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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他突然抬起了头:
“柳先生,还请你打破‘言咒’,主动开门。”
“奉皇上之命,捉拿妖逆姚氏长女姚婉宁。”
姚守宁预知之境中的情景发生,楚少廉温声道:
“姚家受皇恩,不知感激……姚婉宁身怀逆胎……罪该万死!”
“照大庆律例,若有人作奸犯科,邻居知而不报者,亦该凌迟处死。”
他温声细语,如同文质彬彬的文人,可说出口的话却似是淬了血腥。
苏妙真听到这话,心中恼怒,忍不住道:
“楚先生,你与我父亲当年乃是故交,说话怎么如此不分是非?”当日她受妖狐蛊惑,对于这位楚家长子印象极好,此时见他助纣为虐,心中失望至极:
“我爹敬重你的人品、才华,对你很是信任,当日亲自作保,说服我的外祖父和长公主,在顾相面前替你作保,将小皇帝托付给你,你如今怎么能做这样的事,以杀人来威胁我的外祖父呢?”
苏妙真虽说经历了妖邪祸害,但她年纪还小,心性始终沉不住气,难以理解人性的复杂,亲耳听到楚少廉的话后忍不住出声喝斥。
屋门之外,楚少廉顿了半晌,接着轻笑出声:
“多谢苏小姐指教,但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如今太上皇暂掌国事,我为主分忧,又有什么不对?”
末了,又道:
“更何况我自是忠于小皇帝的,如今所为,不过是替小皇帝除去未来附逆,此举小皇帝也是应允的。”
“至于你爹,若因此而认为我行事不对,想必当年他就是有眼无珠,没有看清我的真实性格。他自愿出面作保,多管闲事,与我又有什么相干呢?”
楚少廉道:
“不过你既然攀附关系,也罢,你劝说你外祖父自行投降,事了之后,我饶你苏氏一门性命,再为你择一门好亲事,如何?”
他一番话气得苏妙真浑身直抖,既觉得恶心又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此时想起当日自己与弟弟苏庆春被关在监狱中时,曾托柳氏帮忙奔走,不知柳氏当时有没有受楚家人刁难羞辱。
那会儿她受妖邪影响,心生仇恨,并没有体谅姨母的难堪,如今自己与这些人打交道,才不过说两句话,便已经被气到,可想而知当时柳氏的心情。
“交出罪妇姚婉宁,若不交人,我拿姚家没有办法,可左右邻居有包庇之嫌,我数到三,姚家若不出来,我便杀赵家一人,直到屠杀赵府满门!”
说到后来,他不愿再与苏妙真多做言语纠缠,语气变得冷厉:
“一!”
说话之时,他的身后突然有怪声响起:
“赵充平——赵充平——”
那声音幽幽,若隐似无,像是快要断气,又夹杂着一丝凄厉。
话音一落,只见天空之中黑气滚滚,城中此起彼伏的鬼嚎妖哭之声不绝于耳,与这喊声相汇,形成一种特殊的勾魂摄魄之力。
“不好。”
徐相宜一听这话,顿时皱眉了双眉:
“这是叫魂。”
他话音一落,接着又有一道鬼气森森的声音响起:
“周慧兰!周慧兰!”
初时两道叫魂声一响,倒没有引起多大动静。
不过楚少廉并不着急,他只是抿了抿唇,露出笑意。
同一时刻,天空之中翻滚的黑气涌入了刑狱司的人身下的阴影之中,阴影蠕动着站了起来,大量的叫魂声开始接二连三响起:
“王虎——”
“赵敬魁——”
“莲香!”
“张大根。”
……
随着被叫人名的增多,隔壁开始出现不小动静。
‘啊……’
惊恐的怪叫声不停响起,有人惊慌失措的在喊:
“救命。”
‘呯呯嘭嘭’的撞击声响中,夹杂着沉冗的脚步声,似是有人如行尸走肉般往外冲,另外一部分人在极力阻拦。
有人带着哭腔在喊: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妖仙饶命,楚大人饶命!”
