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梁川能觉得那些东西没错儿,能信江湛,是因为他自个儿就是“那类人”。
可要真按江湛说的,那两村除了他俩,就再没这类人了。
这话要说出去,还有谁能信?还不都觉得他说胡话。
自然是没法子原样解释给梁老汉他们听的。
老两口大字不识一个,都没见过什么世面。
这么多年来,梁老汉本就最不爱听人家说梁川有疯病的事儿,这么一个闷葫芦似的老汉,还多少有些窝囊,唯独这个,回回一听,回回要发火。
要让老两口晓得,儿子儿媳还真不是啥“一般人”,而这个“不一般”,还真是会发病的那种不一般,那不等外人嚼舌头,自己屋里就先要吓死。
再说了,梁川自个儿,也不算是完全的闹明白了这回事。
左右得寻个空当,再去问问江湛。
总之是除了保证真没摊上啥大事,其他的啥都瞒着了。
…
自打梁川和陈小幺回来了,梁家是上上下下松快了不少。
这事儿源头本就是为着陈小幺突然发了高热,如今看陈小幺,高热褪了,整个个人精神头也还成。
多少也都放了心。
不过也是奇了,俗话说病去如抽丝,这一般人生场大病,完了不说被折腾的没个人样儿了,但怎么着看着也会比生病前憔悴些。
但陈小幺倒是还好。
虽是看着瘦了些,但这小脸蛋粉粉润润的,像是比发病前又嫩上些许,掐一把跟能掐出水来似的。
梁小妹围在炕边跟陈小幺小声说话。
隔天,梁老汉又去了田里。
梁川没跟着一起去,留在屋里跟陈小幺一块儿呆着。
梁田去学堂了,梁川也起了个大早,先帮着把屋里里里外外收拾了,捡着能帮忙干的活儿都干了,又去灶屋里倒腾炉子,做起了饭。
刘美花抱着装衣服的盆儿从河边回来的时候,远远的瞧见自家院子里的炊烟,恍惚还以为屋里遭贼了。
两步进了灶屋一瞧,见到一个大高个儿拿着锅铲在灶前面呆着,除了松口气,又是一阵恍惚。
继子长这么大,进灶屋的次数,算上今天,满打满算的是两回。
头回是刚成亲第二天。按村里规矩,新妇得给一家人做早饭的,反正也不知道夫夫俩晚上是干了啥,那天陈小幺没能起来,倒是继子起来给做了。
第二回 就是今天了。
刘美花站在门口,探头瞧了会儿,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啥也没说,去橱柜里摸了几个蛋过来,搁在灶台边上。
这是鸡笼里的老母鸡下的蛋,刘美花每天去摸一回,都给攒着了。
“炖几个蛋给幺儿补补。”刘美花说。
说完,也没继续在灶屋里碍事,到堂屋里去了。
那天一整天的饭,都是梁川在做。
煮粥,蒸蛋,小白菜炖豆腐炖的软烂,都是好克化的东西。
陈小幺一天没从里屋出来过。
到了晚上,一家人洗洗睡了。
梁川烧了热水,把那木桶原样洗刷一遍,拎进了屋。
白腾腾的热汽儿氤氲了满个屋子,梁川伸手探了探水温,就去抱陈小幺。
陈小幺原本正低着脑袋,瞅着梁川又是倒水又是收拾那木桶的,结果这会儿梁川上了炕,要来倒腾他,他又立马把脑袋别过去了。
他还是不跟梁川说话,也不跟梁川笑,半点儿好脸色都没有。
陈小幺这个样子,已经好些天了。
这是还惦记着那几天的事儿呢。
虽说起先是他自己求的,可后面几天的梁川,真就跟头野兽似的,不管陈小幺再怎么说不要了,怎么哭喊,愣是不停。
那几晚上,梁川的模样,吓人的厉害,像要把小幺活活给嚼碎吞了。
陈小幺就是心里有点点说不出的委屈,还怕着呢。
媳妇儿说啥也不愿搭理自己了,梁川也没啥话说。
毕竟畜生事儿是他自己干的,也赖不了不是。
只能先把人一剥,开始给他洗。
原本一身嫩笋似的皮肉,如今,上头青青紫紫的印儿却不少。
这还是好了许多的,往前数几天,那模样更加凄惨。
梁川一直到第六天才把人带回来,一个是怕陈小幺那高热反复,另一个就是怕陈小幺的样子吓着爹娘。
梁川拿布巾沾了些热水,小心的绕过一些按着会疼的地方,给他身上擦了一遍。
被温温热热的水捂着十分舒服,等梁川擦完了开始拧布巾子了,陈小幺就手脚并用的往炕里爬。
打算趁着这个热乎劲儿窝着睡去,不想理梁川了。
