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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不知道自己即便保持沉默,他的呈堂证供也早已摆在法官面前。
“江臣。”
回过神的金初晚抓了抓头发,她的肚子还?有些不舒服,今天按理说是自己最?倒霉的一天,但是却又好?像没?那么夸张。
轿车快速的行事,再过一个红绿灯就要到别?墅区。
车里传来转向灯的哒哒声。
这次江臣的视线终于转过来。
但只有短暂的片刻。
就像闹脾气的小?孩一样,但是他的脸上却让人看不出分毫。
金初晚捂着肚子,换了个舒服姿势坐着。
似乎因为这场雨,天气骤然清凉了许多?,虽然外面的空气并不能进入车里,但是车里的冷气去让她清醒了很多?。
说实话,明明她才是大人。
所?以事到如今,她不能总像像小?孩子一样逃避问题,或者像惊弓之鸟一样,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劳心费神。
有些事情该说清楚了。
“我只是去国外学习几年,又不是诀别?,而且我也不是不和你说,只是这件事最?近才确定下来……”
江臣听着金初晚低低的声音。
“所?以?”
“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再这样生闷气了……”
江臣正在扯开领口的手指突然顿住,他缓慢地?地?看向金初晚,那双漆黑的眸子闪过各种各种的情绪,但是又很快被他掩饰下去。
“我……生闷气?”
江臣轻笑了声,然后把挂在手臂上的外套扔到金初晚怀里。
很快车子停下,司机先一步下车打开雨伞,金初晚跟在江臣后面,等她下车后,却听到江臣很沉很深的叹了口气。
“我把衣服给你不是让你抱着。”
雨在这一刻似乎突然小?了一些。
金初晚看到眼前的人突然伸手拿走了外套,然后披在她的身?上。
“走吧。”
江臣举着伞,他的手虚扶在她的肩侧,回头和司机点点头,就带着金初晚往别?墅里走去。
“今晚你就先在我这里,明天我会联系开锁的师父去你那里换锁。”
江臣的声音被雨声掩盖着,显得不是那么清晰,但是金初晚还?是点点头。
“好?。”
别?墅里灯火通明,正在打扫的惠姨看到金初晚,连忙迎了过来。
“晚晚?你怎么……脸色也不太?好?,生病了?”
金初晚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没?有,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今晚可能要借住一下……”
惠姨悄悄打量了眼江臣,但是江少爷一如既往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好?,惠姨这就去给你收拾房间。”她说着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又忍不住絮叨道:“本来就给你留了个房间,但是后来少爷说你想一个人住,就又收拾起来了……”
金初晚听着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笑道:“麻烦惠姨了。”
“哎这有什么麻烦的,都是看着长?大的孩子……”
惠姨说着笑眯眯地?走了。
江臣把雨伞仍在玄关?,然后从鞋柜里找了双拖鞋出来。
金初晚看到拖鞋的时候愣了下。
是双粉色的兔子。
江臣半蹲在地?上替她换鞋,但目光瞥到金初晚被雨水打湿的脚面,还?是缓缓皱起眉。
“你先在沙发上坐一会。”
金初晚“哦”了声,说来也很奇怪,明明从小?一起长?大,但他们之间始终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生分感。
没?一会江臣回来,金初晚看他端了盆热水放在她的脚边,突然有些左立难安,她刚想站起来却被江臣按住了肩膀。
他不知从哪里拾了几本厚书仍在地?上,然后就这么坐在她脚边。
“反正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意,所?以我讨好?你的时候就安心收下吧。”
