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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年冬-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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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一次的例外,还是刚搬到杨嘉北家中时那次。
  杨妈妈细心,给她晒了新被褥。是真正的棉花被子,柔软喧呼,虽然比买的那种丝棉被褥重,但踏实,暖和,吸饱了太阳光,热腾腾,盖在身上都会缓慢发热。杨嘉北知道她认床,特意把她睡觉时抱着的一个布缝兔子也细心带过来。吃过晚饭后,更是一步三回头,告诉宋茉,要是她实在睡不着,想和人说话,就打电话,他就在隔壁,一叫就到。
  宋茉盖着杨妈妈晒的棉花被,抱着那个布缝兔子,还真睡实了。
  凌晨时候,兔子从手里掉下去,她梦中似有所感,伸手一捞,捞了一个虚空。天光大亮,冬日的阳光从未来得及拉严密的窗帘缝隙中刺过,在地板上留一道明晃晃的折射光源,刺得眼睛痛——
  醒了。
  醒来的杨嘉北眯着眼,伸手在眼睛前挡一挡。
  他眯着眼,看到卧室桌子上摆着的一个布缝兔子。
  杨嘉北最近常常做梦。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他平时训练幅度大,一年中,做梦的次数屈指可数。但自从遇到宋茉后,梦境接踵而至。
  宋茉回到了绥化。
  绥化房价不高,以前的房子早就不能住人了。当初宋茉的妈妈接走她时,没少付给宋爸抚养费。那笔钱,再加上宋爸自己打工挣的钱,也买了套房子。
  “……茉莉还是住宾馆啊,”杨妈妈叹气,“可惜了,多么好一孩子。她后妈不是带了个孩子吗?家里哪里有她的位置……”
  宋茉离开的那一年,宋爸再娶。
  第二个老婆带一个孩子,比宋茉小五岁,是个小男孩。
  一家人温馨和谐其乐融融的,好像谁都忘了还有宋茉莉。
  “还有你啊,”杨妈妈问,“你那年假什么时候批下来啊?我和你说啊嘉北,你已经五年没休假了……”
  “我知道,”杨嘉北说,“这几天不是忙么?忙过这几天。”
  杨妈妈提醒:“你二爷爷这就过世五周年了,你得回来。”
  杨嘉北说:“我知道。”
  二爷爷,其实就是指宋茉爷爷。
  他们没血缘关系,但因和杨嘉北与宋茉关系近,家长不免多走动一些。宋茉的爷爷在家排行第二,杨嘉北不好跟着宋茉叫爷爷,就和其他孩子一样,称呼一声二爷爷。
  警察自然也有假期,不过干这行的,加班是常事。杨妈妈和杨爸爸做生意,攒了一部分钱,杨嘉北自己生活简朴,工资也都留着,前几年,房价还没怎么涨的时候,就在哈尔滨买了套房子。原本是说做婚房的,但……
  但宋茉走了。
  接下来两天,杨嘉北没那么忙,年假也顺利批下来,足足五天。杨嘉北情况比较特殊,别说不休年假了,就连病假也没请过。离开时,领导还笑着提醒他,争取在休假期间解决个人大事,可别再拖了。
  杨嘉北只是笑笑。
  他没在哈尔滨久留,拿到假就开车回绥化。离得不算太远,开车顶破天也就俩小时。开车时间久了也乏,到了家,杨嘉北放下行李箱,喝了一瓶水,回到卧室倒头便睡。
  这是宋茉睡了一整个暑假加一整个寒假的地方,也是杨嘉北最痛快的一段时光。
  其实,在一开始,宋茉提出的时候,杨嘉北还真没想做。他又不是畜生。
  宋茉还小着呢,不是说太早了做这档子事不好么?她念大学的生活费刚刚凑齐,但女孩子读大学,和他不同。杨嘉北几身制服轮换着穿,一块儿肥皂用半年,茉莉可不行。她要和其他的大学生一样,穿漂漂亮亮的衣服,要用香香的沐浴露,要用好的护肤品,还要吃好吃的。
  杨嘉北也希望茉莉能够开开心心的,她命够苦了,他想尽最大能力加勺糖。
  杨嘉北假期少,专业特殊,兼职这项行不通。之前攒下来的奖学金也全给了宋茉。他琢磨着,自己的生活费和津贴还能再省一省,省过这一年,等毕业,会好很多。……他到时可以申请去大连任职,那边靠海,环境气候也都不错,和这边比,冬天不是特别冷。平时杨嘉北住宿舍,的确花不了太多钱,到时候工资全给宋茉,能让她无忧无虑地念书,也能完全还得上助学贷款,让她不必有太多焦虑。
  杨嘉北想得是这些,和性毫无关联。
  当宋茉勾着他的脖子要求更进一步时,杨嘉北果断拒绝了。
  怎么可以呢,还这么瘦,怕弄坏了她。
  最后还是做了。
  不是“没办法啊她怎样怎样”,而是杨嘉北气血旺,烧到不能抵抗。
  怎么能将这种事归结为自己包容小茉莉呢?明明他也想,他也喜欢,他也梦到过,怎能道貌岸然地假装是纵容她才想呢?
