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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莫过于此罢。
楚引歌一愣,心蓦然腾空一松,端礼道:“楚引歌多谢侯夫人厚爱。但容小辈在此多言一句,楚府嫡女楚诗妍也长得仙姿玉貌,性情温顺。”
侯夫人听她这一说,更是欢喜。
那王氏的阴阳怪气实在刺耳,且信手拈来,想必这姑娘已在这样的言辞下活了十几年,但她却能不落尽下石,反而以德报怨,落落大方,由此窥见,心底良善,实属难得。
更是感叹,他的浪荡儿子属实高攀。
她有些难为情道:“说起来还得多亏你哥出了事,否则我们家哪能娶到这么好媳妇?早间你爹要死要活非得跟我们退婚,我又拦又阻,幸得贵妃娘娘与我心有灵犀,早不抓晚不抓竟在这时候让陛下将楚翎抓走了,这婚才没退成。”
“回头我得带上那逆子去拜拜高香。”
多亏你哥出了事。。。。。。。
这些词听上去心惊肉跳,侯夫人似是也意识到了自己喜形于色过于明显了些,敛容道:“抱歉,小舅子被抓走,我也心痛难捱的。。。。。”
但夫人,咱难过时能不能将嘴角的笑意稍微压制一点啊。
楚引歌看着她笑脸盈盈的面容,又看向王氏和楚老爷沉得滴水的脸色,竟也有些跟着想笑。
她的心里倏尔轻松了许多。
楚老爷还是比王氏更稳重些,勉力撑出笑意:“引歌能入侯夫人的青眼,是咱们楚府的福气,那小儿之事,侯夫人那……”
侯夫人这才正声:“若是亲家,这忙肯定会帮,还得看引歌愿不愿意。”
王氏得此一言,松了口气,也不顾方才的窘态,喜笑眉开:“引歌能攀得高枝是她八世修来的福分,这怎能不愿意?看这孩子,笑得多开心,早乐开花了。”
“贵妃娘娘那儿。。。。。。”,她顿了顿,话锋一转,抬袖压声道,“都说娴贵妃孝顺,最听您的话。亲家母去提上一句,想来翎哥儿应当过几日就回府了罢?”
她在讨好,也在迫不及待地试探。
楚引歌看着竹骨镯在王氏手上荡悠,晃得扎眼。
他们满心眼都是楚翎,就这样将她卖给了侯府,但她知道她此刻不能多言,姨娘的命就在她的手上晃着。
虽然白川舟跟她提前预警过,虽然侯夫人对她赞誉有加,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喜爱,言辞间也毫无居高位的傲慢,但扑面而来的委屈,羞愧,耻辱还是汹涌席卷。
她不知道苟生求活的这一刻,会是这么难受与不堪。
她明明做了那么多努力,进学,自力更生,谨言慎行,她只是想要有尊严的活着啊。
但十几年来立起的傲骨,就被他们轻飘飘的几句话打散,随意丢掷了出去。
轻贱如草屑,卑微如蝼蚁。
怎么求得自尊是这么难的一件事?
她桎梏在喉,无法呼出,但面上却瞧不见什么,只是眸色更冷冽了些。
“孩子,委屈你了。”
她闻言,心头一颤,抬眸,见侯夫人没理会王氏的谄媚,而是正望着她。
“虽说世子的风评不大好,但他本性倒还真不坏,你若担心他日后寻花问柳,我向你保证,若他去一次,我就打断他一条腿。如此,你可愿意入侯府?”
楚引歌并不是一个容易情绪外泄的人,她可以将喜怒伪装地很好,连生活了十几年的姨娘都能被她骗过。
但眼前的妇人,却能察觉到她此刻正承受的所有不甘。
她知道侯夫人什么都看明白了,但她却没有刻意道出她的处境艰难,没有鄙夷她在楚府地位卑贱,而是说,
“委屈你了。”
这句话莫名地让她想落泪,她此刻有些了解,为何纨绔世子爷会让她感觉良善,原是从侯夫人身上承来的。
他们将她当做一个独立的人来相待。
在这一刹那,她萌生出了嫁给这样一家子似乎也不错的念头。
如果她最终都还是摆脱不了被嫁的命运,无法逃离被当棋子的献祭,那扎进这母子俩的生活中似乎不会那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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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扫到楚老爷面上的焦急,看到王氏有意无意地点了点竹骨镯,她知道他们在等她说愿意,好去救楚翎的命。
她在心底哂笑,只有自己知道,她此刻是真正愿意的。
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可以堂而皇之地摆脱这两个人。
楚引歌跪膝,双手加额:“引歌定不负侯夫人厚爱。”
待侯夫人心满意足离去后,刘嬷嬷凑到王氏身边:“夫人,这侯夫人我看是个好说话的主,这桩婚事倒便宜了那小贱婢,为何不让大小姐。。。。。”
“话说得敞亮谁不会啊,你看那世子爷前两天狎妓都到宫中去了,他的腿不还好好的。”王氏轻笑了声,“何况侯府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做主的?那二房才是个狠角,哼,你且瞧着吧,嫁过去有那贱婢苦头吃的。”
…
东巷书肆二楼雅间。
白川舟的修指执着玉杯,呷了口茶,眸色淡淡:“还算尚可。”
对坐的男子笑侃道:“世子爷的这声尚可,指得是手中这盏东方美人呢,还是你即将过门的小美人?”
