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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年冬-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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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尔回绥化住,她和杨妈妈、杨嘉北三个人一块儿用啤酒花做酵母,买来干爽、粒粒饱满的坚果,做改良版的大列巴,用白桦木慢慢地熏烤,切成小片,配一点酒来吃。
  不过夏至的极昼仍旧让宋茉有些不适,这一天,北极村的黑夜还不到三个小时。极昼时,有些商店会为了游客而延长营业时间,不过宋茉的作息时间已经渐渐趋向规律,只想回酒店休息。
  杨嘉北洗过澡后,看到侧躺在床上的宋茉。他走过来,摸了摸宋茉的脸,低头亲了一口,又被宋茉勾住脖子,她说:“我好像半年没和你做了。”
  杨嘉北说:“我不想你勉强自己。”
  宋茉重新服药后,已经基本没了什么兴致。杨嘉北不是没想过,但他又不是只顾着自己爽不在乎伴侣感受的人,几年都这样过来了,难道这就忍不住了?
  宋茉说:“这次不算勉强。”
  杨嘉北眼睛一亮。
  见过逮着兔子的狼没?一口咬断喉咙叼着就生吃,连皮带毛一块儿往肚子里吞。杨嘉北承认自己想,就像俩人头一回时那么想。他想这事总不能让女孩子提出,一旦宋茉给出个苗头,他就开始做好奉献一身热血精神了。
  宋茉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脸颊,又亲了亲下巴,杨嘉北忽然懊恼自己刚才没有认真刮胡子,早知今天要做这事,该更加用心做准备,免得那点冒出来的胡茬扎了她的腿。他们职业有规定,都是短发,不许留胡茬,也更注重仪表,杨嘉北每天早晨都剃胡子,但没办法,胡茬总是频繁地往外冒。
  宋茉不介意这点,她按着杨嘉北的头,看着他往下移。就像小时候跟奶奶一块儿缝东西,帮忙穿针引线,要是棉线太粗了穿不进去针孔,就得把线抿一抿,润一润,不过这回润的却不是线,而是针孔。时间太久了,太久没试过了,一个颤一个急,好似热油撞进冷水锅,激得噼里啪啦炸出一堆战栗。
  杨嘉北从不掩盖自己的爱。
  宋茉也渴望从中得到确认。
  那就确认,那就爱,不要怕,多少次都没关系,问多少次都一样,我爱你。
  我爱你。
  我始终爱你。
  我需要你,我非常需要你。
  杨嘉北把人抱起,一手按着往下坐,另一边低头吃茉莉桃。他说我需要你,我也只有你。他声音喃喃,并不大,和平时的表情大相径庭,他不吝啬表达自己的爱,他从来都是别无所求,只要她好好活着,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宋茉要为他此刻的表情而落泪,但也很难讲清,这眼泪的源头究竟是他的话语直直戳到心脏,还是被深深挤压到胞宫颈。始终在漫天白雪中跋涉的人终于敲开了一个小木屋,她在温暖的拥抱中落下泪。
  夏至的极昼,一天只有三小时的黑夜,光明高悬,日长久不落。
  宋茉和杨嘉北在极昼中长久拥抱,厮守,爱与春日融化的雪水般在山川股间迸发,过了日少天寒的严冬,他们在盛夏里相爱。
  夏至,万物生。
  他们次日打算去寻找宋青屏曾经住过的老房子,以及日记中开满达子花的山坡。
  “今年没看到极光哎,”宋茉闭上眼睛,脱力地缩在杨嘉北臂弯,“那我再坚持一年。”
  杨嘉北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嗯,我们继续等,我们还有很长时间。”
  山迢迢水遥遥。
  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这只是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呼~
  还剩下一篇番外。
  其实这本书的初步构思只有三万字……但没想到越写越长越写越长。
  说实话,每一本文,开始之后,很多都是脱纲、甚至完全不受我掌控的,不是我去决定它的走向,而是感觉他们告诉我,他们会这么做。