  杨嘉北清醒确认。
  就是他想。
  对,不是“满足她”。
  就是他也想。
  但这事比杨嘉北想象中还难搞。
  他专业里男的多,男人扎堆的地方聊的东西大同小异。有时候说的话,脏到苍蝇进来都得摇头扇翅膀跑。那些话题,杨嘉北没掺和过。
  他一心一意想小茉莉的成绩,想小茉莉的生活费啊学费啊她那个爹妈都不靠谱,真正疼她的人不多,他得加倍操心。
  哪想到心操得稀巴碎了,杨嘉北怕自己把人也弄个稀巴碎。
  无论是作战还是其他,都讲究一个徐徐渐进,不能冒冒失失。杨嘉北喝得茉莉茶满水溢,才肯放兵掠地攻城,大破城门前,他还拘着自己,问她愿不愿意,反不反悔。只要她一句反悔,杨嘉北即刻停下。宋茉确认了,她不后悔。但她的后悔来得迟了,等到有悔意时,事态早就万马奔腾不能复返。杨嘉北清楚这事最好得一口气捅顺当了。一双手也被咬得惨不忍睹,杨嘉北不恼,只心疼,心疼她。他可真是罪该万死,千刀万剐。合该着千刀万剐的人边想着,仍旧铁石心肠地继续,直到严丝合缝再无可拓展的区域。
  杨嘉北原不是多梦的体质。但打那后,每个镀点色的梦境,都和宋茉有关。
  他梦到宋茉捂着眼睛哭,他愧疚、不知所措;
  他梦到宋茉哭着说杨嘉北不疼她不爱她了,这么狠;
  他梦到自己心都碎了,宋茉又抽抽嗒嗒地勾住他脖子,主动亲亲他。
  杨嘉北睁开眼。
  他坐了一阵,一言不发去洗澡,换衣服,把脏掉的衣服狠狠丢洗衣机。
  冲过冷水澡后,洗衣机嗡嗡嗡地工作着,杨嘉北拿着手机,翻了翻,翻到宋茉的手机号码。
  手指点上去。
  五秒钟,他还是没有按下。
  重新把手机丢回洗衣机上,杨嘉北转脸,透过阳台看外面清白一片的雪景。
  黄昏余晖将高楼顶上的雪也浸透一层黄,像剥开了壳、流着蛋黄油的咸鸭蛋白。
  日暮黄昏,雪覆城野。
  东三省的冬夜来得这样早。
  手机默认的铃声忽然跳起,意料之外,听起来有些欢快,杨嘉北低头。
  屏幕上跳动俩字。
  宋茉。
  宋茉拿着手机,她刚洗过澡,头发还湿漉漉的,赤着脚,蹲在酒店的沙发上。
  她早上遇到了杨妈妈,听她说杨嘉北今天下午就回家。
  思前想后,宋茉还是给他打去电话。
  但没人接。
  ……可能还在忙?
