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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吃太撑着就行。
陈小幺摸摸肚子,抿唇冲他一笑,很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等看清了梁川掏出多少银子付账以后,陈小幺就半点儿笑不出来了。
……足足半两银子!
谁家一顿饭,就要吃去这么多银钱!
陈小幺脑子笨,也算不出来这值多少个小幺了,他看着自己撑的滚圆的肚子,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一直到被梁川牵着出了酒楼,一张小脸还绷的紧紧的,面色凝重。
走了一会儿,陈小幺终于忍不住了,晃晃梁川的手,可怜巴巴道:“小幺……小幺不是故意要吃这么多的……”
梁川牵着唇笑,伸手,隔着衣服,在他肚子上一探,“嗯。”
肚皮软绵绵的,又圆圆的,的确是撑着了。
陈小幺被摸的痒痒,缩了缩肚子。但他见梁川还在笑,就隐约没那么难过了,过了会儿,很小声的道:“那,那我们现在还去买糖吗?”
吃撑了归吃撑了,糖人儿可不能没有。
…
大街上人来人往,到处都飘着香。
卖糖人儿的摊贩,还在老地方。
陈小幺眼神可好,老远就瞧见了,拉着梁川就要往那走。
梁川眉间仍是带着点儿笑,被他拉着走,忽然,像是看到什么,笑容慢慢淡去了。
步子也停了下来。
陈小幺被带的一齐停下来,回头瞧他,“干嘛不走了呀?”
梁川没看他。正扭头看着后头。
陈小幺疑惑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街上两匹马疾驰而过。
到了不远处,不知怎的,前头的那匹,却突然勒转了回来。
马打着圈儿喷着响鼻,马背上的年轻男人也远远的,往这边看了一眼。
梁川和他的视线在空气中有了个短暂的交汇。
那人似是一怔,盯着梁川看了几秒,又瞧见一旁的陈小幺,把头扭了过去,侧身说了句什么。
片刻,后头那匹马背上的人,径直下马往这边跑了过来,停在两人跟前。
是个随从打扮的年轻人,但穿戴和衣料已不是普通庄稼人能比得起的,他笑容满面的,看着倒挺和气,双手递过来一只绣金银丝线的钱袋。
陈小幺不解的看向对方。
“上回在街上,不小心撞掉了小公子的糖人儿,我家爷让我来赔个不是。”这人笑眯眯的瞧着陈小幺,“这里头有些碎银子,小公子拿去买个新的吧。”
陈小幺长到这么大,哪里被人这么恭恭敬敬的叫过小公子。
他就是大字不识一个,也晓得这称呼不是他能当得起的。
有钱人家的娃儿才被这么叫呢。
“我、我不是小公子,”陈小幺脸涨的红红的,两只手一起摆,“我也不要你的钱。”
陌生人的钱哪能随便要呢,阿奶说的话他都可还记得牢牢的。
他只要梁川的。
小幺是梁川媳妇儿呀,该他养着的,不是别人养。
“这……”随从有些为难,“小公子还是收下吧,左右也没几个钱。”
他到底是替主子跑腿的,这小哥儿要是不要,他又该如何交代。
正思索着,忽然一道冷冷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拿开。”
那随从吓了一跳,抬头一瞧,对上一双瞋黑的眼睛,想说的话顿时都憋了回去。
……这庄稼汉子,怎么像比他们家爷还凶。
这人没太敢跟梁川对视,也没硬着来,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拿着钱袋回去了,凑在那年轻男人旁边,叽叽咕咕说了一通。
那男人一手撑在马背上,也没看这边,嘴里叼着根不知道什么,正百无聊赖的看着前方。
听随从讲完了,倒是面无表情的朝这边望了一眼。
他打量了一圈梁川从头到脚的装扮,眸中现出一丝淡淡的鄙夷,但转瞬即逝。
梁川也神色冰冷的盯着男人。
两人都在彼此眼睛里看到了清晰的厌恶。
半晌,那男人扭过头,把草又塞回嘴里,一甩马鞭,便带着随从走了,没再回头看一眼。
第27章
梁川吐了口气;盯着那人的背影,眸光很沉。
过了好一会儿,觉出有人在扯他袖子。
“梁川;梁川。”陈小幺叫他。
梁川眉心仍有些隐淡的戾气;看了他一眼;还是缓和了些声音,捏了捏他手,应道:“嗯?”
