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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芷卉早已没了说话的心情,这样的消息于她而言谈不上多好,似乎是在暗示她,十阿哥逃不过这一劫。
有了药方时疫变得可控很多,等到一切安顿一些的时候,魏芷卉才被允许每日可以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可以去承干宫。这时候的舒妃母子,已经感染时疫快半个月。
舒妃虽依旧是高烧不退,但在杜茂的治疗下,已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神思也清明许多,此刻魏芷卉坐在屏风后面,宫女上前告诉她时,她亦能有所反应。
“你们主儿说什么了?”魏芷卉问屏风后的琴支。
“主儿挂念皇子,问奴婢十阿哥如何了?”琴支说着有些哽咽。
魏芷卉一时接不上话,十阿哥吗?杜茂不敢下猛药,药效太猛对孩子也是伤害,一个不当亦有性命之忧。他只能减少用量再用补药,只是时疫凶险,对孩子更甚,十阿哥的身子并未有多大的好转。
“你怎么答得?”
“奴婢说,小阿哥与娘娘母子连心,娘娘好了,阿哥也好了的。”
魏芷卉点了点头,让琴支进去伺候,又让她带了话让舒妃好好养着,说好了以后给她做家乡菜吃。
家乡菜,也许她能懂的吧。
还剩一些时间,她去了偏殿,偏殿里,十阿哥小小的身子躺在床上,高烧让他长久地处于一个意识不清的昏睡状态,即使醒着也并不太清醒。
她远远地看了一眼,一时间难以想象若有那一日,舒妃又该是如何的反应。
也许是一语成谶,琴□□一句“母子连心”,倒真是连了心。
当魏芷卉收到舒妃高烧已退,身子好了的消息后没多久,还有一个坏消息也来了。
“十阿哥昨儿夜里好转了些,体温没有前些日子高了,可今儿早晨过后又上来了,乳母喂了药也无济于事,至今一直滚烫着。”
魏芷卉一边听含云说着,一边已经出了永寿宫:“含云去养心殿告诉皇上,初菱随本宫去承干宫。”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承干宫里,原先的屏风已经被撤去,舒妃躺在床上,气色虽未有多大的好转,但确实比起前几日要好了不少。
“本宫的话如今你们也不听了吗?”魏芷卉一进殿就听舒妃轻声呵斥着地下跪着的几个宫女。
“姐姐这是怎么了?”魏芷卉勉强挤了一个笑容问道。
“十阿哥呢?”舒妃问得简单。
“在偏殿呢,姐姐放心,有乳母与太医照看着,自然是没事的。”魏芷卉低声说着。
舒妃打量了两眼魏芷卉,并不太相信:“太医说了,我已经好了,可我为什么还不能见我自己的孩子?”
“十阿哥还未痊愈,更何况姐姐也才刚好,如何能去?若是再被感染了,如何是好?”魏芷卉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姐姐难道不知道时疫有多可怕?”
舒妃放在被子上的手抬起来,握住魏芷卉放在腰间的手,压低了声音,似是鼓足了勇气问道:“我担心的事要发生了是吗?”
魏芷卉一听便知她所说的是什么,即使是知道结局,这三年,这一路,舒妃对这个孩子都倾尽了心血。
她没有停顿太久,说道:“不会的。”
刚说完,在殿外候着的小高子突然进来,面色匆匆,看到舒妃的时候又敛了神色,只是看着魏芷卉,欲言又止。
“说话!”舒妃在看到小高子表情的那一刻,心里就激起了一丝异样的直觉,此刻见她沉默着,更是着了急。
小高子不敢扰了病人的心绪,只能看着魏芷卉,直到魏芷卉无奈地点了头,小高子方才开了口:“十阿哥……不太好。”
作者有话说:
今天作者没话说
那就红包
第79章、芙蓉鲜蔬汤
“娘娘!不可啊!”
魏芷卉原先正看着小高子; 直到耳边传来琴支的声音,忙回了头; 舒妃已经下了地:“本宫要去看他!”
自知拦不住; 魏芷卉忙让身后的初菱替舒妃从衣架上拿了一件外衣给舒妃披上。
只是一会儿,一行人便已挪到了偏殿。乾隆恰在这一混乱的时候来到了承干宫。
床榻上,十阿哥躺在那儿,面色微红; 冰镇过的手巾在他的额头上衬得那脸愈发得小; 让人心疼。
在看到舒妃的那一刻; 几个乳母就已经把她拦在了屏风之后:“娘娘!您身子刚刚好; 万不可再病了啊!十阿哥还病着; 这时疫是能穿人的!”
