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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凭借自己的执着和勇气,选择了另外一条路。
老太爷送他出去读书,是让他读商学。可他却阴奉阳违,在外读的医。这事都是毕业后盛明初主动摊牌,老太爷才知道这事。
“我要去当医生。”盛明初非常坚定地告诉爷爷。
两个人吵了几天,盛老太爷气冲冲地说:“你去当!那么一个破医生!又能赚多少钱!你有本事离开盛家!我看你能不能活下去!”
盛明初当天拎着一个小行李就走了,真真去医馆上班了。
老太爷缓了几天,找人跑去跟他示好,叫他也不要赌气。
盛明初却说:“这不是赌气。”
“爷爷,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情。”
老太爷震怒,利用关系和手段让盛明初这么一个高材生没办法在港城的任何一家医院工作。
想逼他回来,却把盛明初逼得更远。
他就像是从港城消失一样,再也没人能找到。
后来,盛骆礼才知道,那几年,哥哥用化名在混乱无比的九龙寨当黑医,帮底层的人看病治疗,偶尔也接接外快。一批与他情深意切的盛家手下护着他,顾着他,跟着他,同他一起瞒着老太爷。
沈婉就是在这个时候认识盛明初的。
盛骆礼回忆着,听哥哥提起过,他与沈小姐是在一次出外快的工作中认识的。那时候沈婉的剧组安全设施没准备好,导致沈婉从威亚上摔下来断了腿,剧组不舍得花钱请大医生,这才找来了盛明初。
“我妈下港的时候不都挺火了吗?”沈初一震惊又心疼,“怎么会这样?”
盛骆礼:“这你就不知道了。”
“就是因为你妈妈名声在外,当时有许多大佬打她主意,她不愿意,这强龙压不了地头蛇,早期的时候,港城圈子里的人都不看好她,故而对她多有打压。”
“总之,你爸爸和你妈妈大概是因此而生情的。”
一个是声名在外却处境艰难的女明星,一个是隐瞒身世只想悬壶救世的黑医。
恋爱起来,跟早期沈初一看过的港片中的恨海情天没什么两样。
盛明初最后一次有消息,见到盛骆礼,便是他打算和沈婉离开港城之前。
“我和婉婉打算去内地生活。”盛明初面露着喜悦,“她的工作重心回了内地,正好,内地有家医院也聘我当医生。”
盛骆礼到现在都记得哥哥脸上的神情。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幸福,眼神里都透露着对新生活的期待。
就连盛骆礼都觉得:真好啊。
有自己想做的事,在爱的人。
真好。
盛老太爷得知这件事以后格外生气,跟盛明初撕破脸皮,把他从盛家除名,不让所有人提他,就当没有这个孙子,还让盛骆礼改称为大少爷。
盛妈妈为此和父亲吵了好几架,未果,她一怒之下和丈夫携小女儿远走国外。本来是要带盛骆礼走的,但盛老太爷一意孤行,要留下盛骆礼,培养他成为新的继承人。
盛骆礼其实很不开心。
他第一次和人说实话。
“我很讨厌管理人,管理公司,我也讨厌做决策。”盛骆礼把胸口堵了很多年的想法说了出来,“但我不能表现出来,爷爷会失望,爸妈也是。”
沈初一毫无感情地安慰:“真惨。”
“所以我爹现在还在内地当医生?”沈初一只关心重点,“他跟我妈分手了吗?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来见我呢?他不喜欢我?”
重男轻女?
不可能啊。
虽然盛老太爷是这样的,但按盛骆礼的描述,她爹应该不是这种人才对。
盛骆礼表情凝然许久,张了张嘴,没说出话。他低头从放在身侧的包里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报纸剪贴册。每一块报纸都被塑封得很好,但经过长久的岁月侵蚀,它们依旧从白色变为黄色,透着强烈的时代感。
沈初一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盛骆礼把这剪贴册拿出来,轻轻放在两个人之间的桌面上,摁着手册的表面,指尖用力,朝着沈初一的方向推了推。
“初一,你自己看吧。”
沈初一盯着那小册子。
她直觉这是一种潘多拉的魔盒,她必须打开它,但打开后的一切,也许她会难以承受。
她犹豫了。
“要不你还是讲故事吧?”
