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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架斗殴算出警次数最多的,算不上什么大案,正调查原因,忽然接到指挥中心电话,学校后面的家属楼有人报警,说是一位姓张的教授死了。
人命案?
报警人同样是大学里的老师,早上起来,发现对面的门开着。
同在一所大学,同事加邻居,两人关系一向不错。
报警人以为忘记关门,打算提醒下,走进去发现客厅没人。
别的房间可能牵扯到隐私。
报警人想了想,拨打张教授电话,然后,卧室里传来手机铃声。
人在就好说了。
人的确在卧室,但已经死了。
陈萍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赶到时,报警人浑身哆嗦守在门外,不过心理素质不错,懂的保护现场,报警到现在,没让任何人进去。
经历过傻子大小案件,陈萍自认为成长不少,但案发现场的画面,让她面红耳赤差点转头走人。
死者赤/身/裸/体,连条内裤都没穿。
她一个恋爱都没谈过的大姑娘,这画面太刺激眼球了。
陈萍努力平复情绪,她只是个普通的片警,没法判断因病死亡还是他杀,立刻展开现场走访,希望在刑侦科同事到来前,能够查到有用的线索。
死者今年五十五岁,在其学术领域影响力不小,据报警人说,他上课方式非常独特,言辞犀利又幽默,学校论坛曾经评选过最受欢迎老师,他以绝对领先优势获得第一名。
生活里中人缘也很不错,几十年教学,好像没和任何人发起过争执。
她妻子同样是老师,教高中的,两人出了名的伉俪情深。
陈萍在这句话做了个自己能看懂的记号。
伉俪情深?
或许女人的直觉吧,也或许死者没穿衣服的样子,让她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消息火速传遍整个楼栋,大家都认识,几乎所有在家的都来了,这倒省了陈萍的事,不用楼上楼下跑。
得到的信息几乎和报警人说的一样,尤其夫妻关系。
有名白发苍苍的退休老教师自称是两人的媒人,激动地滔滔不绝。
没人听到过异常动静,至于陌生人就不好说了。
全校学生数千人,学校宿舍就在学校里面,平常经常有学生进出,根本认不过来。
人命案关天,刑侦科同事很快赶到,同时赶到的,还有那位伉俪情深的妻子。
大概因为职业原因,她比同龄人年轻不少,气质优雅,看到尸体的瞬间,立刻瘫坐地上,大颗眼泪无声无息滑落。
作者有话说:
第134章
很多老警察都有双火眼金睛;茫茫人海一眼认出坏人,分辨话语里的真假等等。
那是一次次案件,一次次近距离感受人心丑恶练就出来的。
陈萍目前还没;但非常非常确定,陈教授爱人的伤心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她骨子里的书卷气让她即使伤心到极致依然保持体面。
陈萍是现场唯一的女警,轻轻搀扶住她轻声安慰。
教授妻子根本听不进去;哀伤看着眼前已经死去的爱人;忽然想起什么,踉踉跄跄站起来用身体挡住众人视线。
她抱住没了气息的爱人;吃力挪到床边拽下被子,轻轻盖上。
这个动作给陈萍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也正是这个动作;产生了之后的怀疑。
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
即使死了;也要让他保持体面。
陈萍无意看到墙上挂着的婚纱照,大概最近几年补拍的;教授身穿黑色燕尾服;大背头;金丝眼镜;气质儒雅,两人头挨着头;笑的满脸幸福。
案件非常简单。
教授没有任何外伤;死于服用过量助兴药物引起的突发心脏病。
不是他杀。
随后教授妻子刘春兰承认了这点,昨晚,他们发生关系时的确用了助兴药物。
药物正好用完了;包装盒临出门时扔到上班路上的垃圾堆;至于房门;走的太急忘记关。
刑侦队方然不会轻易相信单方面的说辞;这里面有很多疑点,但监控记录证明没说谎。
刘春兰早上六点二十分离开家属楼,死者七点左右死亡,时间对得上。
事发时家里只有两人。
如果说故意陷害吧,两人的确伉俪情深,没有任何作案动机,而且助兴药物引发心脏病的概率极低。
梁景瑶忍不住打断她:“你怀疑什么?教授妻子是凶手?”
