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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齐林的呢?”
许明意又问:“他平日同清表妹当真有往来吗?”
“往来倒也有些。”崔云薇实言道:“我与二妹自幼在族中读书时,他也是常去书堂的,但这两年已是几乎不怎么见面了。”
她同二妹自去年年满十二后,便没再去过学堂。
齐林跟在父亲身边伺候笔墨,人在前院,甚少能有机会同她们遇见。
“可若说二妹同他……同他私奔,绝不可能!崔云薇笃定地道。
许明意不置可否,只又接着问:“出事前,齐林此人又可有什么异于平日之处?”
这些事情,伯府必然已经细致地查问过。
果然就听文氏道:“在那之前数日,恰巧他在府外的母亲病重,他终日来回于伯府和家中老宅,常是半日不见人影,便是真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也没人能留意到。”
一个家中母亲病重的人,即便是表现的比往日有些不同,也不会被人放在心上。
“病重?”崔氏微微皱眉。
家里母亲病重,还有心情学人家玩私奔?
这事怎么看怎么不对。
“清儿不见的第二天,府里使人去他家中看过,才发现那妇人竟是已经病死了……看样子已是有一两日了。”说到这里,文氏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也就是说,他在不见之前,便该知道家中母亲已然过世了,却未对外提及,也不曾准备发丧事宜!然而家中但凡是值钱些的东西,都已被变卖干净了。”
因此府里一些知情的下人间才有了“这是借着侍奉病重母亲的名目,在府外暗中准备私奔之事”、“眼见母亲死了,也再没了牵挂,连丧事都顾不得处理便将二姑娘带走了”此类的猜测。
许明意边听边思索着。
这个叫齐林的,显然十分可疑。
若不是私奔,那此人便是在刻意制造私奔的假象。
这般用意,无疑是为了杜绝伯府深究此事,以掩饰混淆清表妹失踪的真相——
所以……他到底是自身起了歪念头,还是受了什么人指使收买?
070 问个清楚(山东花菇万赏加更)
“母亲,我们还是报官吧!再这般拖下去,我怕二妹她——”崔云薇心急如焚。
文氏眼神痛苦而犹豫。
她又何尝不知报官之后的希望会更大些,但这十余日的思虑下,她也清楚地明白报官带来的后果也是最为可怕的。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官府能不能将清儿找得回来不说,便是当真找了回来,清儿的名节也全毁了,外人的非议必会跟随她一生。
不止清儿,薇儿的亲事也会受影响。
甚至是伯府里的其他姑娘们亦会被牵连。
更不必提伯府和文家的清誉了……
她固然想找回女儿,便是要拿自己的命来换也绝不会迟疑。可偏偏这世道对女子尤为不公,许许多多的东西压在女子身上,只要活在这世间,就注定逃不掉。
“母亲是怕父亲怪罪吗?”
崔云薇皱着眉道:“大不了此事过后,母亲带着我和二妹同父亲和离便是了!”
这些年来父亲事事听从祖母,从不曾为母亲和她们姐妹考虑过半分。
但能忍也就忍了。
真正让她对父亲失望透顶的二妹此次遇到这种事情,父亲非但不担心,还一心想着压下此事,又为此百般责骂母亲,甚至动手打了母亲!
父亲平日里喝点破酒就闹事,能力平平,长相平平,而且还脚臭!
这样满身缺点的男人,扔大街上都没人要吧!
崔云薇越想越替自家母亲觉得不值,又道:“即便他真将我们赶出去又如何,母亲还有嫁妆在,况且我还可以做绣活儿养活母亲和二妹!”
