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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姜迎灯很看重考试的成绩,求的不只是过关,成绩会影响到绩点,而从周暮辞口中得知,绩点又会影响许多。
比如转专业的资格,比如出国交换的学费、比如保研等等。
又或许如他所说,将来在某些不知道的地方就起了作用。
姜迎灯行事谨慎,也比谁都懂得未雨绸缪。
考完试,第二天就在去jsg机场的车上看到了成绩。
整体分数看起来差强人意。只不过东方文学这门课给分过低,导致她的名次直接掉了两个,专业第五。
姜迎灯头疼地拧拧眉心。
不容乐观。
而后她接到裴纹的电话,问她到了哪里。
姜迎灯说:“准备登机了。”
辗转一天,终于回到江都。
姜迎灯吃上裴纹做的饭菜,旁边小宝又长高不少,兴致勃勃问她上大学好不好玩,姜迎灯笑着,一五一十地答。
窗外落雨,淅淅沥沥。姜迎灯从百叶窗的罅隙间看被淋透的芭蕉,笑容变涩了一些。饭后,一家人坐在一起看新闻,等小宝谈天说地聊倦了,迎灯转而看向婶婶,问严肃的事:“我有点想转专业,转到新传,你觉得好不好。”
裴纹说:“转专业干嘛?课太多,学得吃力?”
“不是,”姜迎灯摇头,“我也是在犹豫,我觉得新传会不会更适合我一些。我担心的是,我爸爸这个情况会影响到我做老师的政审,如果不当老师,也考不了编制,中文这个专业前景并不太好。”
裴纹说:“可以去私立学校,查得应该没那么严。”
姜迎灯说:“万一不行呢,我还是不想铤而走险。”
裴纹想了想:“那去新传学什么?当记者?”
姜迎灯:“现在新媒体,互联网,这些行业还是挺赚钱的,我想试一试,不过……”想到成绩,她又沮丧地塌下肩膀说,“绩点也不是很高,估计也难转。”
裴纹说:“迎迎,你别总是背负着这些想法去读书,我不希望看到你这样。那话怎么说的来着,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况你这么优秀,总有好的去处。”
姜迎灯听得哽咽一瞬,她百感交集地点了点头。
裴纹握住她的手。
小宝伏在沙发上,呆呆看她们。
“对了,前两天朱琪来了,”裴纹又说,“她去南大老家属区取点东西,来找我拿钥匙。”
姜迎灯知道学校的房子一直是裴纹在负责保管,姜家人从那边搬出去后,这些年一直是向外出租的。她浅浅应一声:“嗯。”
裴纹问:“她嫁了个台湾人?”
“对,说出国定居,也没有说哪里。”
“新加坡吧,我听说是。”裴纹说着,又感慨,“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见了。”
姜迎灯端着一杯红豆粥,漫不经心用勺子舀着。
过年走亲戚,姜迎灯跟着裴纹,给小宝扎上她挑的大红色围巾。
裴纹看着镜子里的小宝:“你姐俩还挺像,迎灯小时候也长这样。这头发,这围巾,审美都一样。”
姜迎灯笑说:“她比我活泼多了。”
小宝昂首看她:“对,我们老师成天说我小动作多,我跟男同桌讲几句话,他都说我有早恋倾向。还请家长,简直可怕!”
裴纹插嘴道:“还说呢,你跟你那个男同桌眉来眼去的事,你跟我解释清楚没。”
“什么眉来眼去啊!根本没有,”小宝抓着帽子的球球嘀咕,“他又不喜欢我。”
有许多的少女心事会在字里行间彰显。答非所问的一句话,让姜迎灯看穿了很多。
她看破不说破地笑了下,对上小宝沮丧又负气的眉眼。
姜家的亲戚不少,裴家的那边也去。姜迎灯还能零零碎碎收些压岁钱,她已经到了可以自己推脱的年纪,最终还是以红包被生硬地揣进兜里收场。
回去路上,小宝抓着姜迎灯,讲女孩子之间的话题:“姐姐,你以前有没有喜欢的人?上课会不会偷偷看他。”
“喜欢的人?”姜迎灯淡淡笑着,“有啊,可惜不是一个班级,看也看不到,摸也摸不着,话也说不上。”
甚至会觉得真的在两个世界,会担心再也见不到了。
那生动多情的眉眼,在她这里全然凝练成挂在心头的一点相思。
小宝天真地接话:“那跑操的时候也可以偷看啊。”
姜迎灯不答话,戳她脸:“你别太早熟。”
“我前两天才在书上看到,有个作家说,十三四岁的时候爱上的人才是真正的爱,你觉得这个说法怎么样?我觉得简直浪漫死了。”
姜迎灯想了想:“少看些歪门邪道的书。”
“可恶,你怎么跟我妈一样!”
