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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为悦己者-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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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脸,他自己平时在十六院,做出来的脸也并不是这样。

    师霁没有说话,但从表情来看,胡悦问到了点子上,她继续追问,“那你是怎么能肯定,这样的长相能上镜,会受到大众的喜欢……你是怎么去驾驭这种自己不能理解的美丽的?”

    “这倒有点像是整形医生该问的问题了。”

    菜还没上,茶先上来了,师霁举起空杯子——胡悦反应了一下,才为他斟茶,他的语气藏着一丝满意,“怎么驾驭美,这大概是整形医生的第二课吧。”

    “第一课是什么,怎么理解美?”胡悦敏锐地追问。

    “当然,”师霁说,“任何医生都可以掌握整形科的手术,这恐怕是手术难度最低的科室了——如果把整形修复剥离的话。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好的整形医生,大部分人都无法回答这两个问题,美是什么,怎么驾驭。”

    他瞟了胡悦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以前,你甚至连问这句话的想法都没有,大部分人,都停留在你的阶段。”

    他说得有点玄乎,但胡悦能理解师霁的意思,她微皱着眉,有点感觉快想通了,却又还少了一点火候:大部分整形医生,可能从技术方面,可以头头是道地说出怎么开双眼皮,怎么做鼻综合……但他们并不能明确地指出,求美者需要哪种手术,怎么样才是美的,这种对美的设计与创造,正是一个整形医生从平庸蜕变为大师的关键点。之前两年的工作,仅仅是让她达到了问出这个问题的阶段,也许,获得解答,那又需要一段漫长的时间。

    “美究竟是什么,该怎么驾驭,这个问题,我也无法回答你,每个人的答案都不一样。”师霁像是也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了她的想法,这一刻,他的态度客观而严谨,又充满了科研工作者特有的耐心,就像是每一次他们在谈论公事时一样,所有的面具与伪装都消失不见,这一刻的师霁……有种难以言喻的魅力。“医疗这种事,有时候,玄之又玄,火候不到,可能就是不该去做,所以,这台手术,如果你不想做,我可以接手,我只能告诉你,你的方案,我觉得并没有太大的问题。选择权,我还是留给你。”

    会肯定她的方案,其实,已经等于是肯定了她的审美吧……师霁也觉得,朱小姐的脸,采取这样的手术方案,会变得比之前更美,是吗?

    他是希望她能自己做这台手术的吧,所以才把选择权留给她,但,他也不会施压,就像是给出这个机会时一样,其实,在专业上的成长,他一直都是默默引导,从没有真的给她施加她承受不了的压力。

    而她……

    胡悦想了很久,也没有下定决心,她不知道自己还在犹豫什么,就只是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迈出这一步——当她想要做一件事的时候,这世上没什么能阻止她,可当她心存抗拒时,就连自己也都勉强不了自己。

    “……师老师。”沉吟了许久,再开口时,她没有给答案,反而是在师霁微讶中,问了另一个问题,“你的第一台手术,是怎么样的?那时候,你也问了自己一样的问题吗?”这里的第一台手术,当然不是他作为副手、执行者所参与的手术,而是和朱小姐一样,第一次由师霁自己设计、主持、完成的完整手术,师霁自己的手术。

    每个医生都会记得自己的第一台手术,师霁当然也不例外,很多情绪,猝不及防之下,因这问题而涌动,让胡悦觑见了那追忆与酸楚,这个问题,似乎对他是个触动,这让她有些皱眉:师霁在十六院的手术,没有她没浏览过的,从记录来说,他真正独立上台的那一年,她不记得有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案例。

    “想听鸡汤故事?”

    但,这失控也不过就是一瞬间,师霁很快就又回到了那似笑非笑、高高在上的样子,他有些挑衅地问,胡悦默认,“行啊,不过,故事不能白说的。”

    那你想吃什么?胡悦几乎已是条件反射地想用美食来交换,她没预料到师霁接下来的话。

    “你一直对我的事情这么好奇,东问西问,也说说你的事吧。”

    就像是一桶冷水兜头浇下,无数猜疑从心头涌起,胡悦一瞬间竟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听师霁动听的声音,响在耳边。

    “说说你的童年……你的父母什么的好了。”他像是有点好奇地说,“问了这么多,我的事情,你都清楚了,我也想知道,胡悦——你是怎么长大的?”

