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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卡壳了。
越急脑子越是一片空白,急得眼圈儿都红了。
杜副厂长嗤笑,“就凭你们,也大言不惭地谈什么合作?”
春妮儿和潘翠莲一个抠手抠出血印儿,一个使劲儿搓衣角,几乎要搓烂。
她可能是有点儿激进……
赵柯看着两人的小动作,心下叹气,怕潘翠莲情绪不好回奶,便要开口。
春妮儿忽然又大声来了一句:“我们不是求人办事儿,我们提供的是大单!”
办公室不大,她音量有点儿高,杜副厂长皱眉,“你们要是来发疯,我这儿不欢迎。”
潘翠莲生怕她把她们赶出去,脑子一热,噼里啪啦地一通说:“不管您是因为什么愿意见我们,我们都很感激,我们今天代表我们大队过来,是非常有诚意地想要跟贵厂达成合作。公社酸菜厂虽然是我们大队承包的第一个工程,但这对整个公社乃至于整个县都有极大的意义,这是一个信号,有国家政策扶持,可能用不了几年就会进入一个农民建房的大潮。”
潘翠莲说得太急,一口气儿差点儿上不来,死死地掐春妮儿的大腿。
她们背了很久。
春妮儿接着她的话继续说,一开始有些紧绷,越说越顺畅:“农村是广阔的,但以本省农村的发展速度,几年内玻璃可能都到不了乡下,但我们大队的发展上过报纸,得到过认证,有目共睹。”
“今年我们大队的养猪场养了几十头猪,不止要为公社建酸菜厂,下半年还要建一所学校,未来两年,我们会给整个村子改建砖房,同时,公社扶持我们大队带动整个公社的其他大队,我们赵村儿大队以及双山公社必定快走一步,将会需要大量的玻璃。”
潘翠莲缓过气儿来,斩钉截铁地接道:“省里不止有一家玻璃厂,市玻璃厂选择我们,也是处于飞速发展的双山公社选择市玻璃厂。”
俩人一气儿说完,办公室内静得吓人。
潘翠莲和春妮儿反应过来,刹那间汗如雨下,都像是水洗过一样。
片刻后,杜副厂长看向赵柯,“她们……是农村的女同志?”
赵柯欣慰、骄傲的目光几乎要溺死人,“是。”
这就是她们赵村儿大队的妇女!
杜副厂长表情缓和,“好吧,我承认你们不是虚有其表,来谈谈吧,合作。”
潘翠莲和春妮儿听到这话,激动不已,下意识地看向赵柯,“赵主任!”
赵柯鼓励地看着她们。
杜副厂长见到这一幕,眼中闪过深思。
潘翠莲经过刚才那一番洗练,紧张减少,脑袋清灵了了很多,“我们大队想跟玻璃厂签两年的协议,我们大队这两年的玻璃都从这家玻璃厂购买,我们让厂里有稳定的订单,你们给我们一些方便。”
“什么方便?”
“出厂价,以及年底结款。”
杜副厂长瞥赵柯,见她始终笑盈盈地看着她的两个社员,没有说话的意思,露出一副不满的神情,道:“赵同志,我看过报纸,你是你们赵村儿大队合作社的社长,谈合作,你作为社长不发言,反倒让社员跟我谈,是不是不尊重我?”
