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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心棠稳定了心神,淡声道:“瞿夫人这是做什么?”
瑶伽真诚地看着她,哽咽道:“阮娘子,当年是我年轻气盛,做了许多伤害你的事,我已心有悔过,如今瞿郎离我而去,已是对我最大的惩罚,还请阮娘子原谅我当初的行径,日后我自当将阮娘子做嫂嫂尊敬。”
“遇见瞿郎,我才恍然大悟,原来爱一个人是那样的,是快乐的,瞿郎如今不在了,我已心如死灰,余生只想侍奉好阮娘子,为我从前的不齿赎罪。”
说着她竟是磕下去了头,流下两行清泪,我见犹怜。
阿银已经瞠目结舌,阮心棠静静地看着她,心里已经惊讶万分,莫不是当真是因为那个瞿郎让她改过自新了,顿悟了?
“哟,这是演的哪出负荆请罪呢?”
一道清亮的声音打破了屋里哀沉沉的气氛,阮心棠眼前一亮,站起了身,欢喜地唤道:“鹿儿!”
谁知宇文鹿侧着身仰着脸敷衍地曲了曲腿:“我可不敢当,难为阮娘子还记得我。”
她用眼尾挑着阮心棠,阮心棠却一点不介意,笑道:“既不敢当,你怎么也来了?”
宇文鹿嗤之以鼻:“我来瞧瞧某人不告而别一年,有没有吃尽苦头,有没有少胳膊断腿的。”
阮心棠拧眉:“看来,今日的确是负荆请罪日,那我也该给你跪个。”
宇文鹿立刻凶巴巴地瞪着她:“你敢跪,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
阮心棠心头一热,眼圈顿时湿了,情不自禁抱住了宇文鹿,宇文鹿原本僵硬的身子,也渐渐软了下来,回抱住了她。
过了一会,宇文鹿拉着阮心棠准备往内院走,惊讶挑眉道:“瞿夫人还跪着呢,回去吧,在这跪着,不知情的还以为棠棠欺负了你。”
瑶伽一怔,立刻站起了身,着急解释道:“我觉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道歉。”她的表情真的很急切想要她们相信,过后又觉得很是惭愧道:“三公主和阮娘子叙旧,我就不打扰了,先告退了。”
宇文鹿看着她落寞的背影,皱了皱眉,喃喃自语:“倒真像是变了许多。”
阮心棠带着宇文鹿去了寝室,屋里只有她二人,宇文鹿板着脸道:“我当时是真恨你了!可是四哥却说是他伤害你太深了,让我别怪你……你回来了真好,真好……我有许多话都不知道和谁说……”
她抱着阮心棠的手臂,伏在她的肩上,双肩不停地颤抖,阮心棠心里一酸,想起最后和她在一起时还是在稻香水榭,她扶起宇文鹿,宇文鹿扁着嘴,满脸泪痕。
阮心棠轻轻柔柔问道:“这一年,你过得不开心吗?”
她的语气立即触碰到了宇文鹿内心最深处的软弱,眼泪流的更凶的,她垂眸摇着头:“不好,一点都不好……”
阮心棠心里一紧:“怎么了?是不是……”
宇文鹿打了一下她的手臂,撒娇地控诉道:“还不是你,你不在四哥整天的脸都冷着,我都不敢跟他说话!”
说着,又挂着眼泪“噗嗤”笑了出来,抹着眼泪得逞地看着阮心棠:“你刚刚着急担心了是不是?哼。”
阮心棠忍不住笑了起来,心里却已经明白,她在强颜欢笑,鹿儿就是这样的,开朗活泼,不愿意给人制造一种可怜黯然的氛围,她现在既然不愿意说,那阮心棠也不会逼她,却更加心疼她。
两人很快就转了话题,基本都是宇文鹿在问她这一年怎么过的,阮心棠就随便说了一点,她心里一直放着事,还是道:“鹿儿,你帮我一个忙。”
宇文鹿看着她:“你说。”
“你派人去徐州打听一下瑶伽的事吧。”
宇文鹿愣了愣,瞬间反应过来:“你还是不放心她?既然如此,你让四哥送她离开不就好了,四哥一定会听你的。”
阮心棠摇摇头,送她离开,不是她的目的,阮心棠握着宇文鹿的手郑重道:“你先别问好不好,找个可靠的人帮我打听一下,事无巨细,先别告诉你四哥。”
宇文鹿坏笑一声:“情敌啊,果然是一辈子的。”
阮心棠默认了她的揶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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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玦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膳后了,他直接去了毓秀园,石昊正站在院子里发呆,见他走来,颇有一种喜极而泣的夸张之感:“王爷,您来了!”
