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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嘉北脸色更沉了。
在他说话之前,林杭双手压在桌子上,探头探脑地看另一边,老板在厨房里炒菜,店里另一个桌子上,老板娘正和人打麻将。
老板娘的孩子坐在旁边玩,不小心撞了下脑袋,嗑在木桌边沿,老板娘立刻放下手中的牌,抱起来孩子,也不打了,去揉孩子刚刚被撞到的额头。
嘈杂声中,林杭说:“爱情可遇不可求,但亲情唾手可得。”
“世界上最爱你的,”林杭说,“只有父母。”
喧闹又温馨的、热乎乎的房间中,宋茉保持了安静,她只盯着桌子,看着杨嘉北给她烫好的碗筷。
——世界上最爱你的,只有父母。
她想起那天母亲提出的无理要求,想到她夺门而出,看到自己正在抽烟的父亲。
四目相对,父亲移开视线,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他们都知道。
他们都商量好了。
——只有父母的爱是无条件的。
那,会有父母,不爱孩子吗?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关于黑土一件事,是真的。
在此之前,东三省的黑土严重流失,而且,在网购平台上,也能搜到个人贩卖的黑土,论斤论袋。
我尝试搜了一下,某刀刀平台还有些标注着“东北”“腐殖土”等字眼的黑土贩卖,一般是用于园艺,种植花……请大家不要购买,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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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漠河(三)
孩子生下来就是爱父母的。
小时候的宋茉最喜欢的就是妈妈,她喝母乳喝到三岁,属于大孩子了,妈妈也惯着她,让她继续喝。那时候工厂里还能照常发出工资,断了母乳就喝奶粉,一直喝到工厂开始改革。
小时候也过上一段时间拮据的生活,家里面的肉渐渐少了,偶尔爸爸还去偷偷炸两条鱼拎着来“改善生活“。
拮据的生活不会影响孩子对父母的爱,宋茉用掉一个作业本,在反面继续写,打草稿。作业本多少钱一个?小的田字格,去小卖部里买,五毛钱一个,去批发市场,三毛,四毛,都卖。她的铅笔用到只剩下一个头、捏不住,一块儿橡皮用到最后变成一个黑黑的小圆球。宋茉从不向父母要那种漂亮的手摇自动卷笔刀,也从不要那种三层、四层的多功能高档文具盒,她只要放学后回家和妈妈抱一抱,只要妈妈愿意和她说话、聊天,只要妈妈愿意晚上抱着她一块儿睡觉。
孩子天生爱父母。
父母应该也是爱她的。
可他们后来最爱的人变了。
谁不只爱自己。
宋茉也不会因为爱母亲而甘愿答应那样离谱的要求。
可是她以死相逼。
逼到宋茉也丧失掉所有活下去的想法。
这个世界糟透了。
但。
热气腾腾中,宋茉看向旁边的杨嘉北。
刚上来鲶鱼炖茄子,他拿了一双热水烫过的筷子,还没用过,专注地夹了一块没有刺的肉,灯光下看清楚没有小刺,才放到宋茉的米饭上。
“吃。”
但。
这个糟透的世界,还有个人能支撑着她活下去。
宋茉朝杨嘉北笑笑,眼睛弯弯,杨嘉北被她笑了个不自在,干咳一声,低声:“还想吃什么?”
“够啦,”宋茉重复,“够啦,这些都够了。”
宋茉不贪心,有这么一个就够了。
到了这里,也正式和林杭“分道扬镳”,林杭还挺不好意思,提出要给杨嘉北钱,毕竟这一路的油、一路的高速费,也是一笔费用,杨嘉北没收,只问他:“你那些整理的材料,能不能发我一份?”
林杭挠头:“啊?你喜欢看这些啊?”
杨嘉北说:“没事的时候看看。”
——哪里是没事的时候看看,林杭当场把手机里整理的部分语音和电子版传送过来,杨嘉北转手就发给宋茉。
订酒店后,刚推开门,宋茉就从后面抱着杨嘉北,一张脸在他背上贴了又贴,才问:“为什么发给我?”
