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鹭山府修士反应各异,有当场逃之夭夭的,也有铁骨铮铮准备拼命的,也有满头雾水不明就里的。
“敢问萧仙君。”
其中有个胆大的道,“可是与令师一样?前来找王师伯寻仇的?”
“若是论人头之数,我与王喬的血海深仇,比我师尊与万剑宗那些人还要多得多……”
萧天炀轻轻一哂,“我犯不着像师尊一般,向世人展示前因后果,使得万剑宗名声扫地,毕竟你们都投了群玉宫,门派都没了。”
他只要仇人去死。
萧天炀平静地道,“你们若是好奇,那便是王喬为了一己私利害死我全家。”
他并不准备说出乔松亭的事。
那是她痛苦黑暗的过去。
她曾亲手挖去自己的眼睛,曾以魔物之身在泥沼中挣扎,历经无数艰难险阻才重获新生。
如今她在祭星教位高权重,也称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些过去皆已是秘密,知道的人极少。
所以,他是绝对不会主动说出去的。
萧天炀不耐烦地道,“最后一次逃跑的机会。”
方才那些面露迷惑的人,此时悉数离开了。
剩下的人并不多,却都是因各种缘故留下的,要么是为报恩于王喬,要么是忠于门派,要么是厌恶魔修,绝不会在魔修面前投降。
萧天炀满意地拎起枪,“来吧。”
其实真正与他有仇的,无论是当年的凶手,还是背后的策划者,大多数都死了,如今也只剩下两个。
恰好都在这里面。
至于其他的,既然他们想送死,他就成全他们。
反正他也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那些修士前仆后继地涌来。
重阳洞穿了第一个人的咽喉,爆发的灵力将其脑袋炸碎,然后横向一划,撕开了第二个人的身躯,大片鲜血泼洒在地上。
焦黑的土地已被彻底染红,血液一层一层浇筑覆盖,又有火焰燃起,凝成无数利爪,将第三个人拖入火海之中。
剩下的几位也很快沦陷,一具一具尸体在烈火中焚烧着,最终只剩下了灰烬残渣。
“其实这和我想象得复仇场景不太一样,我以为我不会如此冷静。”
红衣青年站在血泊里沉思道。
“你一边炫耀自己一边又哭又笑,究竟哪里冷静了?”
七杀星似乎有些迷惑。
接着又无所谓地道,“不过在我面前,你可以随便说。”
萧天炀回头看了她一眼,“嗯?”
“我在数十年前就修成了浊神之境,所以我对你的自吹自擂并无感觉。”
萧天炀皱眉,“…………你这混迹魔域秘境的,时间和这边也不同吧。”
七杀星:“怎么?你没去过魔域和秘境?”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那法阵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萧天炀走到旁边围观,重新接过了王喬的元神,“他其实并未消化黑星给予他的力量吧?这都一百多年了。”
“你猜他为何要费尽心思找天赐之体?难道是因为他悟性绝佳?”
“不是,呃,我还以为能修至化神境,好歹也是有点子悟性的。”
七杀星微微摇头,“丹修和你们这些法修剑修是不一样的,他们可以熬日子积攒灵力炼出一些仅供自己使用的灵药,在进境时可以强行突破,但进了化神境之后,就无法这么做了。”
“就要比悟性了?”
萧天炀不由有些好笑,“我虽然也认识几个丹修,却并不知道这法子。”
“很多丹修其实也不知道的,有些材料极为难寻,大多数人也没有掌教师尊。”
七杀星站起身来,指了指法阵中间的魂晶。
萧天炀一把将元神塞过去,“魂晶献祭的对象不是黑星,那是什么?”
“其实献祭只是诡画宗的说法,严格来说并没有献祭对象,只是一场会被灵核审查的交易。”
“交易?”
“这个法阵会引来灵核的‘注视’,看你想用魂晶里的东西换取什么,倘若它认为公平,它就会满足你。”
譬如说给你一山浓郁的灵气。
萧天炀已经被告知了黑星和灵核的存在,“那我们该换什么?”