女子又怎么了,大不了她也学尚玉阁里的那位徐英师傅不嫁人,凭自己的本领一样也能活得很好。
文氏听得面上现出苦笑。
就女儿那绣技,不贴钱就不错了,何来养活一说。
况且,真若报了官,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丈夫反而是更加不可能同她和离的。
“别说这些傻话了。”
文氏眼睛红红,神情复杂地道:“是否要去报官,待明日你祖母出殡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她还需要再好好地想一想。
崔氏张口欲言,却到底没有多说什么。
她不是文氏,做不到真正设身处地地去体察对方的处境与思虑,自然也不好干涉什么。
看着面前神情反复的文氏,许明意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她不知道文氏后来是如何想的,是否又遇到了其它阻碍,但很显然对方最终还是没能报得了官。
若不然,上一世她也不会对清表妹失踪之事一无所知了。
但报官还是有好处的。
且不提藏藏掖掖地去查,根本比不得官府介入来得事半功倍。
而对方这么做,显然便是料定了永安伯府不敢报官——如此之下,若真去报了官,说不定还能起到敲山震虎,引蛇出洞的作用。
再不济,借机观察四下各人反应,多多少少总也能有些收获。
想着那日崔家姐妹在尚玉阁中遭夏曦刻意为难之事,许明意斟酌了片刻,到底还是开了口。
“关于报官,我倒是有一个法子,不知夫人是否愿意听一听?”
文氏闻声抬起头。
柔柔淡橘纱灯的映照下,女孩子原本就偏向明媚的长相显得愈发秾丽了几分,一双眼睛却是清澈坦然,叫人望之便觉心中莫名安定许多。
即便是对女孩子接下来的话不报什么太大希望,文氏亦还是点了头。
“许姑娘请讲。”
夜风荡入屋内,纱灯拢着的火苗轻轻跳动了一下。
窗外夜如泼墨。
次日便是永安伯夫人出殡之期。
送殡队伍所经之处,漫天纸钱飘洒,作为京中有名的绝世孝子,永安伯世子崔信抱着绑着厚厚伤布固定的胳膊,哭得涕泗横流。
马背上的吴恙看见这一幕,略感嫌弃地皱了皱眉。
家中有人过世固然是件伤心事,但一个大男人当街哭得这般有碍观瞻,竟需被下人拖着走,甚至于连他身后的抬棺人都要屡屡停下等候,委实够不上体面二字。
骏马缓缓离开人群,待到无人处,一路疾驰回到了京中定南王府。
少年自马背上一跃而下,将缰绳丢给了上前行礼的仆人,大步跨上石阶。
“公子。”
前院一名小厮迎上来,道:“世子让小的在此等候公子回府。”
吴恙闻言驻足,看向小厮。
小厮紧接着道:“世子在书房等着公子过去说话。”
吴恙微一颔首,未有多问,提步离去。
主院中,宽敞明亮的书房内,定南王世子吴景明听得书房外下人通传,先是起身将手中密信放回到书架暗格之中,才道:“进来吧。”
说话间,随手从书架上抽了本书到手中。
下人将门推开,吴恙走了进来,看一眼父亲手中的史书,眼神不由微动。
父亲通晓各史,平日里根本用不着翻看史书。
因此这类书籍,也通常被习惯摆放在书架角落处,甚少会被拿出来。
吴恙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书架一角,抬手行礼:“父亲。”
“听说你今日又去了茶楼?”吴景明在书案后坐下,一边示意儿子也坐下说话。
“是。”吴恙如实道:“儿子想继续查一查先前遭算计遇险之事。”
那个隐藏在黑暗处欲对他下死手的人,无论是朝廷还是吴家,至今都尚未能查明是何人。
“我先前便说过了,这件事情,自有族中人来查,你不必过分忧心。”
吴恙闻言神情没有太多变动,却是直言问道:“父亲为何不愿我经手此事?”