他终于可以不用在这里发呆了……
宇文玦淡淡瞥了他一眼:“今日可有什么事发生?”
石昊立刻将今天瑶伽过来下跪请罪一事说明,宇文玦眼中微变,略有沉思后,才向寝室走去。
阿银和春芽正七嘴八舌的研究今晚浴汤里放什么香薰,阮心棠托着腮闲闲道:“放这么多香薰,晚上是要去引蝴蝶吗?”
春芽眼波一转,脸上红扑扑地低头道:“诶,不是引蝴蝶,一会王爷说不定会来的嘛。”
阮心棠脸蓦地红了,阿银点着她的太阳心嗔道:“你这丫头的脑袋里在想什么呢!”
春芽梗了梗脖子,理所当然:“想正常的事咯。”话音刚落,春芽眼前一亮,立刻请安道,“王爷。”阿银也站在一旁行礼。
阮心棠闻声立刻飞奔了过去:“宇文玦,你终于回来了。”
宇文玦皱了下眉,让银春二人先出去,他拉着阮心棠的手坐到软榻上:“别叫我宇文玦,听着生疏。”
阮心棠想了一会:“那叫你什么,四郎!”说着她自顾先笑了起来,好像只有他的长辈会叫他四郎。
“四郎,四郎?”她越叫越开心。
宇文玦无奈地一笑:“你高兴就好。”
阮心棠反抓住他的手指正色道:“我有事想问你,上次在萧城,你说过上一世那场大火发生时,你并不知情,发生了什么?”
宇文玦目色一沉,眼底浮上了一层冷意,在看向阮心棠时,压制了下去:“孟扶光将我们的事捅到了太后跟前,跟前为了替孟扶光做主,也为了皇室的颜面,请出了先皇的黄金鞭鞭笞二十杖,是孟扶光亲自动的手,我本想着事后带你离开,却不想鞭子上淬了毒,我昏迷了十几天,醒来时,你已经……”
他哽咽地戛然而止,即便是口述当时发生的事,都让他追悔莫及,当初他就不该碍于父皇的面子,承受了那二十鞭。
阮心棠猛地想起那日孟扶光意气风发的回来,那神色气焰与他知情那日全然不同了,想来就是因为鞭笞了宇文玦的缘故。
原来宇文玦全不知情,那要娶瑶伽的事,一定也是瑶伽自己编排的。
她此时不知是痛,还是恨……
宇文玦低头抵住她的眉心,柔声安慰她:“没事了,现在一切都没事了,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
阮心棠点头,宇文玦将她飘落下来的发丝勾到耳后:“明日你随我进宫向太后母亲请安,别怕,鹿儿会陪着你,太后也不能对你怎么样了。”
直到第二日进宫,宇文鹿陪着阮心棠进慈安宫时,才明白宇文玦说的那句“不能对你怎么样了”是什么意思。
第62章
虽说郭太后已经半百; 可宫里的女人精细,看上去总是年轻许多,她郭氏一族握有权柄; 自然每每总是意气风发的。
那双看谁都慈爱和祥却藏着凌厉精明的眼眸; 此时看着下跪的阮心棠; 只有疲惫; 还有难以言说的恨意。
“你终究还是回来了。”郭太后的声音也嘶哑了许多,看着她脸上明显的皱纹和半生的华发,这在一年前是绝对不会在她身上瞧见的; 阮心棠觉得; 她是一瞬间老了。
郭太后歪窝在薰笼上,哼声道:“你眼光好; 瞧不上我们扶光; 宇文玦果然好手段好魄力,你终究逃不过他的手掌心,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待在这个白眼狼身边的你; 又有什么好下场吧……”
说到最后,郭太后几乎有些咬牙切齿。
阮心棠止不住颤抖,双手冰凉,宇文鹿跪在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她偏头望着宇文鹿; 想起来之前; 宇文鹿就曾提醒她; 不管太后说什么都别出声就好。
上头郭太后还在凄哽地愤愤道:“连自家兄弟都不过放过; 他简直猪狗不如!琢儿和扶光是他的兄弟啊!”郭太后仰天哭了出来,丝毫没有以前的镇定淡然; 在宇文鹿拉着阮心棠告退时,她还在哭诉,“先帝!您可看见了,你养的这一帮好子孙!”
