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萧炎天淡声道:“多谢。”
蓝洵玉笑道:“自来以后,你说的最多便是多谢,没有别的话说了吗?”
萧炎天不吭声。
蓝洵玉睃着他,抿嘴浅笑。
瞥见那块白色当归,眸中神色微变,但也只是一瞬间,继而转过身,笑盈盈道:“明日婚典上请陛下赏光,喝一杯喜酒。”说着,移步到萧炎天身边,折扇打开,遮掩侧脸,附耳低声笑道:“你不会还爱着我,连杯喜酒也不敢喝?”
萧炎天冷漠道:“好。”
蓝洵玉笑了笑,转身离去。
夜晚的京城比白日更热闹,路边铁树银花挂满各式各样的灯笼,小贩商人叫卖不停,蓝洵玉走在街上,人们自动让出一条道路跪下。
到了皇宫里,蓝洵玉挥退左右道:“下去。”
径直到了大理寺。
大理寺卿梁晓生率众跪地,蓝洵玉摆摆手,众人退下。
沿着石阶往下走是一条逼仄昏暗的通道,道路的尽头是没有窗户的地牢,几个油灯挂在墙壁上燃烧着,照亮成排的木栅栏囚笼。
最里间的囚笼与其他牢笼是单独割开的。
一个人成十字架的形态双腿和双脚分开。
脚腕和手腕被粗铁链固定在木桩上。
头发凌乱,满身污秽腥血,白色囚衣上鲜血淋淋,身上鞭痕累累,血肉模糊。
蓝洵玉一手背在身后,用扇尖挑起他的下巴,笑道:“抓你到大牢里还不老实,又派人给他送当归。你真是用心良苦。”
玉寒山声音嘶哑道:“什么都瞒不过陛下。”
蓝洵玉坐在太师扶手椅上,端起茶盏,用盖子拨了拨浮叶,呷了一口茶,挑眉笑道:“真是条好狗,学会咬主人。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背叛我,背叛苗疆?”
玉寒山想起在山上屋里。
那个人日夜尖叫,满屋子的血痕抓印,低声道:“他值得。”
蓝洵玉一下子笑了,笑得前俯后仰,站起身,道:“值得你为他死?”
抬手几个巴掌扇得玉寒山头晕眼花,嘴角流血,道:“你违背我的命令偷偷将他们带到丽春苑。”眉扬起,怒道:“你知道为了引父子来,我们花了多少心血?”
玉寒山低眉敛目不作声。
蓝洵玉冷哼一声,坐在椅子上,道:“大军已经掩藏在河涧,溶城,澜城,千子画的人马也驻扎在红石隘,这个时候打草惊蛇你知道什么后果吗?他若在开战之前逃回云岚,我们辛辛苦苦筹备的计划全毁了!”
玉寒山瑟瑟发抖。
蓝洵玉眸如霜刃,厉声道:“为了私情,你置国家大义不顾,杀你一万次都不够!”
玉寒山落泪。
蓝洵玉道:“你是阙儿收养培养,我若杀你,恐怕他泉下有知伤了心,明日庆典,你将功赎罪,迎接四方使者,若再敢行有偏差,玉家一门百余口全部诛杀。”
说完手持利剑斩了铁链。
玉寒山伏跪在地,悲咽不止。
蓝洵玉临出去时道:“收了你的痴心妄想,就算你真为他死了,他也不会知道,更别说回应你。”
玉寒山含泪道:“我知道。”
翌日,苗帝大婚,举国欢腾,鞭炮从清晨一直放到黄昏,迎新娘万民朝拜,三十里红装,珍珠,翡翠,白玉,珊瑚珍品四十一箱,金碗,金瓶,金壶,金如意,金葫芦八十一箱,另有瓷器,玉器两个桶。
皇后乘坐凤舆。
凤舆釉饰十色,华光漫霞,十六人抬。
轿顶涂金,分为三层,金凤凰,蓝凤凰,紫凤凰。
轿檐上站着九只小凤凰,每个凤凰口里衔着垂地流苏黄丝穗子。
前面彩仪仗十里兵甲身披大红花,后面宫女太监排长龙锦缎飘飞。
一路之上,黄沙铺道,净水泼街,到处都是红、黄色装饰。
华阳大街两道人山人海,万头攒动,礼部尚书玉寒山领着文臣武将站立街口翘首以盼。
日头不冷也不热,天空万里无云,是个好天气。
一单骑飞奔而来,身披红花,满头大汗,从马上跃下来,奔至街口,喜道:“ 凤舆至!”