潘翠莲一慌,“不是,我们赵主任没有不尊重……”
杜副厂长打断:“我要她说。”
“不瞒您说,我们双山公社去年受灾,建酸菜厂是为了整个公社农业的发展,但公社手头上有些紧,所以才没找县里建厂,而是交给公社内的大队承包,而且跟我们大队签的是年底结款的合同,我们大队就是义务为公社和公社人民服务。”
跟什么人说话,就要用什么态度,既然杜副厂长不喜欢虚头巴脑的,赵柯就实话实说:“我们大队今年年底有三十头猪要出栏,绝对不会影响结款,之所以提出这么个条件,也是想分担公社的财政压力。”
“而提出两年,并不是说两年我们的合作就终止,而是说,用这两年的初步合作,来彼此进行一个深入的了解,两年后,我们可以根据双方的合作情况,决定是否重新拟定新的合作方案,进行更深入的合作。”
杜副厂长沉思后,道:“我们考虑考虑。”
“好,如果厂里需要确认,可以电话联系我们双山公社的领导。”
有些话,赵柯没法儿明说。
如果具备一定敏锐度和对风向的把控,当下,赵村儿大队确实只能在双山公社和大队里小打小闹,但无论要走向哪个方向,抢占先机尤为重要,玻璃厂也是。
适当地铺路,总是没有错的。
赵柯走得既小心又大胆,每一步都明确表示,她和赵村儿大队不是以敛财为目的,他们是真切地想要建设赵村儿大队,想要为公社人民服务,所以公社才会扶持。
但凡没有公社担保,她都还得再缩一缩。
感谢双山公社,感谢领导们。
三人离开杜副厂长的办公室,潘翠莲和春妮儿一口气卸下来,两人都有些哽咽。
“吓死我了……”
“我还以为杜副厂长那时候要赶我们出去。”
随即,潘翠莲望向赵柯,道歉:“赵主任,我们太紧张了,做得不够好……”
赵柯摇头,“没有,特别好。”
两人眼巴巴地确认:“真的吗?”
“当然。”
赵柯给予最坚定的肯定。
无论今天能不能说通玻璃厂合作,只要她们两个跨出这一步,赵柯都觉得,很好。
再好不过。
第139章
赵柯带着潘翠莲和春妮儿在市里披荆斩棘的时候; 赵萍萍的火车也即将到达首都。
组织培训的大学担心从全国各地来参加养猪培训的学员们找不到地方,在偌大的首都迷路,特地安排了一位孙同志来火车站接人,安排住宿。
有两个南边儿省的学员们先到站; 孙同志接到他们; 道:“还要三位黑省同志的火车到站时间很近; 咱们等他们一起回招待所。”
大概二十来分钟后; 喇叭声响起,提示火车到站。
孙同志道:“到了。”
然后他到出站口; 向里张望时; 举起一个报纸大小的纸; 上面写着【首都××大学养猪培训欢迎各省学员】。
另外两个省的学员们也都向里望。
乘客不断地涌出; 几人视线在乘客中搜寻,一直没有看到符合的人。
这时,有两男一女出现在出站口,四处张望; 女同志率先看到什么; 指向他们这个方向。
两个省的六个学员都是男同志,注意到后,下意识地否定,应该不是。
然而下一秒,孙同志对上他们的视线,又低头看了一眼名单; 挥了挥手; 问:“是黑省的金海疆同志、徐孟山同志、赵萍萍同志吗?”
赵萍萍三人拎着行李走过来。
竟然有女同志?!
另外两个省的男学员都惊讶地看着赵萍萍。
他们省三个参加培训的学员在省城汇合; 一起进京; 赵萍萍是唯一的女同志。
本省; 工业比较发达,城市工厂里女工很多,金海疆和徐孟山虽然也惊讶赵村儿大队的养猪场来的是个女同志,但也没那么大反应。
现下,三个省的学员一会面,只有赵萍萍一个女同志,显得有些不同寻常起来。
孙同志给他们互相作介绍,等大家互相打完招呼,道:“走吧,先带你们去招待所住下。”
他带他们坐上公交车,随着公交车的行驶,不乏骄傲地介绍着路过的各种地标建筑、老街、老字号……
一行人目不暇接地看着车外后退的一切。
赵萍萍感触很深。
这个时代,很多人一辈子的梦想,就是去首都看看。
曾经的赵萍萍做梦都不敢想,她有一天会通过参加一个培训来到首都。
以前,赵萍萍觉得苩羏壹㈡零七公社好大,后来她觉得县城更大,等到了省城,省城的大再一次震惊了她。
而现在,赵萍萍来到了首都。
首都大的惊人,她震撼于首都完全不同于省城的底蕴和繁华。
同时,赵萍萍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为什么赵柯总是让他们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要困在小小的赵村儿里。
世界真的太大了……
如果看不见赵村儿以外的世界,还能够安于在村子里过一辈子,身边即世界。
可看见了,眼界就变了,再回头去看村子里的所有,就会有不同的看法。
·
培训将在大学的教室进行。
招待所就在校区内,这段时间的住客基本都是来参加养猪培训的。
孙同志带着一行人进到招待所,打从办入住,招待所的接待员看赵萍萍的眼神就很稀奇,拿着她的证明和介绍信反复地看。
赵萍萍有些忐忑,“同志,有啥问题吗?”
