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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与子至之间，是怎么想的？”
父女两个沉默了会儿，虞父突然开口道。
虞念之前便听她爹唤陆臻为子至，这会儿自然不会听不懂，她爹这是在问她，她和那位陆家郎君之间接下来怎么办？她是如何想的？
“爹爹，女儿既嫁与了陆家郎君，虽是阴差阳错，但事已至此，女儿与陆家郎君的婚事亦无法改变。”
“既如此，女儿自会与陆家六郎好好过日子。”至于她与那位陆家郎君商议好的假扮夫妻一事，还是不要与她爹说的好。
就更不用说，在她爹面前说与那位陆家郎君合离的想法了。
一来是她爹肯定不会允许，二来便是她爹脑子抽了真的允许了，怕是还会再给她找户人家来嫁。
既如此，那还不如先让她爹认为她会与那位陆家郎君好好过日子呢。
“那姚家呢？你是如何想的？”虞父听了自家闺女的话点点头，表示认同，接着又看向虞念道。
虞念听她爹这般问，默了默叹了口气道：“如今五姐她已经嫁去了姚家，便是说再多也没有用了。”
“我与温若表哥，终究是……有缘无分。”
听虞念此言，虞父叹了口气点点头：“你能如此想，爹爹也便放心了。”
“这事儿是你五姐对不住你，待她回来，定是要让她给你赔不是的。”
“虽然事到如今，也没什么用了，她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下了，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这个，是府城一处宅子的地契，不大，只两进，但临近贡院，也算是我这个当爹的代你五姐给你们赔个不是了。”
“这个，是京城一套院子的地契，也是两进的院子，离贡院坐车的话大概得半个多时辰的距离。”
“不算近，但好在也不远，是我早年间买下的。”
“若是日后子至能考中秀才、举人，到了京城也方便，便算是我这个当爹的补偿给你二人的了。”
虞父唤虞念上前，将这两张地契放到一处后，递给虞念。
虞父见虞念想要开口，直接摆了摆手道：“你也不用推辞。”
“爹给你，你便拿着就是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爹也没有要求你非得原谅你五姐的想法，她这事儿做的太过，都说子不教，父之过，我这个当爹的自然也没法推脱。”
“她啊，只能看到旁人的好，便以为自己的差。”
“平日里在家里小吵小闹便也罢了，只当她是被家里养的骄纵了些。”
“为了这儿，我便是拉下脸面，借着救命之恩，与子至说亲。”
“便是想着，陆家上无公婆需要她侍奉，下也无妯娌、叔嫂、小姑子要她相处，只夫婿一人。”
“子至又是个有良心的，有我这份救命恩情在前，便是她骄纵些，也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好好对她。”
“我是实在没想到她还有这般想法。”
“姚家于她，并不一定就比陆家好，她看不透罢了。”说到这儿，虞父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
虞念想，她五姐可能未必不知自个儿父亲的想法，只是在她看来，姚家比陆家更好罢了。
“罢了罢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强求不得啊。”虞父长叹一声道。
“爹爹还是看开些才是。”
只她爹并没有强求着让她原谅她五姐的所为一事，便让她对虞父的认同更多了些。
就像她爹说的，平日里的小打小闹她都可以不与她五姐计较，但婚姻大事，是关乎她一辈子的大事，是她五姐先不顾这份姐妹情谊的，她又怎么可能会原谅她五姐的所作所为。
“念儿说的是，爹爹倒不如念儿活的通透了。”虞父看向自家闺女道。
“不是爹爹不如女儿活的通透，是爹爹看透了，自己不出来罢了。”虞念摇了摇头道。
“你啊你啊。”虞念这话，惹得虞父笑了出来。
