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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她婀娜可欺-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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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头,还有丫头们急着收昨日晾晒的衣服。
  杳杳这处院子在低处,下雨门前积了好大一滩水,蔡婆子便拾了块旧木板搁在台子边沿,让大家踩着板子进门,“再扯些旧布来擦脚底,姑娘爱干净,泥水可不要踩到姑娘房里去。”
  大丫鬟们都出去忙碌了,只剩宾儿给姑娘开了支摘窗,杳杳只管坐在窗户边儿看人来人往,也觉得趣。
  “这雨下得真大,噼里啪啦的。”
  弥笑方才去了趟花房,又未撑伞,一路淋着雨跑回来。
  “花房说花儿娇嫩,下着雨就不用我拿着了,等天晴她们给送来。有姑娘喜欢的茉莉和百合,还有知闲姑娘的要得金盏。”
  杳杳让宾儿给她端了茶水。
  弥瑕拿了巾子给她擦雨水,“这几天正热的人受不住,下场雨还痛快些。”
  “谁说不是呢,你昨天热的到三更还在翻来翻去的烙饼,倒把我也扰得睡不着。”
  弥瑕笑着推她一把,“我都还没嫌弃你梦里说胡话,你倒计较起我来了。”
  两个丫头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屋里人瞧着有趣,皆捂嘴笑起来。
  杳杳歪头看她们俩逗闷子,突然又想起前世家中姊妹玩笑,也是这样快活的样子。
  她便扭头继续看向窗外。
  这雨下足了一个时辰,这才慢慢有了歇下来的势头,渐渐成了迷迷蒙蒙的细雨。
  杳杳扣好领口的玉扣,“雨小了,咱们上澄泽湖边上的揽胜楼瞧瞧去?”
  弥笑爽快的“哎”了一声,弥瑕递了两把油纸伞过来,主仆二人一人一把,便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可巧,揽胜楼楼梯塌了一块,不许再有人上去了,还有小厮给门上了铜锁。
  杳杳纳闷儿,“昨儿不是还在这儿会客么?”
  弥笑也说是呀,“没听说这边出事儿啊。”
  杳杳改了主意,沿着廊子在湖边慢慢踱步。
  湖天相接之处,青烟缭绕,有个怪人披着蓑衣垂钓。
  她觉得自己似乎跟他很有缘。
  岸边斜雨带风,她素色的衣裙被风雨吹得直向一边撇去,露出一双莲足,那绯色的绣鞋早已湿津津的,连同脚面上的裙边。这场景不能算是美好,反倒有些狼狈。
  这人大部分时间一动不动坐在那里,不时将钓上来的还未长成的小鱼重新撒回湖面,偶尔也会有大收获。
  那鱼卯足了力气要挣脱,他却能信手摘了鱼钩将鱼掷进身后的木桶。那份闲适的姿态,自有几分勋贵人家的骄矜和自得。
  弥笑也认出了那人,原以为小姐要上前同他说话,不想小姐只在远处待了待,没有走近的意思,也不知在想什么。
  钓鱼人也瞧见了她,两个人隔山隔海的距离,竟奇妙的同时向对方点了下头。
  杳杳没忍住,“哧”的一笑。嘴角挂上了两只梨涡,又觉得有些失礼,忙低头掩饰表情。
  不知他有没有认出自己,毕竟昨晚上更深露重,他认不出自己的模样也不奇怪。
  这便算打过了招呼。
  “回去吧,有些冷了。”
  两人回屋换了干净衣服,整理了一番。时间不早,小厨房已经准备起了午饭,杳杳最近口味清淡,便说想炖些豆腐来吃。
  这头才刚刚洗澡绾起长发,那边知闲便跨进门来喋喋不休了。
  “家里总是没个消停的,昨儿好不容易算平了帐,今天又被那个凤姨娘气着了。”
  “怎么?”
  “她前些年怀过一个孩子,没留住没了,到底二十多岁还算年轻,如今又怀一个,拿乔起来要星星要月亮的。”知闲伸手去戳桌上的茶盏,“凤姨娘前些日子娘家人来看望,你晓得的,凤姨娘是我爹爹的表妹,说来说去都是亲戚,待她自然是不一般。所以她派人来库里借东西,我母亲便大方给了,有盆红珊瑚是我老早定下要的,她可倒好放在屋里被娘家孩子打了,还回来一堆渣子。”
  这个凤姨娘,你要说她十足的坏也不尽然,就是总爱做些恶心人的事儿。
  “她拿走的东西就没有能还回来的,能回来的也都面目全非了,可惜了那么好的红珊瑚。”
  “大舅母心善,一次次叫她欺负着,竟也不生气。”杳杳听了也觉得难过,到底不是便宜东西,就这么糟蹋了。
  “哪里是不生气,是生气无用,凤姨娘有晁家这个靠山,母亲就是想立规矩都没底气。凤姨娘稍稍透露出点儿不如意,晁家那个姨奶奶便要敲锣打鼓的来闹,烦不胜烦。”
  晁家也是佟家老夫人的娘家,众人多少还是顾念着老夫人这个亲娘亲祖母,一来二去谁都不痛快了。
  “这么的不成,大舅那头是怎么说?”