如今的社会到处都是监控,各种堪比神仙法术的高科技仪器,记得看过篇报道,现行命案破案率高达99。9%,无限接近百分百。
陈萍摇摇头,一本正经道:“梁大师,你相信面相吗?”
梁景瑶差点想翻白眼,没好气道:“你说呢?”
问一个算命大师信不信面相,开什么玩笑。
陈萍表情严肃:“教授肯定死于意外,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就像当初的傻子大小案件,所有证据全部指向是一场意外时差不多,陈萍有强烈的直觉。
首先刘春兰给她的印象。
非要勉强形容的话,像名字,春天山里的一株兰花,年纪老了,却更加优雅迷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用助兴药?
当然,她没有老年人房事用药下流的想法,这个年龄了,老夫老妻,自自然然不好吗?
此外还有时间上的疑惑。
监控显示,刘春兰晚上十点半回家,再去掉洗漱半小时,十一点算不上太晚,为何选择清晨做那事?
梁景瑶不得不从专业角度提出质疑:“知道男人早上的生理反应吗?”
她觉得这点正常极了。
五十五岁的男人身体机能退化严重,除去少数老当益壮的,想要和谐,就得选择合适时间和药物。
“好,那先不说这点。”陈萍此刻满满的倾诉欲,振振有词道,“刘春兰见到尸体时的反应不符合常理。”
教授死于药物,正常来说,刘春兰应该后悔,自责。
她没有。
她的哀伤,除了丈夫去世,总感觉还有别的,就像葬礼上很多人哭的伤心欲绝,其实勾起了伤心事,不知道哭的什么。
这点梁景瑶没法解释了,她一点不懂破案,建议道:“要不你反映给领导??”
陈萍叹口气:“早说过了。”
被批了一顿,让她老老实实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现有证据铁的不能再铁,教授的确死于意外。
陈萍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大师,求你算算吧,最后一次,我真的放不下,你要不同意,我就不走了。”
没说出的疑点还有很多很多。
然而法律讲究证据。
梁景瑶无奈摇头,掏出三枚铜钱随手起了一卦,打算先看看陈萍所求的结果,错的话让她死心赶客走人,对的话再说。
两阳一阴,两阴一阳,上震下兑。
这是个非常少见的卦象。
震代表长男长子,兑对应少女或者小女儿,简单说,阴阳乱了,男子住在少女位置。
归妹卦!
梁景瑶:“。。。。。。。”
梁景瑶快速翻看往生录,低声道:“你推断的没错。”
陈萍激动的差点蹦起来:“然后呢?”
“然后,靠你自己。”天道的惩罚可不是开玩笑,再说对方也不值得这么做,梁景瑶想了想含糊道,“具体内容我不方便透露,但真相,就在死者住的楼栋内。”
这是她能提示的极限。
陈萍已经很满意了,她需要的就是一个肯定,一个方向。
赶到大学正好饭点。
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陈萍今天穿的便装,那位报警人没认出来,还以为她是学生,皱眉道:“同学,你找谁?”
陈萍亮出证件:“你好,我叫陈萍,想和你聊聊,方便吗?”
“哦,我想起来了。”报警人点点头,递过双拖鞋,疑惑道,“聊什么?张教授的案子不是结了吗?”
陈萍未置可否,打开录音笔,直接进入正题:“刘春兰老师之前有过忘记关门吗?”
这是她的第一个疑问。
刘春兰比死者小两岁,五十三,即使开始老年痴呆,也不可能忘记关门。
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动作,肌肉早行成了记忆,通常忘记关门最多的原因——遇到急事,或者情绪波动魂不守舍。
报警人一愣:“没有吧,印象里没有。”
陈萍点点头,第一次走访时间很短,只问了些案发时最简单的问题,然后刑侦科就得出了意外死亡的结论。
但现在,出发点不一样了。
报警人和死者同一时间搬进宿舍楼,十多年的邻居,又是同事,如果有什么情况,多少应该知道。
陈萍郑重道:“死者和爱人刘春兰的关系真的很恩爱吗?”