江臣说着手指在水里荡了荡,察觉到水温正好?,才抬起金初晚的双脚放在水里。
温暖的水覆盖过脚面,金初晚看着随意坐在书上的江臣,他的眼睫很长?,微微低垂着便完全遮盖住他的全部视线。
“冉贤说,大概还?有半个多?月我们就要出发了……”
虽然金初晚也知道现在提这些很影响气氛,但她还?是觉得有些事情应该说清楚。
无?论?如何,她要走了,而且她走的很不体面,不声不响躲躲藏藏。
江臣大概也能猜到她原本并不想让他知道。
“恩。”
江臣缓缓清洗着金初晚的脚面,他坐在地?上,她坐在沙发上,两人视线参差,所?以他只能抬起头才能看到她。
“你不是说了吗,又不是诀别?,既然不是诀别?,那我等你好?了。”
屋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歇下来。
铺着碎砖的路面被雨水淋的光滑又明亮,某处微小?的水洼倒映出路灯的剪影。
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味道。
但是金初晚闻不到。
十?分钟之前她还?信誓旦旦的觉得自己能处理好?和江臣之间的事情,但是现在却被他面无?表情的一句话,弄得手足无?措。
“不——那个,江臣,你好?像没?有必要——”
“有必要。”
江臣说着抬起金初晚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用肩上的毛巾胡乱擦了擦。
那双漆黑的眸子此刻倒显得磊落起来,他仰起头扬唇浅笑。
“我不这么说,你大概用不了三?个月就会把我抛之脑后吧,所?以我要说。”
“我会等你,一直等你,还?会偶尔抽空去看你。”
擦干一只脚后,江臣又换了另一只。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毕竟我也知道你谨小?慎微,害怕麻烦的事,还?喜欢独善其身?。或许这些日子我和李星恩让你觉得有压力,所?以你要逃跑我也理解。但是等你回来,等你长?大了,就不要跑了……到时候我会比现在更优秀更有能力,所?以到时候你试着接受我的好?不好??”
江臣的声音轻柔又低缓,回荡在客厅里,让人心动让人动摇。
但是金初晚还?是摇头。
“人是会变的。”她低着头,目光游移,“江臣,人心易变,谁也不知道几年后我们各自是什么样子,你为什么就觉得你不会遇到其他喜欢的人,而我……我不喜欢承诺。”
承诺太?沉重,如果答应了,就真的要放在心上。
而且感情的承诺往往只是承诺。
江臣这次短暂的沉默了片刻,然后又低声笑了笑。
他把粉色的小?兔拖鞋套在金初晚的脚上,然后幽幽地?叹道。
“果然是胆小?鬼……”
说着他抬起眼眸。
“你总是这样,以后该怎么办啊?躲在乌龟壳里会觉得更安全吗?连个承诺都不敢?”
金初晚有种被戳到痛处的感觉,她按捺着情绪思考着反驳,可此时的江臣却端起洗脚水起身?走了。
地?上只有两本装帧精致的书册躺着。
金初晚按了按眉心,她劝自己,反正要走了,没?必要关?心江臣怎么想她。
可没?一会,随着腹部的不适,她脸上突然露出十?分难堪的神色。
金初晚猛地?从站起身?,然后红着脸看向沙发。
第90章
江臣回来的时候看到金初晚满脸为难的站着; 他脚步顿了顿,“怎么了?”
他刚说完便看金初晚抬起手,目光却没有看向自己。
“别过来——”
说完; 她似乎觉得不妥; 又低着头小声道。
“那个; 你先帮我喊一下惠姨……”
江臣愣了愣; 却没有动作。
他眯起眼眸在金初晚身上游移了片刻,而后仿佛顿悟一般; 神情从?疑惑转为了恍然。
江臣看着局促不安的金初晚,转过头叹了口气; 却忍不住轻声道。
“说起来,我记得初二的时候……有一天你也是这样……”
金初晚沉默,她想假装自己没有听见。
但是江臣却好像并?不在意?,独自陷入过去的回忆。
“那天你……还?是我出去替你买的; 还?有我大概永远都记得结账的时候收营员看我的眼神……”
江臣一边说着一边轻笑,他戏谑地看了眼金初晚,但她却拧着脖子不肯看他。
江臣摇了摇头,随即走上楼。
现在楼下的终于只剩金初晚一个人。
她半捂着脸显得有些颓然。
说实话; 她其?实很少在旁人面?前丢脸; 大多数人看到她都会说,这孩子懂事省心,沉稳话少。
但她也不是所有时候都情绪稳定; 毕竟人都有急的时候。
但为什么非要在江臣面?前?