魏芷卉站在舒妃身侧,替她拉好了脸上的面纱,握住她的手; 轻声唤着:“姐姐。”
“娘娘,皇上来了。”初菱低声提醒。
乾隆没让几人行礼; 匆匆地走了进来,在外头他就已经得知了里头的情况。
“杜茂呢?”
杜茂忙从里头出来,没等乾隆问话就已开始回话:“微臣已经给十阿哥喂了药; 只是时疫来势汹汹,十阿哥不过三岁实在招架不住; 大人能承受的药量十阿哥受不住; 只能缓缓得来,可这缓着也难敌……”
“朕只要你一句话,能否保住?”乾隆没心思再听他的话; 直接打断。
舒妃猛然抬头; 紧紧地望着杜茂。
杜茂沉思良久; 叩首:“请皇上恕罪,十阿哥实在年幼,微臣无能。”
杜茂的话如一道雷,将原先墨黑的天空劈开,也将舒妃的心劈成了两半,她跌坐在地,魏芷卉忙眼疾手快地拉住她。
“皇上,臣妾想看看孩子。”舒妃跌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地望着一角,并没有看乾隆,声音极低。
乾隆叹了口气,正要回绝,却听见里头传来乳母的惊呼:“十阿哥不好了!”
这一次,不需要乾隆应允了,舒妃直接爬了起来直奔里头。
床榻上,十阿哥仍旧紧闭着双眼像是在睡觉,被面上的手却在不住地颤抖,让人揪心。
“杜茂!”舒妃喊道。
杜茂忙上前,轻轻扒拉开十阿哥的眼睛看了看,又忙替他把脉,须臾,忙从身侧的暗红色药盒里取出几根银针。
过了一会儿,杜茂撤去了银针,回身触上几个主子探寻的视线,摇了摇头:“十阿哥的高烧太过严重了……”
舒妃越过了屏风,走到床前。
魏芷卉忙跟在后面踏了进去,殿内一片寂静,舒妃站在床前一步,静静地看着床榻上安静的孩子,手轻轻颤抖着想要抚上孩子的面庞,微弱的呼吸声似是只出不进,她偏头看了眼舒妃,不知何时,她早已泪流满面。
十阿哥好不容易平复了的手又开始颤抖,舒妃再也顾不得别的了,紧紧地握住孩子的手。渐渐的,呼吸声越发微弱,若不细听几乎不闻。手中握着的小手也渐渐地不再颤抖。
直到最后一切都安静了,即使殿内一片寂静,即使舒妃把耳朵都凑到跟前了,也未能听到一丝微弱的呼吸声。
杜茂在乾隆的示意下上前把脉,须臾,他回过身:“皇上,娘娘,十阿哥薨了。”
宫女们应身跪下,魏芷卉在舒妃身边,不敢放松。
舒妃勾了勾唇角,轻轻地抚了抚孩子的脸,轻声呢喃着:“你胡说,他的脸还是热的呢,还是软软的脸蛋呢。”
魏芷卉垂头擦了擦眼角的泪,一时间不知所措。
“琴支,扶舒妃回殿歇息。”乾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魏芷卉回头看他,他进殿以后一直没怎么说话,此刻看着他,他也是伤心的吧。
魏芷卉半跪在地上,看着舒妃不情不愿地被人带走,一时间也忘了起来,直到被人拽住了胳膊:“起来。”
乾隆的声音有些低哑,魏芷卉缓缓地起身,看了眼静静地躺在那儿的十阿哥,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时疫去世的人,应该葬礼都会比较简单吧……
乾隆轻叹了口气,等初菱扶好了魏芷卉他才看了眼身侧的李进说道:“十阿哥夭折,随葬端慧皇太子园寝,随葬之物着内务府好好操办。”
说完,他颇为担忧地看着魏芷卉的眼睛,这几日,为着舒妃和十阿哥的事她没少掉眼泪,这会儿眼睛更是红肿,每每看到她通红的眼眸,他都觉得她的眼睛像是一把利剑,看一眼便被剐了一刀。
“皇上去陪陪舒姐姐吧,臣妾想回永寿宫做些姐姐爱吃的。”魏芷卉直到此时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乾隆没有阻挠,点了点头,看向初菱:“别累着你们主儿。”
看着魏芷卉远去的身影,他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眼十阿哥。
———
魏芷卉回了永寿宫,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坐在正殿休息,而是一头扎进了小厨房。