她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
报警人眼神明显闪躲了下:“对啊,非常恩爱,整个学校没有不知道的。”
“我没问整个学校,我问的是你。”陈萍身体往前靠了靠,低低道,“这位老师,张教授死于过度使用助兴药物,你对此相信吗?”
报警人这次闪躲的更明显,片刻后反应过来质问道:“这位警察同志,你这叫诱导,是不合法的,懂吗?”
陈萍差点噗嗤笑出声:“您还懂这个?”
“当然。”报警人狠狠瞪她一眼,忽然叹口气,“算了,我直说吧,但先说好啊,我没有证据的。”
一些话,他憋心里很久了,就像陈萍放不下的心情差不多,他感觉如果不说出来,这辈子都会心里不安。
都说张教授夫妇伉俪情深,可作为邻居,他不这么认为,没错,他见过无数次两人手挽着手一起出门,回家。
可一墙之隔,他也听到过很多次刘春兰老师的哭泣声。
尤其夜深人静的时候。
他和妻子议论过这事。
妻子叹口气:装出来的吧。
当心里有了这个想法,再见到两人时,他下意识暗自观察。
女人直觉真的很神奇。
有次他在校门口看到两人,一开始分着走的,刘春兰老师想挽张教授的胳膊,被推开,他没听清说什么,但看表情,好像很不耐烦。
两口子吵架了吗?
报警人没好意思打招呼,跟在两人身后,当走进校园,马上遇到师生时,张教授伸出胳膊,两人变成最常见的亲热姿势。
真正让他确认,是不久之后发生的一件事。
学校晚上发了份紧急文件,他电脑坏了,去网吧,距离太远不方便,想了想给张教授发信息。
那边答应的非常爽快。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两人的卧室。
卧室的床上,只有一个枕头,一条被子。
两人分开睡的?
察觉到他看见了,刘春兰笑着解释道:“我最近睡眠不好,影响的老张也睡不好,干脆暂时分开睡。”
报警人是成年人。
这种事需要解释吗?为什么要给他解释?
再说到了一定年龄,分开睡也算正常吧。
邻里邻居真的很难藏住秘密,哪怕不刻意观察。
报警人回家告诉妻子,并未多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装的又如何?
那是别人的家事。
陈萍飞快记录:“分开睡,说明夫妻生活应该不多,对了——你之后又去过他们家吗?两人一直分居?”
“我没事去人家卧室干嘛,先别打断我。”报警人情绪变得激动,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犹豫半天才低声道,“张教授,和一个年轻学生走的很近。”
老师和学生走的很近看似正常,大学生了,成年人,就像他也有,关系好的学生经常来家里。
这个年轻的学生,是个男生。
五官清秀,怎么说呢,有点娘里娘气。
时代早已不同,报警人身为老师,不仅知道这个少数群体,还挺理解的,那句怎么说的来着,爱情不分国界,不分男女。
报警人没多想,张教授肯定是直的。
直到有次他晚上失眠,悄悄跑到阳台抽烟,忽然听到隔壁传来的争吵声。
作者有话说:
第135章
陈萍意识到什么;猛然抬头:“男生也在?”
“我没看到。”报警人回答的很严谨,带她来到阳台。
很久的户型了,两家阳台平行;间隔三四米,探出身,最多能看到对方卧室一角。
事情发生后;刘春兰不知道搬去哪里;阳台的花无人照料,死了大半。
报警人看着一片枯黄;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酸楚,就像两人营造的幸福美满;再也开不了了。
他轻轻叹口气:“我听到了。”
男生说话娘里娘气;像那位长腿女明星;嗲嗲的,很有辨识度。
吵什么他没听清楚;但似乎因为男生。
陈萍若有所思:“你怀疑两人关系不一般?”
报警人没回答;好半天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知道梧桐广场吗?”
陈萍耸耸肩:“当然知道;不过很少去。”
本地人应该没有不知道的;清一色国际大牌,随便一件衣服好几千上万;普通人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