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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边早已贴好的喜字被水汽氤氲,灯火垂落,镀了层浮盈的暗昧。
楚引歌看着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提着一件巴掌大的小衣,忙接了过来。
指尖的凉意不小心触到了他,听他说道:“快点穿,夜间寒,别着凉了。”
她低低地嗯了声,展开那雪白小衣,这才知道他刚刚那未言尽的话后续是什么。
可白的这件心衣,系带是在胸前的。。。。。
楚引歌的呼吸一滞。
与此同时,白川舟在外问道:“要不,我再重新。。。。。”
“不。。。。。不用不用,这件挺好。”
这个夜晚对白川舟而言很难熬,对楚引歌也如是。
她可不想再经历新一轮的选择。。。。。。
楚引歌第一次穿这样的心衣,琢磨了一会才穿上,待她从屏风后头走出时,才发现男子早已不见。
她莫名有些心慌:“世子爷?”
寝屋内传来他的应声。
楚引歌缓步踏进,就看到白川舟已将榻上的衾单都换了一套。
她心下诧异:“爷这也会?”
说出才觉失言,他照顾他一个失明的人将近四年,想必什么都得自己来。
白川舟从架上取下长巾,替她拢着还未干透的湿发,笑着说:“我会的可多了,之前不是同夫人说过?”
他的语气透着不正经,楚引歌倏尔就想到了他之前说得,会暖榻。
她拿过他手中的长巾,自己擦着,面色薄红:“你就不能说些正经话?”
她其实丝毫未有旖旎之意,可殊不知,刚出浴的她粉面桃腮,还将那眼眉一挑,更显万种风情。
白川舟呼吸暗抑,这姑娘知不知道他是个男人。
楚引歌坐到榻上,歪着脑袋,细细擦着自己的青丝,“爷,我心情舒缓很多,今日多谢你。”
白川舟看着那秀发落下的水渍,洇了她胸前的那一寸天地,薄衫下的心衣隐隐现着,那系带的形似有似无地透着。
他顿觉口干舌燥。
楚引歌简单地绾了个低髻,松松垮垮地垂落在左肩,低垂的发丝往衣襟内钻了进去,更引人遐思。
她还在致谢:“爷的那些话,对我很受用,虽然也不知你对多少姑娘说过这些宽慰人的话。。。。。。”
“只有你一个。”
白川舟打断了她的话,快步而来,抵着她的脚尖,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只有你一个,我也没有帮旁的姑娘拿过寝衣,里裤。。。。。。”
他停了一瞬,“还有小衣。”
没有就没有罢,倒也不用说得如此直白,楚引歌心里怪他总是这样没个正行。
但他的眼神过于滚热,她一时没能招架得住他迫人的气势,蓦然后仰,纤手无意地向前,却揪住了他的衣襟,两人一起跌躺进刚换的被衾里。
那上有阳光曝晒后遗留的暖意,此刻还多了些燥。
四目相撞。
白川舟弯了下唇,勾着她散乱在榻的墨发,轻笑了声:“行,原来夫人今晚是这个意思。”
她。。。。。她什么意思?她明明什么意思都没有。
烛火噼里响了声,爆开了烛花,却崩开了躺在榻上的两人心中的悸动。
白川舟舔了舔干燥的唇,眸色幽幽,对上她懵怔的视线,似笑非笑徐缓说道,“我好奇。。。。。。”
她的面如霞飞,下意识顺着他问:〃好奇什么?”
他将那缕墨丝轻柔地别在她的耳后,指端因墨丝的凉意也添了点冷,触在她的耳骨上,楚引歌不禁颤了颤。
白川舟缓缓贴耳,声色又轻又哑:“好奇夫人的心衣是怎么个挺好法。。。。。。”
作者有话说:
昨日有些虐,今日就早点发甜甜的啦,让大家早早来吃糖~爱你们
心衣,抱腹,小衣皆表示胸衣。
第44章 很满意
他低哑的声线摩挲于耳际; 呼出的热气在楚引歌的心尖上走了一遭,极其酥麻。
心衣。。。。。。
楚引歌想到了那件巴掌大的小衣,只在匈前有个根极细的系带; 只要轻轻一抽系结; 两侧的玉圆香壑就会展于眼前。
这人怎么能说出如此浑的话!
楚引歌又羞又恼; 她一手挡住了他的薄唇; 另一纤纤素手护在自己的身前。
“不许好奇!”
