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做梦了……”她低哑的声音里满是害怕与无助。
“我梦见你被他们带走,回了京城,再也不回来了。”
她梦见他不要她了。
梦中惊醒后,身侧空荡无人,连被窝都是凉的,她第一个反应就是他离开了。
也没想着现在还是凌晨两点的深夜,掀了被子就要往外跑去找人。
温行知听着听着,笑了,揉着她的后脑勺:“南苡,你现在怎么这么爱哭啊?”
当初多神气嚣张的一个姑娘,见到他,还会笑眯眯地勾引他,怎么现在被他搞得这么脆弱?
他胸口有些闷,还是笑着,却说:“你总这样哭,让我觉得自己挺混账的。”
“本来就是!王八蛋!”
他莞尔,拧了她脸一把,柔声哄道:“乖了,不哭。”
哭得让人心碎。
南苡手背揩了揩泪,可梦里那些情节实在是过于真实,眼泪越擦越多,到最后,她直接捂住脸,埋在他胸前,还是说出了那句话:“温行知,我舍不得你。”
放在她头顶的指尖微顿。
明明爱意汹涌,那一刻却又温澜潮生。
其实也不过是想起了这一年多以来,彼此相互陪伴携手走过来的那些日子,平淡得毫不出奇,甚至抵不上他昔年在京中时那些穷奢极欲醉生梦死,但那些一起生活过的片段却偏偏细水长流,日复一日,摁压着人的记忆,将彼此刻进了心里。
他想将她拥揽入怀,可下一秒,她却突然发了狠,脸上还挂着泪,便搂上他的脖子,踮起脚吻了过来,一通没什么章法的吻技,使了蛮力,两个人踉踉跄跄跌坐到了他身后的沙发上。
她在他上方,红唇微离,气息游离在他面上,刚刚哭过的声音里还有淡淡的鼻音,此刻却娇软了下来,手指有下没下地勾着他的衬衫扣子:“真不想要我啊?”
她少有这么主动,曾经多是配合他时,才会受迫如此。他收紧双臂,拉拢了她的腰,调笑道:“不是你想要我?”
她盯着他,黑暗的房间里,因为外面的光,眼里才多了点点微光潋滟。
她没反驳。
小妖精,简直毫不掩饰。
他轻笑。
于是后来,依偎,洇润,纠缠,不堪沉浮于浪海。
天快亮的时候,她总算是有了一丝歇息,搭上他的脖子,微微喘着气,在他怀里问着他:“温行知,为什么不要我来找你?”
他在她眉间落下轻吻。
关于温行知落网这个问题,她其实很早就已经想过。
在他问她“你想好了吗”,那个时候,她便想得清清楚楚了。
所以她不是没想过那一天会来,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那整整一天,南苡都集中不了精力,脑中杂乱,想些有的没的。
她房间的窗户就能看见对面A栋楼的状况,也往外探了好几次,人来人往的,一如平常。
南楠大清早就出门上补习班去了,她给自己报了个奥数班,说是想冲刺京大保送名额。
她一个人在家,心不在焉的,也没听到半点风声。
可那些事儿,迟早是要来的。
警察是傍晚间来的,家家户户炊火做饭的时刻,几辆警车就这么开进了日暮里。
南楠那时候刚好下课回家进门,见她坐在客厅心不在焉地玩着手机,悄声嘟囔了一句:“姐,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好像看见妈妈了……”
“啊?”她在沙发上迟钝地回头,“你说什么?”
南楠也不确定自己看见的是真是假,于是摇摇头,又换了个话题说:“隔壁A栋围了好多人呀,警察都来了,也不知道是出什么事儿了。”
她心漏跳了一拍,蓦然起身快步走到房间的窗前。
果然楼下此刻已经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最宽阔的那个广场,停了三辆警车,以及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几个警察守在门口处,戒备森严,周围都是指指点点八卦询问的居民。
隐隐地,她看见了楼里面走出来两个警察,后面,跟出来一个高挺峻拔的熟悉男人。
看着那道身影慢慢晃了出来,她心中一窒,扭头便似箭一般跑了出去。
身后还有南楠疑惑急促的喊叫:“姐——你去哪儿?!”
