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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在诵经-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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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笑得嘴都裂开了,墨姿不用多想:“绝神草心却被劈成灰烬。”
  “对哈哈……”
  钟晓牵着她继续往西:“尘微说那天晴空落雷,全劈在她家小院里,一根绝神草心都没留下。一家三口遁离那小村子,就怕村民闹上门。毕竟在世俗凡人眼里,遭雷劈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走出百里,墨姿脚后跟还麻木着:“我以后一定慎言。”
  “是呀,太吓人了,”揽月抬手抹了把汗:“一声招呼不打雷就落下了。好在你牵着尧日大人,天道投鼠忌器没有真劈在你身。”
  “揽月,你跟我说说谁是鼠?”墨姿扭头看她俊美清傲的夫君:“尧日,我前生是阴爻墨姿,鸿魔古神后裔,炼镇魔石一百二十一方,亲领族人开辟的仙魔战场有六,助姬氏、雪氏净魔两万年。”
  钟晓重重地点了点头:“对,所以你也受天眷。”不然阴爻墨姿的天罚也不会被分成一百零七份,伴突破雷劫而下。
  “揽月听到了吗?”墨姿抬眼望青天,阴爻墨姿死前画面再次浮现在脑中,蛾眉渐渐蹙起。那时的她多渴望天罚能降下,可是最终未能如愿。
  愈来愈接近冥幽城,墨姿头越来越沉,肉身却如常。还真似了冥界,冥界元力只重神魂。天没黑,两人就到了冥幽城外,看着古朴的城门,不悦写在脸上。
  这城门跟他们见过的冥界门很相似,差别在城门上没有扭曲又艰涩难懂的古咒。
  满腹怒气的揽月望着守门的城卫,哼哼两声:“尧日大人,这回您怎么入城?”
  “交灵石入城,”钟晓看向妻子。揽月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两眼翻白倒仰在地,上神的气节呢?
  墨姿交了两百块上品灵石,携夫进城。一步跨进城,眼前一暗,天不见日月,幽幽凄凄的《渡厄吟》入耳,路道两边是妖冶彼岸。遥望西方,天际有桥。
  这里的一切,跟她在冥界看到的几乎一样。
  “才不一样,”揽月炸毛,一蹦三尺高,手指曲径边的彼岸花:“那是幻境。”
  “彼岸花是假,但此方浓郁的冥阴元气却是真,”墨姿双眉紧锁:“这地下铺了阴夕石。”好大的手笔!
  钟晓牵墨姿顺着小道往前,来往行人走得都不快。有几个大概是修为低,脑袋被神魂压得都快垂到胸口了。走了一盏茶的工夫,闻钪的一声,是拨动琴弦发出的音。
  见到岔道,两人循着琴音往南。南向有山,山有石阶。他们踏石阶而上,山顶矗立着一栋三层小楼。小楼灯火明亮,琴声就是自小楼传出。越往上,神魂越轻。抵山顶时,神魂已摆脱了负重。
  听楼中喧嚣,墨姿笑了:“楼主还真是个妙人。”
  “确实,”钟晓敛目,望着门上对联,传音予弹琴人:“滕洛,本座来了。”


第56章 冥幽城
  楼中琴声忽断;墨姿看过古旧的沁风坊竖牌,心读门上对联:“沁人神心楼有琴乐扬百里,掩世耳目山居魂药寐九州。横幅:愚人自娱。”
  掩世、魂药、寐九州;滕洛将自己与柏原对立公示与众。最精彩的是“愚人”二字,既有愚弄世人之意;又指自己和柏原皆是“愚人”,讽刺意味十足。
  自嘲“愚人”;墨姿双目一暗。失踪这万年里滕洛应是经受了难以想象的苦难,不然她不会怀疑己身坚守是否值得?
