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许明意在马车里换上了男子打扮,带着扮作小厮的阿葵来到了广宁街上的平清馆。
如此时辰,平清馆初有热闹之象,堂内两桌五六名文人正坐着吃茶。
伙计见得她,轻车熟路地将人引去了后院的雅室中——他怎么说来着?雪声茶楼最好是别给他们表现的机会!
这几回,这位姑娘和世孙可都是在他们这儿见面的。
对许明意而言,这当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若只是她和吴恙,首选自然还是雪声茶楼,但因近几次见面都有燕王在——燕王和他们不同,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偶尔来这平日里便热闹的平清馆无可厚非,若特意往雪声茶楼那一整日见不着几个客人的冷清地儿跑,还不得是将“别有用心”四个字刻在脸上了?
燕王和吴恙是一前一后到的。
区别在于,前者是走的正门,后者则是翻了后墙进来的。
对于近来屡屡翻自家墙这一行为,吴恙的心情是复杂的。
“可将信带来了吗?”雅室中,许明意向吴恙问道。
吴恙颔首,将袖中竹筒取出。
昭昭突然说要见他,他便大致料到可能会同这信有关。
燕王则看了一眼脚下的火炉与其上罩着的熏笼——别的地儿都开始用上冰盆了,怎么儿媳妇旁边还放着只火炉?
还没来得及深思时,就见女孩子将那信纸展开抚平,放在了熏笼之上,取过桌上的茶盖压住两端的位置。
燕王一时有些不解,却并未急着出声询问,更不曾阻止什么,只静静喝茶。
儿媳妇做事自然有儿媳妇的道理,他只管等着看就是了。
吴恙大致也是同样的想法,只道:“你想怎么做告诉我便是,且离远些,免得再中了暑气。”
如此反倒叫许明意觉得有些奇怪了——他们难道都不好奇的吗?
她边拿手指轻压着纸张,边道:“我今日听人说,以柠果挤出的汁水写字,同白矾水有类似的效用——”
说着,眼睛微微一亮,低声道:“快看。”
吴恙看过去,只见原本信纸上的留白处竟开始隐隐有了文字显现,起先只是淡黄,随着信纸被不断的烤灼,那字迹逐渐慢慢变成了清晰可见的褐色……!
见差不多了,许明意将烤得热热发硬的信纸拿起,交到燕王手中。
燕王正色接过,待细细看罢其上所写,脸色不由渐渐变了:“果然如此……!”
并非是他多心!
451 有大进展
69,最快更新如意事 !
其上之言足可证明毒害太后之事,乃是湘王入京之前便已同洞乌王商定好的计谋……
此举意在彻底打破他与皇帝眼下看似平和的关系,湘王与洞乌以此坐收渔翁之利!
燕王此时的心情是愤慨的。
他自不会天真到认为兄弟之间便不会有利益纷争,但湘王为成事,竟谋划要害他母后性命,着实太过不择手段……
而于一国而言,此举无疑是等同引狼入室,与虎谋皮,置大庆江山百姓于不顾!
这一刻,燕王心中并无分毫犹豫不决之感。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他并非看不穿这个四弟对他的不喜,以及对方那些明里暗里的小心思——只是在他看来这些小事根本不值得去加以理会,又因身为兄长,故而并不曾真正同对方计较过。
但大是大非当前,有些事决不可有半分姑息!
“这封信已足以当作证物了。”吴恙道:“只需将其交给皇帝即可。”
关乎其身下那把龙椅,不怕皇帝不去深查。
所以,余下之事已不需要他们再去多操心了。
许明意点头,道:“自然要交给皇帝的,只是不宜由王爷出面呈上,否则定会招来猜疑,且若论起此信的来处,恐怕还会被湘王反咬一口,再惹来不必要的风波与麻烦。”
“没错,许姑娘思虑周全。”燕王看着手中的信,缓声道:“且为防皇上私下处置湘王,还需将此事于人前捅破……”
若不这么做,纪尚书的罪名依旧不得洗脱。
吴恙思索一瞬后,问道:“王爷在京中,是否还有可信之人方便出面推动此事?”