外人或是不清楚,但父亲却一向知晓,他这个定南王世孙在宁阳看似经常闯祸,只知四处玩乐,除了一张脸之外并无其他值得一提的长处,但这些不过是做给朝廷看而已。
相反,自幼他要学的东西,要经受的考验,便比旁人多百倍不止。
吴家在宁阳各处暗中所掌势力,他早在三年前便在祖父的授意下开始试着接了手。
族中下有各方势力纠葛,上至那些不宜见光的人命牵扯,他亦皆有经手。
是以,如今父亲两次三番的劝阻,若说是觉得他在胡闹,帮不了什么忙,是决说不通的。
今日他想要同父亲问个清楚。
071 内奸
“对方是冲着你来的,为父自然不能再叫你涉险。”
吴景明微微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总归这件事情由族中来查也是一样的,你母亲的身子刚有些起色,你就莫要让她担心了。”
“我人就在这京城之中,便是去查,也无同对方正面交锋的可能。更何况,对方已然错失了下手的时机。既非仇杀,也断不可能会是单单为了杀我而杀我,就这般盯着我的性命不放。”
吴恙也有样学样地叹了口气:“所以,您就别拿母亲来压我了。”
吴景明动了动眉毛。
“你祖父今日才来了信,催促你早日回宁阳,你难道连他的话都不听了?”
吴恙端起手边温茶,吃了两口,边放下茶盏边道:“您也不必见母亲不好使,便又换了祖父来压我。”
吴景明闻言心生无奈。
若是他自己的话有用,他又何必搬出妻子和老父亲来?
太聪明的孩子不好管啊。
“还是说,祖父也不愿意我插手此事?”
叫他更为头痛的话从少年口中说出,少年望着他,目含探索地问道:“父亲,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为父能有什么事情可瞒你的?”
吴景明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意外又觉好笑地看着儿子:“不外乎就是对你先前遇险之事心有余悸,着实不愿你再去冒险哪怕一丝一毫罢了。”
说着,又叹口气:“父亲老了啊,不比从前那般大胆,尤其害怕你出什么差池。”
吴恙沉默了片刻。
父亲书读得好,做事也周全。
但唯独一点——同亲近之人撒谎时的话语与神态总是略显浮夸心虚。
偏他自己还意识不到。
至于为何意识不到,自然是家中无人提醒过他。
毕竟这对家中亲近之人、尤其是母亲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
虽然他一度觉得这种“只要我不说出来,你就不会发现自己的不足”的相处方式,不失为有一丝不厚道,但这也并不影响他同祖父和母亲保持默契。
然话已至此,父亲既不愿说,他也不是死缠烂打之人,遂也不再多问什么。
只深深地看了自家父亲一眼,道:“父亲的话,儿子明白了。”
吴景明眼皮轻轻跳动了一下。
嘶,他怎么觉得儿子的眼神更像是——‘父亲在撒谎,儿子看出来了’?
不,这不可能。
吴景明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
无论是在族中还是官场,他行事说话都是出了名儿的沉稳周全,让人看不出任何纰漏。
“父亲若无其它吩咐,儿子就先回去了。”
吴景明颔首,看着不省心的儿子又交待道:“要记得我今日的话。”
“记下了。”
只是记下归记下,听不听就是另一回事了。
少年心安理得地想着,起身行礼离开了此处。
见下人将书房的门闭上,吴景明舒了口气。
总算是勉强将这看似利落干脆,实则难缠的小子应付过去了。
然而他眼中却又浮现了矛盾的欣慰之色。
这份敏锐与洞察力,可不是单单只靠悉心栽培便能有的。
吴恙径直回了风清居。
“公子。”
一名等候在院中的年轻随从走了过来行礼。
吴恙看他一眼,颔首道:“随我去书房说话。”
“是。”
随从跟在吴恙身后进了书房。
“接到公子的信后,属下们便立即动身离开了宁阳。离开王府前,王爷曾吩咐过,要属下们尽早护送公子回宁阳。”
吴恙在书案后坐下,看着他道:“回宁阳一事暂且不着急,我之所以传信让你们入京,是有事情要你们办。”
京中虽到处也都有定南王府的人,但皆听命于父亲,他固然也可以轻易调动,但就如雪声茶楼里的那些人一样,他前脚做些什么,父亲后脚便会得知。
总归比不上自己的人用起来顺手。
尤其是在父亲有意瞒他的情况下。
“公子请吩咐。”
“此前我在入京途中遭遇山匪之事多有蹊跷,这是这些时日我所得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