七杀星表示无所谓,“都行,而且王喬的元神……他已经算是大半个魔修了,其实换不了什么好东西。”
魂晶里的元神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
那声音听着当真极为恐怖,仿佛在遭受某种酷刑,其中透露出无尽的痛苦绝望之意。
萧天炀看着那金色的光团在晶石里蠕动,脸上露出笑意,“要不我问问师弟和师妹,看他们有什么想换的。”
七杀星表示无所谓,顺手将一条芥石项链递给他。
萧天炀接了过来,“幸好放你那,否则刚才又炸没了。”
他以为她可能会觉得他硬接威光一击也要毁去王喬肉身的举动颇为冒失。
然而她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站着。
七杀星看向魂晶里不断颤抖的元神。
那封印显然已经稳固,除非有人毁去魂晶,否则他再也不可能恢复。
夕阳西下,黄昏时残霞如血。
金橘与赤红在天际肆意涂抹,烧灼着散碎的云团,投落下凄艳的光辉。
一身黑甲的魔君抬起手,缓缓摘掉了脸上的护面,露出了被遮挡的上半脸。
晶石里的元神陡然一凝,然后更加剧烈地挣扎起来,还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凄厉喊叫。
七杀星低头看着元神。
萧天炀却是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那些有实力有见识的正道修士们,对祭星教的十四星君多少都有些了解,而这些人其中大半都不曾在人前展露过真容。
剩下的即使露脸了,人们也不知道那是真的还是幻象。
在这种前提下,其实没有人去怀疑,七杀星的护面之下,掩藏着异于同事们的面貌——
她的侧颜十分完美,如同山川般起伏的轮廓,钟灵秀丽,棱角分明,若是遮住眼睛,称得上是毫无瑕疵。
或者准确地说,她其实没有眼睛。
她只有一双空洞的眼窝,让人联想到骷髅头骨,而里面充盈了两团不断翻涌的黑雾。
“你认得我对吧。”
七杀星一手捏着护面,那只手掌上的甲胄倏地裂开,露出了光洁的手背,接着手背上又浮现出一只转动的眼球。
“你看,我亲手挖掉我的眼睛,换来了你想要的一切。”
她一边说一边微笑,“其实很少有人知道,若是动真格的,除了颜韶之外,从魔域到北域,所有的浊气修炼者,无人能与我抗衡,若是再给我些时间,我与他孰强孰弱也未可知。”
魂晶里的元神疯狂颤动着,像是不甘,像是愤怒,也像是在祈求,像是在试图辩解。
然而在场的两位观众都不在乎究竟是什么。
“曾经每个人都告诉我,我不能修炼,我不能拥有你们那种力量……”
七杀星用手背上的眼睛注视着他,“但当年我就相信,总有一天,你们对我而言,将会变成不堪一击的东西。”
那团金光逐渐消停了。
因为他的力气已经在折磨中耗尽,再也动弹不能。
萧天炀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这般修为,居然不能让眼睛再长出来?”
七杀星用护面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不能长在这里。”
“代价?”
“嗯。”
“有件事我颇为好奇。”
萧天炀歪了歪头,手边紫红的炽光一闪,重阳已经握在手中,“在我师弟和师妹回我消息之前……”
他手腕轻轻一抖,丈八蛇矛向前探出,那黑红相间宛如泣血的曲刃,好似出洞的游蛇,猛地袭向前方的魔修。
七杀星就面对他站着,见状不闪不避,手腕一翻,指间泛起黑雾。
——当!
金戈交错之声响起。
七杀星单手提着漆黑的长杆,架住了迎面刺来矛刃。
她手中是一杆九曲枪,枪尖曲缠,顶端锋锐如剑,两侧弯刃似刀,从头到尾都是光洁无暇的漆黑。
看上去朴实无华,却又蕴含着一股沉甸甸的凝重力量。
半空中,一枪一矛强硬地撞在了一处,都是长逾丈许的武器,都是暗沉的色泽。
甚至他们持着兵刃的姿势都是相似的,宛如能够对折的镜像。
萧天炀笑了一声,“你果然还是使枪啊。”
“如今这些年用不着了。”
七杀星随手一挡,震开了重阳的矛杆。
萧天炀后退一步才稳住,“它有名字吧?”