但这些求饶声没有作用,楚少廉含笑听着这一幕,等待着赵家人自己敞开大门出来。
徐相宜脸色难看,妖邪的叫魂声还在响起,此时的赵家之中乱成一团,被叫到名字的人刹时目光呆滞,双肩一垮,手臂下垂,整个人佝偻着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外走,仿佛被人控制了心神。
这一旦出门,后果可想而知。
周围的亲朋见此情景,惊骇无比。
许多人在伸手去拉拽的过程中,兴许下一个也被叫到名字,接着呆立当场,化为这一群‘行尸走肉’般的群体,也跟着众人往外走。
这些人失去神智后,力大无穷,再难阻止。
求饶不起作用,赵府之中剩余的人终于放弃了争取楚少廉的怜悯,转而哭嚎:
“柳先生请救命。”
“柳先生救命啊!”
……
姚家之中,徐相宜的脸色难看无比,姚守宁亦皱起了双眉。
她在预知之境中已经看到了赵家的下场,可当事情真的发生时,她却很难坐壁上观。
两家比邻而居,她对赵家的人也十分熟悉,听到了叫魂声中喊出了赵家小姐的名字。
一个个熟悉的人若落入刑狱司、妖邪之手,结果不堪设想。
“赵家有家人、奴仆共计三十九人,外祖父……”
姚守宁纵使知道这是妖邪的阴谋,但却仍忍不住看向了柳并舟。
不等她将话说完,柳并舟则是大袖一挥,袖中一卷书籍飞了出来,立于姚家的斜上方。
那书卷定于空中,徐徐展开,里面大字一个个飘了出来——镇宅、保家、平安!
“是镇宅经。”
周荣英松了口气。
道家的镇宅经,再配合以柳并舟手抄之力,形成一层防护罩,将姚、赵两家笼罩在内。
姚守宁松了口气,显然外祖父早有准备。
金光展开的那一瞬,赵家所有被叫魂而失去神智的人顿时如被抽走脊骨,瘫软在地。
片刻之后,所有人缓缓睁眼起身,一脸茫然:
“发生了什么事……”
“王虎——”
“张大根——”
“赵正义。”
阴阳怪气的呼喊声仍在响起,被喊了名字的人毛骨悚然,却并没有再失神。
其余的亲朋庆幸的大哭,有人仰头一看,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仰天一指:
“你们看!”
只见头顶上方数丈高处,不知何时摊开了一卷书文,文中大字浮出书的表面,散布出的金光形同一层防护罩,将赵家的人护持在内。
“是柳先生!是柳先生救了我们的命。”
众人留意到叫魂声一响,那防护罩便微微一震。
但无论妖邪怎么喊叫,金色的护盾却固若金汤,没有破损。
柳并舟抄写的《镇宅经》此时发挥了意想不到的妙用,巷中众刑狱司的人脸色难看,有人靠近楚少廉,轻声的问:
“大人,怎么办?”
“哼!”
楚少廉没有说话,有一道阴冷的哼声响起:
“你护得住一个赵家,还能护得住其他的人吗?”
狐王冷笑,暴雷声中,无数妖邪再度汇聚。
接着无数尖声细气的声音道:
“宋友!”
“张亦春——”
许许多多的人名被呼唤,每喊一声,姚家内的众人便脸色难看几分。
……
“温献容——”
当‘温献容’的名字被呼喊时,姚守宁心神一震。
不等她开口说话,只见头顶上方《镇宅经》的光圈一再扩大,从姚家附近扩及温家,再往四周蔓延,将所有附近的民宅一并护持在内。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周荣英神情凝重,看向了柳并舟,皱了皱眉:
“柳先生,若实在不行,我还需要请一次祖师的魂。”
神武门的祖师顾敬在临死之前留下一皮一魂,上一次神都城的边界之门大开,妖邪即将现世时,是他放出了顾敬的皮魂,强行关闭了边界之门,拯救了神都城的乱局。
如今妖邪祸事,不止灾难将至,人祸还未平息,以柳并舟一人之力终有穷尽之时,周荣英想要提前释放出师祖的力量,将妖邪一网打尽。
柳并舟神情严肃,问了一声:
“周先生,请问顾前辈的魂是否有耗尽之时?”他问完之后,正色道:
“请不要骗我,如今大难当前,我们需要互相坦白,一点儿细微的误差可能会引起不可估量的后果。”
徐相宜表情难看,偷偷看了周荣英一眼。
顾敬的情况是神武门的秘密,若私自透露消息,是有违门规。可姚家人不是外人,如今又是危急时刻——
他心中纠结了片刻,周荣英倒是坦然,直言道:
“不瞒你说,祖师留下的魂非他本体,那人皮亦无法承受祖师魂魄神降之力,上次强行施展神通,已经有些损毁,如果再用,恐怕……”
周荣英后面的话没有说,但众人都猜得出来他话中未说之意。
这是神武门最强的手段,也是当年先祖留下的后手,一旦消耗殆尽,将来的神武门实力大损。
“那此时不是消耗顾前辈力量之时。”柳并舟略作思量,摇了摇头:
“狐王的肉身还没有复苏……”
“可——”周荣英还想说话,外间喊魂声则是越快越急。
《镇宅经》的范围越扩越大,几乎覆盖了小半个北城区,效果亦开始下降,许多被喊名的人意志昏沉,时而清醒,时而困顿,十分吓人。
就在众人正犹豫不决之际,姚守宁却似是突然想起了一个事,沉默了片刻。
“守宁,你觉得呢?”
