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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他和许明意之间的矛盾,从来都不能只怪一个人,只是较劲久了,年纪渐大,两个人谁都不愿意先服软。
而这几日许明意的态度转变他看在眼中,隐约觉得她多半就是在趁着病中,装着糊涂对他示好——
她都做到这一步了,他这个做弟弟的,总也得有点儿回应才像样吧!
原本他是给她备了生辰礼的,今日临到跟前又没能送得出去,是怕她万一不喜欢,或是他误会了她所谓的“示好”,回头他再下不了台——毕竟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
眼下不如就将这柳宜半当作生辰礼,来探一探她真正的态度。
万万没料到会是这般收场的柳宜就这样被押去了前院。
面对许家众人,她全然不肯承认与阮氏同谋之事。
只说自己当初给阮氏送去那助眠的药物,只是出自一片好心,半点不知阮氏竟拿此药去害了许明意。
即便被许明意挑出话中漏洞与矛盾举止,也还是不认。
到了最后,或是见狡辩无望,便又哭着搬出了自己战死的父亲,朝着镇国公磕头。
崔氏冷笑连连:“这些年来镇国公府待你已是仁至义尽,你那父亲若当真是个明事理的,于九泉之下得知你这恩将仇报之举,只怕也无颜面替你求情了——”
镇国公却抬手阻止了儿媳往下说。
“你父亲生前在军中虽只是一名寻常士兵,然他既是我许家军,又战死于沙场之上,那便是个英雄!单凭此,我就该饶他后人一命!”
019 长大了一点
浑身被冷汗浸湿的柳宜闻言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
虽然计划落了空,失去了原有的一切……但无论如何,总算是将命保住了!
只要还能活下去,日后总还有其他出路!
下一瞬,却又听座上的老人声音有力地道:“然而,欲图害我孙女之人,百死不足平息我心头之恨,便是饶你一命,你亦还需另死上九十九回——”
至多再看在她死去父亲的份儿上,到时叫人死个痛快,就已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在沙场上搏过不知多少次命的人,比谁都要清楚斩草不除根的隐患。
柳宜呼吸大窒,浑身颤动。
“……”
……这究竟是一家怎样的人!
“将人绑了带下去!”镇国公即刻吩咐道。
至于余下之事,交由儿媳妇来问就是。
柳宜面无血色地被拖了出去,因陷在巨大的恐惧中,人也彻底脱了力,一时竟连再次求饶的声音都未能发出。
“此事多亏了昭昭足够警觉。”
面对孙女,许启唯的语气缓和了许多,“时辰也不早了,昭昭就先回去歇息吧。”
“是。”许明意听从地起身。
许启唯又看向孙子:“明时也回去吧。”
许明时应下。
“既然事情已经查明,那我也回去睡觉了。”许昀打着哈欠从椅中起身。
他此时不走,待会儿恐怕又得挨老爷子的骂。
许启唯看都懒得去看不省心的二儿子一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脸上俨然写着两个大字——滚吧。
许昀求之不得,行礼退了出去。
许明意随他一同出了前厅。
“我们家昭昭如今变聪明了许多啊。”许昀笑吟吟地道。
女孩子转头朝他看过去,“二叔的意思是我以往很笨了?”
许昀哈哈干笑两声,“岂会,昭昭自然一直都是机灵的,咱们许家除了你父亲,可还没出过笨人呢。”
许明意不以为然。
在她眼中,心地宽仁的父亲并不笨。
当然,同二叔这个五岁便能作诗的奇才相对,那确是‘笨’了许多的。
“只是以往机灵归机灵,却未见如今次这般敏锐罢了。”许昀夸赞着侄女,眼底又有些思索之色。
许明意笑了笑。
聪明敏锐吗?
