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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心爱的男子,十数年来对她呵护备至,表面上宠她爱她,却在背地里与她的妹妹苟且偷欢!
    她尚且碧玉年华,她这一生才刚刚开始,却又为何……已近结束?
    所有人的样貌渐渐褪却,她的头脑开始昏沉,十六载的记忆渐渐浑浊……
    这……便是临死的状态吗?
    可是……她还不想死!
    她恨,她无比的恨!
    她想要报仇,想要活下去!
    倘若老天有眼,让她侥幸不死,那她必定会……要那些伤害背叛她的人,生不如死!
    第十三章:恩人
    第9节
    
死亡的气息愈发强烈了……
    她不知是谁走近,抓着她后颈的衣物,将她提了起来……
    她看不清那人是谁,却闻见一股淡雅的气味,不同于泥土的腥忪,不同于血液的腥腻,那是……
    兰花!
    望着头顶的青石瓦片,黎夕妤怔忡不已。
    她这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
    “丫头,你醒了!”
    一道沧桑却不乏关切的男音传进耳中,黎夕妤不由转眸。
    视线之中出现了一张慈爱的面容,约莫不惑之龄,正眼含笑意地望着她。
    “您是?”
    “我乃司空文仕,若论亲近,你可唤我一声伯父。”中年男子的嗓音甚是温和,说出的话语如同他的眼眸般,令人心生暖意。
    “司空……伯父……”黎夕妤喃喃低语,片刻后似是想到什么,眼眸大张,下意识便要起身,“您是司空老爷!”
    然她刚动,便觉彻骨的痛意袭遍全身,逼得她额角溢出汗水……
    这撕心裂肺的痛倒是提醒了她,此前她都经历过什么。
    “丫头,你全身是伤,好好躺着修养便是。”司空文仕拂上她的肩头,轻拍安抚。
    记忆之中,她的父亲从未这般温柔待过她……
    一时间,黎夕妤只觉鼻头一酸,竟莫名感到想哭。
    “伯父,”她将泪水咽回肚中,问着,“是您救了我?”
    “不,”司空文仕笑着摇头,“七日前,是堇宥将你带回府中的,那时你浑身上下尽是血迹,可吓坏了这府中的人……好在大夫妙手回春,仍是将你自鬼门关拉了回来……”
    堇……宥?
    恍然间,黎夕妤想起昏迷前,那股好闻的淡雅兰香。
    竟是……他救了自己!
    突然,一阵推门声响起,自门外走进一男子。
    那一袭青衫,那冰冷的目光,正是黎夕妤方才念想着的人。
    “爹,辰时将至,您该上朝了。”来人张口便道,望着父亲的目光中少了几分冰寒。
    黎夕妤这才注意到,司空文仕的身上,不正穿着朝服?
    “呵呵,好。”司空文仕的脸上始终挂着笑,转而对黎夕妤道,“丫头,日后你便安心留在府上养伤,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黎夕妤淡笑着点头,“伯父,黎家……”
    她欲言又止,可面前的司空文仕显然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你大可放心,三日前……黎府已经替你办好后事了……”
    本该是悲凉的一番话,可黎夕妤听后竟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待她再回神时,司空文仕已向门外走去。
    待他走后,黎夕妤便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男子,却对上他毫无温度的眸子。
    这个人,是司空堇宥,她的救命恩人!
    她见他手中端着个瓷碗,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突见他俯身,伸出一只手臂竟将她抓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有些许粗鲁,扯动了她的伤势,却令她靠坐在床边。
    “喝了!”
    她刚回过神,眼前又多了一个瓷碗。
    碗中盛着满满的汤汁,又黑又浓,却散着清清淡淡的药香。
    黎夕妤接过药碗,将它凑近唇边,欲一饮而尽。
    然,当汤药入口,那强烈的苦涩令她浑身一震,不由咳了起来。
    她拧眉望着那乌黑的液体,竟不愿再喝一口。虽说是良药苦口,可这般苦涩的味道,当真令人难以下咽。
    突然,手中的瓷碗被人一把抓过,她正要抬眸,便见一只手掌伸了来,一把捏住她的下颚,而后那苦涩难忍的汤药,便硬生生强行灌进了她的口中!