结果还没爬出一半呢,又被拦腰抱了回来。
梁川把他摆成个规规矩矩的姿势,让他坐在炕上,身上给披了厚实的大布巾子,又蹲下身去,捉了他脚丫子出来浸在木桶里。
一双白生生的嫩脚丫子,不比梁川手掌大,梁川一个一个的捏过去,把那圆润的脚指头缝缝都细致的洗过。
陈小幺先是被捏的有些痒,忍不住轻轻挣了两下。但梁川一点儿没用力,陈小幺这么一挣,脚丫子就从桶里掀起一小片水,全数浇在梁川身上。
梁川也没往后头躲。
像是被溅了半身水,也没半点儿脾气。
小幺可不是啥娇纵的性子,虽是在闹情绪,但也没想故意折腾自己男人,浇了这点儿水,觉出自个儿闹腾过了,跟着就立马乖觉了。再往后去,就一点儿没动弹,乖乖的给人捏着洗。
趁着梁川低头给他洗脚丫子的空当,陈小幺悄摸观察他了一阵。
那些个晚上力气大的吓死人的汉子,这会儿倒是蹲在地上,轻轻柔柔的给他洗脚了。
劲儿放的轻轻的,恐怕连只蚊子也拍不死呢。
现在又晓得疼小幺啦。
梁川洗完了脚丫子,拿布巾擦了,一抬头,见着的就是陈小幺这幅神情。
少年眼睛里仍旧隐隐的有些情绪,小嘴儿也微微撅着,看起来,能挂个不重的油壶。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就在梁川想张口的时候,陈小幺把头一扭,把小腿从梁川怀里抽出,一溜烟的钻进了炕上,留个后脑勺朝着他。
梁川就闭了嘴。开始给自己洗澡。
他拾掇起自己那就迅速许多,没过多久,便灭了油灯,上炕。
刚要挨过去,陈小幺伸过来一只手。
那只手软绵绵的在被子里钻了一阵,最后停下,正停在梁川下腹前头。
“……”
陈小幺吸了吸鼻子,侧过脸,给梁川说:“这么远。”
“……”
梁川闷声应了句,就着他手指头比的距离,在他身侧睡下。
其实陈小幺手也没多大。大拇指跟食指张开到最大,也不过几寸。
梁川还能说啥。
那病好了以后,这些天,他在陈小幺这,就都是这个待遇。
陈小幺防他跟防洪水猛兽似的。
挨倒是能挨着睡,但还要隔着个一点点远。
太近了不行。远了更不行。
不过好歹还是有些进步,像是昨天是两根手指头那么宽,今天就成了一根。
是以就算隔着这么点儿距离,也能嗅到少年身上的香味儿。
里头还是混杂着他的气味。
那气味儿闻着教人沉迷,梁川睁着眼睛嗅了几口,但啥也没做。只慢慢的等陈小幺睡熟了,一胳膊又把人搂进了怀里。
这才闭眼睡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梁大伯:出啥事儿了?(忧心忡忡)
川:真没啥大事儿。(就是给您二老造孙子造的快x尽x亡了罢了。)
第41章
陈小幺这回又发了病的事儿;两村倒是都没人嚼舌头。
像是压根儿没啥人晓得似的。
但细琢磨一下,也不意外。
因为出事儿的那天,除了自家人;也就一个江湛了;再没其他人瞧见。
刘美花原本对这人是有些成见的;最先是觉得他嬉皮笑脸没个正经样儿,后来他挨了继子一顿打,又被他板着张脸上门寻人的样子给吓了一跳,生怕他不依不饶寻麻烦。
如今看来;是多少有些错怪他了。
倒是个有几分靠谱的。
陈小幺在屋里好生的休养了一阵。
他休了多久,梁川就跟着在屋里陪了多久。
一直陪着;倒不是为着再怕发热;只是后脖颈子那儿太嫩,总是还没好全。
几处骇人的牙印儿,生生养了小半个月;才终于看着没那么可怖。
半个月一过,也已入了深秋了。
如今田里的活儿压得有些多,梁老汉一条胳膊实在是备不住,梁川才又重新跟着去田里。
陈小幺也终于出了门。
这天的天气是难得的暖和,刚过晌午;日头晒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陈小幺和梁小妹一道,抱着木桶去了河边洗衣。
这条河旁边;那向来都是妇人阿哥的地盘儿,一到下午;三两结伴的就出来洗衣服了。
你推我搡;说说闲话,几件衣服能洗一个下午。
这才未时;河边人就不少了,多是趁着今天日头暖早早就出来了的。
梁小妹人机灵的很,一眼就瞅到一个空的地儿,忙招手叫陈小幺:“嫂子,这儿来!”