  宋茉看了眼窗外,才五点钟,就已经开始渐渐黑天。
  她迟疑着要不要再拨一次,犹豫两分钟,那边终于打来电话。
  宋茉拿起,快速接通:“你好。”
  她听到杨嘉北的呼吸声,不重。
  还有他漠然的声音:“抱歉,我刚才在忙,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耶耶耶。
  没啥意外的话……接下来一直到完结,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杨嘉北这休假的短短六天中。
  哦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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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绥化(三)
  给杨嘉北打这个电话,主要还是为了还他的羽绒服。
  羽绒服早就已经干洗过了,挂起来,蓬蓬松松,清爽干净,没有其他味道。宋茉离职后不再用香水,但她的鼻子出了些问题,总疑心自己身上香水气息残留……
  无论如何,借了人家的衣服,归还时,总要干干净净。
  就算对方是杨嘉北也一样。
  明天是爷爷去世五周年的日子,五年前宋茉没能来,这一次再归来,家里面却好似没有她的位置。且不说母亲那边,父亲这里也早就有了新的家庭。其实他的第二个妻子不错,孩子也懂事,甚至和善地邀请她一同吃饭……不过宋茉识趣,不去打扰他们一家人的其乐融融,婉言谢绝,还是独自住在酒店中。
  宋茉原本打算等明日见到杨嘉北时再还给他衣服,但杨嘉北拒绝了。
  “明天事情多,容易忘,”杨嘉北说,“不如今天晚上吧,我有时间。”
  宋茉下意识看了眼外面。
  夜幕已至。
  她确认:“现在?”
  “嗯,你住哪家酒店?”
  “……我记性还行,”宋茉说,“明天吧。”
  “你记性的确不错,坐个出租车都会丢了行李箱,”杨嘉北说,“你把定位发给我,我开车过去。”
  宋茉:“……”
  还是这么定了。
  宋茉把自己的位置发给他。
  绥化不大,宋茉自己留意了下车程,的确很近,估计用不了二十分钟就到。她睡了一下午,在最糟糕的黄昏时醒来,周遭寂寥安静,当她睁开眼睛看到窗外的暮色时,竟有一种想要去死的冲动。
  宋茉洗干净脸,擦了最简单的乳液,涂了个口红,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秒针一点一点地慢吞吞挪动。
  好像,和杨嘉北这通电话结束后,她才终于有了归家的实感。
  她终于回来了,回到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城市。
  宋茉都已经忘记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说好像他们这一代东北人,生下来就是为了离开。
  和其他省份都不同,出门在外,黑吉辽一家亲,统一都是东北老乡。家里人常说过了山海关就是家,可外面也有人说——
  “投资不过山海关”。
  风冷彻骨,难凉一腔热血。
  宋茉离开这片黑土地倒不是“出走”,她更像是重新为自己寻一份安静的棺椁。
  在北京工作的时候,晚上一块儿喝酒,有葫芦岛的老乡开玩笑,说什么“除了东北,你在哪儿都能见到东北人”。玩笑归玩笑,话语不算假。
  无论是上班,还是出去玩,吃饭喝酒,经常能听到熟悉乡音。旁人倒还好,宋茉每每听到,总能朦胧记起,前十七年生命里,窗外叫卖的小贩——
  “黏糕——打糕——豆面卷——”
  “苞米——夜忽黏苞米——”
  “夜忽大棒滴黏苞米了啊——”
  谁愿意离开自己的家乡呢。
  网上地域黑经常南北混战,谁还记得东三省才是新中国的长子,钢筋水泥做筋骨,血管里淌的是汩汩石油,黑土地承载肌肉。
  旁人都说东北寒冷,可宋茉就爱这里的空气,凉飕飕,冷飕飕,清新,冷冽,深深吸一口气,能透彻到好像能将人的肺洗个干干净净。
  但她离开得太久了,久到忘记家多冷,直到昨天,才重新给自己买了厚厚的、一直包到脚踝的羽绒服。
  傍晚又下了小雪,好在不算太大,杨嘉北敲开宋茉门的时候,她原本已经拎着装羽绒服的袋子了。听杨嘉北说外面下雪,愣了下。
  “先去吃个饭吧,”杨嘉北说,“下着雪拎东西不方便,先吃,吃完再说。”
  宋茉说:“不如直接放你车里。”
  “算了,”杨嘉北否决,“这边停车位满了,我停得挺远。等会我送你上来,再拿走也不晚。”
  好吧。
  宋茉默默地将衣服放回去。
  吃饭的地方也很近,没走多远。北方人见惯了下雪,除非大到不行,一般不会打伞。行道树和店铺上吊挂的冰溜子早被清理干净了,明晃晃地亮着灯,映照着蓬松厚实的一层雪。走路的时候,踩雪是最不滑的,需要留意的,反而是那些混了雪水的地方,尤其是方正的砖上面,雪半化半不化的,一结冰,滑到能甩飞人的天灵盖。
  宋茉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地方,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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