一道鸡翅包土豆,将鸡翅的骨头剔去,用土豆条替代,是她没穿越到这儿来时在自己的账号上打卡过的美食;一道黑椒芦笋炒口蘑,是舒妃爱吃的;一道豆腐抱蛋,也是以前自己打卡过的美食;还有一道芙蓉鲜蔬汤,菠菜的翠绿、胡萝卜的橙黄与香菇和鸡蛋花的颜色搭配在一起,颜色动人,味道亦是。
“娘娘……身子要紧。”初菱没让她继续,魏芷卉的脸色也没有多好。
“娘娘做的这些都是素日里舒妃娘娘爱吃的,本不在数量,只要娘娘能吃得下就好了。”含云将她做好的菜放进食盒里,低声劝慰道。
魏芷卉点了点头:“罢了,你去把菜送去承干宫吧,本宫一会儿再去。”
说完,她没有再管身后的二人,径自一个人低头往前殿走去。
才走没几步,面前就被一片阴影挡住,她停住了脚步,抬头却对上乾隆担忧的视线。
“皇上怎么来了?”魏芷卉福了福身,便当请安了。
乾隆看了眼后头,没见到初菱和含云,说道:“怎么没人跟着?”说完,又对上魏芷卉欲言又止的表情,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不罚他们。”
他一路拉着魏芷卉凉凉的手去了前殿坐下,含翠识趣地上来倒了茶再退下。
乾隆始终握着她的手,直到殿内没人了方才说道:“朕担心你。”
魏芷卉抿了抿唇,可怜兮兮地望着他:“姐姐呢?”
“大病初愈又伤心过度,晕了过去,朕让人照看了。”他低头轻抚着魏芷卉的手,良久,轻轻捏了捏说道,“子衿,你什么时候也能操心操心你自己?”
魏芷卉站起身,难得主动地窝在乾隆的怀中,低声说道:“姐姐于臣妾,是知己,更甚亲人。”
乾隆拥住她,了然她的心意,只是道了声好。
“皇上……太医说,治疗时疫的药方虽能有效治愈姐姐的病,但其中一味药于母体有损,姐姐日后怕难有孕……”她轻声地说着,那些药方的副作用,其实在病愈面前已经谈不上什么了,但等一切结束了,却也依旧惋惜。
乾隆轻轻地拍着她,聆听着她的碎碎念,忽地,她又从他怀里起来,郑重地跪下:“臣妾有一事恳请皇上。”
她深吸一口气,说道:“在这后宫之中,人人都说有子嗣者方可立足,十阿哥不幸早夭,臣妾恳请皇上,无论何时都切莫忘了姐姐曾经诞育和抚育皇子之功。”
乾隆把人扶了起来,说道:“朕答应你。”
魏芷卉并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话会不会有用,尽管她知道,以叶赫那拉氏的出身,舒妃的日子并不会差到哪去,更何况,叶赫那拉氏盘根错节,与傅恒与富察氏这样的大家族都有牵扯。前朝后宫一体,她不会体会宫内的冷清。
但她还是提起了,同时,脑子里也有了一个并不太成型的想法。
乾隆强硬地把这两日累得憔悴不已脸都瘦了一圈的魏芷卉抱去了床上休息,又叮嘱了宫女今日不可让她再出门后才离开。
她并不太沉地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初菱已经把食盒送去了承干宫,也带回来了承干宫的消息:“奴婢到那儿的时候十阿哥已经被送去雨花阁了,舒妃娘娘正在收拾十阿哥的东西,脸色不太好。回来的路上碰上德忠公公,奴婢问了一嘴,听说等承干宫那边收拾好了就要把十阿哥的梓棺挪去城外的曹三里屯暂安了。”
魏芷卉听完,抬手摁了摁眉心,时疫的药方已经给了各处,但仍然是各处都在避着嫌,皇后要照顾体弱的公主,纯贵妃尚有孩子要照顾,太后年迈,如此看来,承干宫凄凉得很。
她忽而又想起了什么,下了床,拉开了鸾镜底下的抽屉,一个绣着虎头的小荷包,她不擅女红,只会一些简单的,这虎头是十阿哥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初菱手把手教出来的,等十阿哥出生以后,她便送给了舒妃。
等十阿哥会走会说话了,有一次春日里,一行人去御花园赏花,他便缠着身边的宫人摘了好些桃花、梨花还有海棠,然后塞在魏芷卉绣给他的荷包里送给了魏芷卉。
魏芷卉将这个荷包收藏至今,如今看着,心更是揪作一团。
“去承干宫。”
“娘娘……皇上才吩咐过的。”含云开口道。
“我已经休息过了。”魏芷卉盯着初菱,示意她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