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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头,听见章霁说:“医生说你没事,走吧,拿点药了,我送你回家。”
她拉紧书包带子:“不能回家。”
她怕王永微跟着她。
章霁还没开口,南楠忽然就问:“章霁,可以去你家住一晚吗?”
她觉得这种请求有些突兀,便解释道:“我不想让我妈知道我住哪儿,你就好人做到底……”
章霁一顿,低头看去。
——
章霁住的地方,是临海的一片老旧居民楼。
居民楼只有六层,依山而建,站在顶楼上,能看见层叠的屋子,和不远处的内海。
当初刚来的时候单位有分配过房间,可章霁住了一个月后觉得不对味儿,觉得成天闷在那个房子里,有些过分憋屈了,某天巡岗的时候,无意间瞥见这栋居民楼在出租,对了眼缘,当即就给定下了。
南楠跟着章霁上了六楼,打开某个房间后,她愣了愣。
满屋混乱,一览无遗,窗台上还嘀嗒着一件T恤,歪歪斜斜地挂在衣架子上,沙发上有半只袜子,另外一只在桌子底下,除此之外,沙发上、椅子上都堆放着不知道多少天的衣服和毯子。
南楠愣在门口,不知道怎么落脚,总觉得一步踩一只袜子,脏的很。
而房间本人却毫不在意,将沙发上那堆东西收起来,扔进了阳台的洗衣机,走到冰箱面前:“喝什么?你们小孩子都喜欢喝可乐吧?”
“我就白开水好了。”她不想给人家添麻烦。
章霁却“噢”了声,摸摸鼻子,心虚道:“我这儿……没那玩意儿,要不将就一下,喝可乐?”
南楠:“……好。”
捧着那罐可乐,南楠颤颤巍巍地坐在了他那个勉强开出来一块空地的沙发上。
章霁走过来,把她的书包解下,顺口问了一句:“你今天不回家,在那条好吃街荡什么呢?”
“想买只兔子。”
“兔子?”章霁狐疑,“什么兔子?”
“就是一只紫色的兔子,这样笑的那种……”说着,她冲着章霁咧开嘴模仿。
小姑娘蹩脚的模仿惹得章霁笑起来:“不会是……星黛露吧?”
南楠摇头:“我不知道。”
“是不是这个?”章霁拿出手机,搜了一张图片摆在南楠面前。
就是那只紫色的兔子。
叫……星什么?
“星黛露。”章霁又重复了一遍。
哦,她记住了。
一只叫做星黛露的紫色兔子。
章霁转头又忙去了,不知道在忙什么,捣鼓半天,才从厨房里面端出来两碗面条,闻着香喷喷的,勾起了南楠的食欲。
吃了一口,她睁开眼。
这人虽然生活脏乱差,但厨艺还挺好。
南楠想起了温行知,不禁思考,难不成长得好看的,厨艺都好?
她抬头偷看了一眼玩着手机的章霁。
那晚章霁没和朋友开黑玩游戏,家里有个小姑娘,想来想去,还是把人带顶楼上去了。
顶楼有个杂物间,外面架了个梯子,能爬到杂物间顶上,那个地方,看云城海景正好。平时没人的时候,章霁经常会一个人躺在那个楼顶上面,要么玩游戏,要么玩游戏,无趣也有趣。
他扶着南楠爬上了那个梯子,南楠站在上面,秋日海景乍收眼底,她舒叹一声。
她和章霁认识了也有一年多了,却很少有这样安静地坐下来聊天的时刻。
章霁挨着她坐下,挑了个今天最感兴趣的话题:“老听你说你姐,所以你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
“我姐啊……”南楠抬头看着天空,笑起来,“我姐,长得好看,有才华有个性,京大名师门下的……”
“嗐,能不能说点我没听过的?”
没听过的?