  一袭血红影闪出沁风坊,看金凤纹白衣男子,清泠凤目发却不卷;瞳孔微荡;不能确定所想闭目感知同越界规则之力;双目紧蹙,没有变化。
  “聚灵至慧目;再观本座,”当前情况未分明;他抵达同越界便自封了天刑古神血脉;捋直一头卷发。现在的钟晓在外人眼;就是一普普通通的修士。
  闻言;立时照做聚灵到慧目;男子凤目卷发眉心金桐花的影像呈于识海。血红衣立时拱手行礼:“滕洛冒犯,还请大人包涵,”龙目蒙雾,语带凝噎。
  “无事,”钟晓知她苦:“是本座来得太晚,让你久等了。”
  滕洛连连摇首;紧抿红唇,强忍着不让泪流下。
  卧龙眉配游龙眼,原该显英气,但滕洛鼻相精巧,又是樱桃嘴,样貌大气却不乏婉约。墨姿看她额上牛角已折,心里酸涩不已。她囚牛血脉浓厚,却长不出牛角,这意味着已死过一回。现在的肉身,是囚牛血精重新凝炼而成。
  请两位入沁风坊三楼琴房,滕洛压下激荡的心绪,嘭的一声跪地:“尧日大人,轲来界滕氏族洛女有事要禀。”
  此方山高,可眺望千里。钟晓站在窗棂边,俯瞰冥幽城:“你起来吧,本座已去过轲来。”
  闻言,滕洛情绪再次决堤,抬眸望窗边人,嘴张张合合想问却又不敢问。
  墨姿不含糊,先叫她安心:“自你失踪后,滕氏族行事变得更为低调,不再插手旁族事。这回轲来大变,四大家折三,唯滕氏族无恙,就是……”
  “就是什么?”滕洛急问,龙目盯着黑衣女子。
  “你的徒弟子然在寻你踪迹时,遭了柏氏梓娜暗算,被种赤阳火于丹田。他不得已下自封在冰辽窟。不过白灵要赎罪,定会助他拔除赤阳火种。”
  滕洛哭笑:“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手捂心头,天道不欺她,转眼再看那位大人。违天规者,必遭天刑,她所坚守的道义没有被辜负。
  “尧日大人,您既降临过轲来,想必是清楚轲来盛运的怪异了。洛女现与您说我是如何流落到同越界的。”
  钟晓转过身,面向她:“盛海是柏因的身死之地,柏因的遗府就藏在盛海海底的柏木林。你会赴盛海论道,不是因上缘骈洲周氏族强势,而是为了寻柏因遗府一探究竟。”
  “是,”滕洛心中生戾气:“轲来盛运,滕氏族历代老祖都以为是在凝隐神之脉。直至我父一场顿悟,在安骅岭南向万里凤翼山渡飞升劫时,偶然发现安骅岭有混灵树。而混灵树下白鹿麟无妖丹,他恍然大悟,轲来盛运是祸非福。
  我父渡劫大伤,直至飞升前不能大动,只得留言予我,一定要劈开安骅岭,放走白泽运丹。可安骅岭乃是白氏族地,白氏运道强势,我根本动不了,千方百计才得潜入见到白鹿麟。
  与白鹿麟一番长谈,她情陷柏因,明知在铸大错却不愿悔改。我无奈之下只能从根上查起。柏因,在轲来让万千人称颂的医修,虽死但荣光在。盛海论道,我确实是冲着柏因遗府去的。
  周、苗、白三家渡劫,因我潜入安骅岭规劝白灵,他们不会让我活。我心知肚明,支开了子然,命滕氏族三十一渡劫全数归族地静闭悟道,然后孤身前往盛海。
  果然如预料一般,周、苗、白三家发难于我,我独斗十三渡劫,知不敌,引人到盛海海底柏木林。渡劫大斗,翻江倒海。因灵力紊乱,空间扭曲,我有幸入了柏因遗府,虽然遗府是空的,但府内有柏因遗像。
  三家渡劫追来,我大伤,抱着同归于尽的心,丢出一盒极品轰天,不想却炸开了一道海底裂缝。我穿过裂缝入了虚空,灵力枯竭,肉身被虚空罡风剐了又剐,终在还剩一口气时引动囚牛血精,一头撞向临近的界面……
  魂醒来已是千年后,那时肉身早腐烂成泥肥,不过囚牛血精还活跃。用了千年,我凝成肉身入世……当我第一次遇见柏原时,愣了半天,他和柏因遗像一模一样……
  又在同越界行走四千年,我终于推演出轲来的盛运是为什了,那时我的修为也恢复到了巅峰。再入冥幽城,几经生死才得霸占一山,建沁风坊,创清魂曲,与柏原敌对。
  我以为我会死在同越界,等不到……等不到天刑降临。”
  “为何要这么说?”墨姿疑惑,揽月却清楚,尹志雅凡人一世,滕洛就没等来天刑。
  钟晓已经感知到了:“冥幽城南向万里是千岁森林,千岁森林东临隋文山,隋文山中有一仙凡隔绝结界。千岁森林里妖气紊乱,不出三年妖兽必动乱。不过你多想了,千岁森林妖兽动乱与柏原无关。”
  滕洛神情寒冽:“但这却是柏氏渴望的。两万年前千岁森林妖兽动乱,修仙界阻断不及,叫妖兽穿过了隔绝结界,闯入了俗世,踏平了一小国,伤了近百万凡人。
  魂阴宗柏氏族耗尽心血,用十万年造冥幽城是为何?现冥幽城已建成,只差亡魂。两万年前,妖兽能闯入凡尘,洛女不信魂阴宗无过。
  魂阴宗就竖在阴善山脉上,阴善山脉距离千岁森林仅仅三万里,其间还没有什么险地。
  尧日大人,您说百万凡人的命是丧在谁之手?魂阴宗淡看妖兽祸乱凡间,后来救世得莫大功德。这样的好事,柏氏族难道不想再来一回?”
