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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阀之上-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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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帝慢慢起身踱步至元澈面前,一众人纷纷匍匐跪下。魏帝轻笑一声,道:“太子是说朕轻信谄媚之词,亲近巧佞之臣吗?”
  众人与皇帝的距离已近,多少都感受到了君威之重,且其语气已不似方才平稳温和,对于招降陆归,似乎已有乾纲独断之势。
  元澈面色已不似先前有肃穆之气,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原本还有要细陈的因由,因君心难测,复而从唇边咽回了肚子里,伏首谦恭道:“臣不敢。”
  魏帝见元澈嘴上已服了软,慢慢踱步,回到御座之上,轻叹一声后,语气深沉:“叛贼獠牙凶恶,关内板图动荡,如此时局,猛虎当据于磐石,蛟龙应没于云海。太子操之过急了。”又言道,“明日还有册封大典,现下军务繁忙,太子今日宜尽早出宫整顿。”
  “是。”元澈还算识趣,行礼之后,离开了大殿。
  元澈离开后,魏帝复对贺祎道:“招降书有劳丞相与中书监合拟,朕过目后,即刻发往前线。”
  贺祎领了命,也离开了。
  不尴不尬,只剩下陆昭与元洸两人。
  此时刘炳上前,向魏帝道:“卑职敢请陛下旨意,今日晚膳陛下在哪里用?椒房殿那边已经备下了。”
  魏帝已不复方才威严肃穆,但似乎亦无去椒房殿的意思,转而道:“不必再劳动了,让膳房传膳此处即可。”随后又对元洸、陆昭二人道,“你们两个也陪朕用一些。”
  刘炳微微一怔,又看了看陆昭,旋即低头应下。


第66章 陪膳
  如今非常之时, 皇帝行居大抵多在宣室,因此即便皇帝有言在椒房殿用膳在先,刘炳也早早吩咐了宣室殿这边的膳房预备晚膳。因此诸多羹肴传至宣室, 也不过片刻功夫。
  只是南北饮食颇有不同,椒房殿所用膳食还是会顾及到皇后吴人的口味, 北人则多膻肉酪浆, 又因皇帝出自鲜卑血统,饮食更有不同。
  先是一众小侍传了酥酪、奶茶,并数样金银碗箸置案。随后是两名膳房的人亲自抬了一只雕花樟木的大食盒, 刘炳命两个颇有腕力的小内宦将盒盖移开,只见内用玉盘乘着一道蒸羊肉。
  游牧民族对于羊肉的烹法一向朴素。肥羊洗净, 切大块,用椒盐通体擦遍, 再于筛内抖净。取山核桃数枚,烫皮去苦, 敲成小碎颗粒,撒入羊肉中。先取新桑叶将羊肉包一层, 搥软, 再用稻草包紧一扎,放入木甑,按压紧实, 用盖密封,蒸至熟透。食材炊材皆取自山野,羊肉用盐佐之, 鲜美脱颖而出。
  魏帝极爱这道菜, 又命刘炳将羊肉分与元洸、陆昭两人。元洸虽谢过皇帝,却并未离席, 皇帝也不做怪罪,可见父子亲密无隙。陆昭明白自己身份,依旧礼做全套,离席叩谢。
  魏帝笑道:“何须行此大礼,反倒不像一家人了。”
  元洸之前一向少言,如今殿内并无太子等外人,反倒格外嘴碎。听魏帝此言,不等陆昭回答,便停箸道:“待父皇廓清天下,四海一家,岂不是人人都不必行此大礼了?儿臣先替百姓谢父皇体恤了。”
  此言一出,魏帝的笑容也变得格外和软了,道:“猴嘴子吃了糖了,说得这般花甜蜜就。还不快去扶人家起来。”半了又补一句,“这道羊肉做得好,你给你妹妹多夹一些。”
  陆昭听了后脊一紧,看向对面的元洸。只见元洸轻快走来,含春带笑,不,简直是眉飞色舞,之后一只修长如玉竹的手递到了自己的眼前。
  元洸见陆昭凤目微睁,凶光毕露,内心一凛,然而一想到自己是奉旨撩人,便格外理直气壮了。
  因在御前,陆昭实在不便将元洸一脚踢开,于是右手虚扶了他的袍袖,迅捷起身,后退一步,施礼谢过。