虞父闷了一天的心情也终于好上了不少，最后看向虞念道：“你是个聪慧的，爹爹相信，你定能将自己的日子过好的。”
“至于子至，过去经历的是多了些，性子也冷清了点，但也能理解。”
“他啊，凭你爹我这么多年的眼光看下来，性子不差，也是个聪慧的。”
“过去是运道差了些，但你说这人的运道又不是一成不变的，万事万物还都得将求个平衡呢，说不定哪天就时来运转了呢不是？”虞父看向自家闺女道。
“所以说，爹爹真的是像外人所说，是打着奇货可居的想法？”虞念听了她爹这句话，不由得调侃道，她爹这怕不是在给她画大饼呢吧。
“奇货可居？若是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我很看好子至。”
虞父哪里不知外面人对他的看法，旁人视他为老狐狸，无利不起早。
那他还要笑旁人畏首畏尾呢，殊不知若是真的有机遇，不下手果断些，难道还指望着机遇等人吗？
“事已至此，爹只盼着你二人好好相处便是。”
“你与子至此事，是阴差阳错，但未必不能过的更好。”虞父突然起身，看着自家闺女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至于姚家和你五姐，你二人便不用管了，爹爹会处理好的。”虞父看着虞念道。
“今日，便当是你的回门日罢，后日便不用来了，你五姐那边估计也回不来。”
虞念听了她爹这话有些不解。
大概是看到虞念疑惑的神情，虞父叹了口气道：“姚家老太爷昨夜去了。”
“怎会？”
虞父这话一出，虞念惊道。
虽然她知晓姚家老太爷病重，但也没想到其会去的这般突然。
“姚家的人今辰一早来报的。”虞父拍了拍虞念的肩膀道：“想来应是了了最后的心愿，撑着的那口气便也散了。”
“往好里想，姚家老太爷这一辈子也算是值了，看到自己亲手教养大的孙子成家立业，无憾了。”
“若是我也能如姚家老太爷般，看到孙儿成家立业，得中功名，我便也无憾了。”虞父一副感同身受道。
“爹爹，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哪有这么说的。”虞念本来还有些惆怅呢，听了虞父这话，也都散了。
哪有像她爹这般像是在咒自己的啊。
“哈哈，我啊，如今只盼着铮儿能争气些了。”虞父听了自家闺女这话，并不辩解，只笑道。
其实虞念倒也不是不理解她爹的想法，只是对他刚刚那般像是在咒自己的话不开心罢了。
当初当朝太祖起家时没少了各地豪商的钱粮支持，因此本朝对商户的辖制并不如前朝那般严苛。
因此，虽然大魏律法规定商人之子严禁参加科举考试，但也限定了范围是三代之内。
所以虞念她小侄子，是可以参加科举的。
其实本朝商人过得真不差，很多商户觉得就这般也挺好，只是虞父习惯未雨绸缪，靠人不如靠己。
只有自身强大了，那旁人才不会，也不敢觊觎。
因此虞念能理解她爹的想法。
“还有你和你五姐的嫁妆一事，本来家中给你们二人备下的嫁妆便大差不差，这事儿一出，倒是也不用来回折腾了。”
“还好当时你们母亲考虑到，你们身量还在长，四季衣物中置办的更多的还是当季的衣物，陪嫁的也更多是布匹布料，到时你若是不喜欢，便自己再添置就行。”
虞父很清楚的知晓，他这两个女儿的喜好并不是很相同。
“唯一麻烦点的便是宅子、田地庄子和铺子的地契了，这个上面有你们各自的名字，这个得换过来。”
“还有于家三口的身契，当时写的是你五姐的名，这个也得更换过来。”
“不过这些你便不用管了，改日只管将这些整理好送过来，我来处理便是。”虞父思忖了会沉声道。
怎么说呢，现在陆家的事是解决了。
只是姚家的事，却不太好解决。
他是知晓姚家想要娶的是他家的六姑娘的，可这事儿一闹，嫁过去的却是他家的五姑娘。
这事儿搁到谁家，谁也不会乐意。
尤其是虞父知晓，姚温若喜欢的是他家六姑娘。
若不然，以姚温若如今的进士身份，便是娶一个官家女也是够得上的。
想到这儿，虞父便没忍住看了自家小闺女一眼。
他家小闺女长得确实是好看，随他，这是他从来就知晓的事实，所以说招人喜欢，也是很正常的事。
毕竟想当年，喜欢他的人也是数不胜数。
