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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俗雨-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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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不有效都不那么重要,能够等来一句态度坚定的承诺,26岁的梁净词能够为资历尚浅的她撑起一些东西,让打湿她身体的风雨一再变少,这段关系在她心里也算是圆满过了。
  最终,他还是猜测到一点什么,压着声对她说:“关于梁家的事,如果还有人找你说三道四,你只管回避就行。”
  梁净词平静地告诉她:“不要想着对抗,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对抗得了什么,也不必太悲观,我们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体谅和理解。”
  “两个人的感情和他们没有丝毫的关系,你记着我的话,然后放宽心,等我处理好一切。”
  姜迎灯默默听着,鼻尖酸酸涩涩,说:“……好。”
  “早点休息,”他声音温柔下来,最后说,“回去就陪你。”
  她点着头应:“晚安。jsg”
  …
  梁净词和她说的话,姜迎灯往心里去了。但她最终还是没听劝,梁守行约了她几回,姜迎灯实在没回避得了,不过她也没把这件事想得太严重,单纯就想去见一见这个男人。
  把一个好好的家庭搅和成一滩浑水的男人,是什么样?
  果不其然,是长了一张命犯桃花的脸的男人,比姜迎灯想象中还要帅气不少。
  梁守行穿件长款风衣,即便人到中年,也健硕有型。坐在铁板烧的店里,跟姜迎灯面对面,像是很少在这样的场合吃饭,他风流的双目四下逡巡一圈,嘴角意味不明地勾起一个笑,服务员上来一只松茸汤的壶,他接过去,绅士地将新鲜的汤斟进姜迎灯面前的小碟子里。
  “铁板烧,跟同学来?”梁守行挺稀奇地问。
  姜迎灯细细咀嚼一只炸虾,还没应声。
  他又戏谑地笑问:“梁净词就带你吃这个?”
  “……”
  “这不行,回去我得好好教育教育。显得我们梁家家风多么不正似的,抠搜得很。”
  家风这个词让人想笑,姜迎灯没拆台,只是摇着头说:“他尊重我,所以依着我。”
  也从来不会露出看不起任何穷酸相的眼神。
  跟梁净词来的时候,他说的话一般是:那虾烫,拿来我剥。
  “抠搜”这种词自然也不会用,而是:三文鱼挺新鲜的,两百块很实惠。
  有一些话,换个表达,就成了赞美。
  梁守行听她这么说,不置可否地一笑,摇了摇头。
  过会儿,他眼神稍显凌厉地望向她,扬起下巴问了句:“他还依着你什么了?”
  姜迎灯说:“能依的都依了。”
  “不容易。”他笑着说。
  “什么不容易?”
  “哄着女人不容易,陪人吃自助也不容易。比我有耐心多了。”
  姜迎灯为这奇怪的攀比愣了下。
  “不过他喜欢,我也没什么主意。”
  梁守行忽然有些大发慈悲地说了这么一句。
  姜迎灯困惑地望过来,果然听见他下一句别有深意的:“毕竟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就尽量由着他的性子去了。”
  话里有话。
  接下来的台词得是:家里的江山都是为他打的。
  姜迎灯听得懂这暗示,试探地沿着那冰山一角往下深挖他的筹谋:“只有……一个吗?”
  “当然,”梁守行说,“他要是听话,也轮不到其他的。”
  “……”
  “你觉得呢?”


第43章 C42
  姜迎灯还以为她会等到“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这样粗暴的警告;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
  梁守行并没有给她五百万的意思,他只是轻飘飘地丢出一张底牌; 上面写的是梁净词的似锦前程,是身为梁家的长子本该拥有的一切; 或者也蕴藏着; 供他平步青云的力量。
  此刻,这张牌莫名地落在她的头上; 竟要等她一个局外人来签字画押。
  梁守行说; 只要他听话,轮不到别人。
  姜迎灯不知道梁净词在家里是不是对长辈唯命是从,但如她这样真听话的个性; 也不爱听人家夸这两个字。
  有种被规训过头的乖顺感。
  这词从来不是夸人的。
  梁净词也不是被规训的人,她还记得姜兆林说,他是外圆内方的一枚铜钱; 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爸爸看人是准的,所以梁守行的这话; 也就是拿来唬一唬她罢了。
  “不要总是啃菜叶子; 既然都吃自助了,当然尽可能吃贵的。”
  虽然这点寒碜的烤肉不够入这男人的法眼; 但在这样小事上,他也表现出最大程度的精明,而后又道,“肚子就这么点空间; 不要因小失大。”
  又是被双关到的一句话。
  姜迎灯恨自己耳聪目明; 居然句句都听懂。
  谁是小,谁是大; 他说的,显然不是菜。
  姜迎灯夹来一只虾,戴上手套,慢吞吞地剥。
  “一直都这么乖?”梁守行看着她的动作,不禁问了句。
  姜迎灯摇着头,仍然慢条斯理,说:“我不乖。”
  他说:“有没有想要的东西?”