  “我爹那是个大孝子,晁家人哪里会错呢,那可是祖母娘家,恨不能供起来。那个凤姨娘又惯会在我爹面前卖好……”
  这些杳杳倒也知道,上月给晁家大爷贺七十大寿,姨娘偷着将大舅母用佟家名义准备的贺礼匀了一部分出来,添到了自己名下,东西倒也不算多。只是被知闲发现了又跑到大舅那里一阵哭穷,说是舅母短了自己的用处,大舅母烦不胜烦,给她多添了十两的份例,花钱买清净。
  “原本想着我明年嫁出去了,眼不见为净吧,可一想到我娘还要受他们的气,我就是享福也不得安生。杳杳,若是你,你当如何?”
  杳杳思索了一番,“自然不能让凤姨娘就这么糊涂过去,那红珊瑚的钱得叫她赔了。”
  “凤姨娘属饕餮的,哪能叫他吐出钱来。”
  杳杳摇头说不,“那便从月例里扣,一年复一年的,总有还清的时候。大家族里谁家不复杂呢,该清算的时候就不该手软了。”
  知闲也知母亲确实软弱,叫她去扣凤姨娘的月钱,恐怕她便又会怕父亲知道了不喜。
  “凤姨娘可才涨了月例,此时便扣,凤姨娘闹起来又要说我母亲小气。”
  “管家哪能里子面子都如意的呢?凤姨娘身后有晁家,大舅母还有辛家给撑腰呢,舅舅再生气,为了几两银子还能真把舅母怎么样么?”
  知闲知道杳杳说的有理,但实际操作起来恐怕不能这么轻松,“那她日后若是索性破罐子破摔,将她屋子里的贵重东西都破坏了,我娘还能不给她月例,都从里面扣么?”
  “没了月例,舅舅赏给姨娘的田产不也是经过了大舅母之手?总是能还的上的。小惩大诫,一次给她长了记性,就没那么轻松再来第二次了。”
  知闲想起母亲被凤姨娘气的脸色发白的样子,痛下决心,“你说的有理,这档子事儿,就当是给我练手了。”
  知闲不是个局气的姑娘,想通了肯定是想法设法要达到目的,这点跟大舅舅和舅母那爱纠结的性子全不相同,到是同四舅舅那果敢的样子有些像。杳杳对她的手段跟性子还是很有信心的。
  两人说罢了话,杳杳留她一起吃午饭,“我院儿里有刚刚腌好的酱菜,叫黛儿一会儿取来一起用。”
  那边弥瑕从外头提了条胖头鱼正准备进后院儿。知闲的眼神好使,瞧见了便问,“这么大条鱼,准备做些什么来吃?”
  杳杳笑说,“听闲姑娘的吩咐。”
  知闲砸吧着嘴,“烤鱼如何,前些日子上外祖家吃了那儿的烤鱼,又香又辣,我回来惦记了好久。”
  “便听你的。”
  知闲又问,“这鱼是每个院儿都有的,还是你们院儿买的?”
  “回姑娘的话,不是咱们买的,才有个钓鱼的老汉说是送我们姑娘的。”
  杳杳呆了一呆。
  ……弥瑕的眼神儿是越来越不好使了。


第3章 
  佟家大夫人称病,佟家小姐佟知闲挑了担子管家。
  知闲自然是不怕的,母亲在府里有些人事要忌讳,她年纪小,还有佟四爷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亲叔叔给她撑腰,腰杆子比旁人硬气,上来就把凤姨娘一顿收拾。
  自然,凤姨娘比知闲多活了这么些年,也不是白长过来的,月例银子全不要了,连家里的东西都砸了个遍,闹得大爷连家都不想回,搬去衙门住了。
  “闹起来才好呢,越大越好,怕得是她不闹,鸦雀无声的,我才是讨了没趣儿。”
  知闲在院儿里转悠,一边侍弄缸里才从澄泽湖移来的荷花,“这缸花养好了你要不要?”
