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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路灯下偶有小飞虫绕着打旋,远处的灯光被掩在高大的树荫里,隐隐能听见几声夏蝉的鸣叫传来。
大约因为在校内,男生的车开得并不快。
夜风从身畔划过,宋茵终于感受到些许凉意,头盔下的长发都随风轻轻荡起来。
崇文就在舞院隔壁,学校很大,许多名建筑和景点都对外界游客开放,可这么丁点儿距离,念了两年舞院,宋茵愣是没抽出时间到崇文好好参观过一次。
看着两侧飞逝而过的建筑,她忍不住有些出神。
宋茵年纪很小开始学舞蹈,练舞占据了她大部分时间,学习只能往后推,她心里其实挺羡慕崇文这些能把书念好的人。
车就在这时候过减速带了。
车身猝不及防震了一下,两人的距离瞬间跌近,近到她无法忽视那近在咫尺的背脊传来的热度。
宋茵赶紧抓紧座位边缘,上身悄悄又往后提了一点,没等她挪完,第二道减速带又来了。
这次,宋茵整个人直接前倾,一头撞到了他的背脊上。
硬!
宋茵眼睛瞬间沁出水迹,倒吸一口气,只觉得鼻梁几乎都要整个儿断掉了。
宋茵抬手揉着鼻子,觉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
“对不起。”
是她自己撞上去的,最后还是得老老实实道一句歉。
“恩——”
陆嘉禾的唇角翘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懒洋洋应了一声,余光瞄了后视镜,一眼看到了宋茵眼睛里晶亮的水光。
“疼?”
疼得要命。
宋茵摇摇头,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在骑车,看不见。
第4节
“不疼。”她又答一句。
陆嘉禾敛起了笑意,放慢速度,淡淡提示。
“你可以抓住我的衣角。”
那深色的连帽衫从料子到纹理,看起来就很贵,宋茵有点怕把它抓变形了,继续摇摇头。
从她的角度看去,他的皮肤很光滑,连帽衫勾勒出宽肩和细腰,几乎能想象到那轻薄的衣料下覆盖均匀的肌肉。
“不用了,谢谢。”她轻声拒绝,十指扣住座位边缘,又补充道,“我会抓紧一点的。”
男生这次抿着唇,直到医院门口,没再说话。
徐老师认识的护士果然已经在医院门口等候,待到陆嘉禾停稳,宋茵一手撑稳,迫不及待就要下车。
男生递手扶了她一把。
“是宋茵吗?”护士远远扬声问了一句。
“我是。”宋茵连应。
护士见没认错,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未曾见过面,但京舞的舞蹈生们在人群中还是很有辨识度的。
宋茵身体玲珑纤细,天鹅颈白皙修长,就算穿着朴素的白t恤也掩不了气质中带着的优雅娴静,脚上又裹了绷带,看一眼几乎便确认了。
“还担心你行动不方便推着轮椅来了,”护士的目光移到她身后,唇角带出笑意,“男朋友来了更好,背着走得快些。”
“还是坐轮椅吧,”宋茵摆手解释,“您误会了,我们不认识,他就是帮老师忙才送我到这。”
说罢,她回头,对男生郑重道了声谢,低头解下巴的头盔系扣。
她没怎么戴过这些,越解越觉得复杂,头盔里有点闷,都要重新热出汗来。
“我来吧,”陆嘉禾的声音缓缓传来,唇齿间滚了几道,最后吐出两个字,“宋茵。”
带着几分不似初识的亲昵,懒懒的,有点慢,低沉,却极好听。
宋茵还是头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人用这样的声音念出来,耳朵都烫了,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男生也跟着迈开长腿,只是一步,便到了她跟前。
宋茵一直对自己的身高挺满意,可这一次,男生居高临下站定在她面前,宋茵居然只到他的胸膛。
“把手松开。”
宋茵下意识把系扣抓得更紧了。
“我自己来吧。”
他这次不再多言,双手直接抬起往宋茵的下巴去。
宋茵这才赶紧放手。
男生满意地倾身低头,扶上系扣,唇角荡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的指尖偶尔碰到宋茵的下巴,那儿的皮肤薄而敏感,有些烫。
宋茵不自在地抬头,整个晚上第一次看清楚了他的脸。
天庭饱满,鼻梁高挺,薄唇,桃花眼狭长深邃,双眼皮的褶皱漂亮得惊人,长睫下垂,眼神漆黑,医院大厅外的路灯下,有光,好似在发亮。
头盔的扣子清脆响了一声弹开,男生的手帮她脱下来的瞬间,夜色里新鲜的空气瞬间争先恐后涌进鼻腔和每一个毛孔。
清爽,舒服。
他收回头盔,夹在左手身侧之间,宋茵甚至还有空注意到那帅气的头盔上有个agv的logo。
他顺着她的目光收回视线,掀起长睫,漆黑的眼睛与她对视了几秒。
“陆嘉禾。”
他毫无预兆忽地开口了,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了一句。
名字?
