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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池遂宁的电话响了五遍,才把“友好”交流的两个人分开。
他平复了半晌,背身接起电话,姚牧羊趁机猛往脸上扇风。
池遂宁一脸凝重地坐回驾驶座时,她已恢复面色如常,虽然刚才互有胜负,甚至她还稍显劣势,但现在明显是自己扳回一城。
“怎么了?”
“我晚上要回北城别墅一趟。”
姚牧羊直觉不对劲:“有事吗?”
池遂宁发动车子:“没事,家里人聚一聚。”
她咬了咬唇,欲言又止。既是家宴,她名义上也该出席,可是身份又有点不伦不类,尴尴尬尬。若是以往,她定然避之不及,可是看池遂宁神色,想必这顿饭不会和乐融洽。
池遂宁看她一脸纠结,笑了:“你在家好好复习,省得到时候又赖我。”
他既发了话,姚牧羊就乖巧应下。刚才关心则乱,无论是不是鸿门宴,自己在场毫无帮助,只能影响他拔剑的速度。
“你妈妈……知道吗?”她扣着手指,问的是小贝壳的事。
“我会好好跟她说的。”池遂宁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头顶:“这些你不用担心,你只要好好在家等我回来,别乱跑就行。”
姚牧羊从包里掏出一张A4纸,塞进他怀里:“我哪里也不去,准考证押给你,行了吧?”
池遂宁展开来看了看,笑道:“你欺负我没考过?这东西想打印几张都行。”
她伸手去抢:“你清高,总共就考过一次,这么多年还记得。不要算了,你还给我!”
池遂宁把手举高:“这张证件照挺好看的,就当你还我丢的那张吧。”
这张是花了大价钱照的,妆容妥帖打光高级,校门口的小照相馆自然比不了。
“你自己弄丢的,干嘛让我还你?我又没见过。”
“那这件西装怎么挂错了位置?”
她用“这件西装”蒙住头,挡住身边难糊弄的人:“我不知道别问我我累了。”
**
池遂宁很晚才回来,姚牧羊给他留了灯。
他曾在这儿住了三年,每天加班回来,空调是恒温的,但房间永远是暗的,舒适但空寂。
他闭目靠在沙发上,想起三年前,父亲去世那天。
祖父给四个孩子起名衡、平、均、溶月,便是希望大哥执掌全局懂得制衡,两个弟弟一碗水端平,妹妹则风花雪月不理俗务,可到头来,一个也没实现。
父亲去世时,只有妻儿在身边,弟弟妹妹坐在会议室里,只等他咽气。三个人拿出三份遗嘱,众说纷纭,董事们各有派系,打得不可开交,难看至极。
人死为大,原本治丧才是要紧事,母子俩却不得不撇下尸骨未寒的丈夫、父亲,奔赴战场。
老池总死前藏了公章,公司一时半刻无法变更法人和正常经营。新寡的池母拿着真正的遗嘱,声泪俱下控诉池家兄妹,把池衡一手提拔的高管说得泣不成声,当场弃了权。
僵局之下,池遂宁摆出池平、池均挪用公款、职务侵占的证据和法院立案文书,还有拟好的股权转让协议,不签就直接送去吃牢饭。
折腾了整整一日,闹剧才散场。他安顿好母亲后,守着父亲的遗体呆坐整夜。
短短三年过去,闹剧又演了一遍。
朦胧中,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在腰侧拱他。睁开眼睛,是蒙着被子迷迷瞪瞪的姚牧羊。
池遂宁拧了眉:“怎么还不睡?明天还要早起,你身体受不了。”
姚牧羊夸张地叹了口气:“由奢入俭难,这几天晚上你都陪我,今天突然不在,我睡不着。”
池遂宁连人带被抱起来,恨声问:“明明知道我每晚都在,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医生让我保持心绪平稳,跟你说话,我肯定忍不住。”
池遂宁把她在床放好:“我回来了,睡吧。”
姚牧羊一把拽住他手腕:“你又去哪?”