想到这金初晚忍不住按住了额头,但仔细想想; 这好像也不能怪别人。
她最近只想着出国的事; 肚子都痛了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来例假是她的错。
但是江臣,他为什么非要提那些乱七八糟的……
明明早都过去了。
金初晚忍不住看了眼楼上。
这时惠姨正好下来; 她手臂上挂着干净的衣服,看到金初晚,便温柔的笑。
江臣动作快点,他先惠姨一步走下楼,然后拿起钥匙推门?出去。
金初晚疑惑的看了眼,随后便被惠姨哄着去了卫生间。
“衣服家里?倒都有,就是那个需要出去买,不过少爷应该一会就回来,你别着急……”
金初晚听到这终于反应过来江臣出去做什么。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觉得脸红了,只是心如死水般接受眼下的一切。
没多久,客厅里?传来开关门?的声音,惠姨听到直接出去,等她回来手上便多了个四四方?方?的东西。
金初晚平静的接受,等终于收拾好出去,惠姨又拿了个用毛巾包好的暖手袋递到她怀里?。
“很难受的话,家里?还?有止痛片,我去给你拿点?”
金初晚摇摇头 ,她还?没有严重到那种地步。
只是江臣也跟着关切地望过来,让她有些沉默。
“我想,先上楼休息……”
金初晚说话的时候看的是惠姨,但是江臣却突然开口道。
“我带你去。”
惠姨抿唇一笑,假装很忙,走到厨房去了。
金初晚目送了惠姨一会,然后和江臣目光对上。他倒是依旧泰然,直接走上楼,还?催促她快点跟上。
拖鞋踩在旋木制楼梯上,发出闷闷的脚步声。
江臣走在前面?,脑子却在想别的事情。
在S市置办这套别墅时,他就一直给金初晚留了一个房间,当时他想着金初晚喜欢晒太阳,就留了采光最好的那间。
但是她一天也没有来住过。
原本江臣也以为那个房间会一直关着。
但是今天好像用到了。
“就是这里?了。”
江臣说话时,整个人也随意?靠在门?边。
说实话,当时布置这个房间时,他也稍微用了点心。
比如说他知?道她喜欢看那些奇奇怪怪地杂志,所以他顺便准备一橱窗,还?有她从?未买过,却时常盯着看的人偶或装饰。
窗帘是她喜欢浅粉色,床下的地毯是她喜欢的卡通小狗。
梳妆台上甚至还?有一些发卡和缎带,书?桌上摆着鲜嫩的花束,就像一直有谁住在这里?一样。
金初晚有些怔愣的看着这个房间。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江臣,但是这次他却先一步移开了视线。
“恩,就这样,你先休息吧。”
江臣说着,微微抬眸看了眼金初晚,察觉到她的视线落在发卡上,他又开口解释道。
“那些……大概是惠姨的。”他刚说完也意?识金初晚可能不信,又改口,“也可能是惠姨的小女儿,总之……你别多想,这个房间没人住过……”
金初晚全程都没有开口,所以房间里?只有江臣一个人的声音。
“大概就这样,你睡不着也可以看会书?,或者电视……”说着他指了指床前的电视柜,“抽屉里?有碟片,应该是你喜欢的类型……”
仿佛是意?识到自己今天的话有点太多,江臣突然闭上嘴,他抿唇看着金初晚,对方?只是看着他,那双浅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
江臣皱了皱眉,原本撑在门?边的手也跟着垂落下来。
“我就在隔壁,如果你有事随时喊我。”
这句话说完,他终于走了出去。
随着咔的一声,房门?被关上。
金初晚等了一会,然后悄声走过去握着门?把手。
她打开房门?探出脑袋。
江臣还?没走远,他抓着后颈,少有的,露出几分不自然。
金初晚看着,然后也少有的露出某种沉思的表情。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原本觉得深沉内敛的人,突然变得好懂。
而她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好懂大概……可能……是……等于纯情。
如果事实如此,那金初晚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对江臣一直以来抱有沉重的偏见和误解。
陡然之间,角色校正,她真的成了(误会好人的)反派女配。
当然了,这件事可大可小。
金初晚掀开被子把怀里?的暖水袋扔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