没等宋茵反应,便直起了身来。
他转身,利落抬腿跨上来时的黑色摩托,一只腿半撑着地,远远往回看,些许笑容在他唇角悠悠荡开。
一瞬间,静谧的夜仿佛开出了花来。
伴随着嗡鸣,他和他的车飞快消失在暮色里。
风带着凉意从耳边疾驰而过,拂起几丝乱发挠在宋茵脸上,有点痒。
不知道头发有没有被头盔压瘪。
她脑中不知怎地一直回荡着这个念头。
第4章 chapter 04
宋茵行动不方便,宋父出门买菜前,特地给她开了电视机。
切了几个频道,电视上不知怎地又开始重播《排球女将》。
那是宋茵小时候一度最喜欢的电视剧,放下遥控,她开始认真听宋母的数落。
“…好在没有骨折骨裂,不然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你一辈子就完了。”宋母把剥好的橘子递到她手里,抬头瞪了她一眼。
“这不是意外吗…”宋茵低头含了一瓣,声音含混,“我下次会注意的。”
“哪次不这么说?”宋母越说越气,把水果刀扔回盘子里,“你说说,妈妈带你看了多少家医院,又是针灸又是按摩,不就指望把这伤除了根,你倒好了,刚有点效果,又扭伤了。”
宋茵赶紧递上一半橘子,试图抚平她的怒气。
“不想吃。”宋母气呼呼挥开。
宋茵垂眸,含在嘴巴里的橘子很酸,舌尖抵到上颚,余味带点涩。
她不是不注意,她当然想好好养伤,可天底下的事哪里能处处尽如人愿?
大跳刚落稳时,她的脚虽然惯性扭了一下,却并没有那么严重,放在平日练习,停下来冰敷几分钟,按摩擦药养一会也就是了,可那是在台上,她不能停。
宋茵是越过一众前辈们入选进的青年舞团。她年纪小,资历浅,只能比别人更勤奋更努力。
更何况,这次崇文演出本就是团里领导钦点她的名字,实习期还没结束,她若是跳砸了,合同指不定就签不上了。
宋茵的黑发凌乱地扎了个丸子在脑后,眼睫安静地半掩,头微低,唇色发白抿着,藏不住的低落。
到底是亲生的女儿,哪能不心疼。
宋母张了张口,心中酸涩,也不忍再说,匆匆忙转身擦掉眼角渗出的一点水迹,迈进厨房。
“妈妈去给你盛汤。”
电视里正播到小鹿纯子脚跟腱受伤,深夜做噩梦,她神情惊恐,被宣告再也不能打排球的那一段。
“趁热喝。”宋母递来小碗。
宋茵从电视上移开视线。
宋母炖的是牛骨汤,熬得很浓,补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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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别烫着。”
碗沿有些烫,还冒着热气,汤里零星飘着几颗枸杞和红枣。
宋茵不爱吃这些腥味重的东西,硬着头皮吃药一样一勺一勺咽下去。
宋母抬着空碗回厨房时,忽地听见宋茵在背后轻飘飘问了一句。
“妈妈…”
“如果我真的不能再跳舞,会怎么样?”
宋母瞬间回头。
“别说这些丧气话。”
见女儿垂着头不开口,宋母叹一口气,放下碗坐到一边,语重心长劝她。
“从小哪个舞蹈老师不夸你有天赋,咱们一家子搬来京州,还不就希望你出人头地?”
“茵茵,脚扭伤了还能看,就这样想着不跳了,你练了那么多年,流了这么些汗,你甘心吗?”