    第156章 往事(上)

    胡悦,你是怎么长大的?

    怎么长大的?

    他们坐在这间装修典雅的老洋房里,可她好像已经回到了那一年冬天,她从县城教学楼里出来,南方湿冷的风吹过,吹进骨头里,吹得好像她的棉衣只有两层,中间夹着的不是棉花,是又痛又痒的冻疮和凉意,那年冬天,全国都特别的冷。天像永远都是铁灰色,这里的冬天一向如此,多云少晴,衣服洗了永远都干不了,她们住宿生的手伸到冷水里去洗衣服,伸进去就是刺痛的疼,可有什么办法,那个时候,没有洗衣房,她们说不上贫困,但也没有宽裕到可以在外租房的地步,当然,钱不是太大的问题,安全才是,“悦悦,你在外面自己住的话,妈妈不放心。”

    这声音有点小,透过长途电话线,还带了一点回音,能传递到信息已经不易,情绪听不出来,遥远又空洞,从她有记忆以来,这就是妈妈的关心,总是隔得很远,“要好好念书,要听外公外婆爷爷奶奶的话,生活费还够用吗?”

    生活费倒还是够用的,远在东北的妈妈会给,按月打入账户,在外跑车的爸爸也给,一个月能见一次面算不错,平时连电话都少有,见了面,他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掏个一两百,当是打发她。“悦悦,你要体谅爸爸,爸爸妈妈都不容易。”

    是不容易,他们其实尽力在供给她的生活,胡悦并没有多么自卑,她的情况在当地很普遍,小地方,没有太多工作机会,父母都要去外面跑,也没多的本事在城市里安家,小孩子当然顺理成章,留在家乡长大上学,生活费不会短少了她的,寒暑假对付一下,为了生活,夫妻都分隔两地,更何况孩子?

    她的日子过得不差,当所有人都匮乏的时候,你就不会那么容易不满足,生存是个沉重的词语,而胡悦也从来没有试着去思考过生活,她要做的事很多很多,“要努力读书,你考上哪里的大学,妈妈就去哪里找工作,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一起生活了。”

    所以她一直努力读书,成绩,是母亲为数不多的骄傲。她也必须努力,成绩不够优秀的女孩子,在当地很多时候读完初中就不再上学,她爸爸倒是没说过什么,但胡悦能感觉得出来,女孩子读什么书?他是有点不以为然的,哪怕是去s市做个卖奶茶的小妹,一个月也有两三千——两三千,那时候就是妈妈在a市一个月的工资了。

    她努力读书,努力地去给舅舅帮忙,学校伙食不好,舅舅经营着餐馆,帮完忙总不会让她空手回来,炒的鸡丁装一罐,是很好的蛋白质来源,胡悦总是算着吃的,一顿不吃多也不能吃少,宿舍没有冰箱,吃不完变质她会很心疼。

    努力地在学业外找时间洗洗衣服,找机会上上网,生活费有一点点结余的时候,她会去租两本小说来看,当然总不敢过分,一个月最多看一两次,但,女孩子也要有做梦的权利,也想知道大城市是什么样子,那时候,把台湾言情小说按在胸口,半懂不懂地想着台北的101大楼,还有什么华纳威秀,时代广场……这些意象,在她心里集合成了一个模糊的城市剪影,她一直在计算,自己的成绩能考上什么大学——最好是师范大学,铁饭碗,学费全免,还有补贴,到时候,就和妈妈在一个城市,在学校外面租个房子,每周,应该至少能见上两到三次。

    她连城市都想好了,就在省会——父亲正是跑着家乡到省会的货运车,大车司机总是在晚上出工,路上常出状况,所以行程不定,在省会有个家会方便得多,这向往不算太浓烈:每个人都渴望家的温情,但只有体验过,记得很清楚的人才会受不了失去,像是胡悦这样,一家三口的记忆已模糊的家庭,形容家人之间的感情,一个词是很好用的——淡漠。

    但再淡漠,那依然是她规划中的一部分,那天下午,胡悦走出教学楼的时候——所有的细节都记得很清楚,她还记得天边乌云镶的金边,很多年以后,她会从一部影片中学到,这又叫做乌云后的幸福线。但当时,她能记得的就是那无边无际的乌云,在乌云背后依然反常强烈的阳光,那夕阳刺得她睁不开眼,看不清舅舅的表情。

    “你妈妈出事了。”他是这样说的,声音到底也是悲痛的,反正感情又不用钱。“你请几天假吧——等你爸爸去东北把骨灰带回来,赶在年前就该把事情办了,丧事不过年!”