  杳杳院儿里空旷,从前院儿里种得许多草植都养不活,她便不喜欢养这些带根儿的东西,屋里的花倒是换得勤些,总不会一直看到枯枝败叶,没由来的让人觉得悲凉。
  杳杳看着荷花觉得挺美,让她养她便摆手,“忒招蚊子。”
  她这体质也奇怪,大概皮肉太嫩,被蚊子叮咬了便又红又肿,好几日的消散不下去。
  知闲撅撅嘴,“成吧。”
  话题便又回到凤姨娘的身上。
  “姨娘以为手里还有田产能供着她,暂时也不必急着给她塞月例了,先控着她。过两天让管事去把她手里的地租子结一结,给佃户们说提前缴租的费用减半儿,我叫她半年都别想见着一粒铜板。”
  知闲雷厉风行,这后手到底齐全。看起来倒不大像是知闲的手笔了“这也是你想的?”杳杳简直惊诧。
  “当然不是,是我四叔出的主意,你知道的,他这人蔫坏儿。”知闲低声的闲侃自家小叔,“四叔爱玩儿,总拿我当个小玩意儿,难得这次我有正经事儿找他,四叔很是周密的给我分析了一番。”
  佟四爷待见自己这个侄女儿是显而易见的,她出生那天佟家大爷袭爵,一家子回宫谢了恩,回了家头一件事儿就是给姑娘取名字。
  佟四爷当时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已经很有些爷们儿范儿了,回来便做了主要给侄女儿取名字,“圣上说我这名儿好,良功嘛,做事儿勤勉,我看姑娘家不必像男子吃得那么些苦,就叫知闲,跟小姐妹玩玩闹闹便很好了。”
  所以他二人虽差着辈分,名字却取得十分工整对仗,知闲看他也不若对别的长辈一般尊敬,顶撞吵闹也是常有的事儿。
  不几年之后,佟四爷再进宫面圣,便是殿试了。他是少年探花,人生肆意又精彩,自然也比别人骄傲上许多。
  在说后来,探花点探花,佟四爷给知闲寻得亲事也是个探花郎,还是自己门下,总之不会亏待了知闲。
  黛儿问,“小姐,那租子钱拿回来了还充在凤姨娘账上么?”
  知闲陡然提高了调门儿,“她想的美,充到公中,跟她的月钱一起抵她砸烂的东西钱。”
  杳杳悄悄给她竖个大拇指,两个姑娘相视一笑。
  “你这样,颇有当家娘子的样子了。我瞧前几日你埋在账簿里,还担心你要不顺心撂挑子。不过晁家的人定不能容你,瞧着吧,我看这出戏还有的唱。”
  知闲自然也懂,叹了口气,“管家管家,谁都想管一手,那还能是自己家么。前头就是千难万险也不怕,我娘说你脑子机灵,让我跟你多商量着来,若是实在闯了大祸也别去寻她,去找四叔就行了。”
  杳杳莞尔,“咦,大舅母竟然信我,这叫我实在受宠若惊。”
  “我爹爹总说对不住你娘,又说姑姑人好,你是她女儿,必定也是个明事理的,我娘大概是对此印象深刻了些。”
  佟家大舅舅确实对自己和哥哥很是亲近,如今她能在佟府好吃好喝的这么多年,也多亏了大舅舅的帮忙。
  “我得了舅舅跟舅母这么多年的照顾,内心也是十分感激的。”
  知闲轻推她一把,“说这种酸话,听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两个人笑作一团。
  晁家那边果然是闲不住的,后晌儿就派了凤姨娘的嫂嫂和大姐来发难了。
  凤姨娘嫡母是先帝异母兄弟寿王的私生女。寿王跋扈专权,有钱还有势,教养的姑娘也颇得乃父之风,喜怒无常还爱搅弄是非,在晁家也是专跟各房作对的一把好手,凤姨娘得了自家嫡母的真传,真真也是把那些个坏习气带到了佟家。
  知闲叫杳杳躲在帘子后头给自己壮胆,若是自己有顾虑不到的地方,就让黛儿做传声筒,给自己递个话便好了。
  杳杳早早搬了张绣墩坐着。黛儿觉得有趣,还跑来问她要不要吃盏茶。
  杳杳哭笑不得,伸手掐她一把,“你当这儿是好玩儿的不成,快出去伺候着。”
  黛儿好歹收敛了笑模样,板着脸伺候她家姑娘去了。
  晁家那二人在凤姨娘那儿足足坐了半个时辰,见府上连个主事儿的都不出来,一问原是主母生病,如今是姑娘管家,便觉得姑娘还是个孩子好吓唬,拿着长辈的派头来给姑娘好看了。
  凤姨娘专派了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宁婆子引路,一边走一边拱火,就是要把二人的情绪调动的足足的,占了先发优势给主子长脸面。
  凤姨娘的嫂子蒋氏,一边进院子一边喋喋不休,“我可怜的妹子,怀着身子叫人挤兑成这样,欺负我们晁家没人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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