  他们不会做另一种,他们为什么难过,为什么开心,为什么有一些小习惯。
  好像都是跳到我脑子里告诉我的,而不是我用力想什么。
  所以我没想到六十二年冬能让我狠狠哭这么久,我一开始以为的虐点重心在书信上,但开始敲键盘时,它就开始生长扎根发芽了,它是一颗黑土地上的种子,是自由的。
  写文过程中也咨询了长居东北的长辈一些事情,譬如工人下岗潮时工人的就业情况,还有那些下岗工人当时的反应……
  遗憾的是,那时趁机私吞国家财产而最终受到法律制裁的只是少部分人。
  杨和宋都是东三省常见的、人数比较多的姓氏。嘉北,寓意为“家在北方”;而宋茉的茉莉,则是选了东北长辈们唱喝的茉莉花茶。她很常见,但她也很好很好。
  感谢你们的阅读~


第32章 六十二年冬
  再次造访哈尔滨的时候,帕维尔·巴普洛维奇·卡尔甘诺夫已经老了。
  上一次来,他还是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如今故地重游,他已经是个六十三岁的老人。
  三十八年,帕维尔写下一封又一封的信,他的中文水平有限,只能用最简单的字词,最简单的句式结构。
  他一笔一画地写。
  “亲爱的宋青屏”
  “亲爱的宋青屏女士”
  “我唯一的学生宋青屏”
  “我经常为我们分开时的那一天而后悔,我至今仍想起那时……”
  那时,帕维尔确定要跟随自己的父亲回俄罗斯。
  他的父亲是一位工程师,而那时候的帕维尔刚刚大学毕业,在得知父亲上了对中支援的工程师名单后,帕维尔也积极地报了名字。
  在这个时候,对于帕维尔而言,中国仍旧是陌生的。
  他得知这片土地刚经历过战争不久,他知这片土地曾富足肥沃,也知自己国家曾侵略过它,对它的“不冻港”有着无穷尽的执念……
  帕维尔起初以为自己来这里,就像富人接济它贫穷的邻居。他承认自己起初的态度有些无礼,毕竟那时的帕维尔并不知晓,自己将踏入一个怎样古老又坚韧、从冰雪中勃勃生长起来的浩瀚生命力,他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里遇到终其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人。
  哪怕她并不知晓自己爱她。
  对方是和父亲对接的那名技术员的女儿,宋青屏,18岁,眼睛明亮,有着乌黑的头发和爽朗的笑容。
  第一次见面,是在帕维尔工作的工厂舞会中,中国政府给予援华专家们极高的待遇与福利,而帕维尔也倾尽力量地回馈这份礼遇。这种舞会每周都会举办,不过帕维尔对此兴致不高,他只去过这一次。
  那么多人,帕维尔第一眼就看到宋青屏,她并不会跳舞,在面对他邀约时也不知所措。在握手时,帕维尔看到她脖颈上薄薄一层汗,还有晕红。
  她的声音也细小,温和而礼貌地称呼他,帕维尔先生。
  他的名字太长,可只说了一遍,宋青屏就记得清清楚楚。
  那天晚上,帕维尔只和她跳,他们是对方彼此唯一的舞伴。
  她会俄语,虽然偶尔会冒出一些奇怪的变格,但他们都能了解对方表达的意思。
  哈尔滨和莫斯科这两个城市很像,但也不一样。这里的人们有着积极向上的面貌,工厂里的大烟囱昼夜不停地运作。工厂,机器,学校……一切都那么有活力,富有生机。
  闲暇时,帕维尔很喜欢在这个城市中散步,或者骑着自行车,在城市的街道上穿梭,这里的一切于他而言都是新鲜的。
  包括宋青屏。
  帕维尔未想过,自己会和一个生长环境截然不同的异国女孩有着如此多的共同语言,而在得知对方没有继续深造后,帕维尔感觉到一些遗憾。
  于是他决定亲自教她一些数学和物理知识,他希望对方能够继续读书,或者,申请到去苏联读书的资格。那时候的帕维尔对两国未来的前景颇为看好,他认为双方国家的友谊会坚不可摧、永远长存。
  就像他和宋青屏。
  遗憾的是,帕维尔却从父亲紧皱的眉头、故乡的新闻、信件上阅读到越来越不安的因素,两个国家之间结为的同盟并非坚不可摧,而分歧则令两国渐行渐远——
  直到离别之期——
  多年之后,帕维尔从新闻上读到,因为中苏两党产生的的分歧对两国关系的影响越来越重,后来,苏联政府片面中止双方签订的协议,并将全部苏联专家撤回。
  书上不过薄薄几行文字。
  于帕维尔而言呢?