白川舟冷剔了他一眼。
“你别这样看我,我可是在二楼看得清清楚楚,你还上手拽人家姑娘衣袖了。”
他笑得有些乐不可支,“纨绔世子爷这是要收心了?看来以后我蹲华思楼的厕房得改说浪子回头的故事了。”
原道是那天楚引歌隔墙听到的话,也大都来自于此人口中,白川舟能臭名远扬,他舒爷做了不小的功劳。
“舒云帆,我只给你半个月。”
白川舟点了点他身后的四只鹦哥。
“半个月就让它们将这降罪书全背下来?白牧之,他们只是一群鸟禽,半个月能说得清'谢昌'二字就不错了。”
“那你还有闲心?”
哦,舒云帆这才明白,这是怪他多管闲事了。
他笑道:“我是好奇,你这铁树也能开了花。”
话音刚落,眼风又横扫过来,寒气凛凛。
舒云帆一颤,忙将话锋一转,点了点案几上的降罪书,轻啧道:“这宣康帝也真够歹毒的,这么多罪名全安在谢先生身上了,还秘而不宣放在密室,再让史官一记,百年后的孙辈哪知真相,前辈怎么写就怎么评呗,这忠臣都能判成佞党了。”
“牧之,你说这混账皇帝对谢昌是有多大恨意啊?”
“不是恨,是嫉妒。”
舒云帆还没明白,就听门扣之声,立冬在外说道:“爷,侯夫人托我转您一句话。”
白川舟起身开门,淡问:“何话。”
立冬看了眼屋中的人,为难踌躇,欲言又止。
“呦,稀奇,你家爷何事对我见外过。”
白川舟嗯了一声,这是默许舒云帆的话了。
立冬得了令,便放开了胆:“侯夫人说,世子夫人柔情绰态,凹凸有致,楚腰纤细掌中轻,世子爷好褔。。。。。。”
“气”还没说出口,就被人点了哑穴。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吃飞醋
暝色微醺,余晖斜洒。
从窗透进来,落在男人的俊颜上,一半金黄,一半昏暗,晦涩不明。
“不知分寸。”
他揉了揉自己的骨节,喉结微滚。
立冬好生委屈,这不是您让说的么?可被点了哑穴,他齿间龃龉,还保持着“气”的龇牙咧嘴状,乏软酸痛,额鬓须臾就冒了汗。
他忙用用眸光向舒云帆求援。
后者好笑,“看来侯夫人对小美人甚是满意啊,不过侯夫人是怎么想到你要娶那位的?”
白川舟蹙眉,她根本没那脑子,倒也不能这么说,她只是不屑想这些曲折迂回。
他解了立冬的穴,扼要道:“母亲今日还去了何处?”
“侯夫人去楚府前,在听涛楼和国公府的舒夫人听小曲,说是早间被世子爷的退婚伤了情,特请了梨园的班子去唱,但中途词没唱尽就散了。。。。。”
立冬开了话匣,絮絮叨叨地讲了一堆,白川舟从中听到了“听涛楼”三字。
瞬间就明了。
他和楚引歌午间就是去听涛楼用的膳。
想必是被母亲看到了,她稍一盘访,就能知道这是楚府的二姑娘,所以连小曲都未听完,就杀去了楚府。
她根本就没有料到楚老爷日后必会为了楚翎主动上侯府的门,她想不到也不会去想这一层,自己先上赶着去了,只是想去看看那个和他一起用膳的女子。
白川舟面色郁沉:“她就只跟你交代了一句话?”