池遂宁不得已又俯下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低声哄着:“哪也不去,换衣服,洗漱。”
她放了心,声音也有些迷糊,闭眼扒拉开他的衣襟:“你现在就很好闻。”
池遂宁禁锢住她的手,塞回被子里:“乖乖睡觉。”
等他再回来时,床上的人早已睡熟,安详得像一个蚕蛹。哪里是睡不着的样子,明明早就困得睁不开眼。
考点是随机分配的,在二十公里外的一所偏远学校,早上六点就得起床。姚牧羊昏睡了一路,到了地方才睁眼。
池遂宁叮嘱她:“我在外面等你,不舒服就出来,不要硬撑。”
她打了个哈欠,十分不耐烦:“千万别,你在这儿影响我发挥,要是这次考不过,我记恨你一辈子。”
“那我求之不得。”
“呸呸呸,别咒我好么。”她扬了扬手机:“我已经让李叔十点半来接我了,求你去干点正事儿吧。”
“真的不要我等你?”
姚牧羊苦了脸:“饶了我吧,你这辆车这么扎眼,被人拍下来怎么办?我的名声已经很差了,经不起‘池总亲自陪考,娇妻两分惜败’这种新闻了。中午我约了微粒吃饭,晚上回家吃吧。”
池遂宁看她真情实感,只得答应,并附加了一个条件:“你不要自己做饭,让贝嫂做。”
在电脑前坐了两个半小时,和以前每次考试一样,感觉每个题都会,又不是那么会。好在这回可以甩锅的理由不少,所以一点也不紧张。
姚牧羊头晕目眩地出了考场,直接平躺在车子后排,让李叔送她到二环边的一个商场。
“我吃完饭要逛一会儿,您三点半来接我就行。”
李叔面露难色:“我还是在这儿等您吧。”
既然是池总吩咐,她也不再强求,掏出手机塞进风衣口袋:“行,那我不带包了,沉。”
她直接上了顶层的高档餐厅,点了一大桌子菜,全是滋补提气、安神降燥的食材。
然后进了她平日压根不敢进的珠宝店,用三分钟刷卡买了一只金表,戴在腕上对着灯光看——女人一过了二十五,就会天然地喜欢金闪闪的东西。
售货员喜滋滋地递上象征尊贵地位的品牌包装袋:“收据在里面,我们为您提供终生售后服务。”
姚牧羊漫不经心地挥挥手:“帮我扔了吧,拿着沉。”
做有钱人,确实快乐。
池遂宁在办公室里,收到一条副卡消费短信,看着上面的金额,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婚前她总叫嚣着要预支现金,可这张卡拿了两个月,今天是第一次刷,一来就这么不客气,实在招人喜欢。
正在汇报的财务总监一下子哑了声,不知道他的方案到底哪里好笑。
【恭喜。】
【考砸了,只有花钱能让我快乐起来。】
【你的快乐还挺贵的。】
【反正替你省百八十万的也不顶用,我能发挥更大的价值。】
池遂宁笑意更甚:【希望你晚上好好表现,毕竟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臭流氓!】
姚牧羊恨恨关了手机,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店门,然后拦了辆出租车。
车子驶向内城,皇城脚下,建筑限高,视野一下子敞亮起来。
她在一个狭窄的胡同口下了车,把手伸进风衣口袋,摸了半天,掏出一个白色的小东西,圆圆的,闪着珍珠光泽。
那天,她在慈城海滩捡到这枚小贝壳,因为觉得可爱,所以用它给自己的孩子命名。那时她想,它会是她心头的小宝贝,也会是保护她的外壳。
可是最终,她没能保护好它,却还要靠它来给自己勇气。
姚牧羊上次来这个地方,是也在门口徘徊了很久,犹豫进门后该说什么话。现在她倒一点也不担心这个,而是担心晚上回到家,这事儿要怎么收场。
她以前总觉得,生活越是乌七八糟,她就越要活得体面,没有什么比姿态好看更重要。可是为了维系体面,她已经耗费了太多精力,也失去了太多真正重要东西。
这几天她总在想,如果她不把自尊看得这样重,也许小贝壳就不会离开,她会长得肥肥白白珠圆玉润,迈着小短腿抢她零食。
如果她不把输赢看得这样重,风驰就不用遭受无妄之灾,池遂宁也根本不用与那群腌臜亲戚周旋。
不过是一低头一弯腰的事,她做了,别人就不用再做。
只是回家怎么跟“别人”交代,这事儿有点麻烦。
她搓着手里的小贝壳,在胡同口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
西装革履的安保走出来,一脸戒备地问她:“什么人?在这儿晃来晃去干什么?”