燕王微一点头:“我确实想到了一位故人……”
虽称不上如何交好,这些年来也从无书信往来,但对方的忠直人品他是信得过的,且论起如今的身份,对方恰也是最适合做这件事的那个人。
今晚,他便去见一见这位故人好了。
……
次日早朝之上,众大臣瞧着,龙椅上坐着的皇帝陛下看起来气色较前两日有了好转,不禁皆松了口气。
既然皇上还撑得住,那他们也就放心了。
于是,不少人皆禀奏起了近两日堆积之事。
这其中有诸多悬而未决的地方政事,也有如今民间对太后险遭毒害一事的议论,有一名上了年纪的大臣说着说着,还把听来的两首打油诗当众吟上了一遍。
一旁的年轻官员听得神色复杂。
这打油诗显然是冲着皇上来的,这老糊涂当众念个什么劲儿啊,也不怕皇上和大家觉得尴尬?
且一把年纪了,记性倒还不差,还一念就是两首!
但由此也可看出这打油诗的顺口程度……
还有那些朗朗上口的童谣,看起来颇像那么回事的话本子戏折子……
有这文采,考个状元不好吗,何苦非要投靠紫星教干这等要命的营生?
一连听了两首打油诗的庆明帝,维持着面上的平和大度之色,道:“百姓何错之有,不过是受紫星教徒一时蒙蔽而已,待孙太妃妄图毒害母后一案了结,全部真相昭于人前,料想这些谣言便也就不攻而破了——”
说着,看向文臣一列中的都察院左、右都御史,问道:“此案可有进展?孙太妃与纪修是否另有新证词?”
此案是由都察院与大理寺同缉事卫会同查办审理,论起案情进展,自是左、右都御史最为清楚。
右都御史方诜微微抬起衣袖,正要出列时,却见身旁的左都御史明效之快他一步站了出去。
方诜微微一愣——他事先……似乎也没同对方透露什么吧?莫非对方也得了缉事卫暗中知会?
可这头犟驴,又怎会按缉事卫的安排来行事?
方诜费解间,只见明效之长施一礼,凝声道:“回陛下,此案有大进展!”
听得这语气,方诜的眉心顿时快跳了几下——依他对这犟驴的了解,这般架势必然是要弄出大事来!
庆明帝已点了头示意明效之往下说。
方诜胆战心惊地张了张嘴——皇上,这根本不是咱们的人,他没读过稿本啊!
而下一瞬,他这不妙的直觉便被证实了个彻彻底底……
“启禀陛下,臣认为,孙太妃意图毒害太后娘娘之举,其背后的主谋乃是湘王!孙太妃污蔑纪尚书,实为为子脱罪!”明御史的声音掷地有声,在大殿内清晰地传开。
谁?
湘王?
庆明帝眼神一滞,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谁让他们查湘王了?计划不是已经让韩岩传达了吗?写好稿本照着演都不会吗?!
“……”方诜有些不敢抬头去看皇帝的眼神。
韩统领给他的那些可证纪修罪行的“证据”,此时都在他袖子里揣着呢,可谁知被这弄不清状况的秃货给抢了先!
但这秃货怎么就扯到湘王身上去了?
还一副笃定的模样!
方诜理了理心绪,适时开口道:“明御史此言可有证据?此案分明是由我同明御史共同审理,我怎半点不知湘王殿下竟同此案有关?”
论起证据,他袖子里的这些足可定下纪修的罪名了,他今日非叫这处处同他作对的犟驴好看不可。
感受着沉甸甸的袖袋,方御史整个人都稳了下来。
然而这种稳操胜券的状态并未能持续太久——
明效之看也未看发问的同僚一眼,仿佛根本没看在眼里。
他自袖中取出一截竹筒,捧在手中,面色郑重地道:“皇上,此乃湘王府中传出的密信,由其上所书可知,湘王欲图谋害太后娘娘之举预谋已久!且这封信表面看似为家书,实则是与洞乌王所通之密信——湘王谋害太后,并非出于私怨,而是同洞乌勾结,欲借此挑起陛下与燕王殿下之间的矛盾,以添我大庆内患,乱我大庆皇室根本!”