  虾肉落在碟子里,姜迎灯擦擦手,为这直白的征询沉默了很久。
  久到梁守行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准备换个方式再问,小姑娘却温温吞吞地启了薄唇。
  “我想要梁净词。”
  她的声线很轻,但语气却是坚定的,不像是在和他打商量的意思,很坚定地要拥有。
  梁守行意外地笑了:“这个不能让给你,再想想别的。”
  姜迎灯闷下头,吃了两块虾。
  她今天坐这儿,确实不是来跟梁守行谈判的,只不过知道他还能有些什么招数。因而自始至终有种“我就静静看你表演”的淡定感,该紧张顾虑的人不是她。
  姜迎灯没跟人说,她早就在失落里接受了有缘无分的结局,比那几张塔罗牌还要更早一些。
  从重逢的第一面起,姜迎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
  否则,怎么会从不谈以后呢?只不过想,能多一天是一天。
  抱着这样的期许,与他度过了一段春秋。
  见她不吭声,梁守行有些坐不住的姿态,催道:“你应该也不想让他太过为难。”
  最后,她说:“时间。”
  在梁守行微妙的注视下,姜迎灯抬起眼,问他:“可以吗?”
  她的眼神太过于通透平静,反而叫对面的梁守行微微愣一下。
  姜迎灯知道,这就是故事的尾声了,她从没有目送过走到头的爱情,爸爸和妈妈,爸爸和朱琪。一别两散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终极宿命。
  她知道的。
  既然势必走向某种结果,这顿饭的影响从一开始就无足轻重。
  梁净词教她的无理取闹没用上,她只不过尽可能地为自己的美梦讨了一点和平收尾的空间。
  “多长时间?”
  她说:“我下学期去日本。”
  梁守行满意地微笑说:“懂事的小姑娘,下次请你吃好的。”
  姜迎灯摇着头,她今天出奇地固执,一句场面话也不想讲:“我只喜欢吃这个。”
  …
  姜迎灯最近有一场辩论赛要准备。
  她没接触过辩论,也没有舌战群儒过,简单来说,这辈子没跟人吵过架。破天荒想参与试试,因为周暮辞推了她一把。
  在无名缘的店里吃粉,姜迎灯还在紧锣密鼓地写稿,周暮辞蛮好奇地瞅过来,她赶紧卷起稿子一角,谨防偷看。
  周暮辞乐呵地笑起来:“虽然我也很菜,不过跟你们文院打还是绰绰有余。”
  还没上场就开始放狠话,可恶。
  姜迎灯收起本子,准备提筷子吃饭。周暮辞忽然问了她一句:“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
  她眼滞住:“你怎么知道?”
  “不是上表白墙了。”
  姜迎灯更吃惊了:“你怎么知道那是……?”
  周暮辞压低声音,眼里有几分慧黠:“有一回我看见你上他车了。隔老远,我喊你也听不见,眼里就装着一个人。”
  姜迎灯不语,埋下头,红了脸。
  他又问:“你那次去峰会是见他对吧?”
  提峰会,感觉过了很久了。
  她坦白道:“嗯,那时候还没在一起。”
  明明没跟周暮辞单独聊过这类话题,姜迎灯为这些不胫而走的小道消息感到不可思议,又喃喃一句:“怎么连你都知道了。”
  “没办法,这么帅的男朋友,难藏啊。”周暮辞笑着,感慨地说,“天生瞩目,天之骄子。”
  “……”
  姜迎灯不置可否。
  心中腹诽,难藏是真难藏,瞩目也是真瞩目。
  岔开话题问他:“你有女朋友吗?”
  周暮辞说:“没,我觉得哄女孩子好难,我嘴太笨了。”
  听他这么说,姜迎灯就急了:“哎,哪里难了,肯定是因为你不用心好不好?”