她倒不觉得。
没人能一夕之间忽然变得聪慧。
见二叔似还在等着她回答,许明意语气认真地道:“可能只是长大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父亲同她说过,人啊,只要用心去活,都会长大的。
十五六岁时,偶尔回想起前两年做过的事情,多会觉得愚不可及,更甚者要难堪到将自己捂到被子里去,皱着眉抱着头问自己——老天啊,她彼时怎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说出那样的话,那么蠢的人当真是自己吗?当时在长辈眼中,她定是荒唐滑稽极了吧?……那时脑子里装的水,若是放一放,少说也能保大庆十年不干旱吧!
而待到了二十岁,再去想十五六岁,同样也会觉得幼稚非常,不堪回首。
所以,便是加上那‘多活’的六年,她如今至多也只是又长大了一点而已。
眼下又兴许是将以往走过的路再重走一遍,凭着那些付出过代价换来的经验,得以走得更稳一些罢了。
而这条路,是不是当真是完全相同的路,她眼下尚不能确定。
当然,不管是不是,她都要打起精神好好地走下去——这句话刚在心底落音,许明意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许昀似有些恍然。
“是啊,昭昭都十七了,确实是大姑娘了,二叔还总将你当作十来岁的孩子呢。”
他这日子过得过分浑噩,有时连自己今年多大,以及下一季是变暖还是转冷都要想一会儿才能记得起来。
殊不知,眨眼间,昭昭都十七了啊。
“……”一瞬间竟不确定究竟是谁记错了的许明意当真思考了一会儿,才道:“二叔,可我今日方才过的十六岁生辰啊?”
许昀再次恍然。
这样啊。
“横竖只差了一岁而已嘛。”他将宽大衣袖负在身后,毫无长辈架子地笑着道:“有一回二叔记自己的年纪,可足足记差了五岁呢。”
这些家常琐碎的话,却叫许明意听得十分愉悦且安心。
她心情好极,笑着接话道:“由此可见,二叔待我可比待自己还要上心了。”
许昀听得哈哈笑了起来。
又道:“昭昭若有心哄人开心,那便无人会开心不起来。”
许明意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前厅——那是因为家人都真切地喜欢着她,在意着她啊。
见得许明时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她便慢下了脚步。
许昀瞧见了,就先走了一步。
姐弟两个吵架是常有的事情,按经验来看,做长辈的劝是劝不住的,还是躲远些,以免闹到老爷子跟前再牵连了他。
见她显然在等自己,许明时依旧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待到了许明意身旁,又丝毫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
往日他跟许明意见面,无形之中过的第一招就是:谁先开口说话谁便输。
而这一回,许明意一如这几日一样,输得十分彻底且甘心,此时开口问他:“今日你是如何遇到柳宜的?”
“是她自作聪明找到了我。”许明时没细说经过,而是皱着眉看她:“你早就知道自己中毒的事情了?为何独独瞒着我一个?”
020 家规
这是觉得根本不用告诉他,还是认为他太小只会帮倒忙?
“我也是刚知道不久。”许明意笑着道:“怕你担心,本打算事情解决了之后再告诉你的。”
换作以往,对着面前这个鼓着脸质问她的男孩子,她定然会不甘示弱地说上一句“告诉你有什么用,只会添乱罢了”。
而如今,她只想好好跟弟弟说话,哪怕……实际上她先前也确实是下意识地觉得没必要告诉他这么一个小屁孩儿。
咳,当然,这种偏见是不对的,以后得改。
许明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又见她笑眯眯地,竟是叫他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往下接。
“柳宜找到你时,你应当还不知真相吧?便果断地将她绑来了此处——”许明意笑着称赞道:“做得很好。”
说着,伸手嘉奖般拍了拍他的头。
许明时眼睛一瞪,像是被什么东西扎到了似得,赶忙将她的手挥开。
做完这下意识的动作,又觉有些过激,抬眼去看许明意,却见她面上笑意更浓,一双明亮的眼睛都弯了起来,似觉得他的举动是有趣的,而非是不知好歹的。
“怎么活像是变了个人似得……”他皱着眉低声嘟囔道。
许明意全当没听到,笑着道:“今日你跟着跑前跑后,也该累了,快回去睡觉吧。”
“不是还没问清楚柳宜为何要害你?”