众文臣武将喜笑颜开,伸头向东北方望去,果然见一队人马红影来,遂鞭炮噼里啪啦响不停,震天震地,所有人跪在两旁。
礼部尚书迎接队伍向城内出发。
萧炎天站在人群里抱着无忧,无忧道:“父皇,叔叔娶亲好气派呀。”
萧炎天道:“嗯。”
无忧歪着头道:“叔叔的娘子一定很漂亮。”
萧炎天道:“嗯。”
无忧转过头,惊讶道:“父皇,你怎么哭了?”
萧炎天道:“父皇眼里进沙子了。”
无忧心疼道:“我给父皇吹吹。”
萧炎天揉了揉儿子的头,看着凤舆过时,帘子的一角被掀开,轿子中的人玉珠凤冠,正望着他笑。
天空格外的晴朗,一点杂尘也没有,八月十五的月亮圆满,明亮。
月光皎洁,万辉如银。
凤舆经过东华门入了禁城,又被抬到景运门。
正华殿内灯火通明,内内外外全部是人,宴席摆满整个皇宫,王宫大臣们坐在正席上官吏,太监宫女们挤在游廊里偷看。
正东边的龙阁里蓝洵玉一身大红喜服光彩夺人。
美冠俊面如琢如磨。
盛世容颜之下,雍容威仪,惊为天人。
他笑盈盈地走到凤舆前,优雅地伸出手,轿子里一支细长的手伸出来。
蓝洵玉牵着他出来。
鸣炮响起。
钟鸣嗡嗡。
八音齐动。
众人都站起身齐齐看向万人中央的一对新人。
新娘仪态万千,头带红盖头,在新郎的搀扶下跨过火盆。
赞礼官高唱:“花红妆,嫁与心中郎,鸾凤齐鸣。”
两宫女奉金盆洗手。
又唱道:“新词贺,笑将美言祝,珠联璧合。”
蓝洵玉蹲下身背着新娘,拾阶而上。
“鞭炮响,新郎背新娘,宾亲喜迎。”
众人纷纷又跪拜在地。
终于到了金华殿内,檀木沉香之上供奉牌位尊享,红烛燃烧。
殿中央站新人。
左边是王公大臣,右边是各国使臣,萧炎天位于客主席位,怀里抱着无忧,父子两人同观礼,无忧看了一会儿,道:“父皇,为什么我看着叔叔娶妻有些难过?”
萧炎天揉了揉他的头,低哑道:“他是你……”
“我什么?”
萧炎天再难说出一个字,端起酒杯,抬袖掩面而饮,道:“你……”
无忧欲追问,这时,礼炮轰鸣,乐声动,众人皆喜气洋洋注目中央。
第209章 鸿门婚宴,萧炎天父子遭追杀。
玉寒山引众人唱赞礼:
“一拜天地。”
玉华如璧的两人双膝跪地,朝殿门外的东南方,拜一礼。
“二拜高堂。”
转身向上席空位拜一礼。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蓝洵玉牵花红绫罗百花结引新娘入坤宁宫东暖阁。
玉寒山唱礼道:“宴席开。”
瞬间,歌舞起,一排排宫女太监鱼贯而入,端着白玉盘,珍馐美酒,于宴席上,又见一阵金玲儿响脆响,十多个金发碧眼的西域舞娘穿着薄纱衣光着脚在殿中央随着欢快的音律起舞。
众人欢声笑语,载歌载舞。
殿内一片欢愉。
殿外文臣武将把酒言欢,喜不自胜。
宴席一直到子夜,还是欢庆。
这时,不知何处传来一片片恭贺之声不绝于耳,原来是新人来敬酒。
所有的人都涌向龙椅上的两位尊仪之人。
前赴后继。
萧炎天坐在玉案前,执玉壶斟了一杯酒,凤眸低垂,慢慢饮着,与周围欢呼喜悦的氛围格格不入。
葡萄酒甘香浓郁,入喉干涩,回味香醇。
他已经五年不曾饮葡萄酒,今日有些贪杯。
蓝洵玉牵着新娘来时,正见他喝得脸颊有些红晕,遂笑道:“陛下再饮要醉了。”
萧炎天抬眸看两人一样红吉服,站在一起,恰如一对金凤凰,光彩夺目,耀眼生辉,便站起身,举起酒杯,道:“恭贺二位。”
千子画笑道:“上次见陛下,我言会再见,今夜再见,令人欢愉。”
萧炎天淡淡道:“是。”
三人杯子碰在一起,蓝洵玉与千子画笑道:“请。”
萧炎天道:“请。”
蓝洵玉一边饮酒,一边睃着对面的人,眸光流转,嘴角勾起,轻轻地笑了笑。
玉寒山来敬酒,道:“陛下远道而来,请满饮此杯。”
萧炎天与他碰了碰杯盏,而就在玉寒山转身之时,微风吹拂,红衣的衣角飘起,闪过一道寒光。
那是铁甲片!