小朋友龇牙叫嚣着,跑到前面去。一副懒得跟你们这种无趣大人谈浪漫的姿态。
走了三四天亲戚,姜迎灯口袋鼓鼓,她在家中跟小宝一起点钱,烦恼都被这点雀跃冲淡。
闲下来时,姜迎灯坐在朗日下,刷了会儿朋友圈。
是看到顾影的朋友圈内容时,她赫然怔住。
她发了一则视频,场景是在ktv,或者什么会所,姜迎灯分辨不出,只觉得清一色的灯红酒绿。
梁净词就静静坐在那声色光影之中,手里擎着一只酒杯,笑意很慵懒、姿态还算自持。视频不长,镜头还扫到了别人,但短短十几秒,不难让人看出,那个人就是故事的主角。
什么样的故事呢?说不清。
姜迎灯想起,那天他没唱上她点的歌,于是客套地说句改天,想来也未必是客套,这不是,还真的得礼节性地还回去。
衣香鬓影间的梁净词也不无高贵自矜的气势,没有与人落入这声色泥沼的趋势。
那个圈子里的公子哥,谈些风花雪月,也大都是附庸风雅。
梁净词不一样,他是真风雅。即便神色总也懒懒淡淡,但不论何时、气质里向来带有一点不流俗的端正。
凛冽长冬里,他是那捧出世的清雪。
姜迎灯暗暗存下这个视频。
她想看,又不敢多看。
因为知道与视频里的他之间,总横了个人。
姜迎灯从没有怨恨过姜兆林,爸爸带给她很多,为人子女,她守着一个孝字,从不说爸爸的半点不是。
只不过偶尔,在看到言笑晏晏的顾家姐弟时,在看到顾影那些精致的动态,在听到梁净词的母亲把一个合适的女孩介绍给他时。
姜迎灯心里也会疼一下。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爸爸的一念,让她与许多珍贵的向往,就这样轻飘飘地失之交臂。
如果姜兆林不落得今天的下场,是不是她离想要的那些东西,称不上唾手可得,但是起码,也不会那么遥远呢?
姜迎灯把视频看了三遍。
视频里的梁净词没唱歌,也没说话,举起酒杯时,轻轻地扫了一眼顾影的镜头。
看起来,顾影好像就坐在他的旁边,或者并不远。
姜迎灯退出画面。
晚上,她照常看了会儿书,却也缓解不了心口一点愁。
梁净词的电话在初六打来。
一个很适合他眼下的身份给她拜年的日子,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亲眷、或是朋友,都不算,也好像都算。
在看到来电显示时,姜迎灯在心底念了几句恭喜发财、财源滚滚的吉祥话。
但接通后,梁净词开口却是问:“哪天返校?”
看一眼时间,她确认这才初六,姜迎灯答道:“过完生日吧。”
没说几号生日,但正月十五这个日子,不要太好记。梁净词显然没忘,接着问她:“生日有没有安排?”
姜迎灯说:“没有。”
后半句“可能和婶婶一起”还没脱口,梁净词又说:“那我去。”
她在这三个字里怔了怔,想半天,确认、是要来江都找她的意思。
姜迎灯又是疑惑,又是好笑地问:“怎么呢?我爸爸也给你过生日了吗?”
礼尚往来的恩情,是不是要借机还个彻底?
“没有。”梁净词说,“是我想见你。”
她顿了顿,“你不是跟顾影姐姐在一起吗?”
姜迎灯握着手机,指变僵硬,讲出这句时,手心都冒出点冷汗。
“顾影?”
梁净词略感诧异地扬了扬声调,而后重复她的字眼:“姐姐……”
他稍一沉吟,说道:“姐姐都是外人,妹妹是睡过一个被窝的。”
一句话就把人划分了个里外,贾宝玉就是这样把他的好妹妹哄回来,果真让某人学了个精髓。
切身体会,这招管用。
姜迎灯热着脸,嘀咕一句:“什么一个被窝啊,你别乱说。”
“看来我非去不可了,”梁净词苦苦地笑了声,“这事得好好解释。”
第22章 C21
十四这天; 江都城里张灯结彩。姜迎灯是在家里吃的蛋糕,婶婶和妹妹在身边,为了这点仪式感; 熬到零点。蜡烛的光暖融融,十九根; 嵌在冰淇淋jsg中间。许完愿; 她呼一声,尽数吹熄。
“耶; 姐姐生日快乐!”