    她又痛又恼,却又偏生挣脱不开。
    她望着他淡漠的面容,竟处处彰显着无情。
    ……这感觉,格外无助。
    第十四章:警告
    “咳……咳咳……”
    液体流进气管,黎夕妤剧烈地咳着。
    汤药随着她的咳嗽流落在外,碗中的液体“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为了早些摆脱这痛苦,她双眉一拧,主动喝了起来。
    她边喝边咳,很快,整张脸都被黑浓的汤药所溅。
    待满满的汤药下肚,司空堇宥终是放开了她。
    “咳咳……”她一边咳,一边以衣袖擦拭着脸上的污渍。
    “你给我看清楚了,这里是司空府!”司空堇宥的声音在这一刻响起,凌厉且冰寒,“父亲心善,他待谁都好,可这不代表你就成了这里的主子!”
    突然,她的下巴再度被人捏住,司空堇宥的面容在眼前加倍放大,“你听着,兴许将来有一日,你会发现这司空府……才是人间炼狱!”
    这突如其来又莫名的一番话,令黎夕妤大为不悦。
    可他的警告,倒是令她认清了现实。
    没错,如今她不再是黎府的大小姐,不再是京城第一富商长子的未婚妻,更不会是……司空府的主子!
    此番能活下来,已是她三生有幸,她不会再去奢望任何。
    而她之所以活下来,唯一要做的事情,唯一的信念,只是报仇!
    顾简沫,黎未昕,鞭打他的男人,以及……季杉!
    她这全身上下的伤痕,心口一个大坑,脊背一处坏死的皮肉,全是因为她们,全是她们害的!
    她发誓,这一切,她定要一一讨回来!并且,要以百倍、千倍的代价讨回来!
    “敢问司空少爷,为何要救我?”片刻后,她眼底的光芒渐渐暗去,待心绪平定后,她方才抬眸,与眼前的男子相对,开口问道。
    黎夕妤想不明白,自二人于黎府初见时,他便始终是一副冰冷无情的姿态。他从不会与旁人多说半句话,从不会将目光移向他所不在意的人或事上,从不会……掩去满目的冰寒。
    这样的司空堇宥,实在不像是一个会主动救人的人。
    可实际上,那日荒山野外,风雨交加,他确是救了她。
    她望着他,那捏着她下巴的手指修长却冰凉,力道本是不轻不重,可在听见她的问话后,那力道竟猛地加重了几分。她吃痛,不由打了个哆嗦。
    更甚者,他看向她的目光愈发凌厉,其内充满了警告,仿佛她再多问一句,他就会立即捏碎她的下巴!
    然即便如此,黎夕妤却没有放弃,依旧直直的看着司空堇宥,固执地等他的答案。
    “你摔断了玉簪,即便是死,也该死在我的手中!”良久,他的声音自耳畔响起,冰冷无情。
    他说着,愤然松了手,直起身子转而背对着她。
    玉簪?
    她先是一怔,而后脑中闪过那枚精致的兰花簪,以及它断裂时发生的事……
    当时黎未昕突然向她扑来,她不明所以,只觉万般厌恶黎未昕的触碰,便与之推搡……
    那时的她本就没有太多力气,又如何能够将装病的黎未昕推倒?
    可最终却……
    她垂眸思索着,想起黎未昕与季杉的苟合,想起那句“既然你将玉簪收回,那我们的婚约,可就不作数了”!
    一时间,她明白了一切!
    第10节
    
“不是我!那玉簪不是我摔断的!”陡然间,黎夕妤抬眸,望着那道高大笔挺的身影,出声替自己辩解。
    她正说着,司空堇宥赫然回眸,冷冷地瞪着她。
    那冰冷的目光令她浑身一颤,一时间竟无法将眼前人与自己的救命恩人联系在一起。
    可她张了张口,又道,“真的不是……”
    然,司空堇宥却全无兴致听她的辩解,他赫然拂袖,转身便走。
    黎夕妤望着他决然离去的背影,愕然。
    他……就这么走了?
    她有些无奈,又有些无力。
    不过,走了也好,她此刻只觉头昏脑涨,是该躺下好好睡一觉了。
    可她正准备躺下,房门却再度被人推开。
    “伯父?”她有些惊讶,“您不是上朝去了?”
