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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似乎没有自己预想中的那样排斥。
大概是因为她的眼睛太清澈。
房间里短暂陷入安静,盈盈月光穿透窗纱的缝隙撒进房间,拉扯出两道交织在一起的身影。
饶念思索了下,又问:“那你为什么喜欢冥王星?”
他嗓音低沉:“因为我觉得它和我很像。”
连阳光都难以抵达的孤寂遥远,就像他的内心一般。
可她已经不知不觉进入了一角。
心脏处的饱胀感几乎刹那间覆盖掉了先前的委屈和难过,如此轻而易举。
饶念眼睫颤了颤,刻意换了一个轻松的问题。
“那你平时无聊的时候喜欢做什么?”
“观星,看书,看电影,偶尔也会骑马,取决于我的心情。”
她忽然想起什么,好奇道:“我听那个琼斯说,你之前赢过他?赌赛马?他输了什么给你?”
他答得漫不经心:“一座庄园而已。”
一座。。庄园。。。而已?
饶念感觉自己哽了一下,忽然觉得没办法跟他沟通了。
万恶的资本家。
饶念心里腹诽了一句,眨了眨眼又问:“那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十一月十日。”
现在已经快十月底,很快就到他的生日了。
饶念默默把这个日子在心里记下,又转而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你车牌里的数字,是什么意思?”
话音落下,房间里陷入安静,只有清浅的呼吸声交融。
饶念觉得她可能问错了,唇瓣动了动,刚想出声,就被男人打断。
他的语气听不出异样:“是我母亲去世的日子。”
他只这么解释了一句,饶念怔了一下,心念微微一动,意识到自己好像触碰到了一些不该提及的地方。
但霍聿深神色未变,漫不经心地帮她把垂落在耳侧的碎发拢回耳后。
“问完了?”
饶念回过神:“嗯。。。”
见她问完了,霍聿深从床上起身,去给她倒了一杯水回来,递到她唇边。
“张嘴。”
不知怎的,饶念下意识地服从他的指令张开嘴巴,喝了一口。
甜的。
是红糖水。
丝丝缕缕的甜意从舌尖蔓延开来,缠绕包裹至心脏。
饶念本来还想再多喝几口,却被他生生止住了。
手中的杯子被男人无情抽走:“好了,喝太多会胃胀。”
他怎么像管女儿似的管她。。。
饶念莫名觉得有点害臊,指尖无声扣紧了身下的被子,已经觉得快呆不下去了。
不多时,衣料窸窣的声响从面前响起,她刚抬起头,就看见男人已经在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
等等,他怎么突然开始解领带了?
只见那条暗红色的条纹领带被他随手扔到床上,与白色床单形成鲜明的色彩对比。
饶念傻住了:“你要。。。。”
霍聿深一边说一边解开领带,语气自然:“洗澡,睡觉。”
同一张床,睡觉。。。
饶念的脑中又不受控制地回忆起刚刚被他打的那一下,身体已经本能地绷紧。
不行,太危险了。
他瞥她一眼,明知故问:“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饶念下意识脱口而出:“想你会不会禽兽不。。。。”
禽兽不如四个字没说完,她又默默吞了回去,尴尬地扣紧被角。
她干嘛要主动提起刚才的尴尬?
就在这时,男人停止了解衣扣的动作,他忽而俯下身靠近她,用膝盖顶开她的两腿之间,深陷进柔软的被褥中,在静谧的房间里发出窸窣声响。
饶念甚至没来得及反应,骨节分明的长指已经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她挑起刚才解下的那条领带。
他手上的腕表还没摘,冰凉的质感贴着她脆弱的脉搏处,漫不经心的,却又带着十足的压迫感,不容抗拒。
他今晚已经纵容她侵入他的领地和秘密,现在也该到了索求的时刻。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骤然抽离,饶念本能地感觉到了危机感,心跳不知不觉因为紧张而加快,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
直到她攥紧了那条质感极好的领带,霍聿深才终于出声。
他像是一个极有耐心的猎人,此刻徐徐引导着她。
“那你用它,把我的手绑起来。”
“今晚会不会觉得安心一点?”
