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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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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予的拇指轻轻划过照片上，常宁那张清隽的脸。
她刚洗了头发，眼下没有被包进毛巾里的发丝还在滴水，跌落在她的脖颈上，而后缓缓滑入衣领。
常予轻轻点了点指尖，笑着抬起头：“这是我哥哥，是不是长得很好看。”
“嗯。”周致寒伸手给她别发，应声道：“你们长得很像。”
听见这话，常予弯起眼：“是啊，只不过我受过伤……”她笑意渐渐淡下，伸出手抚过自己的左脸颊，轻声道：“不然的话，我跟哥哥一定会更像的。”
周致寒心中怜惜，“不会的，你们是骨子里的相似。”
“你还是第一个这样安慰我的。”常予放下相框，转身拍拍他的胳膊：“表现不错。”
周致寒乐意看她这样笑着，倒也没有再继续说回常宁身上。
蹭蹭她的发丝，周致寒低声说：“去把头发吹干。”
常予皱皱鼻子，转身折回卧室。
半个小时后。
常予从卧室出来，换了一条黑色连衣裙，画了个淡妆，手里提着高跟鞋往门口走。
回头看了眼周致寒：“走吧。”
…
坐进车里，周致寒没等她动手，率先过来给常予系安全带。
两人之间距离太近，常予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味刺激，呼吸骤然停了一下，抿着唇角僵硬的别开脸。
周致寒没急着走好，反倒是伸手将她绕在安全带里的头发拨出来，有一搭没一搭的绕在指尖把玩。
常予有些难为情，咬着牙齿问：“你干嘛呢？”
“没干嘛。”周致寒莫名笑起，坐好后才说：“好久没见，有点想你。”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
常予看他一眼，“不是昨晚刚见过了吗。”
“好像是。”周致寒发动引擎，侧脸看着她笑了笑：“但似乎要24个小时都能看见你才够。”
常予搓搓胳膊，别开脸嘀咕：“肉麻死了。”
“谁给你教的这些土味情话。”
“真是够了。”
听她碎碎念，周致寒倒也不恼。
唇畔笑意依旧，认真的看着前方的路。
常予看了几眼，才发现今天周致寒新剪了头发，黑发层次分明，看着干净清爽。
察觉到常予的眼神，周致寒翘起嘴角。
等到过了路口，周致寒才偏过头看向她：“怎么这么看着我？”
“哼。”常予没理他。
周致寒收回眼，沉吟片刻，忽然开口：“我知道了。”
常予愣神：“知道什么。”
“知道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周致寒笑着，手指灵活的转动方向盘，“是因为你也跟我有一样的感觉，要24个小时目不转睛的看着，才够。”
被他这不要脸的言论惹笑，常予忽然伸手，揪住他的脸问：“你这张脸，到底有多厚？”
话音落，两人都被她的举动惊到。
常予赶紧收回手，抿着唇角不再说话。
周致寒笑出声，喉咙里发出一阵一阵的闷声气息。
常予被惹恼，气呼呼的别开脸，抿着唇角看向窗外。
伸手揉揉下巴，咬着嘴唇里的软肉，忍着嘴角上扬的冲动。
…
周致寒带着常予去了那天没能吃过的火锅店。
她兴致勃勃的点餐，却又只吃了八分饱，就撑得吃不下，去洗手间补了个妆，周致寒结过账，在前台等她。
两人没有上车，火锅店就在江边。
隔着江边有一条木廊，周致寒陪着她去消食。
江边的风有些大，不过好在天热，倒也凉快。
周致寒单手插在兜里，手指细细摩擦着丝绒盒面，眼神清淡，定定的望着路边的灯光。
“我今年二十五岁了。”常予停下步子，转身双手撑着栏杆。
周致寒顺从的站在她身边，温声道：“听别人说，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十八岁和二十五岁的生日都是很重要的日子。”
常予半仰着头，没说话。
“那你呢？”周致寒偏过脑袋，静静看着常予的侧脸，“你曾经，对现在有过什么期许？”
“期许啊。”
常予轻轻重复这两个字，笑了一声：“哪个女孩子不想，在十八岁的时候谈个恋爱，二十五岁的时候，步入婚姻殿堂。”