“还买不买糖啦。”
这会儿,陈小幺的脑袋里面什么都没装;就只惦记着他的糖。
“买。”
梁川领着他去摊子前,照着上次说的;又让贩子给画了一个。
两人生的都打眼;尤其梁川,这身板没几个人能有,这贩子一眼就认出来了;不用多梁川多说,就麻利的倒糖开始做。
不多时,陈小幺举着个比他脸大的崭新的糖兔子,舔一口看一眼,看一眼舔一口的;吃的别提多开心。
小幺该是上巧村里唯一一个吃到两回糖人儿的人了。他想。
饶是陈小幺,此刻也稍稍起了点想炫耀的心思。不过梅子她们也好久不来找他了;他也没什么人可炫耀的。
梁川默不作声的在他旁边儿走,时不时的伸手;把他往身旁带带;免得又被什么东西给刮到。
过了会儿,陈小幺晃晃他的手;把糖举高一点,给他舔。
甜腻腻的糖味儿窜进鼻腔里,梁川仰仰头避开,“你自个儿吃。”
他一向就不爱吃这些甜了吧唧的东西。
不过说来也奇了,同样是甜丝丝的香味儿——
他看向少年雪白的一截细颈子。
陈小幺身上那股子味道,就又完全不同,总勾着梁川想,要是舔上一口、咬上一口,该会是什么滋味。
梁川移开视线。
“刚刚那个人看你,你板着脸,”陈小幺舔着糖,含糊不清的道,“像要吃人。”
梁川凶的要命。好在小幺现在已经半点儿不怕他了,不然还真会被他那副脸给吓着呢。
梁川一下没反应过来,“哪个人?”
“就是那个,”陈小幺停下吃糖的动作,像在思考怎么描述似的,道:“就是那个臭臭的人呀。”
梁川一愣,“臭的?”
“嗯。”陈小幺点头,十分确定的道,“他身上,可难闻,就好像……就好像小幺煮粥,煮糊锅底了。”
说着,小鼻子皱了皱,像是无比的嫌弃。
糊锅底的味儿,那可不是难闻的紧嘛。
以前,还跟阿奶一起住的时候,他煮粥煮糊了,可是要被阿奶打屁股的。
梁川先是有些想笑,可渐渐的,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转过脸,紧紧盯着陈小幺。
还把陈小幺的肩膀也掰了过来。
陈小幺被他力道之大弄的吓了一跳,举着手里的糖人,呆呆的望着他。
“怎么、怎么啦?”少年颊侧还沾着点儿蜜色的糖渍,小嘴巴张了张,“怎么了嘛?”
梁川仍是盯着他,喉头动了动,“那我呢?”
陈小幺没听明白,“什么呀?”
“我臭不臭?”梁川问他。
陈小幺瞧着他,却突然不说话了。少年漆黑的眼珠子四处转了一圈,抿唇道,“小幺不说。”
梁川抹掉他嘴边的糖,催促道,“说说。”
陈小幺还是摇头,白净的脸蛋儿浮上一点粉,“不说。”
梁川继续催他,陈小幺推了几次,干脆挣开他的手,撒开腿,兔子似的跑远了。
这回比上回有经验的多。
一边跑,一边还护着那串糖人儿,半点没晃下来。
梁川也没追,长腿一迈,在后头跟了几步,没让人跑丢了就成。
只是瞧着陈小幺红透的耳垂,他心里那股子莫名的戾气,一下就散的无影无踪。
全变成了愉悦。
…
卖完这波山货回了村,日子就一天比一天的凉快了起来,没再跟以前似的,一到晌午,田里的人都恨不得光着腚干活。
梁老汉他们一走大半个月,走的时候还是夏天,如今这眼瞅着都快入秋了。
梁家的两亩田收的早,如今粮食都成捆堆着,只等着筛出来晒干装袋了,地里的活儿清闲的很。
天气转凉,天儿也黑的愈发的早了。
到了夜里,二人早早洗漱,便熄了油灯躺下。
夜里静悄悄的,陈小幺也躺的规规矩矩,闭着眼睛,看着像快睡着了。
过了会儿,头顶上响起嗡嗡的声音,听着是有蚊子飞了进来,绕着他的脑袋转了两圈。
陈小幺翻了个身,在炕上滚了两圈。
梁川掀了掀眼皮,拿起放在一旁的蒲扇,把蚊子赶了赶。
秋蚊子毒的很呢。陈小幺皮肉又嫩,要是被叮个包,半天消不下去的。
等安静下来了,梁川又把扇子随手往旁边一搁,继续睡。
陈小幺却像是睡不着了,时不时的就在炕上挪动一下,也亏得他身板儿小不占啥地方,不然照他这么动,非得把梁川给拱到地上去。
他这么扭来扭去的,梁川就是有睡意,也给他扭没了。
梁川吸了一口气,睁开眼,又闭上。
忽然,软绵绵的一脚,蹬了过来。
正蹬准了不该蹬的地儿。
这下要还能睡得着,那就是死人了。梁川睁开眼,伸手把他按住,“老动什么?”