初听前半截,庆明帝尚且只觉得头痛烦躁,这姓明的实在碍事添乱,而待真正听到后面时,心中则是顿于顷刻间掀起了万丈惊涛。
殿内亦顿时嘈杂了起来,群臣皆变了脸色。
452 通敌叛国
69,最快更新如意事 !
湘王同毒害太后有关还是无关,这一点在暗下已不知被讨论过多少回了,且有些眼睛够亮的,猜也猜到了大概……所以若只说这个,实在也没什么叫人觉得惊奇的,是起得太早的听了还想打个哈欠的水平。
但勾结洞乌……这可就叫人彻底不困了!
若明御史所言为实,湘王此举与通敌有何区别?!
一片躁动间,明效之已撩袍跪下,正色道:“此事事关重大,湘王通敌叛国,图谋不轨,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还请陛下务必彻查到底!”
语毕,前额重重地磕了金砖上,双手将竹筒高高捧起。
看着老师磕头时的力度,年轻御史宋典颇为心疼——他突然觉得老师的发际线应是给生生磕得日益后移,且被吓得再不敢轻易往前凑了。
通敌叛国四字的分量实在太重,四下的气氛沸腾着涌动着。
方诜同样惊骇无比——他断没想到对方从袖中这么一掏,竟掏出了这么一记大招来。
那么问题来了,他这戏……还能演吗?
感受着四下的气氛,方御史到底是悄悄将袖子里的东西又往里面塞了塞,他还是再观望观望吧……
这路实在是有点陡,他怕一不小心翻了车,再将车内坐着的皇帝陛下给甩了出来,到时那就太不好看了……
庆明帝直直地看着明效之手中捧起的竹筒,却先是问道:“不知此物明御史是从何处得来的?”
此事有蹊跷在,他绝不能因一时的怒气而将头脑冲昏了去。
“回陛下,昨晚臣在园中烤肉吃酒,忽有一只白鸽坠落,被家中仆从捡起时,瞧着已是不行了。臣家中后巷,时有老鼠出没,曾有人洒了掺有耗子药的陈粮,专拿来毒鼠,料想应是被这鸽子给误食了。”明御史说得极详细从容:“臣当时见这鸽子身上绑有竹筒,便随手打开了来,一看其上落款与印章,方知竟是湘王密信——”
他一贯给人宁折不弯的印象,这固然也是事实,但也确实是他刻意营造出的人设。
毕竟宁折不弯的人设确实很好用——同样的假话由他说出来,便轻易不会有人会觉得他在撒谎。
“偏偏落在了明御史园中,这倒是巧得很了……”庆明帝的眼神明暗不定,像是在分辨着什么。
“臣也觉得巧极,更为巧合的是,自翎山皇陵归来之后,臣每晚皆会梦见先皇,先皇于梦中嘱咐臣良多,然臣醒后即忘,为此已是数日心神难宁……”明御史情真意切,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悲拗:“现下想来,未必不是先皇在天之灵在警示臣,指引臣揭开真相!”
这是假话吗?
当然不是。
一个即兴发挥拿来渲染气氛的小技巧罢了。
百官低声议论起来。
庆明帝定定地看着明效之依旧高捧着的竹筒,缓声道:“李吉,取来让朕看看——”
李吉应声“是”,亲自上前将东西取过,奉到庆明帝面前。
庆明帝在看清竹筒上所刻图案的一瞬间,眼底不觉又冷了两分。
他将其内信纸取出,缓缓展开,一深一浅,一黑一褐两色字迹映入视线当中。
这笔迹倒确实是眼熟得很……
庆明帝冰冷的目光一格格挪动着,待看罢那褐色笔迹所写的内容时,于人前一贯温仁的面庞之上仿佛结下了寒霜,一双眼睛如同被阴沉的黑云所笼罩遮蔽,叫人望之生惧。
“说来十分古怪,这信纸之上,原本只有半面家书,臣昨夜看罢,只当是湘王家书,为臣意外所得,本打算今日一早便命人送还……”
明御史不知何时抬起了头,此时正说道:“彼时臣已有两分醉意,只将此信随意搁放在了烤炉旁,可待饮罢欲回房时,再拿起那信纸,却见竟是多了半面褐色字迹!臣一细看,只见同那原先那半面字迹显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且其上竟是写给洞乌王的密信!由此,才算是发现了这惊天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