第23章 “闭上眼。”
过了好几秒钟之后; 饶念才在脑中消化了他的这句话,呼吸不自觉开始急促,下意识垂眸看向他冷玉似的手。
他的腕骨劲瘦; 银色腕表还没摘去,显得清冷自持,总透着一股禁欲感。
可又跟他刚刚说出的话完全相悖。
绑他的手?
他怎么。。怎么还有这种癖好?
外人不是都说霍氏集团继承人沉稳端方,冷静克制; 那她面前的人是谁?
他刚才还伸手打她那里。。。现在又让她绑她。
衣冠禽兽!!
饶念脸都憋红了,最后只能想出这个词来。
到底是女孩脸皮薄,霍聿深没再继续逗她,从床上起来,掩去眸底的晦色,用云淡风轻的口吻。
“开玩笑的。”
反正等这几天结束; 还有的是机会。
而饶念却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还对男人的这句话表示存疑,她甚至已经开始怀疑今晚到底能不能平安度过了。
她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
就在饶念彻底陷入纠结时,手机震动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 是霍聿深的手机。
他短暂松开对她的钳制; 起身去接电话。
饶念这才在心里偷偷松下一口气; 看着他走到阳台去接电话。
打开玻璃门,霍聿深走到阳台; 回头望了一眼; 确保屋里的人不会听到,才接起电话。
他抬手点了根烟衔在唇边,一点猩红在夜色中忽明忽灭。
接通电话后; 对面直入主题; 丝毫不浪费时间:“祁文皓派了更多的人在找她; 他儿子的病又恶化了。”
“而且听说现在祁檀也在派人找她,她的存在恐怕也瞒不住多久了。”
闻言,霍聿深眸色沉下来,望着阳台外的漆黑一团,冥冥不清的神情隐在夜色里。
他吸了一口手中的烟,薄唇轻启:“那就想办法,继续瞒。”
闻言,卓舜顿了顿,迟疑地问:“你不是已经找到人了吗?”
房间内灯色柔和,他身处黑暗,却有些贪婪地望着里面的场景。
她正半趴在床上,也在和谁打着电话,朦胧的光线笼罩在她的侧脸上,不知道说到了什么,她挽起唇在笑,唇瓣嫣红,是他刚刚吻过的地方,柔软又鲜活。
她身上好像就是存在着某种魔力,吸引着人靠近,沉沦。
听见对面没有声音,卓舜发觉了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你。。。改变主意了?”
霍聿深强迫自己收回视线,沉声道:“先按我说的做。”
卓舜只能先答应,又转而道:“祁檀在公海用船走私的事找到了一部分证据,明天上午我带着东西去找你,我们见面再聊。”
“明天?”
“怎么,你有其他事?”
“嗯,最好上午就结束。”
…
房间里,饶念蜷缩在床的一角,正在跟全霏打电话。
“霍董真的去意大利追你了?就为了解释明窈的事?!”
全霏惊讶:“明明一通电话就能解释清楚,他还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他真的,我哭死。”
饶念眨了眨眼睫,故意道:“电话我可以不接啊。”
听见她这句,全霏顿时啧啧两声:“你少恃宠而骄了啊。”
恃宠而骄?她有吗?
好像是有点。
“所以你是不是现在跟霍董在同一间酒店里,在他的总统套房里?”
饶念心虚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那你现在竟然还有时间跟我打长途?”
全霏的话突然止住,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等会儿,霍董不会。。不行吧?是不是男人过了三十就。。。就不行了啊。。。。。”
没等全霏说完,饶念就忍不住出声反驳:“他哪里年纪大了,不就比我大了那么。。。。。”
大了那么几年而已。
她可以说他年纪大,别人不行。
电话对面,全霏开始打趣:“呦呦呦,还挺护夫嘛。”
“。。。。。。。”
饶念咬紧唇,觉得还是有必要为老男人正个名,于是压低音量对着话筒。
“你别胡说。是我来那个了。。。”
全霏显然是颇为失望地啊了一声,遗憾到音量都顿时放大了好几倍。
“那你这生理期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吧。”
因为音量过大,甚至都已经流泻到了听筒之外,回荡在房间里。
饶念怕被外面的人听见,手忙脚乱地挂断了电话,掩耳盗铃地把手机压在被子底下。
转头才发现,他竟然已经打完电话回来了。
他应该没听见刚刚她和全霏说的那些吧?
