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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什么？”
朱婶当下也不敢隐瞒，便实话实说了，“少爷的脸色看上去十分不好，现在去花房找老先生了。”
沈健华的目光瞬间沉了几分，“行，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欸。”
*
沈泱进去的时候沈仲贾正在给他那些名贵的话浇水，在管家提醒了一声之后，他转过身来，笑眯眯的看着他，“稀奇啊，你居然会这么一大早过来，正好快过来看看爷爷的花苗。”
他看着沈泱大步走过来，又看着依旧在不慌不忙的浇着花的沈仲贾，管家不得不佩服的五体投地，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大少爷这是带气过来的，一看就是过来算账的，他还有心情邀请人家看他的花苗？
“小泱啊，你看爷爷这花，开出来不知道长的多好呢？”沈仲贾全然不顾沈泱沉着的那张脸。
沈泱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那些花苗，直接开门见山：“我希望爷爷您不要插手我的事情。”
管家嘴角一抽搐，老先生还想跟他打太极，但是人家可是一点面都不给，直接就挑明了他今天的来意，他看来一眼沈仲贾，果然原本还眯着眼睛弯着唇角的老爷子脸色一下就沉了下去。
沈仲贾放在手中的花洒，他看向沈泱，目光犀利，“你再说一遍？”
沈泱看着沈仲贾，并不畏惧他，“我说了，请爷爷不要插手我的事。”
沈仲贾看着脸色变都未变的沈泱，脸色更沉了，“你的事？你的什么事？”
“爷爷心知肚明不是吗？我希望爷爷能尊重我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我不尊重你？你的选择？你的选择就是要自毁前途跟那样一个女孩子在一起？”
管家清楚的感觉到花房里的温度一下就降了下去，他看着这爷孙俩，默默地朝后退了一步，努力压低自己的存在感，这种神仙吵架，他可惹不起。
沈仲贾被气的不轻，“你要清楚你是我们沈氏的大少爷，你得承担你的责任，难道我这么多年跟你说的就是白搭？”
沈泱看了他一眼，目无波澜，“沈氏的大少爷？我的母亲连沈家的族谱都没上，我又算哪门子的大少爷？”
管家愕然，他现在真的好想出去，这里简直快呆不下去了。沈仲贾伸出手指颤巍巍的指着沈泱，“…你这是在埋怨我没有让你的母亲上族谱？”
“并不是，只是不明白，我的母亲是那么一个不被你认可的女人，您又何必紧攥着我不放，再者说，非境也是您的孙子，他比我名正言顺的多，还是说爷爷只是把我们当作您的附属品，觉得我们只有听从您的安排才能被认可，如果是这样的认可的话，我不需要。”
管家只怕是连哭的心都有了，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挑战老爷子的权威，哪怕是先生最后都只能任命妥协，但是这位大少爷愣是从小挑战到大，只是这次格外的强硬。
“沈泱，你为什么非要看上一个戏子！什么人不好，你要跟一个戏子在一起！”
“我也不过是一个戏子而已，戏子跟戏子，不是正好吗？”沈泱承认他这话是故意说的，他见不得被人这样贬低姜珍。
果然，沈仲贾被气的上气不接下气，“你好的很！你真是好的很！”
“爷爷，我今天来不是来跟您争论的，我只是跟您表明我的立场，请您不要干涉我的事，我以后做什么，和谁在一起，那都是我自己的事，话我已经说完了，那我就先走了。”说完之后沈泱便准备转身离开。
沈仲贾指着他的后背，“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让那样家世的女人进我们沈家的门的！”
沈泱的步子停顿下来，“就像对付我母亲一样吗？但是爷爷您错了，我不是我父亲。”
说完之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转过身，“你调查她？”
沈仲贾嗤笑，“我调查她？我告诉你，只要是我想知道的，自然会有人巴着捧到我的跟前！”
沈泱突然不再讲话，就只是这样看着他，只是目光却是凉的，过了半晌，他竟一句话也没说的便转身离开。
他这什么都不说比他说了什么更扎人心，沈仲贾整个都怒了，他拿起一旁的花洒便毫不犹豫的朝花圃里砸去，“混账！混账东西！气死我了！”