虞父一边骄傲自得，一边又不禁头疼。
他得想想该如何应对才是。
虞念本来还在发愁这嫁妆之事该如何解决呢。
她人是嫁到了陆家没错，可这陪嫁中写有她名的宅子、田地庄子和铺子的地契，都被抬到了姚家去。
她这儿的这些，写的都是她五姐的名。
还有于家三口的身契，倒是都在她这里。
但上面也都是她五姐的名。
像是那些陪嫁的四季衣裳，也就罢了。
就像她爹说的，若是不喜欢，到时便再随自己心意添置就行。
可上面那些契书，都写有她和她五姐各自的名字，这个却是要更换过来的。
现下她爹将事情理的清楚，将这些事情都包揽了过去，虞念也乐得轻松，闻言乖乖应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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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 68 章
◎他不是一个人（二更）◎
日子一天天过着； 一转眼便进入了七月份。
对虞念来说，成亲后的日子，反倒是比成亲前过得更恣意了些。
不需每日早起请安，出门亦不需向人报备。
只一点不习惯； 便是见不着她家阿娘和可爱的弟弟了。
不过这倒也不是问题； 她常回去看看便是。
顾先生和玉姐儿前几日便已经出发动身去了京城； 那日她亲自去送了顾先生。
顾先生知晓她意外嫁到了陆家一事，又瞧了一眼与她同去送行的陆臻； 没有多说什么，只道有事与她写信便是。
虞念自是应着。
待送走了顾先生后，她爹又派人叫她回了家。
虞念算了算日子； 姚家老太爷那边七日停灵； 丧事许是已经办完。
既然她爹叫她回去； 那么想来事情大概也已经商讨出了个定论。
果不其然； 待她回去； 午间用过膳后，便被她爹叫进了书房。
房屋宅子、田地庄子和商铺的契书她爹都已经给她换了过来，便是于家三口身契上面的名字也已经改了过来。
这事儿，虞念并不意外。
她早便将她这边的契书收拾整理好给她爹送了过来，她又听她阿娘道昨日姚家来了人； 她五姐也回来了一趟。
换过来自是正常。
接着虞念便听她爹满是愧疚的对她道，此事是她五姐对她不住，但对外，还请她看在虞家以及他这个当爹的面子上，便将此事当作是个意外吧。
虞念闻言默然。
她知晓她爹的意思； 若是姚家那边知晓此事并不是意外而是她五姐的蓄意为之； 怕是她五姐并不会好过。
便是姚家一家良善； 不会对她五姐怎样，但是意外和蓄意为之这两者之间，一个是被动，一个是主动，差别很大。
接着虞念开口问了虞父，她五姐是如何能肯定那些小丫鬟会将她二人认错的？
这是虞念一直想不通的一个地方。
听虞念问起这个，虞父一脸一言难尽的模样，道了一个字，赌。
虞念听了不由愕然。
接着虞念便听她爹继续道：昨日我问了你五姐，她说是赌。
她怕买通那些小丫鬟，那些小丫鬟会害怕，反而会提前将此事暴露。
这最后一步，便就是一个字，赌！
赌一下天意。
若是这样，她还是会嫁去陆家，那她便也认了，但若是反而去了姚家，那便是她赚了。
虞念听了她爹这话，不知该如何说，是该说她五姐赌对了吗？
最后，看在她爹的面子上，虞念只得应着了她爹的请求。
她不会主动向外人说此事。
只是经此一事，她与她五姐之间，那本就不多的一点姐妹情谊，也消尽了。
琥珀的腿伤还未养好，并不适宜移动，便仍留在了家里养伤。
她爹说，她五姐已经承认，琥珀的腿伤还有迎香的扭伤皆是她所为。
只是她并不认为是自己做错了，她为了自己的未来谋划有错吗？
哪怕差点挨了虞父一巴掌，虞悠仍振振有词。
虞父被虞悠气的不行，却不得不在最后关头收了手。
他若是这一巴掌打下去，怕是姚家那边立刻便能察觉出问题来。
虞父再气，也不得不为虞家考虑，他是做不到如虞悠这般，做事丝毫不顾忌后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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