她的杏眸微嗔。
烛火昏黄,她这般双眸含春的模样,落在男人的眼中; 竟有了一种欲拒还迎的滋味。
鼻尖是她刚沐浴后的清香; 是和他一样的薄荷气息。
他在她的掌下低笑,呵出的气如花瓣轻蹭而过。
楚引歌有些不自在:“你笑什么?”
白川舟耐人寻味地打量着她,不语。
楚引歌松了胸前的手; 挠着他的腰间,“在笑什么啊?”
白川舟其实并不怕痒,但被她俏皮的动作打动; 眸底的笑意更甚。
“我在笑夫人捂错了地方; ”他的话从她的指缝中吐出,带着些漫不经心的懒散; “不应该捂我的眼睛么?”
楚引歌尚不明白他之意; 直到他的指尖从她洇着水渍的前襟滑过; “都透了。”
言下之意; 他都看到她衫下的心衣。
都、透、了、
楚引歌轻叫一声; 可被衾皆被压在身下; 周身无可遮挡之物; 情急之中; 她一把抱住了他。
相贴; 相拥。
她紧紧缠着他,略带赌气:“这样你就看不到了。”
白川舟一怔。
他只觉被绵软包围,嗅入鼻内的皆是她的香。
所有的杂念都被摒弃,可下一瞬,是比之更甚的妄念袭来。
香纱屏风上的袅娜倩影,若隐若现的心衣的系带,她的媚眼如丝嗔着他的不正经。。。。。。今夜的种种都如走马观灯般在脑中上演。
大悲咒早已废弛,她才是他的妄念溯源,是他的清规佛语。
“棠棠,你知不知道这样。。。。。。”白川舟的手搂着她的纤腰,但却不敢更往前一步。
他缓缓吐字,“。。。。。。我很难受。”
他怕再进一步,把自己点燃了。
楚引歌在环上他的颈时,已觉不妥,当时明明和他说分房睡的原因是,还不适应和男子同榻而眠。
可眼下,两人这般相拥,还是她主动的,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楚引歌刚想松手,又听到他说很难受,还没开口问,下一息,她就知道他为何难受了。
“你。。。。。”
在她休沐的这七天,阿妍天天来她房中,将那些嬷嬷教给她的,又全数无一遗漏地交给楚引歌。
阿妍说,棠棠比她更需要这些。
所以在阿妍的孜孜教诲下,楚引歌在这七天内,心智成长不少,眼下她自然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她想低头看看,她有些好奇。
头顶却传来白川舟的哑声:“抬头。”
他的声色有着难以掩饰的克制,还有一丝羞窘。
他不让她低头去看。
他为何会羞窘?楚引歌一直觉得,白川舟这样夜夜笙歌的纨绔,应早对这样的事习以为常,明明该害羞的是她才对啊。
可当下,却是他在羞怯赧然。
“你日日去华思楼,”楚引歌离他远了些,抬眸看他,“没有。。。。。这样过么?”
她的眸色望向他时,有些同情。
她猜他之前不太行,所以一直没这样过,今晚他恐怕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是可以的,所以又惊又羞。
这是她对他当下的羞怯,作出的唯一觉得合理的推测。
她的同情,有对他的,还有薛莺的。
这事不太行的话,受苦的恐怕还是姑娘。
白川舟有些失语,他垂眸看她,鬓角因难忍沁出了层薄汗,气笑道,“我没和其他姑娘躺过一张榻。”
所以不存在这样的情况,从未有过,也从未发生过。
话说多了,好像就会越来越当真。
他说,只哄过一个姑娘。
他说,没帮别的姑娘拿过寝衣。
他说,没和其他姑娘躺过一张榻。
楚引歌的心动了动,她看着他那漂亮至极的琥珀瞳仁,倒不像是在说谎。
原来不是不行。
她问道:“那你去华思楼都干什么?”
那个销金窟一夜千金,总不会是人傻钱多,纯败家去了罢?