裴纹打开灯; 笑着拧了一下小宝的脸:“赶紧吃一点,吃完去睡。”
姜迎灯只尝了个味,小朋友爱吃甜; 吃到脸花,被妈妈撵上床。
今天两个女孩子一起睡,迎灯在枕上; 脑袋歪着,靠向小宝。
小宝捧着手机聊天; 嘴巴咧到后槽牙; 好一会儿才放下,蹭到迎灯的肩膀上。
“高兴什么呢?”姜迎灯看穿少女心事。
“没高兴; ”小宝咬着牙,佯装愤愤,话里又是抑不住的欢喜,“他居然说我是懒虫; 好坏啊; 我明明很勤奋。”
没说这个“他”是谁,连偏旁都没有透露。姜迎灯听完便了然; 洞悉了个大概,轻轻一笑,问她:“为什么十三四岁爱上的人才是真的爱。”
小宝说:“因为没有别的啊,爱就是爱,因为你是你,所以才爱。在最懵懂,情窦初开的时候,遇见的第一个人,让你朦朦胧胧地感受到爱情。你不觉得很美好吗?——才不像现在的大人谈婚论嫁。”
说着,她掰起手指,“要房子,车子,陪嫁,彩礼,给少了呢,就不爱了,听起来很昂贵,其实廉价得要命。”
听小孩讲爱情,头头是道。姜迎灯失笑,恍惚在小宝的身上看到跟裴纹如出一辙的利落精明。
样样事想得门清,要摸清楚里面的底层逻辑。
“也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糟。”姜迎灯这样说了一句,不知道劝给谁听,“成年人也是有爱的,有了物质才能更好地搞浪漫。”
她说完,小宝接了一句什么,但姜迎灯没听见,因为她握在手里的手机,千呼万唤等来了一句“生日快乐”。
讲完成年人、物质云云,她看着这简单四个字,也陷入和小妹妹一般心境的少女天真。
姜迎灯含笑回:谢谢。
L:明天上你家?
姜迎灯:你别来!
L:我也觉得不妥,毕竟是来找你,性质不一样。
L:那你待我问声好,就不去了。
姜迎灯:嗯嗯。
翌日,梁净词应景地为她展现什么叫成年人的浪漫。
他约她在湖畔,姜迎灯到地点,问他人在哪里。
梁净词:租了艘船,看看景。
姜迎灯顾盼一圈,果然看见一艘画船泊在码头。据她所知,这一片的人工湖已经不开放游客进入,能在这佳节,包揽一整艘船,梁净词是有本领的。
开船的师傅在一匝一匝往外送绳。
姜迎灯站到夹板,看见里面在灯影里恍若虚浮的人。
夜已入暮,梁净词坐在一侧的窗下,面前搁一张端正的古朴方桌,手指修长,正轻松地摆弄着手里莹润的朱砂色茶盏,窗棂之外是簌簌的雪与岸边长廊上摇曳的烛光。
他松弛地静坐,面容在雪下显得苍白。发梢利落,露出一张白净而儒雅,无暇如玉的脸。
船上只他一个,莫名有种独钓寒江雪的凛冽气魄。
见人过来,梁净词微笑,也上下速速扫视她一遍,同她寒暄:“好久不见。”
“久吗?过了一个年而已。”姜迎灯倒是实诚。
她在梁净词对面坐下。
姜迎灯穿件羊角扣呢大衣,格子是暗暗的红,与这船景有几分般配。衣裳把人堆得显臃肿,但看那下颌,分明是瘦了。
梁净词的视线定在她从雪里过来冻红的鼻尖与耳梢。
“过年那天,你婶婶给我打电话。”
他一边说,一边倒茶,将盏推去,给她暖手。
姜迎灯问:“她说了什么?”
她看向窗外,摇摇晃晃,船已经开出去了。
梁净词说:“老生常谈,叫我担待着你。”
“什么叫担待,”姜迎灯费解地嘟囔,“我又没有不懂事。”
他轻笑:“我也是这么跟她说。”
姜迎灯在心中想,不知道裴纹在他面前是不是讲什么烂俗的人情话,她夹在其中有些难做人。
就像遇到过年收红包时那被推来推去的世故,纵使没有责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