“我也想过。”常予眯了眯眼睛，隔着江面，她看见不远处缓缓上升的摩天轮。
周致寒无意识的捏着盒子，哑着声音问：“那现在呢？”
“现在？”常予笑，“现在能有什么？我没能在十八岁那年谈一场恋爱，也没能在二十五岁这天把自己嫁出去。”
常予抬起手，慢慢蒙住脸，从指缝里往出看。
“我现在就想，朋友健康，平安顺遂。”
周致寒有点难受，摸摸她的后脑勺：“你这么好，上天肯定会成全你的。”
“你说了朋友，那你呢？”
常予收回手，将整个人撑在栏杆上，看向周致寒，“我？”
她认真的想了想：“我想……”常予拉长声音，忽然笑起来：“我想以后能够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我还想有好多好多的钱。”
这样俗气的愿望。
周致寒揉揉鼻子笑开，伸出手递向她：“给你一个机会。”
常予不解：“什么？”
“你面前的这个人，虽然错过了十八岁那年的机会，没能好好陪你度过，但是二十五岁被我好不容易赶上，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的每一年，我都陪你过生日。”
周致寒的手心朝上，纹路清晰。
他喉咙有点干，紧巴巴的，周致寒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紧张的比工作上第一次签合同还要更甚。
常予将视线从他的掌心慢慢移到周致寒的脸上，他眸色认真，看着不似玩笑。
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怔住，常予没想到周致寒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
她心里有点慌，也不知道怎么回应。
从宋家那场宴会过后，她与周致寒就像是莫名的被捆绑在一起，常予细细回想他们的相处，她是喜欢的，可就是怕。
她其实比谁都清楚，这世界上没什么感情是永远的。
譬如她对常宁，时至今日，她甚至都已经快要忘记常宁的脸。
可周致寒，他又会喜欢自己多久？
每一次深夜想要伸腿迈出那一步，却都在白日里被否决。
常予眼眸中的挣扎周致寒没有错过。
他并不气馁，只是心疼常予的紧。
周致寒慢慢收回手，轻声说：“你的顾虑我明白，没有关系的。”
“我等你。”
常予讷讷抬起眼看他，周致寒却觉得时机正成熟，从兜里翻出丝绒盒子，将里面的项链拿出来。当着常予的面，抬起手，捏着项链后面的扣子，缓缓张开手指，吊坠从手缝中落下。
“你……”
常予扶着栏杆面，往后退了一步。
周致寒轻笑：“小朋友过生日，不都喜欢收礼物的吗？”
“别的小朋友有的礼物，我的小朋友也要有。”
被这特别的宠溺击毙，常予鼻子有点酸。
周致寒继续道：“这个是我去年，去国外拍下的粉钻，后来回国，便亲手设计了一款项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它很适合你，就当作是提前为你准备的礼物吧。”
常予看向那条项链。
吊坠是枚蝴蝶结，蝴蝶结交叉间坠着一颗切割完美的粉钻。
样式很小众，但常予打心眼里喜欢。
她抿抿唇，小声问：“你为什么送我这个啊？”
周致寒低垂着眼，一边将活扣解开一边说：“我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
“心里解不开的结，就系成蝴蝶结，这样还好看些。”
周致寒抬起眼，双手各捏着项链一端：“小予，你喜欢吗？”
常予莫名抬手，撩起自己的发，缓缓看向他。
“帮我戴上。”
……………………………………………………
作者有话要说：
常予妹妹：他好土啊，可我好喜欢怎么办_（：з」∠）_
…
注：周致寒说的那句来自网上的话，是我在微博看到博主说过的，觉得很好，标注一下。
…
因为学校二级院的特殊原因，你们的作者大大今天申请了回家，已经安全到家。那几个笑话我开学的，你们不要笑我了奥（皱眉警告
另外大概周六V，V后不出意外每天两更，这篇小甜饼，不长，这两天委屈你们一下。
五二零快乐宝贝们！！！