陈小幺闷声闷气的,“打蚊子呀。”
……哪还有蚊子?刚都给他赶走了,这会儿连嗡嗡声都没再听见。
梁川说:“哪有蚊子?”
陈小幺往后瞟了他一眼,没说话。
黑漆漆的夜里,正常人是什么也看不着的,但梁川还是看清了。
少年的眼尾翘翘的,像含着小钩子。
分明是故意的。
左右陈小幺看着也不太想睡,梁川一翻身,把他给制住了。
“是不是故意的?”梁川问,伸手把他往身边扒拉了两下,扣住那截细细的腰。
“没有、没有……”陈小幺被扒拉的觉着痒,气儿都喘不过来了,又哈哈的直笑,“没有没有……小幺真的没有……”
“那你踢我那儿做什么。”
“小幺就是……”他一双眼珠子乱转,脸都红透了,不住的往下瞟,“那你别老、老挨着我呀……”
平白被抵着,能舒服嘛,就跟屁股后头搁着个大红薯似的,总觉得不舒坦,这不就……蹬了一下嘛。
梁川没话说了。
两人是年初成的亲。俗话说,过了年就不再是新夫妻。而如今年还没过,两人实打实还算是新婚夫夫。
大热天的,两人穿的都少,尤其梁川一个结结实实的大高个儿,本就火气旺,以往他一个人睡时,到了夏季,那都是打赤膊睡的,谁像现在,娶了媳妇儿,晚上愣是还得套上一件。
又才刚真的开过了荤,虽说那会儿的情况是一个昏了头一个傻着,但到底是尝过了真肉味儿,两人又都年纪轻轻,成天挨一块儿,哪有不想的。
只是梁川先前老想着自己当时控制不住想咬陈小幺脖子的冲动,怕亲近的时候,自己压不住这劲儿,这才总是忍着。
而陈小幺呢,他那病一好,他那天干过什么事儿,就跟全忘了似的,全然不是一个人了。
就像那天,到了最后,他自个儿要扒梁川裤子瞧,梁川拗不过他给瞧了吧,他又嫌弃。
陈小幺是提上裤腰带就不认人,可以说是没良心了。
梁川一手制着怀里的人,另只手搭在他腰间,一下一下轻轻抚着。
陈小幺也觉出头顶的呼吸变沉,乖觉极了,没再乱动弹。
陈小幺是有种类似小动物般的警觉天性的。
他虽是不怕梁川了,可到了这种时候,不知为什么,就还是有些哆嗦。
再说了,干那事儿的时候,单是只有前头的,倒是没啥,好像也不咋难受。
但一想到完事儿了还要和上回似的抠,就觉得挺麻烦的呢。
……小幺只想舒服。
可不想麻烦。
滚热的鼻息在他额顶喷着,陈小幺动了一下,头皮顶子都麻住了。他刚想钻过梁川咯吱窝往外溜,可梁川一手就把他胳膊捏住了,眼睛黑漆漆的。
陈小幺嗅到他男人身上熟悉的味儿,再没力气乱动。
梁川把人抱到身上,手往下一拖,嗅了嗅少年颈间熟悉的,令人沉迷的香气。
正滚作一团。
薄被都快甩到炕底下来了,外面的院门突然被叩响了。
“叩叩”几下,在夜里还挺响亮的。
而屋里炕上,一个垂死挣扎,一个就快得逞,刚到最激烈的时候呢,听到外面这两声响,两人都直挺挺的僵住了。
叩门的声音停了,过了一会儿,熟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川儿?在屋里不?来给开个门儿。”
是梁老汉的声音。
到了夜里,院子都是打从里头给反锁着的,先前吃了饭洗漱完,梁川就去把锁了。外头的人,确是没法子拿钥匙开开的。
主要是也没人想到梁老汉他们会大晚上的回来。
梁老汉、刘美花一行人在外头干等着。
等了半天,也没人来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