“此时应也问不出什么来,之后母亲会去查问的。”
当然,她免不掉也要亲自去见柳宜一面。
“……叫你平日里识人不清,马虎大意,这回长记性了吧。”
见许明时还要往下说,许明意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以往怎没发现你还这般唠叨?”
许明时脸一黑。
这就嫌他唠叨了?
不过转念一想,许明意本就是出了名儿的怕人唠叨……
此时,又听她似有所察地问道:“明时,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许明时绷着一张脸,眼神闪躲地摇了头。
然而见她转身似要离去,男孩子一攥拳,还是开口将人喊住:“等等!”
本就是假装要走的许明意便回过头。
“去年割断你的弓,是我不对……那时我并不知道那张弓对你而言意义非凡,我……”许明时脸色已是涨红,饱含诚意的眼神却分外坚定,“此事是我做错了,你罚我吧!”
这件事是他心中的一个心结。
只是碍于颜面,以及许明意那总是看他不顺眼的脸色,一直没有勇气说出口。
许明意听得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一件事。
毕竟她再是看重那张弓,于她而言也都是六七年前的旧事了——
她想说一句“早都忘了”,但见男孩子认真的样子,还是道:“罚你什么好呢……我得好好想想……”
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太过感情用事的许明时大气都不敢喘地等着。
若她提出什么过分无理的要求,他应当……可以反悔的吧?
“就罚你明日一早去给我买程记的灌汤包子回来吧。”
许明时愣住。
……就这?
这也太不许明意了吧!
众所周知,在镇国公府里,许明意三个字可以当做形容词来用——至于具体的词意,可以根本不同的语境来进行随意切换。
“你能不能有点诚意!”许明时回过神来,脸色极不满。
他奉母亲的交待,本就是要管着她的,在她痊愈之前,吃食本就该由他负责,买个灌汤包算什么惩罚啊!这根本就是敷衍他的诚意!
许明意啧舌。
被罚的人哪儿来这么多要求?
但见男孩子气鼓鼓的模样,她只好道:“那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许明时勉强点头。
男孩子依旧绷着脸离开,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皱着眉提醒道:“……可就这一次机会,想好了再告诉我!”
许明意配合地点头。
九儿神情复杂难言:……公子这唯恐姑娘罚得不到位的执着究竟是为了哪般啊?
目送着许明时离去,许明意却又从旁带着丫鬟悄悄回到了前厅外。
她未有返回厅中,也不曾叫下人通报。
眼见着许明意带着两个丫鬟悄无声息地站在廊下,四名婆子丫鬟直是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家姑娘这竟是要偷听?
可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她们眼前……这合适吗?
好歹也藏得隐蔽些?
“姑……”一名婆子为难地出声提醒,然而刚吐出一个字来,就见许明意身旁的阿珠挑眉看向了自己。
“……”婆子一阵心惊肉跳,未能说完的话就化作了艰难的笑意。
似乎,夫人也没特意交待不让姑娘偷听啊……
横竖在这个家里,向来也没有姑娘不能干的事……
再者道,姑娘藏得也挺好的,人也没出声,只要不去看,就根本发现不了。
这么一想,婆子收回视线低下了头。
这处前厅颇大,镇国公坐在上首,守在外面的人只能隐隐听到些说话声,而不大能辨不清具体在说些什么。
然许明意自幼习武,此时四下安静,倒也听得清晰。
她知道起先祖父催她回去歇息,是想避开她。
但她如今又确实想多知道些家中之事,所以便想出了这么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当然,若实在不该听的,她也断不会过分窥探,可这厅门都没关,摆明了就是可以被偷听的嘛。
“此事儿媳也有错,是儿媳失察在先。尤其是阮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