好像什么都顾不了了。
昨夜他还细心安慰她不要怕,可怎么会不怕?
她怕得浑身都在微颤,只想再见他最后一面。
明明清晨还在同她贪欢的人,怎么就,突然被戴上了手铐,笼上了黑色布罩?
心脏就像是万箭攒心,疼得人窒息,透不过气来。
楼下的大爷大妈、男人女人们都围在警戒线外,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说的,是23楼的那个租户,竟然是个逃犯。
“犯什么罪啦?”
“不知道呀,老王说连京城那边的检察官都跟着来了。”
“哎呀平时就深居浅出的,一看就不对劲啦。”
“马大姐住那一层的,还经常看见有个女的进出他家呀,不知道是不是同伙,是就赶紧一起抓进去啊。”
“哦哟,咱们小区一向太平的,怎么突然就被逃犯盯上了,晦气死了。”
“哎哎哎,刚老王去问了,那边什么都没透露,只说这人是个技术犯呀。”
“什么犯?”
“哎呀就是技术犯罪啦,文盲!”
“哟……那还是个知识分子呀,这读书人怎么还……”
“还能怎么样,就是利欲熏心,不然谁会铤而走险犯罪呀……”
南苡混在那群大妈之间,听着别人这么议论他,忍了又忍,愣是没让眼泪流下来。
中间那辆警车,南苡看得清清楚楚,他坐在后座,虽看不清脸,但她确定就是他。
是她的温行知。
是那个几小时前还在同她嬉闹,此刻却已经认罪伏法的人。
她死咬着唇,重喘一声,腿软得险些站不住。
突然就明白了,他为什么不让她来。
清晨两人偎在床上时,他其实有回应过她。
那时天月消退,海面沉静微粼,心头牵了太多的情绪,让她问出声的时候,自己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而他沉默了好久,最后才清浅一笑,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太狼狈了,不想让你看见。”
他高高在上习惯了,猝然跌落凡尘,自然狼狈不堪,与生而来的傲气,容不得别人探视深处的隐秘。
可这种自嘲的话,他却能说得轻风云淡。
警车外,站了两个穿着检察官制服的男人,胸前一枚金灿灿的徽章泛着光芒,其中一个高个子男人正皱眉低头看着文件,敲了敲温行知所在的那辆警车,朝里面说了几句话。
南苡的视线却在人群之外的某处凝住。
不远处的警戒线外的树下,斜倚着一个男人,在凹凸不平的树皮上蹭着了些树灰,那件白色衬衫就这么被他毫不顾惜地糟蹋了。
男人此刻正低头玩着手机,姿态闲淡,像个无关要紧的看客,可浑身莫名就有股与常人不同的正经劲儿。
男人收了手机抬起头,朝警车那边看去,却捕捉到她打量的视线,偏头看过来,在看清她后,眼中乍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程砚安手揣在裤兜,朝她缓缓走近,微微挑起眉:“你就是南苡?”
浓浓的京味儿口音。
她愣怔,点点头。
对方很是友好地朝她伸出手:“你好,程砚安。”
这个名字她听过。温行知的发小,程砚安。
与她想象的形象差不太多,南苡伸手与他回握,轻道:“你好。”
交握力道很浅。
程砚安刚还想说人家一顿,没事儿瞎跑什么,一群人刚还在说找不着人。
临了却突然想起那人对他的警告,权衡了一下,觉得不能对人家太凶,不然回头,还得赔礼道歉。
毕竟这姓温的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他可弄不赢。
于是他朝着检察官那边抬起手臂,气定神闲地提声道:“杨哥,人给你找着了,这儿呢。”
南苡:“……”
其中一位检察官见到她,胳膊肘抵了抵那个高个子男人,拿下巴指她。
南苡看见他们朝着她走过来,人群让了条道,异样复杂的目光也随之朝着她而来。
杨怀远走过来,皱眉对着程砚安道:“不是让你回避么?你怎么也来云城了?”
程砚安笑了笑:“我不参与,来送送自己兄弟不行么?”
杨怀远瞪了他一眼,转而又对她出示着证件:“南苡是吗?”
