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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张符纸被丢到空中,很快破碎成灰烬。
她专心致志地破坏着外围的辅印,琢磨着石碑另一面的人能好受许多了,才缓缓绕到了前面。
“应该没那么疼了吧?”
苏陆抱起手臂,“我知道你醒了……不准备感谢我么?”
她说话时一直凝视着石碑上的妖族,故此看到那长长的暗红色睫羽轻颤了一下,接着缓慢地上掀。
这略显黯淡的广阔冰窟,仿佛在一瞬间明亮起来。
苏陆震惊地望着那双灿金的眸子,虹膜里碎裂的细纹宛如铸金烧融,那光芒像是九霄骄阳贯云而落。
红发男人垂眸俯视着她,眼神喜怒难辨。
苏陆抬腿走至空中,伫立在他面前。
“陛下。”
她眨了眨眼睛,“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么?”
“……别吵。”
红发男人有些不耐烦地开口道,声音低沉磁性,带着一点性格的沙哑,“我还在琢磨如何谢你。”
啊。
苏陆忽然发现自己也不讨厌他的性格。
如果他张口就是魔修滚蛋,或者摆出什么居高临下的姿态,她可能就不会继续待下去了,即使被赋予任务,但天机星也不会要求她一次到位。
苏陆:“……我理解,毕竟你被封了这么多年,脑子可能有些转不动。”
这当然是讽刺。
她相信面前的人也听出来了。
紧接着,清脆的破裂声接连响起,冰链的碎片射出无数晶亮的闪光,细碎的冰片洋洋洒洒在空中飘落。
那覆盖着暗红角质鳞的巨大利爪,猛然挣开了长钉与锁链的束缚,一把掐住了她的腰。
红发男人低头睨着她,“小毒蛇胆子挺大。”
苏陆微微仰起头,一只手不知何时已落在那强健宽厚的肩膀上,锐化的指尖描绘着颈侧温热的血脉。
她嗤笑一声,“老山鸡不知死活。”
说完微微凑近过去,“别忘了封印还在,我一个念头就能让你痛苦百倍,你最好乖一点。”
红发男人微微冷笑,似乎不将这威胁当回事。
而苏陆又听见了自己猛烈的心跳声。
那颗被战斗毁去无数次,又在污浊灵力里重新凝聚的心脏,正在疯狂地搏动着,仿佛要从胸腔里跃出。
她感到牙床里传来某种刺痛,下颌的骨节仿佛在轻微的震动着。
在那宛如镜面般的方尖碑晶石上,倒映出属于自己的脸,以及泛着冰冷金辉的眼眸,竖瞳犀利。
在那种极度的兴奋中,她的妖血似乎被启动了。
她的喜好,她的本能,掺杂在一起,引起强烈的欲望,她想要将其饮血啖肉敲骨吸髓,也想要接触他了解他结束他的痛苦。
这种感觉真是奇妙。
苏陆凑过去一口咬在了他的下巴上,“想好如何谢我了么?”
妖皇攥紧了那纤细劲瘦的腰肢,利爪几乎陷入到清晰分明的肌理间,“你就想要这个?”
苏陆眯起眼,“看你能给我什么,小雏鸟。”
当然她也并不急着一次结束。
就像喜欢的食物若是一口吞掉会很无趣。
她离开寒阴狱之后,又见到了天机星。
后者打量着她,那双蕴藏着精光的眸子里,射出了某种溢于言表的喜悦,“果然……”
苏陆皱起眉,“师伯怎么了?”
“我等研究如何让妖族转化已久……”
天机星微笑着捋须,“看来也是时候了。”
苏陆:“?”
对了。
她本来以为浊气会压制妖血之力的觉醒,如今看来似乎也只是拖慢进度,并不会完全抑制。
但是从对方的话来说,似乎这里面还有玄机。
然后,在她第二次进入陷冰山之前,苏陆得知消息,天机星死了。
苏陆:“?”