接待员好奇地打听:“你是前段时间报纸上那个赵村儿大队的吗?”
赵萍萍一听,即便心里还满是拘谨,表面上也表现出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微笑着点头,“是的。”
接待员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他们这所大学里经常有了不起的人物进出,上过报纸的人也很常见,并没有特别失礼,得到答案便随口透露道:“这次培训,来参加的女同志只有三个,你们住一间屋子,已经来了一个川省的。”
招待所提前拿到了培训人员名单,安排房间。
赵萍萍接过她的证明和介绍信,道谢,跟同省两位男同志说一声,准备先去房间放东西。
两位男同志住一个两人间,对她道:“都是同省,有事儿来找我们。”
赵萍萍向他们道谢,“你们也是。”
女同志的房间里没有人,靠窗的床铺上整齐地放着一件折好的衣服。
赵萍萍一个人无措地站了片刻,才选择靠墙的另一张床,小心翼翼地坐在干净的被褥上。
直到十几分钟后,赵萍萍坐姿才放松了些。
门突然打开,赵萍萍倏地站起来,紧张地看着门口。
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同志,皮肤很白,一条粗黑的麻花辫垂在胸前,一照面就对赵萍萍露出个和善的笑容,出口的声音却很沙哑,“你是刚来的吧?我叫李芳,川省的。”
赵萍萍赶紧自报家门。
李芳很热情道:“你吃饭了吗?孙同志说,咱们吃饭就去学校食堂,给你培训证了吧?有那个就可以进食堂打饭菜。”
赵萍萍老实地点头,“给了。”
“这快到时间了,咱们早点儿去,跟学生错开。”
李芳放下东西,自来熟地拉着她的手臂,“别见外,走走走。”
赵萍萍被迫跟着她,两人边走边说了会儿话,更加熟稔。
她指指自己的嗓子,问李芳:“李姐,你不舒服吗?”
李芳道:“一到这儿就干得很,昨天一晚上就这样儿了,你多喝点儿水。”
赵萍萍乖巧地应声,“好的。”
她们提前去食堂打饭,赵萍萍舍不得,但还是大方地打了一荤一素,坐下后邀请李芳一起吃。
李芳来得早,外向胆大,四处逛过,毫不保留地告诉赵萍萍。
赵萍萍听得很认真,主要问了图书馆以及一些院系教室的位置。
前些年,很多图书馆被砸了,但还是有所保留,大学的图书馆里面有很多他们赵村儿大队平时接触不到的知识。
受赵柯不厌其烦地灌输知识学习的重要性,有上进心的赵村儿人但凡有机会到外面,从来不放过一张纸。
赵萍萍想要去听课,也想去图书馆看书。
李芳摇头,“教室应该能进,但是图书馆,没有学生证明,你进不去。”
这时候,这所大学的学子们三三两两走进食堂,浑身的朝气蓬勃和书卷气,教人羡慕。
赵柯总说:机会难得,一定要主动争取。
赵萍萍咬唇,不甘心。
她不是特别放得开的外向性格,此时却执着道:“回头我问问孙同志,不行我再想想办法。”
李芳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我向你学习。”
培训正式开始在后天,第二天,另一个内蒙的女同志拎着大包小包出现在她们共同的房间。
女同志短发,皮肤黝黑,很爽朗地招呼:“你们好。”
三人聊得欢,李芳好奇地问:“你们那儿不都是草原,养牛羊吗?也养猪?”
“我们也有城市,当然能养猪。”
之所以有这个养猪培训,就是因为政策鼓励农民养猪,而养猪,不挑地域,哪一个省,都可以。
当下,猪肉就供不应求,以后经济越来越好,国家越来越好,养猪是一个大有可为的产业,一定会成为农民创收的重要来源之一。
全国各地的学员们都是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期盼,从四面八方聚到首都来。
培训的第一天,所有学员都聚在讲堂外面。
几十个学员里,只有赵萍萍她们三个女同志,格外显眼。
即便一开始学员们就已经听说培训的学员里有女同志,也并不是每一个都亲眼见到过她们。
有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