    “我仍是不放心你的伤势,便折回来看看。”司空文仕的脸上始终挂着慈祥的笑意,他走近,最终在她床边坐下。
    黎夕妤望着他的眼眸,其内掺杂着担忧与关爱,似乎还有什么别的。
    “你昏迷了足足七日,起初就连大夫也束手无策,许是你的求生欲望太过强烈,竟慢慢挺了过来!可这一身的伤……”司空文仕说着,摇头轻叹,“我知道姑娘家的心思,身上留着这么多疤痕,你一定很难过吧。”
    是有些难过。
    黎夕妤垂眸,可那又如何?
    她只想活下来,活着替自己报仇雪恨!
    遂,她转而望着司空文仕的眸中闪过一抹幽光,“伯父,看到这一身疤痕,我虽是难过,可我仍是活了下来,这便是上天待我最大的恩赐。”
    见她如此看得开,司空文仕不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头,甚是欣慰,“如此才是最好,人生在世,没有什么是比活下去更重要的!唯有活着,你才有机会去做一切想做之事!”
    黎夕妤重重点头,却见司空文仕眸光一转,似是还有别的话要说。
    便问,“伯父,您可是还有话要说?”
    “丫头,”他的声音透着几分沉重,面上也闪过一抹歉意,“堇宥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他那性子,待谁都是那般。伯父代他向你赔个不是。”
    黎夕妤一怔,“伯父您……都听见了?”
    “我太了解我那儿子,他的脾性在京中可是出了名的。”司空文仕淡淡点头,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奈,“我担心他会对你做些什么,便守在门外,并未走远。”
    听闻此言,黎夕妤连忙摇头,“伯父严重了,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唉……”却没想司空文仕一声叹息,眼底闪过几分悲凉,“那枚玉簪……是堇宥母亲的遗物。在他尚且年幼时,我与他母亲便替他定下了那门亲事。当时家中无甚贵重之物,便将那玉簪送给了令妹。可若不是三年前那场悲剧……”
    司空文仕说着,神色越发悲凉,“自他母亲离世后,堇宥的性子全然大变,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黎夕妤却听得不解。
    三年前,司空堇宥的母亲……离世了?
    因为母亲离世,他的性子便全然大变?
    若只是如此,他的心智不该如此脆弱!莫非在那其间,还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以致于司空文仕会以“悲剧”二字来形容他母亲的离世?
    即便心生好奇,可她不会开口询问。
    那毕竟是旁人的家事,她无权过多干涉。
    见司空文仕的眸中尽是悲哀,黎夕妤沉默了片刻,而后沉声安慰着,“他既然将我救了回来,想必仍是心怀善念。至于伯母……逝者已矣,我想总有一日,他会走出来的。伯父,您也不要太伤心了。”
    “丫头,你好生休养,伯父先走了。”司空文仕不住地叹气,落寞离开。
    望着他略有颤抖的身躯,黎夕妤竟心生悲凉。
    直至侧身躺下,她脑中挥之不去的,仍是司空文仕因紧张自己的孩子而露出的悲凉目光。
    可怜天下父母心……
    倘若她的父亲也能如此关心她、爱护她,那她是否就不会落到这般境地?
    她还记得,父亲剜下她的心头血肉时,面上尽是喜悦。他任由手下的人狠狠鞭打她,那一脸的默然,仿佛在看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同样是丧母,可她知道,与司空堇宥相比,她无疑是最悲惨的。
    两个时辰后。
    黎夕妤自一阵推门声中转醒,她迷糊中睁眼,见一个姑娘走了进来。
    那姑娘身着浅蓝色衣裙,眉宇间尽是英气,手中端着个瓷碗,大步流星地走了来。
    还未待那姑娘走近,黎夕妤便已闻出了清淡的药香。
    “我叫闻人玥,堇宥少爷命我来照顾姑娘。”姑娘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淡,看不出情绪。
    自姑娘手中接过瓷碗,望着那乌黑的液体,黎夕妤竟在这时想起了司空堇宥。
    想起那日风雨中,在她最为绝望不甘之时,是他将她自鬼门关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