南楠想了想,又说:“我姐很厉害的,你不知道,当初我的……继父,欺负我打我,在家里不修边幅只穿一条内|裤的时候,是姐姐把他打得头破血流,赶出了家门的。因为那时候姐姐才大学刚刚毕业回家,一回来正好看见那个继父指使我干活……”
章霁闻言一顿,看着天空某处,又惊愕地缓缓转了头,去看旁边那个语气平静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脸迎着彩霞,陷在了回忆里。
“其实妈妈不跟继父在一起的时候不怎么打我的,只是骂我,骂得很难听……但是以前继父打我的话,就会骂妈妈,她怕被连累被打,就会跟着一起……”
“这件事儿姐姐后来也知道了,当天晚上就跑去砸烂了他们家的门,在窗台边架起我那个弟弟,掐着他的脖子说,‘让我南楠不好过,你们家儿子以后也别想活’,这才镇住了妈妈他们。”
“我们那个小镇……”南楠有些遏制不住,微颤了音,吸吸鼻子,继续道,“都说,是我继父强|奸的我,所以我才变得不爱说话,有人接近我都会尖叫发病,其实不是的……我只是,讨厌他们。”
“我姐真的好爱我呀,为了我,浪费自己的才华,放弃自己大好的前程,这么多年一起走过来,她为了保护我,都变得有些风声鹤唳了。”
“不过还好,她后来遇见了一个更厉害的大哥哥,那个哥哥来了后,妈妈他们就再也不敢欺负我们了。”
“那你妈昨天怎么还……”章霁听到这儿,已经气短胸闷了。
南楠望着海边四散的彩霞,怔怔道:“因为姐姐出差了,那个大哥哥也走了。”
“分了?”
南楠摇头,说不知道。
“但我一点也不想让他们分开。”
不是指望着行知哥哥可以保护他们,而是单纯觉得,如果能和行知哥哥在一起,姐姐会很高兴。
她也会很高兴。
章霁冷嗤一声:“行了,别难过了,告诉哥哥,你那个王八蛋继父叫什么名字?”
“干什么?”她疑惑转头。
“帮你记下,今后要是碰见这人了,替你狠狠揍他。”
酷得不得了。
南楠笑了,看着章霁时,眼里星星闪闪的:“哦,那好,你记住哦,叫李、孝、全,木子李,孝顺的孝,全部的全,到时候记得替我多揍他几拳。”
章霁抬手,冲她行了个礼:“yes sir!”
南楠擦着眼泪,噗嗤笑了。
“那我说这么多了,你也要说你,不然不公平。”
章霁犯了难:“我?我有什么可说的?”
“你是哪里人啊?”她明知故问。
“京城来的。”
“哦,那你为什么会来这儿?”
“为理想,为热爱,为信仰。”
章霁在说着这话时,眼里有南楠看不懂的憧憬异彩。
南楠没吭声,章霁却瞥了她一眼,又笑道:“我爸妈都是老刑警了,我当初本来是想一生献身于疆地的,可是我爸妈死活不让,我妈还哭着骂我不孝,最后没办法才挑了个云城,想着怎么也算是个发展中的二线城市。”
章霁拍拍她的肩膀,难得收敛了嬉皮笑脸,语重心长地对她道:“你可别取笑哥哥,哥哥的力量虽不算大,但总比没有的好,这个社会,总得有那么一两个人站出来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明白吗小妹妹?”
南楠听得有些发愣,细细品着他那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再看向章霁时,南楠懵懂的眼里,逐渐变得清澈起来。
她低头,笑得晦涩,轻轻回他:“我明白了。”
这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大男孩,向她坦露的忠诚与热忱。
是赤子赤心,是一生热爱。
更是她年少混沌时,有人劈开天地,为她指引的一条清晰的前程。
那里终于有了归途,还有了章霁。
作者有话说:
事实证明,催更对我真的有用……
重要过渡章节?
第46章 星黛露
飞机“轰隆”地划过天际; 云城机场内,南苡套上了一件卫衣,懒得穿裤子了; 下半身就一条短裤,明晃晃地在机场大厅招摇着。
张晓武背着沉重的设备; 哼哧哼哧地追在她身后:“老大; 这都多久了; 剧本还没写好啊?”
南苡低头看南楠昨天询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消息; 敷衍了事地回他:“已经收尾了; 过几天就准备准备,开机吧。”
张晓武冲她龇牙咧嘴; 这话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
就一个十五分钟的短片; 能费多大的劲儿?可不就是行哥走了这两个月以来; 心烦意乱没灵感么。
虽憋闷; 张晓武却奈何不了她。
人才嘛,不都得供着哄着?他张晓武的发财大计可就指着她呢。
阿航来接他们; 候在机场外面,在人潮涌动里冲他们挥着手,等到他们走近后,阿航给她开了门; 斟酌了一下; 还是说了:“老大; 南楠好像摔着了。”
她坐进副驾驶后愣了一下:“怎么摔的?”