心虚使然,饶念忍不住咽了咽喉咙。
看到她慌张的神情,霍聿深的唇角勾了勾。
他装作没听到,低声开口:“明天上午我有些事要处理,结束之后回来陪你。”
她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什么人陪。
饶念心里腹诽一句,却还是感觉丝丝缕缕的甜意包裹心脏。
直到看着他要出去,她下意识出声:“你去哪里?”
男人侧眸看她,漫不经心地反问:“你不是不放心?我去隔壁睡。”
没等她开口,他又挑了挑眉,道:“我也不介意留下来。”
蓦地回想起刚才的领带事件,饶念立刻把被子拉上来裹紧,只露出一双眼睛,卷翘的眼睫颤啊颤。
从被子里传出来的声音显得闷闷的:“那你还是去隔壁吧。”
鸵鸟一样的自我逃避,男人低眸,唇角弯起一道明显的弧度。
饶念本以为霍聿深会就这样出去了,可没想到,帮她把房间里的大灯关掉之后,他又走回到床边。
她怔怔地看着他俯下身,朝自己靠近,一时间忘了反应。
男人的唇有些微凉,清冽中夹裹着淡淡的烟草气,轻柔地落在她的额头上。
像是鹅毛轻抚过心尖,让她不禁轻颤了下。
没有其他过分的举动,低醇的声线落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轻轻掠过。
“晚安。”
…
翌日上午,饶念从床上醒来时,就已经将近正午时分。
这一觉睡得意外安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那枚晚安吻的作用。
她醒来之后,就发现霍聿深早已经离开了,侍者很快把准备好的Brunch送到房间来。
还有一位身穿工作装的年轻职场女性等在客厅里。
Fiona是欧洲分部总裁办的高级助理,收到霍聿深的指派来陪伴饶念。
外面天气和煦,早午餐被摆到了阳台上,饶念换好了衣服,就索性坐在外面用餐。
准备的Brunch里有舒芙蕾,是饶念最喜欢的甜品。
每周只要一有时间,她就会去一家甜品店点上一份,草莓味的。
Fiona站在一旁微笑:“是霍董吩咐人准备的。”
他怎么会知道她喜欢舒芙蕾?还是草莓味的。
大概是巧合吧。
就在她兀自出神时,Fiona又主动提议问:“饶小姐想不想去哪里逛一逛?这里有很多人喜欢去附近的一处许愿池,为亲人祈福。”
饶念摇了摇头,轻声道:“算了吧。”
她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望着不远处的公园里幸福的场景,喷泉池前有几对带着孩子的父母,还有亲密依偎在一起的恋人,肤色种族不同,却并不影响两人相爱,组成家庭。
好像每个人都在幸福,除了她。
静了片刻,Fiona又听见她忽然出声:“我没有父母。”
饶念又轻声喃喃道:“算是孤儿吧,我也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
大概是在不太熟悉的陌生人面前,她才会更坦然地吐露心声。
她也曾经在小时候许过愿,可是愿望好像也不曾实现过。
她也从来不是一个被命运眷顾的人,没有打心底爱着她的亲人,甚至连曾经信任的朋友也会背叛她。
有时候认清了,其实也就没那么难过了。
就像她替饶家还掉那八千万之后,他们也没有一句关心,问她是怎么拿出那笔钱的。
淡薄得还不如一张纸的亲情,不要也罢。
其实不是没有愿望,只是愿望从未被实现过,她也就不想再抱有期待了。
Fiona顿了顿,察觉到她此刻的低落情绪,犹豫了片刻,还是出声。
“我听他们说,霍董最近这几天是没有欧洲行程的,原本这几天应该在处理一项公司收购的并购重组案,但是因为这次私人行程推迟了。而且最近好像霍董也一直在连轴转地工作,好像连续两天都没合眼。”
闻言,饶念顿时回过头,对上Fiona的视线。
她怔然片刻,回过神来,难怪,昨晚见到他时,他的眉眼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