从慈安宫出来,阮心棠都觉得身上冷津津的,她一直在阳光下走,想要驱走寒意。
宇文鹿拉着她在湖边坐下:“棠棠,太后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是受了刺激,恨极了四哥。”
“怎么回事?”阮心棠问。
宇文鹿抿了抿嘴,才叹息道:“你应该也听说了,郭宰辅倒台了,是四哥算计的,不过是一个出了五服不知道算上哪门子的亲戚,四哥利用了他,以贪污害命扯了出来,因为关系远,郭家根本没有在意,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从那个远房亲戚扯到了郭家的嫡系一脉,等他们想反击时,这个雪球已经滚的足以压死郭家了……”
宇文鹿看着平静的湖面,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她至今想来,她四哥踏入郭府那一刻,都依旧震撼。
“郭家一倒,三哥也失了势,阿耶本就不喜三哥与郭家亲近,趁机便卸了三哥身上所有的实权,太后也就病倒了……”
阮心棠震惊连连回不过神来,半晌才问道:“那孟扶光呢?”
宇文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的身份也被揭穿了,是金玉舅母年轻时和一个戏子珠胎暗结,太后了金玉舅母的名声设计了舅舅,这才有了一段姻缘,阿耶为了阿娘,只以郭家为由,将金玉和孟扶光送去了封地,有专人看管着,听说孟扶光亲近不得女人,又从娇生惯养到如今的阶下囚,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癫狂了。”
阮心棠仿佛被雷劈一般,怔在当场,喃喃道:“你舅舅是知情的?”
宇文鹿点头:“舅舅为了不让阿娘被太后记恨,所以一直沉默。”
后来,阮心棠又去见了宸贵妃,宸贵妃愈发的明艳动人,想来也有不必再受郭太后压迫的原因,她一见阮心棠就红了眼睛,哽咽道:“心棠,四郎都告诉我了……”
都告诉她了,是前世吗?大概宸贵妃怕阮心棠见到她心有愧疚,才抢先告诉她这些,宸贵妃总是这样贴心关怀小辈。
进宫一趟,回来时,阮心棠已经很疲惫了,还没进毓秀园,就听到里头穿出来一阵笑闹声,阿银笑道:“一定是春芽这丫头在闹呢,姑娘今日累了,我让她小声点,你一会补个觉。”
果然,春芽在正堂看见了阮心棠,立刻笑着奔走出来:“姑娘,姑娘,你快来瞧,咱们毓秀园快开店了。”
阮心棠纵着她笑着进去,正堂四面的窗都开着,明亮地让人心境开阔,一屋子的侍女喜滋滋地朝阮心棠行礼,阮心棠看着偏厅里摆满的锦盒珠宝玉翠,绫罗绸缎,傻了眼。
“春芽,你去打劫了?”阿银故意取笑春芽。
春芽瞪她一眼:“哪里需要打劫呢,自然有人巴巴地送来。”
阮心棠问:“都是谁送来的?”
春芽笑着递上一本红册子:“名单都在上头呢,都是各府女眷,夫人娘子们送来的,还有这些请帖,都是邀请姑娘的呢。”
阮心棠看着那一封封请帖,有赏花宴,有品茗宴,还有什么看戏踏青,五花八门的。
“这是自然的,咱们王爷如今如日中天,咱们姑娘又是王爷的心尖儿人,那些人自然要来巴结姑娘的。”侍女笑着道。
阮心棠却有些担心:“这些礼就这样进来了?”
春芽道:“王爷素日是不收礼的,但是这些都是送给姑娘的,内务就一一登记送了来。”
“都收下吧。”
阮心棠等人忽然回头,就见宇文玦长身玉立,在门口望着她,淡淡地笑。
银春等人齐齐行礼。
宇文玦走过来牵她的手:“都是些闺阁娘子们互相来往间的送礼,没什么。”
这个的确没什么,以前阮心棠还是世子妃的时候,也经常收到那些人送来的礼,只是没有这么夸张就是了。
阮心棠点头,吩咐银春二人:“你们讲这些清点一下,放进库房,然后拟个名册,送去回礼,至于这回礼嘛……”
她俏皮地挑了下眼尾,瞟了眼宇文玦:“都有你们王爷出!”
侍女们嘻嘻一笑,应着了。
宇文玦垂眸看她,唇瓣微扬:“我的自然都是你的,你想怎么出就怎么出。”
阮心棠感觉到春芽她们的暧昧眼神,娇嗔地瞪了宇文玦一眼,转身走出了正堂,往花厅走去。
“我今日见到太后了,她老了许多。”阮心棠伏在围栏上,看着底下花池里的名种金鱼,语气平淡道。
宇文玦站在她身边,目光平静无波:“她是个聪明人,该明白安分守己,她还是尊贵的太后。”他的语气也十分平淡,只是渗出些冷意来。
阮心棠抬头看他:“你……”
宇文玦低头,手掌托住了她的脸,皱了眉满眼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