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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桃馥知道黎度云是吹横笛的,便说:“黎师兄会吹竖笛吗?”
“会。”黎度云答。
辛桃馥的“绿茶技”是天然发动的,立即摆出崇拜脸:“黎师兄真厉害啊,所以音乐天才就是什么都擅长的吧?”
“我也有不擅长的。”
“不擅长什么?”
“不擅长和笨蛋相处。”
“……”辛桃馥:看来黎师兄是一名直男。
黎度云从盒子里取出一根竖笛,开始对辛桃馥进行手把手教学。
辛桃馥吹得头昏脑胀,但又乐在其中。
虽然他菜,但不妨碍他瘾大。
待一场辅导课过后,黎度云便说:“你可以回去多练习。”
辛桃馥看了一眼时间,讶然道:“已经上了一个小时的课啦!我记得崔涵说了,原本你只给我三十分钟的。”
“是。”黎度云点头。
辛桃馥挠挠头:“是不是因为我学得太慢了,所以你被迫‘拖堂’?”
黎度云说:“这种话说出来就不好听了,我们心知肚明就行。”
“…………”辛桃馥一腔绿茶技在直男面前却也是无处施展,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那真是麻烦您了,要不我请你吃饭作为答谢吧?”
“请吃什么?”黎度云说,“该不是饭堂吧?”语气中透着嫌弃。
辛桃馥:哦,这就是音乐天才的社交水平么?
辛桃馥咳了咳,说:“师兄平常喜欢什么餐馆?我们就去那呗。”
黎度云想了想,说了一个餐馆名。
那是辛桃馥没听过的一个地方,还得开车去。
待二人到了那家餐厅门口时,辛桃馥一看那装潢就顿住了脚:这一看就很贵!
进门后,辛桃馥翻开餐牌,心里更是一片疼痛:啊,这是什么鬼东西,一千八百块钱一个套餐?
辛桃馥想:妈的,这位看着高贵冷艳的直男大哥该不会是想宰我一顿吧?
“咳咳……”辛桃馥抬起眼皮,问,“那个……你要吃套餐吗?”
黎度云说:“我不爱套餐里的几个菜,一般都是单点。”
辛桃馥:??单点??单点是更贵的意思吗???
服务员已上前,见了黎度云还很高兴:“黎先生,还是‘照旧’吗?”
听到“照旧”两个字,辛桃馥愣了一下,心想:我竟是小人之心了。看来他还真的是常客,倒是我怀疑他故意宰我,实在不好意思。
黎度云点头,表示“照旧”。
辛桃馥不舍得吃一千八百块钱的套餐,但又觉得只点一个便宜的饭吃,好像挺不好意思的。他转念一想,自己不是有一张额度几十万的卡吗?信用卡的钱又不是自己的,不花白不花!
于是,辛桃馥突然豪气起来,挥挥手,说:“我第一次来,能给我介绍一下有什么菜好吃吗?”
服务员笑盈盈地跟辛桃馥介绍了一番,辛桃馥便点了好几道贵价菜。
待菜上来的时候,辛桃馥倒是傻眼了,自己面前是官燕、海参、鲍鱼和鹅肝炒饭,而黎度云面前只有一碗阳春面。
辛桃馥愣了一下,说:“你就点了个面啊?”
“是啊。”黎度云说,“我喜欢吃这里的阳春面。”
“……”辛桃馥:为何我觉得自己像个傻饼。
辛桃馥低头看了看餐牌,发现这家店确实没有设置低消,也就是说,你就是直接进来吃一碗白饭也没关系。
辛桃馥怀着好奇的心情,也点了一碗阳春面,咬了一口后惊为天人。
天知道,他以前吃的都是小餐馆,所谓的“阳春面”就约等于味精汤葱油面。如今他才算头一回领略了什么才叫真正的阳春面。看着清汤寡水,吃进嘴里却别有一股独特的清香鲜味,是别处不能有的。
辛桃馥算了一下,黎度云这一碗面加上茶位费,拢共就是七十八块钱。
虽然说七十八块钱吃碗素面还挺不划算的,但考虑到是在这么高档的餐厅,也是妥妥的低消费了……
服务员倒是挺有素养的,无论你是来消费六十八还是六千八,他们都很周到,也不会说因为黎度云消费低就给他脸色看。相反,他们还把黎度云当“熟客”,态度挺好的。
这些天,辛桃馥就爱在雅苑里练习吹笛子。
陈叔他们不禁揣测,这是辛桃馥新想出来的折磨大家的办法。
辛桃馥其实也有自知之明,懂得自己吹得不好,还挺庆幸:幸好搬出来了,不然要是在宿舍里练习,肯定要闹矛盾了。
倒是女佣秋丹,因为是辛桃馥一手提拔,使她从刷马桶女仆变成体面的送餐女佣,她对辛桃馥是坚决拥护,以至于能昧着良心夸赞辛桃馥:“辛先生吹得真好啊。太文艺了,没想到辛先生还有这样的才艺!”
