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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带公路-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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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后火车开始供氧,被烘暖了,味道像烧了松木,不太好闻又能找到一丝奇妙的安定感,伴随轰隆前行,原本嘈杂的内心居然获得了宁静。
  游真靠在连接处缓了缓,这才慢悠悠地穿过几节车厢回自己的铺位。晚上的火车会统一熄灯,距离时间已经很近,白天精力最好说个不停的大学生已经睡了,用外套裹着脑袋。那位妻管严在格尔木下车,骤然空出一大块。
  大叔刚洗完脸,见游真,热络地招呼他:“刚才下车了啊?”
  “抽根烟。”
  大叔问:“你是第一次进藏吗?”
  语气关心居多,游真也收敛了白天时的抵触:“也没有,很早之前去过。”
  “那一定要早点休息,不然晚上穿越无人区,海拔太高了可能不太舒服,容易缺氧。”大叔语重心长地提醒他,“实在难受,我那儿有西洋参片。”
  “我带了。”游真点点头,“谢谢。”
  等大叔也爬到中铺休息,游真独自站着,目光转了两圈注意到另一侧鼓起的被子,脸部被蒙得密不透风,好像已经睡得很熟。
  暗自想“delay”的姿势也太容易憋住自己了,游真这才坐下。
  桌面靠近他的那一侧放着充电宝。
  游真撕下便利贴,字迹遒劲有力反而不太符合那人给他的第一印象。
  “想当面还给你的,老等不见人,谢谢。”
  最后还画了个挺可爱的猫头,游真情不自禁笑了下,从背包里抽出一支墨水笔在空白处补上“不客气”,想了想,有点幼稚但又趣味十足。
  他站起,伸长手臂把便利贴粘到了翟蓝床头。
  十点半后列车准时熄灯,游真在这个点很难有睡意。他惊讶地发现手机信号居然没有完全消失,就着微弱的两三格听了两首歌,回几条消息,查看邮箱,把采购单发给“假日”的店员……好像就没什么可做。
  无所事事了几分钟,游真还是点开了那个音乐软件。
  私信箱叠着红点,他粗略扫过,果然发现来自熟悉ID的长篇大论。
  发件人名字只是个句号,第一封邮件冒冒失失,词不达意,心思太细腻又有点敏感,给他喜欢的那首《季风》写了长达300字的听后感。私信末尾他胆怯地问,以后的演出计划能在哪里看,不加粉丝群有没有渠道得知。
  其实游真通常不怎么看私信,更别说回复。
  那天喝了酒,又觉得句号的唠叨虽然语无伦次还挺可爱,就多看了两眼。对方语气真诚,但文字里可见心情不太好。距离发信已经过去几个小时,游真不知怎么想的,安慰他“今天开心”,莽莽撞撞地点下发送键。
  过了几天再有回音,平白无故让游真多了点挂念。
  好像他那些不怎么样的照片、信口胡诌还有语病的碎碎念从此有了价值,可以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因此雀跃。而不涉及现实,各说各话,也足够放松。
  这认知让游真一直和句号保持了几个月的联系。
  前几天西宁夜空清澈,游真在外面散步时随手拍了两张,像素尚可。朋友圈分享一张,余下那张就发给了私信箱里的小句号。
  说不清为什么,可能对方的文字总是絮叨又孤独,让他心软。
  这次收到旅行途中的忐忑,第一次有了落款。
  入夜后,火车往前继续行进时声响被寂静放大,一颗心反而不由自主地归于安宁。
  游真思考着,开始打字。
  “L,四月快乐。
  “我以前经常独自旅行,不过时间都不长。没有你说的忐忑害怕,但也没什么激动和自由的感觉。可能去的地方不对,也可能找不到合适的人一起,有些快乐不能共享就迅速消失了。因为记忆不是画明信片,有起伏才更深刻。这也和编曲有点相似吧。
  “哦对,我也出发了,不过是要去办点事,乐队大概有段时间不能演出了。但我运气不错,才刚刚启程就遇到个很有意思的人。
  “希望你今天开心。”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休息