盛骆礼扯了扯嘴角:“这种故事我不擅长。”
“我把这个交给你,你可以带走,想什么打开再打开。”
胸口有只手在攥着心脏和血管,铺天盖地的不妙感像雪崩一样压倒在沈初一的身上。沈初一害怕了。但在这害怕的时候,她又想到了沈婉。
如果这是沈婉的秘密,那她一个人踽踽独行,背负秘密这么多年,她又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沈婉多年以前每周一次去酒店报道见那位名叫李白的外国心理医生的画面,霍妈妈给她看的那张照片,以及无数个细碎的瞬间在沈初一的眼前一闪而过。
她咬牙抬手,打开了剪贴册。
第一页的标题就让她涌动着的鲜血被彻底暂停住。
《淮城三甲名医被刺死,妻子受惊当场小产》
昨日,我市发生了一起震惊市民的惨案。一患者家属因为不满医生治疗安排,拿刀攻击主治医师,其办公室同事出手相助,反被意外刺死,胸腹连中十余刀。
据悉,此人乃叫盛明初,年轻有为,当日本是来陪孕后期的妻子做产检,却发生了此等意外。
凶案现场惨不忍睹,盛夫人当场摔倒在地,被紧急送往手术室,24个小时仍未出结果,术后情况不明,望广大市民一起为其祈福。
。。。。。。
呼吸被夺走了。
就连视力也是。
胸口涌动着万千的情绪,堵得沈初一说不出话。
她脑中闪过一丝侥幸,拼命保持清醒去看那报纸的时间,竟与她的生日一模一样。
大年初一。
要不是沈婉在病床上挣扎了24个小时之久,她的生日就该是父亲的忌日。
怪不得沈婉从不过除夕,她甚至很少过年,小时候沈初一闹着要和她一起过年,沈婉都只会以工作很忙拒绝。
“初一,给。”盛骆礼叹了口气,把纸巾递过去。
沈初一愣了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侧脸,才发现掌心早就湿润一片。
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哭的。
无数个念头在沈初一脑子里闪过,但最终她只问了一句话:“那个人死了吗?”
盛骆礼只说:“二十刀。”
沈初一扯了扯嘴角,想嘲谑地笑,却发现面部肌肉沉重得像石头,又像是被冻住。她变成了一块木头,说话的时候心脏似乎都失去了跳动。
“才二十刀?”
她突然好恨。
恨老天爷既然有能力让她知道剧情,改变命运,为何不直接叫她重回那一年。别说二十刀,她能捅回去一百刀。
“后面的都一样吗?”沈初一行尸走肉般问。
盛骆礼颔首:“大同小异。”
沈初一:“你拿回去吧。”
但当盛骆礼伸手去拿的时候,她又说:“算了,能给我吗?”
这好像是仅剩的关于爸爸的消息了。
“好。”盛骆礼轻声说,“都好。”
沈初一低头看那册子,才发现,这册子的边缘被磨得很平,不知道上一个拥有它的人是不是在反复翻看。不管是谁,他一定在怀念盛明初。
还有人记得他。
沈初一眼眸一酸。
“这件事是你母亲告诉我的,我同老太爷讲了,那二十刀就是他的手笔。”盛骆礼说,“我当时答应你的母亲,对盛家其余人隐瞒你的存在,远离你的生活。她恨盛家,我可以理解。”
“这次是我食言在先。”盛骆礼讲,“抱歉,我只是。。。。。。我只是很想他,也真的很像见见你。”
“你很像他。”
沈初一:“有照片吗?”
盛骆礼笑笑:“jsg当然,我随身带着。”
盛骆礼拿出来一张他与盛明初还有妹妹的三人合照。盛明初那年十八岁,和沈初一样大,生得很俊朗,是清秀温雅的少年。
“对了。”盛骆礼说,“我找到你是因为还有件事想告诉你。”
“盛老太爷走了有段时间,他死前立下过遗嘱。”
“如果找到盛明初的孩子,便转赠给你盛家49%的股份,以及名下一半的财产,并要求盛家人都听你的安排。”
“我们家比较老派,他留了个家主令,到死都没给我,留给了你。”
盛骆礼说:“初一,盛家是你的了。”
沈初一:“49的股份就是我的了?”