管家心惊肉跳，这个时候他要是再不作为，估计他后面就可以不用过来了，于是他赶紧拉住沈仲贾，宽慰道：“先生，您快别气了，大少爷也就跟您闹脾气的，过几天就好了。”
沈仲贾摇头，“闹脾气？这么多年，你看看他对我们谁闹过脾气？”
沈仲贾这么一说，管家再一想，好像还真是的，大少爷不像小少爷，不高兴就哭就闹，收放自如，他从来不对任何人发脾气，对谁都是和和气气，他们觉得这是大少爷教养好，殊不知是人家根本就没有对你推心置腹，只有推心置腹的才敢跟你闹，他偷偷的瞥了一眼盛怒仲的沈仲贾，想来大少爷大概从来没有将这么当过家，更没有把他们当作过亲人，他始终就像是一个客人一般的存在。
“李老头，你想什么吗！”
管家的思绪猛的一下被打断，但是他现在后背发凉，他想了什么要是让老先生知道，还不得剥了他？
于是他赶紧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觉得大少爷这次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沈仲贾“哼”了一声，“生气又如何，我就不信我还治不了他！”
现在哪能再跟以前比，他以前能把一群人都捏在手上，但是这个大少爷敢打包票，老先生不一定能拿住他了，毕竟现在都会年轻人的天下。
这话管家也只敢心里嘀咕，但是没敢说出来。
沈健华看着沈泱离开的背影，他的背影清瘦但却极为直挺，他想到自己跟过来的时候听到的那句话。
‘我不是我父亲。’
这句话就跟一根针一般，扎的他生疼生疼。
是的，是他太懦弱没能了，他不是没有反抗过，但是在遭遇到更大的打压之后，他妥协了，所以在这一场妥协中他失去了太多，同样也失去了自己。
沈健华不由一阵悲从中来，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这样看待自己的，他亏欠了他这么多，怕是永远也还不清了，他怕是也不稀罕他去还了，他此时被铺天盖地的内疚，自责，惭愧湮没的彻彻底底。
陆吟秋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她看着两边空着的位置，不由的问道：“先生这么早就去上班了？老先生还在花房没吃早饭？”
朱婶是知道原由的，她说道：“大少爷回来了，他去花房找老先生，先生也跟过去了。”
陆吟秋握着勺子的手一抖，勺子一下掉回粥碗里，“你说沈泱他过来了？”
“是的，太太。”
陆吟秋这心里“咯噔”了一声，别人不知道沈泱是为何而来，但是她这心里却是明明白白的，怕是为了那个叫姜珍的女孩，看来这个女孩还真的是被他放在心上的，要是平日里，他来或走，跟她一分钱关系也没有，但是现在她被搅合在里面，那可就不能这样说了。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先上楼避个风头，她可不想一会跟沈泱对上，虽说她也不怕，但是毕竟做了亏心事，心虚啊，而上天似乎也并不厚待她，就在她刚起身的时候，她听到一阵脚步声，随后一声冷淡的声音跟着从后方传来
“陆姨。”
第63章 锦年
“陆姨。”
陆吟秋的的动作停住，她只得重新做回椅子上，抬头看向沈泱，只见他面色如常，一时看不出喜怒，但是尽管如此，她也不得不小心应对，她朝他点点头，“嗯”了一声。
她此时表面是波澜无惊，但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心底早已是惊涛骇浪。
沈泱倒没有再说什么，他跟她打了招呼之后便朝外门走去，陆吟秋暗自松了一口气，她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她这口气还没有松完，走到门口的沈泱却陡然停下了脚步。
“陆姨，我们只见的约定我一直在守着，但是您可千万不要做出什么毁约的事情。”
陆吟秋猛的站起身来，她看着沈泱的背影，冷冷的说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威胁说不上，不指望您能帮助我什么，就只是希望别在背后捅我刀子而已，我尊重您，但是越俎代庖那就不好了。”这次沈泱是真的毫不犹豫的出了门。
陆吟秋气的脸都白了，越俎代庖，这成语用的还真是好，警醒了她也威慑了她，她虽然不喜欢他，但是她自己也不清楚，沈泱也未尝多待见她，但是这么多年相处下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跟她说这么重的话。