辛桃馥听到觉得好笑,说:“是吗?那你说说,我这笛子吹得好在哪儿?”
秋丹也愣了一下,她到底是个不会说话也不会来事儿的,否则也不会沦落到扫马桶。她想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就……吹得挺响的。”
这也是实话,辛桃馥吹得挺响的,女佣们就是在一楼都能听见辛桃馥的“魔音”,恨不得堵着耳朵打扫卫生。
而殷先生刚来到洋房门口也听见了,便问:“小桃买了尖叫鸡?”
陈叔瞅了瞅楼上,答:“辛先生这几天都在练习吹笛子。”
“……”殷先生想了想,说,“刚刚我说的话别让小桃知道。”
“是的。”陈叔低头回答。
殷先生便上楼去,敲了辛桃馥的门。
辛桃馥开门一见是殷先生,便露出笑容:“先生来了,怎么都不说一声?”
“说了又怎样,难道还指望你会迎接?”殷先生笑道。
辛桃馥笑而不语。
殷先生看着辛桃馥放在桌子上的笛子,便说:“怎么在练这个?”
辛桃馥便坐下,说:“没事练着玩儿的。”
殷先生拿起笛子,笑道:“你这确实像闹着玩儿。”
辛桃馥便做出一个不高兴的样子来,说:“先生是说我吹得难听了。”
“不,我是说大家来研究研究是怎么吹才好听。”殷先生道。
辛桃馥闻言,眼睛亮晶晶的,问:“先生也会吹笛吗?”
殷先生笑而不语,只拿起笛子,即兴吹了几句,那叫一个乐韵悠扬,辛桃馥也暗暗吃惊,没想到殷先生还会吹得一手好笛子。
但见殷先生手指款动,薄唇衔着白色的笛子,很有气韵。
辛桃馥看着殷先生的嘴唇,心里忽怦怦跳:那根笛子自己刚刚才吹过……
殷先生却好像没什么旖旎之心,吹了两句便停下,又说:“你再吹一次,我看看是什么问题。”
说完,殷先生把笛子递到辛桃馥面前。
辛桃馥仍是满心乱跳的,僵着手接过笛子,低下头将吹口衔住,硬邦邦地吐气,更是曲不成调了。
“小桃,”殷先生道,“别咬啊。”
辛桃馥愣了愣,殷先生却伸出手指,碰住辛桃馥衔着笛子的嘴唇,轻轻描摹,像是确认什么:“你用牙齿咬吹口了。”
辛桃馥这才回过神来,松了松口,顺势微张的嘴唇自然而然地擦过殷先生的手指,像是要吻他的指尖一般。
辛桃馥的脸更热了,手更拿不稳笛子。
殷先生笑道:“怎么?它是什么好吃的?你咬它做什么。”
辛桃馥脸红耳热,浑身似泡在热水里一样,从皮肤都能氤氲出蒸汽来。
而殷先生的指尖是凉的,使体热的辛桃馥下意识想去贴近他。
殷先生的手指从他的嘴角滑下,挑到他的尖尖的下巴处,往上抬了抬。
辛桃馥迷迷糊糊的,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意识不到。好像困意突袭一般,他软绵绵地闭上眼睛,而带着古龙水味道的吻就那么轻轻印在了他的唇上,柔和得像是月圆夜里的梦一样。
“先生……先生……”辛桃馥像是梦呓一样,他不清楚自己说出口了没,这样的呢喃好像只在他的心头里说的,并未说出声来。
也是,也是,他的嘴巴都被堵上了,舌尖也发麻,呼吸都全盘紊乱,又拿什么去发出声音呢?