七杀星似乎不太理解他为何要问,却也还是答了,“贯日。”
萧天炀有些怀疑地看着她,“你不会是抄袭我吧。”
“你的仙器才做出来多久?我这一百年前就有了,你抄袭我才是吧。”
萧天炀有点委屈,“什么?我做仙器的那会子都不知道你是哪根葱。”
“哦?都结丹了还如此孤陋寡闻,看来这些年你也没什么长进。”
萧天炀:“…………”
第209章
西荒。
皦日天宫之巅。
在落满金辉的树冠高台上, 苏陆懒洋洋地趴在某只凤凰的背上,身躯完全放松,没有再死死缠着他。
黎已经重新趴回了窝里, 团成了一个巨大的毛球,方便某条龙的动作。
不过, 以他们俩的身长差距, 她也只能将大半躯体瘫在他的颈背和双翼间。
下半截身体和尾巴仍然落在地上,与那些瑰丽辉煌的长长的翎毛纠缠在一起。
她用前爪轻轻地摸着那些暖融融的绒毛,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
“所以……现在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苏陆很快乐地总结道。
黎显然已经习惯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新词儿,并且在第一时间领悟了大致的意思。
“所以……你是女朋友?”
他学着她的口吻说道。
苏陆听到这个词不由有些恍惚,“嗯。”
“可有来处?”
“有些地方的人这样称呼情侣。”
苏陆含糊道, “我还挺喜欢的。”
“人族的这些词儿倒是有趣。”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 “你喜欢就这么说吧。”
苏陆心满意足地低头狂吸毛茸茸, “唔,说起来,你们这些修为高的长毛的妖族, 是不是不会掉毛的?”
黎:“你会担心你师父秃了么?”
苏陆:“…………你直接说不会就行了。”
“不行,因为我觉得你很蠢。”
“这可不是新上任的男朋友该说的话。”
“所以女朋友就该质疑我会不会掉毛?”
苏陆用爪子轻轻挠了他一下,“有没有可能那是一种担心?而你在攻击我,所以你也很蠢。”
黎回过头来, 弯起修长的颈项, 动作优美地垂首。
然后也轻轻啄了一口她的脑袋。
苏陆:“……”
苏陆抬起头, 用长吻前端去触碰他的喙, “这算不算我们亲亲了?”
黎低头看着她, 灿烈的金眸犀利专注, 在逆光里蒙着一层阴影, 仿佛酝酿着暗火。
“如果你永远这般模样, 那肯定算了。”
“其实这样也挺舒服的。”
苏陆有些想笑,“但你也没变人啊,你怎么不先变?”
“因为是某条蠢蛇想要被亲,难道不该是你先?”
“不应该,因为我没说我想被亲,某只蠢鸟在曲解我的意思。”
苏陆懒懒地道:“而且,你若是这么说,那我就理解成你不想——”
话音未落,她忽然被从某只鸟的背上掀了下去。
苏陆不慌不忙地稳住。
她的上半身落空,尾巴顺势在空中一旋,蛇躯弯缠而上,再次圈住了对方的身体。
苏陆下意识伸出爪子,却忽然感到鳞片上传来热意。
那滚烫的温度瞬间蔓延开来,她想要消去那力量,却忽然意识到对方想做什么。
那种力量扩散的速度并不算很快,可以说给她足够的考虑时间。
苏陆觉得自己不需要考虑。
——于是她抬起的爪子迅速变形。
骨骼抽短,层层黑鳞褪去大半,化成了肌理精瘦的手臂,细碎的鳞片缠绕着雪白的皮肤,指尖留着利爪的痕迹,纤长的五指在空中伸展。
然后被另一只带着灼灼热意、宽大有力的手爪攥入掌心,压在了身侧的地面上。
两只筋骨锋利的手爪,就这样十指交缠着,落在层层铺叠的金叶间,那些稍稍干枯的叶片在脆响中碎裂。
她后仰着坐在地上,以一个十分考验腰力的姿势,有些纠结地抬起头,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人。
“这不公平。”
苏陆鼓起脸,“我怎么就不知道让你变成人身法子呢?”
红发男人轻轻笑了一下,“因为你的年龄只有我的零头。”
苏陆:“……你还骄傲上了是吧。”
他一言不发地低头看着她,那些暗红的鬈发垂落在额前脸侧。
两排又长又密的睫羽,在幽深的眼窝里如同蝶须般战栗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