据说教主大发雷霆——当然实际情况恐怕要打个问号,因为她着实无法想像颜韶发脾气的样子。
总之苏陆也才知道,天机星其实早就想让她来动这封印,但若是她修为不够,很容易受伤。
七杀星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徒弟,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也不愿面对可能会发生的种种情况,就干脆一直等着。
严格来说,天机星并没有假传命令,因为颜韶确实早就将陷冰山诸事交给他,让他全权负责。
如果苏陆只是一个普通的教众,或者哪怕是星君的徒弟,但不是教主关注的人,那这件事也没什么。
总而言之,颜韶对天机星的举动非常不满。
不仅是他让她去接触妖皇,也是因为他背地里在她身上动了手脚,做了某种实验。
苏陆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那很成功,所以她成为唯一一个修炼浊气且能保持清醒的妖族。
是的。
她的血脉很快完全启动,从有妖血的半妖,变得与纯正妖族无异。
天机星死的时候,苏陆也在场,颜韶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在她表示想离开的时候,也没阻止她。
苏陆就拉着自家老师跑路了。
“所以,既然教主只是处置了他也没给我下命令。”
回了魔域,苏陆又拽上了亲亲师尊的手,“我其实还可以再去陷冰山吧。”
七杀星:“?”
苏陆默默望天,“你知道方才教主为何什么都不问吗,就是说,如果他真对我有意思的话,得到答案,可能就会输了人生。”
七杀星闻言也沉默了许久,“……去吧。”
苏陆走了两步又回身,“我已经想出一个对付黑星的计划了,其实,就在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
七杀星一巴掌拍在徒儿的脑袋上,头一回有种孩子长大了的沧桑感觉。
然后她禁不住微微弯起嘴角,“……快滚吧。”
第225章 无责任番外(后记)
又一年春日来临,第一场暴雨席卷海面, 风如群兽怒号, 涛似连山喷雪,巨浪咆哮着袭向了远方的岛屿。
在汹涌激流间,在嶙峋的暗色礁石环绕下,那岛屿宛如明珠般矗立在蔚蓝海面。
岛上山色锦翠,珠树玲珑,林间烟霞浮光,山间阶梯起伏,楼阁参差。
山巅屹立着宫殿,那殿宇群落的上方,则是横亘悬空的数十个繁复法阵,淡金色符文闪烁明灭。
光辉朦胧,层层叠叠向上蔓延,组成一道巨型光柱升入天空。
在光柱的顶端,又是一座座悬浮于高天的巍峨宫殿。
朱阁丹阙,玉檐金脊,又有廊桥缦回,阶梯宛转,恢宏楼塔穿叠交错,不断升高,直至隐没于云雾中。
远远望去,宛如神迹降临人间。
海面上人潮涌动,妖族们从四面八方赶来,灵压密集。
宾客们当中不乏高手,大妖们一个接一个,而且大多不会顾忌旁人的感受,故此修为稍低的皆倍感不适。
许多妖族只能远远退到一边,等着人少时再行靠近,省得一头栽进海里。
此时正值东海盛会。
数百位领主及其属下子嗣们,皆受邀进入瀛云仙宫,齐聚一堂。
除了他们之外,也有许多来自西荒的妖族,乃至少数修士——因为那仙宫之主的身份和经历,她的故友当中,自然也有不少人族。
瀛云仙宫建在沧溟洲,此处乃是东海无主之地,海底地脉丰富,曾经为诸多妖王所争抢。
后来黑星的力量变强,隙点激增,魔物横行。
妖王们逐渐远离了这片海域,毕竟他们自己的领地上亦有同样的麻烦。
在大战结束之后,沧溟洲被那位东海之主选中,在最大的主岛上空,盖了梦幻蜃楼般的瀛云仙宫。
若是单纯论地面的占有面积,其实这宫殿只有皦日天宫的一半左右。
然而层高却是两倍不止,从半空升起的重重宫阙,在无数旋梯长廊的连接下,一直没入云巅深处。
纵然是百里之外,那些眼力高明的客人们,仍能看到云雾中若隐若现的亭台楼阁。
海中妖族们自然走的是水路。
海面上划过道道白线,水底亦有无数黑影闪电般掠过,在靠近沧溟洲时才破浪而出,与外围礁石群间的守卫们嬉笑招呼。
西荒的妖族们来得也不少,在那边的崇山峻岭平原森林间,亦有生活在水中的,在海里前行亦不是难事。
其余种族自然就是飞着抵达的。
修士们亦然。
沧溟洲里奇外外热闹至极,来客们越过礁石群,登上了主岛,沿着依山而建的阶梯,走向山巅的宫殿。
这一路其实并不漫长,但许多来客都存着观光的心思,也不急着赶路。
“所以……这都是她的住处?她平日究竟是宿在山上的宫殿里,还是天上那个?”