  他在这方面表现得没多大耐心,说:“谈情说爱,浪费时间,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姜迎灯失笑。
  “而且我这个人节奏很快,我怀疑很难有人跟得上我的步调。总之我觉得,还是利用在校时间多充电比较重要,去峰会也好,辩论赛也好,拍片子、创业也好。把谈恋爱的时间省下来做这些不是更有意义吗,你不觉得吗?”
  说着,周暮辞扶额一笑:“算了,我不该跟你说这个,热恋期的人,难舍难分呢。”
  姜迎灯说:“恋爱很快乐,爱情也不是全然没有价值。你没感受过,不懂正常。”
  周暮辞无奈地笑:“好吧,那就祝你们天长地久,百年好合。”
  这么中听jsg的话,却让姜迎灯顿住手中的筷子,陷入漫长的思索。
  美好的祝福,离她太远了。
  奢侈到不敢去想,找不到答案。
  梁净词这一回工作忙得有点久。
  回来这天,辩论赛刚结束,他开着车来师大接人。
  姜迎灯从教学楼跑下来,直直地奔过来。
  梁净词去外地参加了个朋友婚礼,此刻有些犯困地撑着脑袋,合着眼没看外面,夜里下着薄雨,姜迎灯顶一本册子,到车前忽又不惧这点雨水,呆呆立在挡风玻璃前,隔着爬起水雾的玻璃,看向他影影绰绰,瘦削俊美的一张脸。
  听见开门声,梁净词醒过来,问她结果:“怎么样?”
  姜迎灯告诉他:“进决赛了。”
  梁净词莞尔:“这么厉害。”
  “对啊,我准备很久的。”说着,她又从书包里翻着什么,很快取出一张薄薄的纸片,喜悦地展示,“N1的成绩单也到了,给你看看。”
  他接过,上面写了些日语,梁净词看得不太懂,对日语属于能听懂一些,但完全不会写的水平。于是就捏着纸,两面翻着看几下,只知道N1的能力语的最高级别。姜迎灯冰雪聪明,自学成才。
  他浅笑着,宠溺看她:“要怎么夸你才够。”
  姜迎灯煞有其事地在想着,纸已经被他叠起来,塞回她的书包,梁净词说:“回去好好给我亲会儿。”
  没有任何关联性的嘉奖,让她弯了弯唇。
  紧接着,一份婚礼的伴手礼被搁在她腿上。梁净词说:“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姜迎灯慢条斯理开始拆,问他:“你哪个朋友结婚啊?”
  “一高中同学。”
  “结婚挺好呀,沾沾喜气。”喜糖盒上印着百年好合的字样,姜迎灯对糖没兴趣,把那盒子和薄薄卡片捻着,翻来覆去瞅了瞅。
  没有太大的解释的必要,但梁净词还是补了一句:“在南边,想着你上课腾不出时间,就没带你去。”
  姜迎灯摇了摇头,说没事。
  一颗糖也没吃,她没什么头绪地翻看着伴手礼,踌躇了好一会儿,姜迎灯盖下卡片说:“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梁净词听她忽然如此郑重,腾出看路的眼,看过来:“你说。”
  “我……”她吞吐着,看一看他,又看看路,吸足一口气再吐出来,气馁地改口道,“算了,一会儿回家再说吧。”
  梁净词看了会儿她的脸色,若干秒挪开眼,这回是真琢磨不透了。
  夜里,梁净词穿件深色的睡衣坐沙发上看电视,散漫地架着腿陷进沙发里,挑了个古早的剧,叫《又见一帘幽梦》,看得津津有味。姜迎灯后脚从浴室出来,好奇地问:“怎么看这个?”
  他轻笑,带点嘲弄的语气说一句:“看看小女孩的梦中情人。”
  姜迎灯为这话呆了半晌,才恍惚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许多年前,有人跑来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她就瞎指着电视说喜欢这样的。电视上的男人叫费云帆,琼瑶阿姨的男主角。
  如果没意会错,梁净词指的就是这事。她有点无语,又有点好笑:“你是不是有点记仇啊?”
  他笑意渐深,瞥过来一眼说:“只记你的。”
  “那我完了,斗不过你。”
  见电视上的人吻得面红耳涩,姜迎灯也觉得腰被一只手掌收紧,他的吻压过来,带着清甜的酒味。就地,久久缠绵,一次结束,前前后后演完一集剧了。梁净词给她整着衣襟,姜迎灯用手撑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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