  根据上级要求,他们必须在指定时间离开——全部的援华人员,必须在限期内登上火车,离开这里。撤离是按照批次进行的,而帕维尔和他的父亲则在最后一批撤离名单上。
  而且,所有带来的资料和文件,必须全部带走或者损毁,一件不能留。
  帕维尔和父亲都不忍心这些东西半途而废,帕维尔用自己的相机拍下部分资料,并将胶卷偷偷留给宋青屏,希望这些东西能够帮助她。
  父亲同样,熬夜将一些资料誊抄在笔记本上,那时候的电还如此珍贵,电灯也不够明亮,父亲每抄写几张,就缓一缓,离开的时候,他的右手腕肌肉痛到难以向老朋友挥舞着告别。
  帕维尔至今记得那场雨中的大火,一些资料必须在上级的监控下焚烧,火焰吞噬着纸张,烧出黑灰色的烬。而帕维尔隔着濛濛的雨往外望,好像看到宋青屏的身影,她穿着蓝色的衣服,头发乌黑,安静,隽永。
  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见到这个学生,他唯一的学生。
  但在火车临行之时,帕维尔仍旧从火车上看到她,她跟在自己父亲面前,被挤得踉踉跄跄,她向帕维尔挥舞着双手,眼睛盛满水光。
  一起为他送行,双方都不知再见是何夕。
  他们只是生错了时代的普通人。
  登上火车后,帕维尔用中文叫她的名字:“宋青屏!”
  她听到了。
  火车鸣笛声渐起,帕维尔看着她往前跑,她在落泪,不,她不该落泪,她适合笑着。帕维尔不愿看到她哭泣的模样,不想看到。
  在火车行驶时,帕维尔终于大声、用中文叫她:“宋青屏!!!”
  “我爱你!!!”
  他的声音引起不小的骚乱,父亲铁青着脸让他闭嘴,而有人很快将这件事向上反映。但那又如何,帕维尔想,下次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她……
  “我爱你!!!”
  “我爱你!!!”
  他将头探出窗外,微风吹乱他金色的头发,他湛蓝的眼睛始终注视那个渐渐被落在身后的小黑点——
  “我爱你!”
  他反复用中文讲,直到被强行带离这个车厢。
  ……
  一晃,三十多年过去。
  苏联解体。
  红色巨人步伐蹒跚离开。
  帕维尔再度来到哈尔滨,他还不需要手杖,头发已经花白,背也不再那般直。
  苏联解体后,帕维尔的事业也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但不算太大——这么多年,他始终孤身一人,没有妻子,更无儿女。
  父亲故去后,他也终于再度踏入这个国度。
  但这里已经不是他记忆之中的模样了。
  古梨树仍旧日日年年开花,黑黝黝的山墙上爬满了藤萝。这里多了许多小商贩,卖韭菜盒子,卖葱油饼,卖酱汁干豆腐,卖豆沙窝头……帕维尔循着记忆找到曾经宋青屏居住过的地方,但对方表示,从未见过她,也不认识。
  只有一个老人,为帕维尔指点迷津,他说宋青屏当初跟着父亲被下放到漠河,前几年回了哈尔滨,但并不住在这里,而是道外。
  帕维尔又去了道外。
  一个抱孩子的女人说,屏姐前几年就走了,回漠河了。
  ——屏姐啊?我认识,她一个人回漠河了。
  ——谢谢你。
  ——不用谢,哎,对了,你要是找她,也不用去漠河了。
  ——为什么?
  孩子啼哭,女人抱着孩子,生满茧的手轻拍孩子的背,哄着他。
  ——知道前几年的大兴安岭山火吗?屏姐参加义务救火,牺牲了。
  ——哎,老毛——不是,老先生,你咋了?
  ……
  帕维尔捏着一张照片,蹒跚步子,走到古梨树下。
  照片上,是他多年前在这片土地上拍摄的宋青屏,她当时正在低头看书,阳光很好,好到冲洗出的照片微微曝光,以至于这么多年的抚摸,帕维尔已经看不到照片上人的相貌。
  梨花纷纷落如雨。
  恍然间,帕维尔似乎瞧见那绵延而丰厚的大兴安岭,厚重的浓绿。
  月光下,身着蓝色衣服的宋青屏在向如水般的白桦林奔去。
  她再没有回头。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呼~
  终于写完了。
  忽然感觉心里边没着没落的,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缓过来……
  帕维尔和宋青屏是没有办法更改的be。
  就像苏联注定要解体。
  啵啵宝贝们~
  这本至此全部都完成啦!有机会再见喔~
  (以及,免费文的打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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