“哈,不止呢,在这岛下面的海底里还有一座,只是尚未完工,说是位置太深,许多材料撑不住,容易爆开……”
有一个修士随着人流前行,走至一半,看了看天色,有些纠结地祭出法宝,想要御剑升空。
“这位仙君留步。”
附近值守的妖族喊住了她,“不知仙君尊名?”
那修士歉然笑道,“我是王桓,我是天工阁……”
妖族了然点头,轻声打断了她,“王长老请随我来。”
两人随即升空,飞向那云雾中的重重宫阙,越过层层殿阁,落入一处静谧雅致的庭院之内。
天际霞光巍巍洒落,松篁清幽,绿意融融,湖石间蔓点着青苔。
中庭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槐树,树荫下摆放着石桌,旁边还横着躺椅,有个人靠在椅子上,悠闲地看书。
她穿着一席银线刺绣的藏青锦裙,漆黑鬈发松挽,发间金钗横斜,耳畔垂着一对鲜红的五瓣花玉饰。
“……王长老。”
她的视线从书上移开,轻巧地起身,面上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坐吧。”
王桓心跳如擂,“陛下,我去岁才结丹升任长老之位,论理说这等大事根本轮不到我,我何等有幸……”
一边说一边禁不住打量对方。
王桓心中又兴奋又害怕,最终也是好奇心占了上风。
眼前这位出身玄仙宗,诸人皆知其天赋异禀,早早筑基,因此那张脸也只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
却是没有半点青涩稚气。
她生就一副靡颜腻理的好相貌,鸦羽似的黑发衬得肤色越发白皙。
那张妍丽的面孔略有些瘦削,眉目因而更加清晰深邃,那双沉静冷冽的金眸,宛如映着朝阳的潭水,藏在眉骨的阴影之下。
“郑前辈对我帮助良多,她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
这话说得很随意,却透露着一种友善平和,听着像是客套,但王桓意识到她应该是真的如此作想。
“所以,陛下必然知道我的来意。”
王桓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天机阁收录各方法宝编写入《神兵图录》,从下品灵器到上品神器,不仅是九州修士,妖族的法宝我们也有收集……”
绝大多数妖族不需要或是不想打造法宝,但总有少数对此有兴趣的,打造出灵器乃至仙器。
“当然,若是法宝主人不乐意的,我们自然不会将其收录……”
“嗯。”
苏陆认真地听着,“所以你想了解哪一把仙器?”
她手上的仙器不少,除了本命法宝之外,寸晖也曾在人前展露过,被天工阁修士们听闻也不奇怪。
“自然是陛下的本命法宝,先前在会海峰……”
王桓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日我也在场,虽说离得远了些,但也看到了。”
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也听说了那一对双头剑,若是能采录它们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苏陆:“那不是我做的,我要问问师父。”
然后淡定地将那一对银色手甲取出来。
化灵玉髓被炼成了柔软晶质,丝状纤维间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火彩。
“这是化灵玉髓所炼?”
王桓的双目顿时亮了起来,“陛下可有为它取名?”
“是。”
苏陆一肘撑在椅子扶手上,手托在脸侧,“最初我想的是碎魂,后来觉得这仿佛太直接了,还是叫碎愿吧。”
王桓轻声将这名字念了几遍,似乎品得几分味道,“我也更喜欢后面这个。”
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厚重的空白卷轴,将之慢慢展开,伸手捏了一个奇怪的法诀。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笔,将那一副华丽精巧的手甲,一比一原模原样地临摹到了卷轴上。
王桓伸手在卷轴上敲了敲,丝丝光辉从纸面上升腾而起,又在空中构架出一模一样的比例还原的投影。
《神兵图录》里收录的法宝极多,有些大致知道材料,有些只知道一两样,有些完全不透露,全都取决于其主人愿意说出多少。
他们的排序方式也有很多种,有按笔画的,有按材料稀有程度的,还有按照多属性到单属性的。
苏陆:“新编的版本……”
王桓连忙点头:“定然是要给陛下送来的。”
她停了停,“不知慕容仙尊今日可在?有没有时间与