他捏了捏她透粉的双颊:“你总会知道的,但现在,我得去冲个凉。”
温香软玉在怀,这折磨比在净房里听她泠泠的撩水声更勾人心魂。
他全身已烫得如烙铁般滚炙,根本没法平心在这和她躺在这里闲谈。
她赶紧松开了他,看他穿上靴履,又对外的立冬喊着,准备冰水。
楚引歌觉得他有点可怜,明晚的大婚夜也没有洞房花烛,她还瞒着他与其他男子相见,虽然是干正事,但想起来还是有些心虚,现下还忍得那么辛苦。。。。。。
又或许是窗上的喜字高悬,喜烛早已备在榻边,入目皆是红彤彤的喜像,这一切和大婚夜又有何分别。
楚引歌咬了咬牙,攥着他的衣摆:“我这几日从阿妍给的书中,学到了不少夫妻之道,要不要,我帮你。。。。。。”
白川舟回头看她,眸色渐邃,讳莫如深。
面对他阴晦不明的眸光,她反倒有些仓皇地解释起来,“这个天用冰水冲凉,恐会染风寒,明日大婚还得宴会那么多宾客,后日还得回见长辈,大后日又得回门,都。。。。。。”
“好。”
她还没说完,就听他的应声。
他倒没有急着坐下,而是仔仔细细地净了手,卸了外袍,才重新上榻,对上她的视线,又认真地重复了一次,“好。”
但她此刻还未觉得如何,就像她对那处滚烫好奇,也仅仅是好奇,并没产生任何色。欲,她之前在天佑寺,听悠悠佛经,讲到《贤愚经》上说:欲者,如心意缠缚,甚于牢狱。
她只是想到白川舟此刻的心境如困守牢狱,她想帮他,就像他帮过她很多,帮她将楚府带出来一样,她也只是想帮他从欲牢中走出,仅此而已。
但当被衾陷下一半,他的体温在靠近,周身的气流都在燥热叫嚣,楚引歌才觉紧张。
她的手缓缓贴近白川舟的中衣,眸光盈盈,轻声问他:“你害怕么?”
她看似在问他,实则是在掩饰自己的慌乱。
她又想起来那经上的首句,欲者,譬如盛火,烧于山泽,蔓延滋甚。
她本是想救他,但眼下的情形,恐是要将自己也搭进去。
此时,屋外的立冬唤道:“爷,冰水安置好了。”
楚引歌缩回了手,在他耳边低语坦白,“爷,我怕了,你去冲凉罢。”
“不怕我风寒了?”
“我眼下觉得风寒也有裨益,大婚可以挡酒,后日晨省可以当托辞,大后日回门。。。。。。”
他将她揽过来,轻啄了下她那张能说会道的小嘴:“晚了。”
白川舟扬声对外说道:“将冰水倒了。”
这是不留退路了。
他已不容她退却。
白川舟握着楚引歌的手往自己这儿探,声色慵懒又透着迷醉:“我来看看夫人是否学有所成。”
窗外的蔷薇花香,寥寥月色,皆不及盛火之下的目色恳恳。
他扣着她的手游弋。
书中到底讲了些什么早已不记得了,楚引歌的神思恍惚。
热气喷洒在她的耳骨上,同时漾入的还有他低抑的一声声,棠棠。
楚引歌从没听过有人将她的小字念得如此迷恋。
让她想到了那一场场他来接她下值时的夕暮,她舍不得的落日余霞。
她的思绪在飘荡,纤指有些酸麻了,脑袋愈发昏沉。
她不晓得帮人竟是这么累的一件事,比练剑还要累上几分。
似乎是过了很久,久到烛火尽灭,室内昏昏。
楚引歌才听到一声闷哼:“小夫人。。。。。。”
她被猛然惊醒,两眼迷糊着。
但感受到掌心拢着些许潮腻,她舒了口气。
终于可以安心睡了。
白川舟下榻,重新燃了灯。
将她的手指根根擦净后,去了净房将自己冲洗了番,出来时,榻上的姑娘似是累极了,已睡得很熟,呼吸匀匀,羽睫轻颤,睡容清妩。
他想到她刚刚在怀中迷迷糊糊地说着让他接下来的日子别乱花钱,整月休沐,是拿不到俸禄的,他就觉得好笑。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一姑娘。
还多次嗔怪怎么还没好,那轻柔的语气入耳,说不出的娇媚。
明明是她说要帮他的,但最先退缩的也是她。
白川舟牵过她的小手看了看,掌心处应是被假山内的石硕磨到,有几条血痕,他细细地给她上着药。
一想到她趴伏在地时的瑟缩模样,他就恨不得将那个畜生一脚踹死,但让他就这样死,似乎也太便宜他了。
白川舟又轻轻掀了被,撩起她的寝裤,如羊脂玉般的玉腿上也有几道伤,他皱了皱眉,心被狠狠刺痛,她在地上爬的时候,肯定很疼。
可从他抱她回来,她就未谈及过自己身上的疼。
她长得像谢夫人,但性子却像极了谢先生,痛而不言,风骨铮铮。
只有在心痛得难以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