神智也乱成一盘散沙了。
——直到手上一松,竖笛扑通掉在地上。
辛桃馥如梦初醒,眼睛陡然睁开,径自对上了近在咫尺的殷先生的眼睛。
殷先生素来温柔可亲,永远客客气气,却是这个瞬间,在鼻尖碰着鼻尖的距离里,辛桃馥在殷先生总是淡淡温文的眼眸里看到了野兽一样的侵略性。
如碰着了露出牙齿的老虎,兔子总是要跑的。
辛桃馥身体先于意识地往后缩,没想太多就把身体后撤,却不过撤了一步,腰肢就被充满肌肉感的手臂拦住。
辛桃馥骤然落入一个充满雄性气息的怀抱里,又像是跌入一个散发着古龙水芳香的陷阱里,瞬间被困,动弹不得。
第8章 隔层纱
辛桃馥从十二岁那年父亲破产开始,就每日粗茶淡饭,在身体发育最重要的青春期没获得充足的营养补充,因此成年后还是文弱得很。
而殷先生则恰恰相反,他从小到大都是有营养师保证膳食健康,骑马、射击、武术、打球等等运动,一样不落,西装下的身体有勃发的肌肉。
两个人的身体素质不是一个量级。
辛桃馥要想挣脱殷先生的怀抱,恐怕是不能够的,而且,他挣了两下,就明白过来,自己根本不应该跑。
他本来就是干这个的。
不然,拿钱干什么?
他拿殷先生那么多钱,是来当祖宗让殷先生供奉的么?
想到这些,辛桃馥心下凉了一片,身体却驯服起来,乖乖靠在那个散发着古龙水气味的胸膛上。
殷先生却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脊,充满安抚之意,也不再紧紧抱着他了,只是绅士地虚虚环住他的腰肢。
辛桃馥只觉轻松了些,抬起头来,再次看殷先生,见殷先生十分和蔼,前一刻那犹如野兽出闸般的侵略性仿佛是幻觉,他又是那样温和地衔着微笑在嘴角:“好孩子,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辛桃馥心下松了几分,又有闲情装模作样起来,便问:“真不会?”
“今天不会。”殷先生说。
辛桃馥听了这话,就愣住了,脸上又快撑不住。
殷先生见他这呆样,便笑了,伸出手指挠挠辛桃馥的下巴,像是逗弄猫仔般的,又道:“晚安,小朋友。”
殷先生今晚也没有留宿。
宅子里的佣人好像也习惯了殷先生不留宿这件事了。
他们也没有因此而觉得辛桃馥不受宠,相反的,他们觉得这正正是辛桃馥极为受宠的迹象。
待殷先生离开后,女佣秋丹便来送给辛桃馥送睡衣。
秋丹对辛桃馥照顾得很仔细,是按足“正经主子规格”在做的,每晚确定辛桃馥要睡了,就送来烘得暖暖的、又柔软的睡衣给辛桃馥换上,还给辛桃馥做脸部、头部按摩,使他更好入眠。
秋丹一边帮辛桃馥按摩头皮,一边说道:“看来,先生是真的疼你呢……”
辛桃馥反问:“何以见得?”
秋丹就说:“先生对你好,谁看不出呢?而且,我们都知道的,先生从前只有工作,不像那些公子哥儿似的轻浮沾花惹草。在先生这里,像您这样的,据我们所知的,还是头一个。”
这话对辛桃馥而言确实是十分意外。
辛桃馥竟然不知自己是第一个,或许还是目前唯一一个。
辛桃馥忍不住嘟囔:“那先生还不碰我……”该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后边那句自然是不敢说出口的,只是抿住在嘴唇里。
秋丹却没和辛桃馥想到一处去,只说:“是啊,可见先生是真的疼你呀。”
辛桃馥倒是接不上话了。
秋丹自顾自地说下去:“可是呢,我多嘴说一句啊,您的‘欲擒故纵’也不能太过啊,男人的胃口吊一会儿就罢了,要是过了,就从‘吊胃口’变成‘倒胃口’了!”
辛桃馥都懵了:“吊胃口?”
秋丹抿嘴笑道:“我们还看不出来么?欲擒故纵啊!您应该是不想太容易被得到,所以才一直不和先生亲近吧?也难得先生有耐心呢。可见您是很合他心意的。”
辛桃馥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屋子里的人一个个看自己越来越尊重了,原来他们是这样理解的啊……
佣人们看着殷先生来得也勤,对辛桃馥很宠爱,而辛桃馥倒是劲儿劲儿的。
他们便以为,殷先生不留宿,是因为辛桃馥劲儿劲儿的还在拿乔呢。
谁知道……
辛桃馥抿了抿嘴,也不知该说什么。
他还真没想过欲擒故纵呢!
他只是一个朴实的打工人,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要“正式试工”!
要说故意吊胃口、欲擒故纵,他怎么觉着殷先生才比较像呢!
秋丹给辛桃馥做完按摩,便先离开。
辛桃馥心乱如麻,但想着明天还有课,便强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