  钟晓微扬唇角:“确实,只这一次,功德还是其次,柏原想的是救世驱怨后,亡魂勾动冥界之门。他引导冥界之门落地冥幽城。”
  “凡人见识短浅,不知修仙界险恶,看不透柏氏族丑陋恶毒,还歌颂柏……”
  语突然凝住,滕洛龙目大睁,迟迟才再出声:“您只说柏原?”
  墨姿转眼看在笑的丈夫,回滕洛话:“对,柏原。魂阴宗的开山老祖柏闻也是柏原,他与柏因都是上界……某一位的分。身。你力绵薄,斗不过他。”
  某一位的分。身?滕洛惊悚,将所查到的事结合推测,知能叫尧日大人这般谨慎的必是九天之上的圣仙,心顿时沉入万丈深渊。为什么……为什么?她想不通。
  百万凡人的命啊!真能当蝼蚁看之?
  右手一翻,一只墨玉盒浮在掌上。钟晓指轻轻一拨,玉盒飞向滕洛。
  “盒中是两根真龙骨,骨里藏有真龙血。你炼化了,可将虚基夯实。根基恢复完好,仙途便会延续。你回去轲来吧,这里本座接管。你大可安心,老账新账,本座会一同与魂阴宗清算。”
  啪哒,泪滴落打在地上。滕洛看着飘在她眼前的墨玉盒,心揪得紧紧。
  她乃龙长子囚牛半妖后裔,一命两副身。当年大伤,半妖肉身没了,现在这副肉身再长不出牛角,虽修为恢复巅峰,但根基却是虚的,此生无望飞升。
  她生来天资卓绝,不能飞升,心已死,活着便只求能完成父亲之命,救得轲来,如此也算是不负囚牛血脉。
  现在……抽泣着,滕洛的心怦然跳动,咧嘴笑开,龙目渐渐晶亮,脑中浮现一人,仿佛听到他在唤“洛洛师父”。
  “回去吧,”她做的已经够了,剩下的自有他来处理。
  平缓了情绪,滕洛叩首:“尧日大人再造之恩,洛女没齿难忘,”三磕头后接了墨玉盒,起身又朝墨姿一拱手,后挥袖收了琴台上的九弦牛头琴,神念一动,幻成白衣男子样退出沁风坊。
  走至窗棂边,目送滕洛离开冥幽城。墨姿放出在桐花仙府里急得乱蹦跶的墨小白,冥幽城下铺满了阴夕石,正好便宜她。
  幽冥白犬,最爱食阴夕石。墨小白瞅了瞅主人和二主子,见两位没话,汪汪两声。钟晓会意,丢了一把空介石储物小件给狗子:“去吧。”
  收好空介石小件,小白后腿一蹬,跳起穿窗棂而出,头也不回地跑下山去刨地。
  钟晓弯唇,放九凤琴于琴台上。琴音再起,沁风坊喧嚣如故。他牵妻子瞬闪下山,往西边天际:“我们去瞧瞧冥幽城的桥与冥界的奈何桥有何不同?还有桥下的河,是不是同忘川河一般,能洗魂?”
  “好,”墨姿让乾元神珠留意着墨小白,眼观道上来往行人。
  揽月看着乾元神珠,神情哀伤:“吾才是墨墨身边第一人,她怎么可以把要事交代给你?”
  “留意墨小白算是要事?”
  “反正不是小事,”揽月眼泪下来了:“吾难道要失宠?”
  “你什么时候得宠过?”乾元神珠将墨小白那方的情境呈现:“不愧是神兽,幽冥白犬刨起地比遁地鼠还利索,才一会的工夫,就吃上阴夕石了。”见小白犬一块接一块地往嘴里扒拉,开始估算,“按它这么吃法,大概很快就能渡劫开障目了。”
  墨小白还真会找地,沁风坊山地的背阴处刨了一洞入地下,一点土都不往外扔。揽月鼓着腮:“它当然厉害了,尧日大人都给它捏了多少年的骨了?还见天的享天地规则之力和七彩神光。”
  也就她倒霉,一开始便招了尧日大人的眼。想想气又来,肉手拍打乾元神珠,都是这老东西害的。他不吸她功德,她也不会离开墨墨去追他。
  歹命啊!
  道路弯弯曲曲,越往西路上行人越密集。看清桥,墨姿不禁嗤笑:“那桥上竟有卖汤的,”用心神唤揽月,“快瞅瞅,桥上卖汤的姑娘像不像样儿?”
  见到在桥上搔首弄姿的粉衣姑娘,揽月气得浑身冒青烟:“她卖汤还是卖弄风。骚?”太气人了,冥界奈何桥上的阴使万世盛名全毁了,“舀勺汤还掩嘴笑,她该去泓罗城极乐界待着呜呜……”
  到了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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