第5章 
  翟蓝梦见自己溺水了,身边全是气泡,伸出手去什么也抓不住,只能一个劲地扑腾。阳光从头顶笼罩他,一点也不暖,只像压着他继续下沉。
  周围没有半丝声音,他的呼救无从出口,仿佛脖子被用力地掐住了。
  脚底一片黑暗,低头瞥过,翟蓝突然停止了挣扎。他直勾勾地望着那地方,忘了呼吸,水波归于平静,然而片刻后从深水里搅起漩涡,他来不及发出一点声音就被裹着往下拽,手脚被捆住,几乎溺毙——
  翟蓝猛地坐起身,眼神发直,半晌分不清虚拟和现实。
  “咳咳……”
  回过神时手指把金属床栏抓得很紧,翟蓝放开,才终于从已经徘徊了一天一夜的响动中辨认出自己还在火车上,对床的三个人都睡得很熟了。
  翟蓝摸出手机看时间,凌晨3点。
  放心地重新躺倒,翟蓝以为自己很累应该可以快速睡觉,可这次却事与愿违。
  他有点头晕,起先觉得可能是噩梦的后遗症,翟蓝的水杯挂在床边,拿过后猛灌了几口安抚过快心跳。喉咙干燥,吞咽时开始痛,翟蓝侧身躺着越来越感觉不太舒服,脖子被掐着的感觉好像没有消失,他依然呼吸不畅。
  翻来覆去,再次喝水无效后,翟蓝慢半拍地意识到:他可能开始高原反应了。
  上火车前他根本没进行过任何进藏前有哪些必做事项的了解,李非木给他发过一些,但那时翟蓝觉得自己不太可能真的去,所以只看了一眼,并不打算付诸行动。
  这会儿吃了苦头,翟蓝临时抱佛脚地打开微信,想找文件,被右上角的“无信号”几个字狠狠地噎住。
  说了什么……
  好像第一个就是多休息。
  然后吸氧,保温……
  赶紧坐起身把外套穿好,披上厚实的被子。他没注意到自己动静有点大,吸了吸鼻子,翟蓝翻过身躺好强迫自己休息,刚转过头就被吓了一跳。
  下铺的游真不知什么时候起了床,一米八几的身高,单手攀着床尾的金属架。太暗了,走廊小夜灯不足以照明,翟蓝只看得见一个影影绰绰的轮廓,不知道游真这时表情,不敢轻举妄动,居然就这么愣住了。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保持半躺姿势面面相觑良久,到底游真先打破僵局。
  “睡不着?”他问,因为缺水,听着声音很干。
  翟蓝索性盘腿坐好了,也小声说话:“我好像有点高反了,头痛。”
  游真“嗯”了声,然后重又坐下去回到下铺。
  这就算完,翟蓝没指望他作为一个旅途中的陌生人对自己嘘寒问暖,反而开始愧疚,他急急地趴倒,脑袋往下探:“游真,我吵到你了?……”
  游真不吭声,从翟蓝的角度只能依稀感觉到一团绿毛在晃荡。
  “……对不起啊。”翟蓝无力地道歉。
  下铺传来一声叹息,游真撑起身,手里多了个药瓶:“你上面有水吗?”
  “嗯?”
  “止痛药。”游真说,后半段仿佛自言自语,“应该有用吧。”
  翟蓝好一会儿才接过去,就着最后一口两水吞了药。效果发作不会那么快,他仍然保持坐姿,说“谢谢”游真觉得太客气,只好沉默。
  游真还站着,问他:“好点了?”
  “没什么感觉……”翟蓝如实说,又辩解,“不过应该等一下就好了,我,那个,以前没吃过止痛药。我等会儿再试试能不能睡着,实在不行明早——”
  “睡不着的话可以下来坐坐。”
  翟蓝抱紧被子的手紧了紧,似乎不解游真这个提议:“你不睡了吗?”
  “我也失眠。”
  有根敏感的神经被这个“也”字撩拨,游真说得轻描淡写,翟蓝却莫名有了种不再孤单的宽慰。他轻手轻脚地下床,穿了鞋,跟着游真从卧铺走到窗边时还没什么感觉,小夜灯就在脚下亮着,萤火似的光,他一低头能看见游真随意地踩着球鞋。
  车厢内无比安静,翟蓝望向窗外。
  漆黑一片,隐约能听见风声,有某个瞬间翟蓝忽然觉得这趟旅途没有尽头。
  “我第一次进藏。”
  怕吵醒别人所以刻意压低声音,在午夜,周围也变得静谧而狭窄。翟蓝说完这句话呼吸困难好转了,但耳鸣却更严重。
  没想到他会主动打开话匣,游真拧保温杯的动作都慢了一拍:“啊,这样。”
  翟蓝双手捧着脸,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小桌板边角:“本来没想过要走的,那天差点赶不上火车。结果火车又延迟发车,来都来了,就出发吧……但什么都没带,白天还没感觉,现在才知道高原反应不是我想的那样。”
  游真问:“你想的什么样?”