  元洸略笑笑,并不觉尴尬,转身为陆昭去取羊肉,才夹了一片,忽然停手道:“父皇,羊肉虽好,只怕南人吃不惯。妹妹自幼食江南鱼米,玉粒金波,如今饮酪食膻,吃多了怕克化不动。”
  魏帝点头道:“是了。你自幼质居吴国,最熟知你妹妹起居饮食。”
  元洸听罢,反倒笑道:“妹妹起居儿臣不敢知,却知妹妹马术绝佳,喜爱莼汤。”
  陆昭在一旁,双目圆睁,状极无辜。并非所有人都喜爱家乡的每一样食物,陆昭最不喜莼菜。
  魏帝不知为何今日兴致颇高,即刻向一旁的刘炳道:“你去命膳房即刻做些来,若食材不足,可去皇后那里取。”又吩咐道,“让膳房不要放盐,朕要试试这莼汤之鲜。”
  刘炳没读过什么书,不知其中典故。一旁的元洸微微凝神,低头稍思片刻,转而微笑道:“千里莼羹,未下盐豉,不过是先人逞口舌之快。儿臣在吴中多年,当地百姓食莼羹,家家户户皆用盐豉。三吴膏腴沃野,四季产稻,粟红贯朽。余杭面湖背海,有盐田千里,取之不竭,不可谓不富饶。儿臣临行前观其东宫仓,储新米百万余斛,洁如珠光,盐数万石,堆如玉山。”
  魏帝听罢,捻须而笑:“皆云吴地富厚,得之可养天下,听你见闻,可知此言不虚。只是如今方牧已易,州尊不再,倒使民生凋敝了。”
  陆昭忽然警醒,面色虽淡然,但所说一字一句,极为斟酌:“家父虽曾为陛下守牧一方,但苦盐枭之患久矣。吴地盐田虽多,官盐却少,世家大族各有私田,但徭役适度,互市有规,这也尚可。但盐枭盘踞濒海,绕海煮盐,劫掠苇塘,藏匿流民,还时时强占吏户,竭人力以用之。其草菅人命以至巨富,圈占土地得以自肥,更使田地无人耕种,常年荒芜。如此,吴地钱粮多损于贼手,而官府日渐衰微。至于五皇子所见,不过是家父集三吴所有可调钱粮于东宫仓,遣使北上,以表臣心。”
  魏帝微微锁眉思忖:吴地盐之巨利,可比田地耕作来的多,苏瀛怎只言粮税之苦。许久,方叹道:“南线一向吃紧,想来大都督经营艰难,亦无剿灭盐枭之良策。”
  此时,元洸已将羊肉取好,放置陆昭面前,眉目微垂,嘴角似含笑意。他凝视陆昭良久之后,方才转身回到自己席位。
  膏炉沉香暖软,绮席玉帐浮光,端坐于上的魏帝偶然窥见这一幕。恍惚间,他似乎可以透过这一双身影追溯前尘,一样的素手云鬓,一样的目若繁星,一样的玉貌芳华。他看了半日,目中尽是眷然,亦有一丝天伦笃睦之感。
  晚餐用毕,魏帝命元洸亲自送陆昭回椒房殿。
  元洸与陆昭二人一前一后从殿内而出,又由两个内侍引领行了一段路。元洸回首对内侍道:“此处至椒房殿不远,你们不必再跟了,早些回去侍奉父皇吧。”
  内侍很是识趣,告退之后,很快就没影儿了。
  元洸继续走着,慢慢将步调变慢,不知不觉已和陆昭并肩而行。月色初霁,万里无云,元洸俊美的容貌在月色下却愈发冷峻,修长的眉睫之下,难掩目中戾色。
  转过宫墙一角之后,他忽然冷笑道:“令兄孤胆入边陲敌境,在二主之间左右逢迎,当真是追迹朱次伦,比贤王子师啊。”
  陆昭闻言,莞尔一笑,明眸微动,一如发间珠钗流光皎洁:“殿下目达耳通,高谈雄辩,以一莼羹为引,为我乡梓护清正之名,在下亦高山仰止,钦佩拜服。”
  元洸并不愠怒,反而神采奕然,含笑目视陆昭,道:“陆归虽身负才俱,弃逆归顺,只是东园秘器难得,珠襦玉柙有限,未必等得他位拜三公之日。”
  陆昭原非词穷讷言之人,闻此言,亦迎上对方的目光,毫不畏惧道:“前朝宗室相残,殷鉴未远,殿下才比司马乂,即便兄长示以兵戈,也定然能深思进退,使海内安宁。更何况今上为殿下前途计,大义灭亲,唯恐殿下袭失惑无常之性,怪诞不正之风,可见父子心承一脉。”
  陆昭话音未落,只见元洸额角青筋暴起,双唇微微抽动,双拳紧握,怒目圆睁,走近至陆昭面前,拽扯住她颈前的衣衫。经年旧怨,于他心中已积攒颇多。父亲曾因母亲母家牵扯侵占皇陵一案株连全族,轻者捕送诏狱,主家流放边境,而母亲一夜之间忧思成疾,犹如深秋兰草,迅速凋零,香消玉殒。而有人曾言其隐诛。
  陆昭亦毫不畏惧,反手勒住元洸的手腕,薄如纸片的指甲死死陷入对方皮肉之中,渗出丝丝殷红的鲜血。吴国破灭,弟弟战死,未必没有此子之功。
  “你们二人在做什么?”