外套锦衣,内穿铠甲?
萧炎天顿时酒醒了大半。
戚凤弯腰附耳道:“陛下,我观殿内似乎有杀气,冷刃甲兵。”
萧炎天心头狂跳,道:“太子呢?”
无忧一直在戚凤身边戏耍,此刻听父亲叫,连忙跑过来,道:“父皇,我在这里。”
萧炎天拉无忧入怀里紧紧抱着,看了看周围的人,对戚凤低声道:“一会儿你们几个装醉,发一阵酒疯,回到馆驿,即刻让兵甲速速准备,赶紧离城。”
戚凤道:“各国使臣都是,如此隆重大典苗帝会……”
萧炎天冷声道:“去。”又对无忧道:“念儿,和父皇玩一个游戏。”
无忧高兴道:“什么游戏?”
萧炎天道:“装睡,一会儿,无论听到什么,都要当没有听见,一直闭着眼装睡,若是念儿赢了,父皇让慕容致进宫陪念儿读书练剑。”
无忧惊喜道:“真的?”
萧炎天点点头,道:“嗯。”
萧炎天起身,抱着无忧向外走。
蓝洵玉举着酒杯走过来,笑盈盈道:“陛下要走吗?”
萧炎天波澜无惊道:“念儿困了,我带他回去休息。”
蓝洵玉走过来,摸了摸念儿的头,笑道:“确实困了呢。”说着对左右道:“送陛下回驿站歇息。”
正这时,戚凤几个将领在大殿内吵吵嚷嚷。
萧炎天道:“我的部下不胜酒力,抱歉。”
蓝洵玉笑道:“无事,那你们一块回去吧。”
萧炎天颔首致意。
一行人到了驿馆,萧炎天用一条锦帛将无忧栓在胸前,戚凤等人连忙叫八百甲兵准备。
夜里月光皎银,街道上没有人。
萧炎天跨上马,扬起鞭子,直奔皇城外,到了城门口,守城将领颂月站在城楼上笑道:“大半夜的,文宣陛下要去哪?”
萧炎天也不与他废话,从马背上抽了弓箭,弦拉满,三箭齐发。
颂月躲过两箭,第三支箭插在他的肩膀上。
萧炎天挥手道:“杀。”
八百骑兵个个如猛虎一般杀过去,开一条道 ,萧炎天一边挥剑,一边驰骋朝大门外去。
戚凤等人死死地护住萧炎天。
好不容易杀出城外,后面追杀之声响彻云霄。
萧炎天一路狂奔。
跑出华阳城,天边露出鱼肚白,后面有追兵,前面是浔阳城渡口,萧炎天正欲上船,一支箭飞如疾风一样飞过来,二支,三支,密密麻麻无数支,将船插成了草芥子。
萧炎天玄铁剑挥开箭,领着众人躲在水岸口的石阶之下。
蓝洵玉坐在马背上,笑道:“我诚心邀请陛下来赴宴,陛下却连夜奔逃,难道是我虎狼,还能吃了你不成?”
蓝洵玉箭搭在弦上,弦张满,箭尖沾了火把,道:“陛下好歹帝王,这样躲躲藏藏不雅吧?”
说着,手松弦,箭出,萧炎天面前的穿瞬间燃起来。
蓝洵玉又拉了一箭道:“你出来不出来?”
天当不绝,这时,北风起,萧炎天对戚凤等人指着旁边露出水面的一块岩石,只道:“踩着它到那支大船上。”
这一计,实在冒险,但也顾不得许多。
众兵将听令后同时出,踩着石头上那几艘大船。
蓝洵玉笑道:“还想逃?”
遂挥手,箭落如雨。
萧炎天领着戚凤,角殇等几个将领为众士兵一边挡剑,一边砍了绳索,这时,月入乌云,天黑下来,雨水下,原本的着火的船火熄灭。
岸上的火把也熄灭了。
萧炎天等人抹黑上了船。
拉开帆。
风送来好力。
船行如疾风。
黑暗中,蓝洵玉手伸在空气里,感受风向,随即骑马向北,沿着河岸奔行,笑道:“师父,你不要我了吗?”
萧炎天不回应。
蓝洵玉又笑道:“师父,留下来。”
萧炎天还是不语。
蓝洵玉又道:“师父,我想你。”
萧炎天头疼欲裂,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蓝洵玉勒住缰绳,笑道:“也罢,你既然不要我这个徒弟,我……”
萧炎天声如寒冰道:“谁是你师父?我的徒儿早死了!”
萧炎天刚说完话,一支利箭穿梭而来,擦着他的耳边,蓝洵玉笑道:“是,你的徒儿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