和七年前一模一样。
姚牧羊不禁失笑:“我找姚远峰。你告诉他,我叫姚牧羊,他会见我的。”
她早已不是七年前初来乍到的小城学生,穿着得体,表情从容,手腕上还戴着价值不菲的名表,所以这一次,没有被安保推搡。
他打量了她一番,总觉得哪里眼熟,想了半天:“我知道了,你是风驰老总的……池太太,姚总不在家,要不您先给他打个电话。”
“那宋雨呢?”
“夫人倒是在……”
她微扬下巴:“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姚牧羊在门口等待的工夫,天忽然下起了雨。
这是秋天的第一场雨,她伸出手来,润湿手里的小贝壳,忽然觉得电视剧里总是过分应景的雨也不都是胡编。
管家撑着伞走出来,没有丝毫要给她挡雨的意思:“姚牧羊,夫人让你进去。”
她攥紧手掌迈进了朱门深宅,小贝壳圆润的边缘卡在掌心纹路里。
庭院还是原来的庭院,只是院子中央的参天梧桐似乎又长高了些,雨水从叶子缝里滴下来,打湿了地上一尘不染的青砖。
有钱人多半迷信,认为栽梧可以引凤,只是不知道这宋家公馆,招进来的女婿是是否满主人家的意。
“快点,别四处乱看!夫人可没闲工夫等你。”
管家吆五喝六,想来对她的身份了如指掌。
“这棵树看着气派,有多少年了?”
“你懂什么?这可是夫人出生那天,宋老亲手栽下的。”
姚牧羊点点头,赞许道:“快六十了还活得这么好,你很会养树。”
宋雨和姚远峰曾是大学同学,年岁相近,当在五十五左右。
她本是来向姚远峰低头的,服个软,表达两句“情真意切”的悔意,信誓旦旦保证一番,再掉两滴眼泪——外强中干的人都吃这套,赵小山就是这样拿下他的。
可她忽然改了主意。
管家三言两语弄得她浑身憋屈,让她清醒地认识到,自己还是没想开,受不了这气。
姚远峰刚刚巧不在,也许是上天指示,让她别丢人显眼。
姚牧羊的鞋底在脚垫蹭了又蹭,裙角不存在的水拧了好几遍,又被人神情倨傲地要求她套上鞋套,以她的身份,自然配不上宋家的一双拖鞋。
她甩了甩潮湿的头发,笑着问:“要不我吹干再进去?”
管家板着脸拉开了门,恭顺地唤了声“夫人,人到了。”
这是姚牧羊第一次见宋雨。她和赵小山几乎截然相反,外形利落,极为瘦削,短发弧度一丝不苟,玫红的内衬外罩了一件靛蓝的外套,却出乎意料地和谐。
她没想到的是,宋雨竟然在看报纸,主流媒体,一目十行,神情却极认真。这些年她一直亲自打理家族的免税店生意,雷厉风行,深知听风辨雨的重要性。
“坐。”
宋雨摘了眼镜,目光犀利地打量她,这也是她第一次见丈夫与前妻的女儿。以她的身份地位,夫婿入赘时千般赌咒万般发誓,恨不能与过去一刀两断,自然不需要自己屈尊纡贵地出面。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换了对象,打好的腹稿全都没了用,只能现场发挥。姚牧羊环顾四周,一脸兴奋:“你的书房真漂亮,不像那边的茶室,老气横秋的,还一股怪味儿。”
宋雨眯了眯眼:“你来过这儿?”
她面露畏惧,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听爸……姚总说过。”
虽然赵小山不爱着家,但毕竟是母女,她长年耳濡目染,茶艺也多少会一点。
宋雨冷哼一声,对她的矫揉作态十分不屑:“说吧,你来做什么?”
她垂下头:“我是来跟姚总道歉的。前阵子醉梨的事闹得满城风雨,我老公的公司受了很大影响,那时候我和姚总关系紧张,以为是他搞得鬼,发了好大脾气。可是现在醉梨已经道歉了,承认酒驾和伪造化验单,我才知道……”
误会,争执,道歉,和好,正像是寻常家人的相处模式。
宋雨眼里闪着寒光,笑容却无懈可击:“你想多了,一家人,有什么可关系紧张的?”
这事儿的幕后黑手连宋遥遥都了解,她不可能不知情。
可她知道的是姚远峰出于忌惮才敲山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