“你不是挺感兴趣的么?”杨嘉北说,“看看呗,打发点时间。”
宋茉感觉他好像知道些什么了。
开了一天的车,杨嘉北不能就这样抱她,他自己都嫌弃自己。说来也奇怪,以前条件还未必这样好,跟嫌疑人,开长时间的车,在老林里追捕……又脏又汗的,一身怪味,那时候杨嘉北还不怎么嫌弃自己,现在只是在车里闷了一天,就忧心,忧心自己熏到她。
得洗干净才能抱,茉莉就是香香的。
宋茉先洗完澡,吹干净头发,坐在床上继续看那本厚厚的、不曾见面也不曾听说过的姑奶奶留下的日记,虽然前些年这些书都被妥帖地放在樟木箱中,可惜爷爷过世后,大伯当宝贝一样翻了一遍,即无银元也无存折,大失所望,自然也没有好好地保护。如今,这些日记有很多页粘连在一起,不太容易分开,她小心翼翼地拆,一张又一张,唯恐破坏掉这一份几十年前的文字。
其实宋青屏所留下的日记,少的只有几句,多的能写两、三张纸,内容都像是在倾诉,向那位神秘的帕维尔老师倾诉——
宋茉从没有听爷爷提起过这些。
她认识的第一个俄罗斯族人是杨嘉北的母亲,还有他的姥姥。
喔,其实杨嘉北也是。
宋茉在外面翻著书时,杨嘉北在里面冲澡,前后左右洗得干干净净,肥皂打两遍,又对着镜子将企图冒头的胡茬刮得干干净净,以免扎到小茉莉。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后,才去亲她,从脸颊开始,被亲得发痒了,宋茉才躲,喘气:“你亲疼我了。”
杨嘉北松松手,他这几天挺上道,不用宋茉主动,他自己先来,本身嘛,这种事就得他来,宋茉脸皮薄,总不能什么都让她干吧?
杨嘉北这样负责任地想。
其实他也说不清俩人现在这是什么情况,算什么?情侣?还是——?杨嘉北不想说那俩字,有点亵渎,还有些不甘,可一旦滚在一块儿,再不甘也能化成一个甘,又甘又干。她怎么着都成。
不,也不是怎么着都成。
宋茉勾勾他脖子,伸直胳膊绷紧了指尖把日记本放到桌子上,一口气没喘匀,问杨嘉北:“明天咱们去哪儿玩啊?”
“都行,”杨嘉北一声喟叹,垂着眼看她,大刀阔斧地凿,“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怎么着都成。”
宋茉也说不上来,她现在没啥目标,之前是想痛痛快快地玩一场然后去死,现在是想痛痛快快玩一场、看完姑奶奶的日记本再去死。
杨嘉北是一个硬生生闯入的意外,就像现在硬生生闯入她的坏东西。嗯,警察的坏东西。
宋茉有点缺氧,其实东北最不缺乏的就是氧气,这里有最干净最清冽的空气,她却吸不入肺中,只呃呃啊啊,没办法回答。杨嘉北手指深深嵌入她的头发中,微微一用力,稳稳地抓着她后脑勺,大拇指压在她耳朵边缘,宋茉眯起眼睛,直视杨嘉北的双眼,此刻他的眼睛颜色看起来更淡了,是那种漂亮的、东三省的秋天,阳光,黄叶,干草,白云,长河,天高云阔的褐。
“玩不够没事,往后几十年呢,”杨嘉北也有点乱了,他喃喃,“你想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真想死在你里面算了。”
宋茉的脸从红渐渐转为白。
她忽然攒足了劲儿,用力一推,压在杨嘉北肩膀上,没推开,只将热源推离几寸,又贴紧,杨嘉北疑惑地看她,慢慢收敛表情,皱眉。
宋茉闭上眼睛,不看他。
她轻声说:“杨嘉北,你说这些就没什么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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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漠河(四)
一盆冷水,结结实实灌顶而落。
杨嘉北绷着唇,他四肢和其他部位的肌肉还在充血,没想到会在此刻听她说出这种话,他慢慢退,看着宋茉转过脸,他第一次罕见地对她“动粗”——捏着她的脸,强迫她看自己。
宋茉脸上一层薄汗,头发乱了,贴在耳边,不是狼狈,是雨中倔强昂的玫瑰,是层层竖起刺的荆棘。
“你把我当什么了?”杨嘉北问,“你心里——”
他其实很不适合说这种话,再敞亮的人,也会在某些事上变得讷言,谨慎,就像被玫瑰扎过一次手的爱花者。
他充血而绷紧的肌肉上有着淋漓的汗水,他逼问:“你到底拿我当什么?”