她一直都知道，这孩子不是什么善茬，但是他却始终谨守着自己的底线，这一次她大概是真的触碰到他了，陆吟秋想了想，有些泄气的坐了下去。
算了算了，他们爷孙俩斗他们爷孙俩的，关她什么事，从现在开始她就坐山观虎斗，任由他们斗去吧，反正这一斗必定一方胜一方败，其实她还挺希望沈泱能胜的，毕竟她也被打压久了，要是有人能挫挫他的锐气她还是乐见其成的。
就在陆吟秋思绪纷飞的时候，她突然听到沈非境喊她。
“妈。”
陆吟秋侧头看过去，见从楼上下来的沈非境一脸复杂，一颗心不由“噹”的一下往下坠着，也不知道她刚跟沈泱的话他都听到了多少，但她依旧面不改色地道：“今天起的还挺早。”
“妈，我哥说的刚才是什么意思？”沈非境问道。
陆吟秋心里在盘算着，问道：“你个说了什么？”
“妈，你还在给我装糊涂，我都听到了。”
陆吟秋依旧面不改色的炸他，“听到什么了？”
“越俎代庖。”
“就只是越俎代庖？”
“不然呢，我一出来便听到他说你越俎代庖，你是不是背着我们去找姜珍了？”
陆吟秋瞪了下眼睛，“你怎么知道？”下一秒，她又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跟姜珍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还是在你爷爷的前面知道的。”
沈非境抿了抿嘴唇，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先不管这些，我就问你，你是不是去找人家了，他今天过来就是因为这件事？”
陆吟秋见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便说道：“嗯，是。”
沈非境做到陆吟秋的身旁，“妈，我哥说的对你又不是你的亲妈，你管这么宽做什么？”
闻言，陆吟秋瞥了一眼沈非境。
沈非镜看她，“你别瞥我，瞥我也得说，以后他的事你不要管了，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
陆吟秋难得没有反驳他，她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卷毛，“我知道了，我后面不管了，你快吃早餐吧，我上去了。”
“嗯。”
沈非境看着陆吟秋上楼，在她上楼后，他慢慢的收回目光。
约定？什么样的约定能让一直恪守礼仪的母亲如此失态，说实话，她还蛮感兴趣了。
*
时间过得很快，在一转眼这一年也快到头了，在十二月底，临城终于下雪了。
姜珍醒来之后便往窗边跑，她拉开窗帘，隔着巨大的落地窗看向外面，整个城市已经被白雪覆盖，清晨雾意皑皑，天空中还飘着细小的雪花。
因为姜珍刚才掀被子的动作太大，所以在她跑到窗边的时候沈泱便已经醒了，卧室里打着空调，但是站在窗边的人就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裙，一头柔顺的长发并没有因为一夜而凌乱，依旧如同绸缎一般，睡裙齐及膝盖，露出那节白皙修长的小腿以及纤细的脚踝处，在玉遇上姜珍之后，沈泱发掘了自己许多不为人知的小癖好。
比如说手控，脚踝控，但是他便不是对所有好看的手以及脚踝痴迷，刚好就对她一个人而已。
他拦着杯被子朝她走过去，在她贴上窗户边开心不已的时候，他张开被子将她裹进自己的怀里，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姜珍放松身体靠在他的胸膛上，他整个人就跟一座火山一样，贴上去从身体暖到心口。
“你醒啦？”
“你那么大劲的掀被子，我能不醒吗？”
姜珍笑了，“那我下次轻轻的掀。”
沈泱也笑了，他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喜欢雪吗？”
姜珍点头，“嗯，喜欢。”
“要不然去打雪仗？”
姜珍“蹭”的一下转过身来，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但是也就短短的几秒，“可是我们要被人拍到怎么办？”
沈泱微微低下头，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珍珍，我们公开吧。”
姜珍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公…公开？”
“嗯，我想跟你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