    就是这样,她第一次知道母亲死讯的时候,既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死的,也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去世,她什么也不知道,而她的亲人也什么都不在乎,他们甚至没有想到多问一问,只是简单又生硬地说,“反正人就是没了,这样的事情也很常见,你小孩子不知道——好好读书就是了。”

    “你多听舅舅的话,别找事就行了。”父亲在电话里疲倦地说,“是被人杀了——什么?照片?你要看照片?”

    她的想法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而这正是胡悦所不能容忍的:她甚至没有多余的情绪太过悲痛,母亲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留下一个空洞,但并不会大到无法填补,因为和她有关的记忆本来也不多,也并不是那么的鲜明。但是,一个人就这样没有了,她总是要一个解释,总是要一些细节,总是要一个答案。

    “就是抢劫杀人,凶手,抓不到的,凭运气吧。”

    “出纳,说不定早就被盯上了……”

    “治安太乱……警察有什么用,你不懂就别管那么多!”

    她的想法当然得不到任何人的支持,读书读傻了,少不更事,社会哪有她想得那么简单!警察怎么会搭理他们这样的平民百姓?父亲从公司老板那里要到了一笔赔偿款,不多,但也让他心满意足,可以支持他们办个还算体面的丧事,再在小城付一套新房的首付。他从a市带回的是一盒骨灰,还有一个小本子上写的手机号码,再也没有亲近过的父女关系……

    你是怎么长大的?

    她已不再记得童年时绕膝奔跑的欢笑,不再记得一家三口每年仅有的数日相处,那终究难免的客气与生疏,甚至也不再记得她和继母的关系,挣扎着上完医学院的痛苦,那些淡淡的疑惑——她父亲和继母是在母亲去世以后才认识的吗?一对夫妻分隔两地——

    童年的事已不复记忆,母亲去世以后的过往,她已经长成,你是怎么长大的?她的长大,固定在那个冬天,中南边陲小镇,吹入骨髓的冷风,又痒又痛,从未痊愈的冻疮——

    她的手下意识地掩在小指关节上,胡悦最终,淡笑着说,“就是那样长大的,好像说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的人生特别平淡,家里条件不好,和爸妈关系都挺冷淡的,因为他们很早就出去打工了,我是留守儿童。”

    “在我们当地,留守儿童挺多的,很多人的父母出去了就没回来过,家里人也没去找,就这样继续过日子,反正,找也是找不回来的。”

    她喝了一口水,笑着继续说,“我妈妈出去了就没有回来。”

    无需表演,一个正常人在此时都会有点失落和伤痛,胡悦讲,“我以前能坚持读书,是因为我妈妈的支持,后来,过了半年多,我爸爸再婚了,那以后,我的经济就很紧张。所以,我的一个愿望,就是要赚钱,从小我就想要赚很多钱。”

    她没有说谎,这当然是她的一个愿望,在那极其短暂的少女时光中,和言情小说一起被掩在胸口的遐想——如果有一天,她可以变得很有钱很有钱的话……

    这样的念头,就像是看完言情小说做的梦,从来都没想过能够成真,她没想到自己今天居然能穿着两三千块的鞋子,和一个钻石王老五坐在一起吃饭,人生有太多难以想象的事情,从这个角度来说,她的人生比她能想象得更好,但这愿望的另一面,却再也没有机会实现。

    如果,很有钱很有钱的话,她就可以在大城市里,和爸爸妈妈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这就是我的故事了。”胡悦说,“没什么特别的,在底层家庭,这些事都很常见,有很多东西,失去了就不会再去追寻,承担不了这个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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