宋茉垂眼:“你想不想做啦?”
杨嘉北要被她气笑了:“说实话,你就想着和我做这事?没其他的?”
宋茉心里难受,她自己都不知为什么难受,从喉咙到心脏都被结结实实地堵严实了,她默默地转过身,只留给杨嘉北一个背影:“……还能有什么。”
杨嘉北说:“你在这里和我——”
“装傻呢”三个字硬生生压下去,看,杨嘉北明明还在愤怒,视线一垂,看到她宽宽松松的、在他面前一直穿着的长袖睡衣,他又冷静了。
深呼吸也压不住那股气,杨嘉北也不做了,气得拿湿巾给她擦干净,才去收拾自己。宋茉木木地侧躺在床上,好像没听到他发出的那些动静,闭上眼睛,没有声音地呼出一口气。
从下定决心后,宋茉就不再服药了。
不再服用那些能够治疗她也能够抑制情绪的药物,她觉得对不起杨嘉北,特别特别对不起他。本身,也没想到能遇到他。
是她的错。
她也没力气去纠正了。
杨嘉北洗得快,冲干净了上来休息,没有和宋茉说话,他现在情绪不对,不想一开口就冲着她,也不想显得过于卑微——他还能怎样?
那种掏心窝的话都说出了。
俩人各睡各的,虽然同一张大床,但此刻客气得像被迫挤在一块儿的陌生人。等次日清晨起床,还是互不说话,宋茉刚坐起来,正刷牙的杨嘉北一声不吭地拿了新的一次性拖鞋,放在她面前,又继续回去刷牙。
宋茉抬头看他,只看到杨嘉北的侧脸,没任何表示,也没任何想法,只刷牙,打肥皂,剃须。
自动的剃须刀。
男性从变声期就开始渐渐长胡须,杨嘉北爱干净,从一开始就将脸刮得干干净净,起初还是那种老式的剃须刀,飞鹰刀片,小铁盒,手工组装的剃须刀,稍不小心刮一脸血——杨嘉北自己没刮破过,倒是宋茉好奇地拿着玩时,被割了下手。
那年冬天,刚过完年,宋茉拿自己的压岁钱,给杨嘉北买了个超市里最昂贵最漂亮最好用的电动剃须刀给他。
那个剃须刀用了三年才坏掉,仍被杨嘉北放在原包装盒里收着。后来他再买剃须刀,都有那个剃须刀的影子,或者是颜色,或者是摸上去的手感。
他是很固执、念旧的一个人。
这样好脾气的杨嘉北,现在也恨不得狠弄一顿出气,不行,他知道这事得你情我愿,没有这样的道理。
虽然宋茉大概率也不会排斥。
清晨在酒店里吃的早餐,没出去,外面又开始稀稀落落地下着小雪,飘飘扬扬地洒着,宋茉对着窗户发了阵呆,又从行李箱中多翻出一双厚厚的袜子穿上。杨嘉北洗干净脸,他啥也不用涂,对着镜子看了很久,将宋茉昨天放歪的乳液瓶扶正。
一直到去吃酒店里的早餐,杨嘉北才对服务员说了第一句话,还是报房间号。
早餐同样是自助,宋茉不太饿,一个白瓷盘装了些东西,慢吞吞地开始吃,杨嘉北吃得多,这东西全国都大同小异,没什么特色也没什么拉后腿,吃到一半,宋茉才说:“我下午想去北极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