盛骆礼:“你知道的,我不想管。我的那份给你。”
沈初一不在乎这些。
她甚至嘲讽地觉得,盛老太爷这人到晚年突如其来的心软和善良,不过是一种老人的常态。他有这么怀念盛明初吗?还是他在内疚什么?
她眯了眯眼睛,问了一句话:“家主令,也就说,你们盛家从此以后什么事都听我的?”
盛骆礼点头。
沈初一:“行。”
“那明天就把这老头的坟给撅了吧。”
“或者立个新的碑,写港城第一软饭男。”
缺德不如缺个大的。
反正她活着就主打一个任性。
第051章
啊??
他没听错吧?
盛骆礼呆坐在原地; 缓了好些时候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那句话。
在见沈初一之前,盛骆礼已经通过互联网了解了不少关于这个小侄女的事情,知道她回国数月里做了不少看似荒唐但仔细一想好像又有道理的事; 因此; 还十分自信地以为; 他已经很了解小侄女,并对其精神状态的波动后果有所准备。
可盛骆礼还是没想到——
掘坟??
他那张和盛明初有三分相似的脸目瞪口呆着。
沈初一:“咋,办不到?”
她满不在乎地说:“办不到就算了; 那个什么盛家家主令,还有股份,也别给我了。”
这玩意儿不是她要的; 是盛家求着给她的。
准确来说,沈初一认为; 这些遗嘱,不过是盛老太爷临死前一次自私地向善。按照盛骆礼的描述,沈初一毫不怀疑; 盛老太爷极有可能是将死之际怕自己这一生作孽太多; 死后下地狱,故而听了某位算命大师的话; 写了这么一封遗嘱。
沈初一通常不用恶意揣测人; 但对于盛老太爷,她就乐意这么做。
毕竟她不过是个不到一百斤的宝宝; 有九十斤的反骨怎么了?
盛骆礼有些犹豫:“初一; 他毕竟是长辈,而是死者为大。。。。。。”
盛骆礼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还没办法能跨出这一步。
尽管他也曾在一些无人可知的时刻; 偷偷憎恶着盛老太爷。
盛老太爷年老体衰,重病缠身; 花了巨额资金妄图买命,但阎王爷就像是铁了心要把他拉下去陪着打梭//哈一般,对他毫不松手。
盛骆礼的妈妈自盛明初去世以后,再也没见过盛老太爷,父女决裂。偶尔回港也是来见盛骆礼。
盛家二房虽比老太爷年轻,但因为一场意外,走在了老太爷之前。
盛老太爷枭雄一世,命数快尽时,身边只有盛骆礼这么一个孙辈陪着。二房的那位一开始还装模作样地尽孝,到后面得知遗嘱已定自己没得到多少便连装都不装了。
晚景凄凉,孤苦无依,这八个字算是盛老太爷的判词。
盛骆礼偶尔恨他,要不是他,他现在不会这般不自由地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但偶尔又觉得,病床上衰老的男人看起来实在可怜,原本健硕的身体变成一堆干柴,全身上下都插着管子,疼痛起来神志不清时,还会念哥哥的名字。
他喊:“明初,明初,你是医生,救救爷爷。”
可明初早就不在了。
他连自己都救不了。
盛骆礼目睹这些的时候,只觉得一切都很割裂,对这位长辈的情感复杂得像一个被小孩搓乱的混色橡皮泥,多种情绪糅杂在一起,叫他根本分不清。
盛骆礼还在这持续纠结,沈初一就不耐烦地抬了下眼皮,毫无感情地说:“长辈怎么了?我没骂他老东西已经够意思了。”
“还死者为大。。。。。。他可庆幸自己死得早吧。”
不然现在就不是掘坟这么简单了。
沈初一很清楚,她爹的死与盛老太爷没关,事发以后他还找人搞了加害者,也算是替她爹报仇了。
因而她这样做也许有些过,但听了盛老太爷靠女人发家又吃里扒外扶小三上位,她这胸口的火是烧得压也不压不住。
更何况她隐隐有种直觉。
像盛老太爷这样心狠手辣,毫无道德底线,控制欲极强的老头子,怎么就在临死之前这般愧对她爹?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相反,但凡年轻时做了一两件过意不去的事,留到将死之时,估计才会如此内疚。
举目无亲之际,又想起了那个温润并天纵英才的大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