她看着那个证件上那几个字,怔住。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杨怀远见这姑娘像是哭过,于是尽量缓了声:“我们有些话得问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43章 后会有期
那是南苡第一次进审讯室。
在进去之前; 她没有想过事情会那么严重。
非法侵入计算机信息系统罪。
如果不是遇见了温行知,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去了解这种罪。
两个检察官满脸严肃,问了她许多问题; 那个房间并不明亮,可她却将对面两个人看得清清楚楚。
作为与温行知这三年来最亲密的人; 他们反反复复地问了她很多问题。
对面那个杨检察官在某一刻突然问她:“你们俩很早就认识; 对吗?”
“什么?”她抬头; 一时语噎; 不知道该说什么。
很早就认识吗?
从前在京城时; 她只顾学习,也只想赶紧回到这里; 把她的南楠救出来。即使是有接触温行知这个圈子的机会; 也全都被她一意孤行地掐断。
所以; 他们怎么可能会认识?
她缓缓开口:“大概吧; 我不知道,我只在京城上过四年学; 此后一直呆在云城,我与他,是相识于平安镇。”
“那他为什么要去平安镇?”
“……我不知道。”从未问过,他也从未提过。
杨怀远直视着眼前这个失了神的姑娘; 咬了咬后槽牙; 又换了一沓资料:“那有了解到他是谁吗?”
南苡愣怔; 摇头。
忽然便明白了他先前死活不肯开口的良苦用心。
她低头; 只能靠着放轻声音来缓和哽咽音色:“他是谁?”
杨怀远沉默了一下; 片刻后与身旁的同事换了个眼神; 开始漫不经心地探她的话:“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看来; 他应该也没多喜欢你。”
她被这话刺得心头一痛,霍然抬头去看他。
看来,应该没多喜欢你。
她攥紧了拳头,强忍着酸楚,挤出一个自然的笑来:“拜托,阿sir,喜欢我的男人可多了,他告不告诉我,又有什么关系呀?”
南苡笑起来,实打实地像个妖精,说出来的这席话,也叫人毋庸置疑。
后来那两个检察官也没有多为难她,公事公办地盘查一番后,确认她没有嫌疑后,按了手印便放她离开。
离开检察院前,她去了一趟洗手间。
洗手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在轻轻颤抖,此刻四下无人,她也不知道想掩饰什么,慢慢地将手握成了拳,妄图以此竭力缓和。
水冲洗在拳头上面,四溅开来。
事已至此,她才发现自己对他毫不了解。原来是觉得没必要探究太多,如今再细想,却更像是他蓄谋已久的顺水推舟。
所以他很早就认识她了吗?可她不相信他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千里迢迢翻山越岭地来到她身边。
她想得多,也就走了神,溅起的水打湿了衣服下摆,她毫无察觉。
男洗手间里这时也走出来一个人,南苡蓦然松开拳头,抬头,是程砚安。
她微怔,这人却将目光赤|条条地放在了她的脸上,然后微微一笑,眼里是捉摸不定的深沉,看得人心里没底。
南苡低下头,抽了旁边的纸,擦了手后将纸扔进垃圾桶里,转身便准备离开。
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那个人的声音:“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
“一切都好,勿念。”
声音轻悠悠地,却惊起她心中一汪死水。
她僵在门口,转过身。
程砚安得了闲点了一支烟衔在嘴里,透过那面镜子看了她一眼,发现这姑娘正呆呆地望着自己。
“怎么?以为我是骗你?”
“怎么会。”
南苡看着那片烟雾,看着程砚安,眼前这个人举止做派与温行知如出一辙,同温行知唯一不同的是,温行知是一眼可见的狠,而这人,是轻风云淡,是笑里藏刀。
她默了默,又问道:“他就说了这么一句?”
“嗯。”
“那……我还能见见他么?”
程砚安靠在洗手间外的窗户边,给了她一个信儿:“人已经在押送回京城的路上了。”
“哦……好。”到底,还是回去了。
突然就不知道该问什么才好了。
两个人之间,好像也没什么可交代的。心知肚明,你情我愿,到头了就散的事儿。
早就想清楚了的。
程砚安却多了一句:“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