正说着,门锁转了两圈,宋父买菜回来了。
宋父个子纤瘦挺拔,戴副金边眼睛,即便手里拎着菜篮子,也一点儿不影响他风度翩翩的白面书生形象。
一进门,瞧见母女俩间的气氛,轻声笑起来,“说什么呢,这么严肃?”
“都不知道你整天有什么好乐的,做饭去!”宋母别他一眼。
“好好好…”宋父嘴里应着,却没急着动,先从菜篮子里抽出一根冰糖葫芦,笑盈盈递给宋茵。
“回来的路上看到有人卖,咱们女儿不是最爱吃这个。”
宋茵接过,握紧在手里,面上终于有了些笑意。
“谢谢爸爸。”
“宋行知!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明知道这些糖分高的东西吃了长脂肪!你是不是就想让茵茵伤养好之后吃成个大胖子!”
“就吃一次,胖不了…”宋父回着,赶紧拎着菜篮子闪进厨房。
“今天给咱们茵茵做她最爱吃的宫保鸡丁!”他扬声来了最后一句。
家里住了几天,宋母开始催着回学校了。
天天按摩针灸吃药,扭伤处其实已经消肿了,只是行动起来还不大方便,想要练习更是不可能。
家里有个小房间,是安上了镜子铺了软垫专门给宋茵跳舞的。
宋茵靠着镜子坐了一清早,说不清为什么心里有些害怕回学校去。
家里的格局是三室一厅一厨一卫,因为地段好,在三环附近,买房时候不仅卖掉了老家的旧宅,还几乎搭上了宋父宋母大半辈子的积蓄。
第5节
宋父的一大堆书又是塞床下,又是放衣柜,才让出原本的书房,给宋茵改做了练习室。
他们的付出远不止这些。
宋父从前在江州是正儿八经的大学教授,辞掉工作陪着来了京州,如今呆在一家辅导机构做辅导老师,一腔学问满腹经纶只能用来指导高中生写议论文。
宋母换了家新的会计师事务所供职,工资待遇不到在江州的三分之二,加班熬夜不说,事务所大,她能力强,老有人爱使小绊子,工作总不顺心。
宋茵心里都一清二楚,她是独生女,这个家的未来,都放在她肩上。
她不能没有出息。
十六楼的光线很好,宋茵睁开眼睛,迎光朝窗边看去。
宋父在那搭了张桌子,陈列着她历年拿到的奖杯。从五岁起,按时间顺序摆放好。桌子小,已经快要挤不下了。
在最前头放着的那一座,是她新拿下的流萤杯金奖。
阳光带着暖意打到那舞姿优美的小金人上,金光折射到屋里,又借着镜子,充斥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宋茵扶着地面,缓缓站起来,唰一声拉上了窗帘。
“茵茵,”宋父在客厅唤她一声,“快出来,你的小朋友来了。”
来人是晋薇,宋茵室友,她的闺蜜。
晋薇个头比宋茵还要稍高一些,很高挑,四肢纤瘦,五官明丽干净,桃花眼,鼻梁挺直,也是个美人。
几天不见,她的黑直发剪到了及肩,和宋茵差不多的长度,两人站在一处活像对姐妹花。
在家里闷了几天,再见到好友,宋茵鼻子都有点酸了。
“大薇…”
晋薇赶紧抱抱她,宋茵才把泪眼忍了下去。
“今天没课,刚好来接你回学校。”晋薇拍拍她的脑袋。
正说着,宋母拿了卧室收好的背包出来。
“我就简单收了几瓶洗脸擦脸的,多保养,衣服学校应该还有,下星期妈妈来接你,把脏衣服都收回来…”
宋母边走边说,抬头便见坐在客厅里的晋薇。
愣了一刻,笑起来,“薇薇来啦。”
“阿姨。”晋薇站起来打招呼。
“哪用这么客气,”宋父端着切好的水果放到茶几,“你跟茵茵这么好,来这就当自己家一样。”
宋茵心里有事,水果到底没吃。
宋父背着她,一直把她们送到小区外。
宋茵才跳到地面,又听宋父气喘吁吁道,“包有点重,茵茵脚又不方便,不如我直接把你们送到学校去好了。”
“不用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