阿航摇头:“上礼拜六的时候我去看她; 发现小姑娘身体僵硬得很; 一问; 才告诉说下楼梯摔了一跤; 腰和背磕梯坎儿上了。”
阿航知道她最紧张南楠的事儿了; 扣着门把的手有些发紧:“老大,对不起啊,没护好南楠。”
她眉头轻挑,无所谓地笑了:“你自责什么?她这么大的人自己走路不小心摔着了,关你什么事儿?上车吧。”
阿航略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张晓武也从后座投来审视的目光。
以前南楠要是受了一点伤,那真是急得不得了,恨不得脚下生风飞奔回去才是。
转性了。
车启动后,南苡按下了车窗,张晓武累得很,靠在车窗上小憩。
云城这个季节,是秋冬交汇的时候,下过一场雨,说不上太冷,但也绝对不暖和,车经过海边的时候,她被迎面而来的湿凉冷风吹得有些瑟缩。
靠着休息的张晓武不知怎的就注意到了,骂道:“能不能爱惜点自己的身体?这马上要入冬了,冷不死你!”
凶得有点莫名其妙,南苡回头,瞪他:“还有一个月才入冬呢,你管得着么你?”
张晓武啐她:“是是是,咱们管不着,到时候让行哥来管你,看你听不听!”
“他哪里管得着我?”人都不知道哪儿去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消息,没电话,沈青绵那几个人回了京城后就处于玩疯了失联的状态,让人想打听点儿消息都打听不到。
南苡悻悻地关上窗。
下车后,海风还在呼呼地吹,她哆哆嗦嗦地回了家后,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套暖和的衣服。
满室清冷。
今天周三,南楠还在学校,但估计回学校之前怕她回来没吃的,冰箱里塞满了零食和小吃。
她随手拿了一包薯片,坐在沙发上玩起了手机。
手指还是习惯性地点进了温行知的对话框,最后一段对话还停留在他被逮捕的前一晚,他让她过去。
朋友圈也快翻烂了。
这人。
她叹息,放了手机在一边。
外面已经夜色降临,她随便解决了几口,想着反正家里也没什么事儿,干脆去工作室里面呆着好了。
走到小区大门口时,又是一阵海风刮过来,刮得人直打颤。
南苡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不是因为穿少了感冒了,而是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
她顿住步子,四下张望,十分敏锐地注意到了马路对面停的那辆面包车。
视野有一瞬间的模糊,她揉了揉眼,终于看清了那个面包车里的人……
然后瞬间惊悸地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脚步定在原地不得动弹。
李孝全。
心底里将那个名字恶狠狠地念出来,就这么一个恶心的人,连带著名字都让人觉得恶心。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他和王永微两个人千里迢迢找到这里来是想干什么?
看不得她过得好,好不容易得之而来的生活,偏想着要来打破是吗?
她以为自己避开了王永微,已经安全了,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能找到这里来。
那一刻,她只想揪住李孝全的衣领,打得他头破血流。
她握紧了拳头,朝着李孝全的车就走了过去,怒气冲冲的,势要把人拖出来问个明白。
而车里的李孝全大脑已经全然麻木,眼神迷离神思恍惚,黝黑的脸颊上还有明显的浮红,看见她的身影晃了过来,嘴角甚至不自觉溢出了一丝淫|荡猥琐的笑。
天知道他惦记这个丫头多久了?要不是因为她能给他们钱……
南苡加快步子,快要走近时,她指着他冲他怒喝:“你来干什么?!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声音之大,引来了路人注视。
仿佛就是被这一句话给吼得醒了神智,李孝全顿然想起当初被这个丫头打得血淋淋的,丢人现眼,于是浑身一震,眼瞳努力地瞪大清醒,接着脚底一踩油门,“轰”地一声就冲了出去。
南苡追着车后面跑:“李孝全!”
这头蠢猪,竟然酒驾!
她气急,随手拦下了一辆车就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