就在这时,陆无计突然回头去看坐在树荫之下的三个少女,喊了姚守宁的名字。
他一发声之后,正在争议不休的几人这才转头,柳并舟看向姚守宁,显然也在等她决定。
她可以窥探未来,她的意见是十分重要的。
“我……”姚守宁突然被长辈点名,愣了一愣,接着站起了身来:
“我想起一个事,不过跟这个事情无关。”
大难当头,她竟然在这个时候走神。
柳并舟哑然片刻,但想起她性格并非如此不靠谱,因此他并没有先出声斥责,而是问:
“守宁,你想起了什么事?”
“徐先生,我才回家不久,之前听世子提过,我娘如今伤势在痊愈之中,但人还没醒。”
徐相宜脾性奇怪,想法天马行空,也是稀奇古怪的主意很多,此时听她这样一说,隐约摸到了她话中之意,顿时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是。”
他解释着:
“你娘只是肉体凡胎,对于妖邪没有抵抗力,全靠你当年送的那一簇三昧真火才能保住一线生机。”
他救人方法亦非正道,将人神魂与肉身剥离,先蕴养肉身,再将神魂送入体内。
这种方法理论上是行的,可真正操作起来最终的结果却未必如人意。
“有可能最终你娘身体恢复,但不一定能神智苏醒。”徐相宜答道,接着又问:
“你是想……”
“我在想,能不能借这妖邪唤魂之术,唤我娘的魂归体,试试看她能不能醒?”
“!!!”柳并舟等人眼睛一亮。
谁都没有想到,妖邪的唤魂之术竟会有如此的妙用。
柳并舟点头:
“值得一试。”
“至于顾师祖的皮、魂,”姚守宁沉吟了片刻,她的目光透过眼前的景象,直达神都城之外。
城门已经封闭,从城外往城内看,只见城中妖气腾腾,整座城陷入黑暗与诡异的安静之中,看起来宛如一座死城。
已经离开神都许久的长公主与国相顾焕之一路同随,长公主骑在马匹之上,她的身后是一大队看不到尽头的黑甲骑兵。
朱姮蕊身穿盔甲,身后披风迎风而扬,气势惊人。
守城的兵甲躲在城池之上,不敢露面,小心翼翼的冲着城下喊:
“皇上有令,封锁四城,各地兵马不受召不得入神都——”
“放屁!”
朱姮蕊大声喝骂:
“朱定琛已经退位,算个狗屁皇帝,他说的话不算数,我让你迅速开门,不开我便立即强开城门。”
“你,你们是要造反——”
长公主哪与他多说,见他露头,便一掂手中长枪,用力投掷出去!
大庆皇室占握天下数百年之久,城中兵甲太平多年,早就荒废。
那长枪破空而出,当值的兵士竟没有反应过来,只见银光一闪,他正犹豫着要不要放出手中信号弹时,长枪从他胸前穿体而过,带着他身体飞起,重重钉到城墙之上,片刻即咽气。
长公主打定主意之后不再多说,城里妖气冲天,可见她离开神都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大事。
“给我破城!入城之后先杀朱定琛,再剿妖邪。”
她厉声道。
身后黑甲齐喝:
“是!”
‘杀!’
杀喊声震天,黑甲冲击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