陈小幺立刻抱着桶过去了。
梁小妹方才这一声,叫的自是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边。
洗了一阵,就有人往这边瞧。
几个媳妇儿挤眉弄眼的,边瞧,还边笑嘻嘻的叽叽咕咕说话。
仔细一听,说的还是一个月前,送亲时候遭了匪的事儿。
咋突然又开始嚼起这老舌头了?
梁小妹竖着耳朵听了一阵,很有些纳闷。
陈小幺这阵子在屋里呆着休养的事儿,确是没几个人说嘴,主要是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儿,只当他在屋里做活儿呢。
更何况梁家又在最北面那山边边上,和多数人家都隔得远,看不到也没啥稀奇的。
可这些日子,梁川开始下田,又来来回回的在田里和村南头两边跑,陈小幺却不见人影儿了。
要说梁家这小两口,刚成亲那阵儿有多黏糊,成天不管干个啥都黏一块儿,这是不少人都见过、还打趣过的,如今,眼看着却像是生分了不少。
有闲的无聊事的人就合计,想到了先前送亲的事儿上头去。
那大胡子山匪闯到了陈小幺他们呆的那俩马车里,这事儿,现如今两村也不少人知晓了。
这闲话,倒也不是王石头他们传出去的,而是从北面的州城那边传回来的。
虽说因着老孙头胳膊坏了,老邓家的如今威望大不如前,但邓芝凤嫁了富贵人家、攀了高枝儿,到底是极风光的一件事,村里不少待嫁的女娘都羡慕的紧。
可就是前阵子,邓芝凤突然托人给村里的老父老母带了信,说是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想回村里来。
知道的人,都是哗然。
这过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过不下去了呢?再一细打听,这才晓得邓芝凤刚过门没一月,男的就又娶了小。
娶就娶了吧,但还不是悄没声儿的抬进家门的,那排场办的,不比娶邓芝凤过门的时候小多少。
这哪能忍的下?邓家自然是派了本家兄弟过去理论。
不知吵了一通什么,反正回来的时候俱都脸红脖子粗,说男的那边欺人太甚,往他们凤妹儿身上瞎泼脏水。
这脏水,说的就是那大胡子山匪闯进了陈小幺还有邓芝凤他们呆的那马车的事儿了。
虽说王石头他婆娘马上就站出来说了话,说自己也在那车里头,看得真真的,压根儿就没发生啥,而且那山匪很快就被打出去了,这匪遭的统共都没一炷香时间,遑论其他的呢。
大家其实也信。
可村里人就是这样,信不信的,也不碍着说嘴。
反正是到处都传遍了。
“幺儿啊,近来咋不跟你男人一道去南边儿倒腾老屋了嘞。”一个妇人边搓衣服,边道:“天天就瞧着川哥儿一个人打那来来回回的。”
陈小幺瞅了那妇人一眼。
还能是啥呀,就脖子给咬的稀烂,屁股还疼的要命的事儿……小幺还记着这仇呢。
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还剩半个手指头远的。
虽说回回早上起来,他都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滚到梁川怀里头了。
陈小幺抿抿嘴,没说话。
另一个探头瞧了陈小幺一眼,忽然道:“我怎么瞧着幺儿像是瘦了。”
“可不是呢么。”一个马上接口,“上回来这儿洗衣服,看着像还好,这么快瘦一圈。”
“别不是真吵嘴了。”
“这小两口过日子哪有不吵嘴的?川哥儿本来也不是啥没脾气的,更何况还有上回送亲那事儿……”
陈小幺只觉得这些人说着说着,就又像是说的不对劲了。
他自己跟梁川闹脾气归闹,可为啥他们也盼着他跟梁川不好呀。
他脑子转的慢,张口结舌的,还没想出要说啥话来呢,梁小妹就先不高兴了,呛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