第17章 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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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边待了一个多小时，两人开车回到市中心。
车子随车流往前走，常予侧着身子蜷缩在副驾上，歪着脑袋靠着车窗，眼皮半耷拉着，瞧着疲倦极了。
眼下正是高峰期，周致寒耐着性子停下。
偏过头去看她，只见常予蔫答答的。
周致寒伸手将温度调好，温声问：“是不是困了？”
“有点。”常予回过头来看他，哑着声音说：“这几天太累了。”
周致寒算了算时间，慢慢往前移动着车，“睡会儿吧，到你家楼下还早。”
常予揉揉脸，没吱声，只不过再次歪着脑袋靠了过去。
她睡觉没有任何声音，就连呼吸声都是平缓又静悄悄的，双手乖巧的紧贴在小腹前，唇角紧抿，黑长卷翘的睫毛扫下阴影，稀稀拉拉的打在下眼睑。
前面又遇红灯。
周致寒的耐性已经被磨完，他一脚刹车停下，看着三位数的红灯，沉默片刻，转身摸索到后排的小毯子。长指一勾，握在手中拿过来，抖开后小心翼翼的给常予盖在腿上。
两人距离很近，周致寒甚至能看得见，常予脸颊上的绒毛。
他无声勾唇，浅浅的露出一个笑。
半个小时后，周致寒将车停在了小区外。
刚熄火，别过头恰好看见一家蛋糕店。
他瞥了眼还在沉睡中的常予，沉吟片刻，小心翼翼的打开车门，拿着手机走过马路，进了蛋糕店。
周致寒弯腰，在柜台前认真挑选了一番，最后目光定格在粉色小猪佩奇那一款上。
抬手戳戳玻璃柜面，淡声道：“多钱？”
蛋糕店的服务员怔忡的盯着他，像是还没有回过神一般，周致寒抿抿唇角，沉默着曲起食指，关节在柜面上再次敲响。
付了钱，周致寒提着蛋糕往出走，服务员盯着他的背影，蠢蠢欲动的喊住他：“那个……等一下！”
周致寒回头，面色淡然。
服务员一时卡壳，被他看的脸颊通红，小声问：“可以给个微信吗？”
周致寒没有回应，只是伸手指了指马路对面的车。
服务员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迟疑道：“……怎么了？”
周致寒弯起眼睛：“我有人了。”
这话弄得服务员尴尬不已，只是想想也应该知道，一个大男人来买粉色蛋糕，总不能是给自己买的。
她红着脸说：“对不起，打扰了。”
周致寒没再耽搁，快步折回车里。
常予已经醒了，低垂着脑袋正在摆弄手机，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屏幕上戳着，极度心不在焉。
听见车门打开的声音，常予应声看去。
周致寒坐进来，“醒了？”
“刚醒。”常予没注意他手上的东西，继续低头回复私信，看眼时间低声嘀咕：“我得回去了。”
周致寒应了声。
“走吧。”周致寒重新打开车门，提着白色纸盒下去，绕过车头给常予开门，等她下来，才将蛋糕递给她。
常予看着手上的东西：“什么？”
“蛋糕。”周致寒看着她倦怠的眉眼，莫名又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不大，慢慢吃，如果吃不下的话……”
常予忽然抬头，周致寒的话直接卡断在喉咙里，他愣神问：“怎么了？”
常予神色有些紧张，低声问：“那你要跟我一起吃吗？”
…
凌晨四点半。
常予被梦惊醒。
她梦见周致寒变身成了大怪兽。
场景还是在小区楼下，她半仰着脑袋问周致寒：“你要跟我一起吃吗？”
周致寒满嘴獠牙，笑的暧昧，慢慢上前握住她的肩膀，獠牙凑上常予的脖颈，低声说：“我想吃你。”
眼下再回想，常予浑身一个激灵。
下意识的抱紧被子坐起来，她有点冷。
回想到昨夜，常予说完那句话，周致寒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小紧张，沉默一阵，笑着拍拍她的后脑勺，也没应声。
只是温声说：“下次再去，回去吧，早点休息。”
这个梦搅得她一整夜都睡不好，眼下只要闭上眼睛，便是满嘴獠牙的周致寒。
想想心中生惧，索性起身将床铺整理好，进了书房。
昨夜与画展负责人商议过，对方约了一幅画，要在十天后定稿。
常予净过手，安静地坐在画架前准备起稿。
…
八点。
闹铃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