必然不是,立冬想起出府前,侯夫人喜笑盈腮地往他怀里塞了两锭银子,说着:“若是舟哥儿听着高兴,你就继续往下说两句。。。。。”
立冬怀揣着沉甸甸的银两,不知眼下世子爷这算不算得是高兴,明明脸色看着不善,但言辞中却透了丝让他往下多说几句的意味,他一时间拿不准主意。
“皮痒了?”
立冬听言,吓得一哆嗦,忙交了底:“侯夫人说。。。。。”
“等等。”
白川舟又怕他不顾分寸说出似刚刚那般的虎。狼之词,他看向正竖耳展颜的那人,冷声道:“你怎么还不出去?”
舒云帆被他喝得愣神,“这就跟我见外上了?”
“世子夫人的事跟你何干。”
“哦,世子夫人。”
舒云帆矫揉造作地重复了他的话,在白川舟没踹上他之前,提着鎏金鸟笼,笑着闪出了雅间:“有人有香媳妇,有人只有臭八哥。”
那四只鹦鹉倒是聪慧,学得极快,“香媳妇,香媳妇。。。。。。”跟着吆喝,满廊散香。
白川舟沉声道:“舒云帆,两个月内它们还背不下降罪书,你就等着瞧。”
言罢,就大力阖上了房门。
立冬忍笑,见世子爷转了身,忙正色道:“侯夫人说她已经知道世子夫人的闺名,问爷想不想知。”
他没说想不想,呷了口茶,声色缓和:“叫什么?”
他直言了当地就要知道。
“侯夫人说。。。。。。。自己的媳妇自个儿去问。”
立冬看主子爷明显被噎到,面容铁青地瞅着他,他忙摸了把怀中的银锭,才觉踏实。
“还有一句。。。。。”
“她话怎么这么多!”
立冬将脖子往后一缩,以为世子爷不想再听,正欲退下,却被喝住。
“让你走了?”
立冬觉得世子爷有些奇怪,这种怪异他说不上来。
白川舟做事向来干脆,从不拖泥带水,立冬极少看到他有这么绞缠的时候,似乎是想了解世子夫人的所有,但又怕侯夫人又说出什么戏弄之词。
原来大刀阔斧的世子爷也会矜矜小意。
半晌,才听到他续问道:“还说了什么?”
“侯夫人说,世子爷头回请姑娘吃饭,”立冬垂眼,不敢看他神色,边往门处退,“就只请吃了阳春面,问爷寒不寒碜。”
言罢,他也没等主子的答复,带着两锭银子飞奔逃出了雅间,这钱赚得真是难,差点赔了性命。
残照将褪。
屋内静坐一人,影映西窗,仰尽杯中余茶,俄顷,于昏幽中呵出了声还算畅意的低笑。
…
翌日,楚引歌照常去画院上值。
她本以为自己即将出嫁,按照不成文的礼制,要留在家中备婚。
哪知侯夫人在临走前,拍着她的手说道:“引歌,男子入仕已属维艰,何乎女子?这编修之位来之不易,你就安心上值去罢。婚仪的大小事宜交予我,定让你顺顺心心,舒舒坦坦地出嫁。”
而楚府上下,也知道二姑娘是救出大少爷的关键,虽在暗中嗤笑她嫁给了纨绔,但表面上不得不敬。
只有赵姨娘得知后,两行清泪,直说是自己害了引歌,若非受她牵连,引歌完全可以逃出楚府。
楚引歌不得不违心道:“姨娘,其实我与世子爷见过几面,他与外界传闻不太一样,相貌堂堂,恭而有礼,并非膏粱之徒。”
“当真?”
她浅笑颔首:“自然是真,我何曾骗过你?而且姨娘也曾受谣传之苦,理当知晓这流言蜚语害人,等您身体好些,我找个机会让你们见个面,您就知道了。”
姨娘这才松了口气,但楚引歌却上了心,她得和那浪荡子提前照会,让他这段时间少去柳陌花衢之地,多学恭而有礼之行。
这般细思着就走到了院内。
宋誉不在其中,想必已早早去了揽月楼,这人对画是真痴迷,若是宫中不下钥,恐怕他能十二个时辰都趴在画上修修补补。
楚引歌端着青石杵臼,内装有已捣成细粉的孔雀石,往院外走去。
她还没跨出宣极门,就见来人一席红袍华服,剑眉星目,端得是恣意桀骜,似从揽月楼的方向而来。
她敛眸欠身:“世子爷。”
白川舟眉头一拧,“都快过门了,作这些虚礼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