再耽搁了。
杨文煦下了决定,杨老爷再吵闹如“陆家应该给他补偿”、“应该将兰宜如何”诸语,杨文煦都不再理会,只退进了正房门内,将门一关。
杨老爷气得在门外又大呼小叫一阵,方被赶来的周姨奶奶劝走。
里外终于安静了下来。
“你见到了沂王?”
杨文煦眼神中涌着复杂的光芒,忽然问道。
这一问单刀直入,没有任何可回避的空间,兰宜也没有回避:“是。”
“怎么见的?”
“大嫂想攀沂王府门路,收买的仰天观道士指引我们去了沂王静室。”
杨文煦眼神变深,沁出猜疑:“然后呢?”
“撞上了沂王遇刺。我身子弱,让大嫂先逃走了。”
兰宜语气安然,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实话。只不过,未必等同于真相。
杨文煦继续问:“沂王的人审问了你?”
“没有。”兰宜仍然如实作答,“他们关押了我,我没撑到审问,先晕了过去。醒来时,那位姓窦的太监说查到了我的身份,知道我与刺客无关,便放我走了。”
杨文煦的目光终于短暂移开,在屋里缓缓踱了数步。
听上去都没问题。
与纪大嫂报的信,与他的推测都能对上。
从本心来说,他也从未觉得他的妻子会有不贞之虞。
他说“相信”是认真的。
但也许,是身为男人的本能,令他总是想再确认一下,想进一步探知其中每个细节,这想法同时又会刺痛他,让他的话难以出口。
“外面忽然传开的谣言——”他顿住了脚步,问道,“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兰宜反问他,“我没出门,都说了些什么?”
杨文煦不可能学给她听,收了话头:“罢了,你不听也好。”
想一想,又道:“父亲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不会让他乱来的。”
兰宜并不在意,点头:“嗯。”
“沂王那边,”杨文煦一边说着,一边注意兰宜的神色,见她冷淡如初,方说了下去,“想来也会有些处置。你这一阵就在家罢,待谣言散去再说。”
兰宜本无出门之意,点头又应了。
杨文煦走了。
他还要追查外面的谣言。
大气都不敢出的翠翠从角落里扑了出来:“奶奶,吓死我了,还好大爷明理。”
兰宜觉得她高兴得太早,但这样的话说出来没什么意思,她就也不提,只回房休息了。
安静的只有这小小几间屋舍,正房之外,热闹得不堪。
杨老爷认定这是家丑,但没有应当低调处理的修养,在儿子那里碰了软钉子,愈加恼恨,不顾下人窥视,只管在屋中拍桌大骂,骂一句儿子,骂两句兰宜,再骂七句陆老爷。
骂得下人们都眼明心亮起来:为的原来不是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