  一个沉稳之声在二人身后响起,公孙内司虽经年稳重,但见到眼前一幕依然有些吃惊。
  “改日再叙。”元洸放下陆昭的衣衫,狠狠道了一句,随后左手拭了拭右腕,疾行快步,拂袖而去。
  见元洸走远,公孙氏诧异地看着陆昭道:“内苑禁地,娘子逾矩了,只是方才举止不似娘子平日所为。”
  陆昭垂头施礼,致歉道:“昔年皇子曲临,我家侍奉多有不周,是故有此怨怼。”
  曲临,指的应当就是五皇子元洸质居吴国一事。公孙氏见陆昭一不提质居,二不提故国,说话可谓滴水不漏,方才悬着的心,渐渐放下,继而恢复平日的温和道:“皇后等娘子已有些时候了,命我去宣室打探消息。既然娘子无虞,便快些回去安歇罢。”
  此时,椒房殿的殿门打开,陆昭回来了。


第67章 太尉
  虽然已到晚膳时间, 但此日回家的朝臣并不多。三公九卿及中朝官皆留在公署,膳食由禁中送至各署衙之内,而台中重臣干脆就食于廊下。
  太尉吴淼年岁已高, 所用不多,稍息片刻后, 便回到议事厅, 从案上拾起一份议程。此时丞相贺祎忽然疾行而入,众人即刻起身。只见贺祎面色暗沉,先与中书监王峤低声耳语, 继而王峤眉头紧锁,片刻后又频频点头。
  贺祎说完, 王峤便向身边一位同僚使了眼色,两人捷步向禁中走去。
  几名内宦正欲将餐食撤下重新热一热, 贺祎笑着回绝道:“内珰费心,如今公务繁冗, 不必再热了。”
  众人见到此景,亦赶忙用毕饭食。不过半刻的功夫, 贺祎及众人便都来到议事厅继续议事。
  原先贺祎入禁中诏对, 又兼此次事态重大涉及军务,因此议事暂由吴淼主理。此时贺祎与一众人入内,吴淼见状便从案前起身, 行至厅中,施礼关切道:“贺公安好,不知禁中无恙否?”
  贺祎道:“陛下料敌制胜, 威谋靡亢, 我等按部就班,踵步圣决而已。”说完, 便接过旁人奉上的议程,坐在吴淼原先的席位上。
  一时间气氛有些微妙。于官位上,三公并尊,并无高下之分。但于君臣之伦,贺祎是今上潜邸时的从龙首功,吴淼却是先事凉王,随后半路倒戈,一直被边缘化的人。不过是因其在六军中威望素著,门下子弟如今已多居军中要职,所以魏帝即位时指明吴淼领太尉,说到底不过是个虚衔罢了。即便时局如今日,这名老太尉亦不过多参与政事,魏帝亦不愿如此,因此重大议事时,他的出席便无足轻重了。
  众人见状,先微微愣怔,而后各自沉默不言,依序入座。
  吴淼也不多做逗留,淡然行至门外。
  贺祎端坐于议事正席,目光低垂深沉,偶尔对下面的人提出的论断方针加以肯定或否定。官至丞相的他如今已经可以不再对此细枝末节亲力亲为,然而内心却格外警醒,毫无松懈。
  原本沉重的局势因为陆氏一族的加入变得格外微妙,陆归恐怕要以方伯之位重新入主政局,又兼其外戚之故,上可与宗室抗衡,下可与高门匹敌。这令他这个贺家的外朝掌门人极度不安。
  整个大魏官僚系统以贺、薛二家为首,经纬如密网,在这个国家站稳脚跟、共同发声。而陆氏一族的忽然擢升,未必没有皇帝平衡各方、轻重相权之道。
  而以方伯论,陈留王氏与汉中王氏并重,追其溯源,实为一家,南方方镇无高门之显。因此使陆归归入陇西,亦有打压王氏之心。
  思前想后,贺祎决定待事态稍稳时去拜会崔谅。崔谅出身清河崔氏,如今出镇上庸,出子午道即可进京畿,地交秦楚,可谓要冲。近年来,崔氏频频向自家示好,可见不甘做地方豪强,颇有欲入中枢的势头。现下崔谅已集其兵,正在援师途中,想来不日便可见到。
  吴淼从议事处出来,沿廊下缓缓行至公署。才转过廊角,便见两名内侍疾步跑来,施礼道:“太尉留步,陛下请太尉移步宣室。”
  宣室殿内,魏帝面色阴沉。如贺祎所奏,陆归从将攻占漆县,这与他料想的大不一样。先前陆归以精兵五千攻占高平,随后凉王又为其增兵两万,安定陷落。不过至此为止,魏国的几名守将皆全身而退,陆归攻城只是引诱凉王为其增加价码。按理说,陆归你应固守安定,整顿君马,收服人心,为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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