  “呃,可能就是,像晕车?”翟蓝揉着太阳穴,“但我也不晕车。”
  游真没回答关于高反的话题,问:“你去拉萨?”
  翟蓝抬起头:“你怎么知道?”
  “猜的,这趟车要经停的站点没那么多,都是大站。路过格尔木以后,明早会在那曲停靠,然后就是拉萨了。”游真说,“你既然说‘什么都没带’,明显不是去那曲。”
  “那你也去吗?”
  “嗯?”
  “拉萨。”
  “是啊。”
  好巧,翟蓝想这么说但又开始不舒服了,他捂着耳朵,趴在桌上。
  异样的动作引起游真的注意,翟蓝脸色发白,灯光微弱,他仍能发现翟蓝嘴唇上些微乌青。游真不跟他说话了,把保温杯打开倒上热水沉默地推过去。
  先闻到一股药味,翟蓝皱了皱眉,没立刻喝它。
  “枸杞,黄芪,还有红景天。”
  都是顺气的,翟蓝点头,不再多想直接一饮而尽。中药闻着不太舒服,喝下去反而没什么特别味道,而且这次分不清是心理因素或者之前的止痛药与红景天搭配一起有了作用,翟蓝坐了几分钟,那点缺氧导致的耳鸣真有所减轻。
  他惊喜地跟游真汇报了自己的好转:“你这么厉害?都快能赶上医生了!”
  “嘘。”游真提醒他不要太大声,指了指旁边。
  翟蓝立刻乖乖捂住了嘴。
  这小动作逗得游真忍俊不禁,拿回杯子也给自己倒了点,然后说:“我有个朋友,她在青藏高原生活了二十多年,怎么缓解高原反应可以说了如指掌。这些都是她帮我准备的,怕我很久不进藏了,身体不太适应。”
  “诶,你不是第一次……”翟蓝一愣。
  游真喝着水,应了一声:“是啊,很早之前去过一趟,不过有十几年了,其实也算第一次,毕竟几年变化都日新月异了。”
  “我……”
  我爸以前也很喜欢西藏,说过带我去。
  这话突然如鲠在喉,消失了小半天的失落复又像潮水裹挟了他。翟蓝垂下眼,假装镇定地盯着窗外看,试图和每次一样地默默捱过这阵难受——失去亲人听多了就觉得与自己无关,平时也可以正常生活,但想起来,很难装得像个没事人。
  他已经很熟练,所有人都劝他时间会治愈伤疤,翟蓝却根本不信。
  如果时间治愈他的方式是让他忘记,那他宁愿永远流着血。他下意识地提起老爸,又自己咽回去,最后只默默地叹了口气。
  翟蓝故作轻松地说:“我还以为你是常客,打算让你推荐几个景点呢。”
  “那你想去哪儿?”
  “诶?”
  “我去翻翻自己做的攻略,嗯……”游真说,真的拿出手机翻起了备忘录,“嗯,就当让你打个小抄……不过质量不保证啊。”
  “什么啊!”翟蓝笑着,“我还不一定在拉萨玩。”
  “所以你打算去哪儿?”
  这次翟蓝没回答。
  游真抬起头,手机屏幕的冷光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似乎柔和了很多:“是玩儿呢,还是徒步呢;自由行呢,或者在当地报个旅行团?你好像没有计划。”
  “没有。”翟蓝诚实地摇了摇头。
  “认识的人在拉萨?”
  “也不是。”
  游真好像对他无奈了,半晌,才说:“那你去西藏干什么?”
  不太想提起隐私,可夜晚太安静,游真说这话时小声得刚好,钻入他耳朵,一下子与那些音符和旋律重叠,像一阵轻盈的鼓点。
  翟蓝低头盯着指缝:“我……休学了,想换个地方调整心情。”
  游真自觉失言:“啊,不好意思。”
  “呃,没什么的。就是遇到一些事然后影响了状态,我感觉有点……怎么说,出不来。”翟蓝说,又为自己补充,“不过可能对别人来说不是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我只是从没经历过,一时不太想得开。家里长辈说,老憋着也不好就让我出来转转。”
  良久,游真才不明所以地“唔”了声。
  过于私人,又没说清楚,安慰也无从下手。翟蓝知道自己含糊,不指望游真能说什么建设性的话,他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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